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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Abyss 深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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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的交際圈子裡,馬爾福夫婦是公認的狗糧播撒機。

馬爾福先生和夫人的恩愛總是秀得十分高調,一點都不照顧其他人的感受。

盧修斯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錯。

直到他被好友和lord閃瞎雙眼。

儘管守護神的光芒逐漸變弱,他受到的傷害卻只增不減。

“你快要撐不住了,快走,我殿後——”

“‘殿後’?”曾經的僕人滿臉嘲弄,“恕我直言,您連守護神都沒有。”

“我不需要任何防禦,相比三個重重防護的靈魂,我的更有吸引力……我去引開它們,你們帶貝拉走。”

斯內普哼了一聲:“不好意思,您想都別想。”

“西弗勒斯·斯內普!” 前食死徒毫無敬意的態度令黑魔王大為光火, “是什麼讓你覺得自己能夠對付這麼多攝魂怪!?”

蟒蛇守護神的身影逐漸透明,攝魂怪們越逼越近。

另一只小個子的守護神在敵人中間躥跳,靈敏準確地發動攻擊,卻無法抵擋黑壓壓的大軍。

“除了不可一世的愛人,”魔藥大師勉力維持咒語,從懷裡掏了只藥瓶狠狠砸在敵人中間,“我還有個不成器的兒子。”

趁著隆巴頓藥劑把一片攝魂怪炸上天的功夫,巫師發出一聲暴喝:“希爾凡·斯內普!”

在濃重黑暗的映襯下,一圈淡淡的銀光亮起又飛快熄滅,有什麼東西扎進攝魂怪堆裡,又轉瞬間躥上天——

“dad?”被攝魂怪追得滿天亂躥的男孩聽起來不太高興,“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兩點,凌晨——這些追著我跑的是什麼鬼東西?”

“早上好,湯姆,我剛才沒看見你,等等……父親,你也在?”

黑魔王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得到“父親”稱號的下屬。

盧修斯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方叫的是自己。

德拉科嘴巴很嚴,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兒子的未婚夫還有這種功能,一時對兒婿更加滿意。

也許是男孩的靈魂更加可口,就連最靠近守護神的怪物都追著希爾離去。

“注意保持距離,必要時可以反擊,不要戀戰。”

斯內普看了一會戰況,對兒子的身手放下心,果斷收回守護神,向海中撤去。

半空中騰挪的大男孩瞥見三個人成功逃離,放心之餘又有點氣不過:“下次再這麼折騰我,我就把你們今天惹的禍寫成花邊投給預言家日報……”

他光顧著抱怨,一時不慎讓一隻攝魂怪從背後搭了肩膀。

儘管及時逃脫,那種冰冷的陰森感還是從肩部蔓延到全身。

那一霎那,他眼前閃回他遺忘了無數次的噩夢。

噩夢中的場景,昏暗的地牢,巨大的法陣。

數不清的巫師以祭品的身份死去,純潔或邪惡的生靈一同舉行葬禮。

無助的嬰兒,殘酷的瘋子,凝練重鑄的靈魂。

以及,被迫降生於世的所謂“神”……

這是他的“誕生”。

如果湯姆在這裡,也許會覺得這與“死亡”和“愛情”很像,是某種作為代價割捨的一部分。

可惜他不在,年輕人只好自己克服那些負面的影響。

不算簡單的白魔法從巫師杖尖射出,焚燬攝魂怪破爛的袍子和腐爛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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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囫圇吞食的靈魂茫然地飄出來,還沒意識到解脫,就又被附近飢腸轆轆的傢伙捕獲,幾乎被再次吞食。

年輕的巫師為怪物的邪惡所震驚,他強壓下內心的不安,用掌握的最有效的白魔法逐一點燃那些可憎的髒斗篷。

銀色的靈魂不斷逸散出來,或無措或欣喜地飄向天空。

潔白的火焰中,攝魂怪淒厲的慘叫也變得模糊。

火焰熄滅時,阿茲卡班上空的陰雲徹底消散,溫暖的陽光重新照亮海島,原本漆黑的海水也灑上粼粼波光。

希爾覺得自己超額完成了dad交代的任務,小小的得意稍微驅散了一點噩夢帶來的異樣情緒。

他落在一塊礁石上伸了個懶腰,決定帶德拉科看看這裡不一樣的風景。

以後有機會的話。

眼下他只想趕緊回普林斯莊園補個覺。

於是小少爺來叫未婚夫起床時,就看見對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上裹著皺皺巴巴、沾滿泥巴和沙子的睡袍。

至少他改掉了和布雷斯一樣的裸睡習慣。

德拉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試圖扒掉那件糟糕的睡袍,渾然沒發覺自己已經放棄深究,為什麼他的未婚夫狼狽得像昨晚在沙灘上打過滾一樣。

“別鬧,我困得要命。”

睡得迷迷糊糊的傢伙伸手一撈,把香香軟軟的小未婚夫撈進懷裡蹭了蹭。

“惡,你臭死了!”鉑金男孩卻劇烈掙扎起來,拼命躲避他袍子上那些不近看很難發現的灰色痕跡,“那是什麼見鬼的玩意——”

“攝魂怪的血?”希爾疲倦地睜不開眼睛,男孩的觸感也讓他不願意結束當前狀態,“大概——唔,別亂碰。”

“你昨晚幹嘛去了?”德拉科機敏地縮回手,熟練地轉移話題。

“我昨晚……”閉著眼睛的巫師含糊答道,“解放了一個美麗的海島。”

還有兩百多個滯留的靈魂。

“啊哈。”小少爺不多問,也不懷疑,說話卻難免帶上點刺,“難怪你不願意跟我一個房間,怕我攔著你夜遊?”

“我……週末帶你去看。”

希爾無奈地睜開眼睛,認命地打算起床。

他眼睛裡的血絲把另一個人嚇了一跳。

德拉科猶豫片刻,最終把他髒兮兮的未婚夫按回去休息:“等會早餐,你希望我怎麼跟你太公說?”

“就說‘那個大笨蛋不肯起來’。”希爾幸福地倒回床上,懶洋洋地補充道,“既然你堅持為我的缺席負責。”

“我真是巴不得呢。”彆扭的男孩嘀咕著離開他,臨走前輕輕帶上房門,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他的未婚夫沒能注意到這個貼心的小細節——他已經再次入睡。

也許是德拉科剛走的緣故,希爾做了個輕鬆愉快的夢。

夢裡五顏六色的靈魂像氣球一樣冉冉升空。

現實和夢當然存在差距,比如說在攝魂怪的肚子裡捂了那麼多年,很少有靈魂能夠保持乾淨和完整。

因為磨損得太嚴重,它們中的好些人甚至無法去往站臺。

而夏天的太陽幾乎把那些虛弱的魂體變成蒸汽。

接引人不得不把體型龐大的列車停靠在海島上空,好讓這些倒黴的傢伙就近上車。

金髮藍眼的男人身上套著件鬆鬆垮垮的灰袍子,下巴上一圈淺金色的胡茬讓他看起來像個流浪漢。

儘管經驗豐富,一次接收兩百多人還是讓他有點頭大——如果不是發現這些亡魂年份不一,他幾乎以為巫師界又冒出來一個新的魔頭。

“還剩一個……”最後一個旅客上車後,靠在車門邊上的接引人對著一本厚厚的名冊皺起眉毛,“萊斯特蘭奇夫人?”

沒有人回答。

難道耽擱太久消散了?

接引人把頭伸進車門裡,問那些剛上車的人:“有沒有人看到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她是我的妻子,她在我之前死去,黑魔王帶走了她的遺體。”一個還算凝實的靈魂擠出魂群,陰鬱地說道,“我想去找她。”

金髮男人瞥了一眼對方透明的身體中掠過的生前影像,輕嗤了一聲:“我看起來很好說話?”

靈魂不說話了。

“老實呆著。”接引人警告了一句,重重拉上車門,自己跳了下去。

按理說他不該再進入生者的世界,但是這次突發狀況中,他隱約看到故人的手筆。

金髮男人赤腳走在沙灘上,拾起一片散發惡臭的破布聞了聞,整張臉瞬間皺成家養小精靈。

攝魂怪這種東西,破壞以後絕對比完好的時候殺傷力大——他一千年前吃的餡餅都要吐出來了。

那家夥真是吃飽了撐的。

以後如果有機會,他絕對要跟薩拉查告狀。

接引人嫌惡地丟掉那片碎布,不停地用淨化咒清潔指間,修長的手指包裹在一團耀眼的白光中,好一會才漸漸暗淡。

那個叫貝拉的靈魂不在這裡,多半是逃過了攝魂怪的魔爪,這會說不定已經在站臺等著。

接引人最後看了一眼久違的人間,搖頭笑著消失不見。

匆匆趕來的魔法部官員看不見空中緩緩啟動的恢宏列車,卻隱隱聽見汽笛聲,更覺驚悚。

九月一日,霍格沃茨開學日當天,巫師界爆出了一個大新聞。

阿茲卡班遭逢鉅變,一夕間攝魂怪看守全員失蹤,除貝拉特裡斯克斯·萊斯特蘭奇下落不明,其餘犯人全部遇難。

除了財產損失外,魔法部遭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質疑和抨擊,剛上任不久的部長康奈利·福吉面臨政治生涯中的重大危機。

“‘事故原因尚不明確,但可以肯定,絕對和那個名字不能說的人無關……我本人一直反對賦予攝魂怪獄守一職。’部長先生如此回應,但依筆者之見……”

魔藥教授面無表情地把剛到的《預言家日報》拍到桌子上——頭版頭條上部長先生油膩的大頭照實在很殺食慾。

“我記得我當時說的是‘適當反擊’。”斯內普沒好氣地瞥了一眼一大早跑回家準備蹭壁爐的傢伙,“不是‘燒光它們’。”

他兒子盯著盤子裡的西蘭花,目光深沉:“我被摸了,很不高興。”

“幾塊滑行的抹布也能堵住你?”魔藥大師無動於衷,“週末加訓。”

“幾塊滑行的抹布還困住你們三個了呢。”學徒奮力抗爭,“要訓一起。”

斯內普無所謂:“一起就一起。”

“別吧daddy,我週六有約了。”希爾垮了臉,“講道理,是我把你們從‘抹布’的包圍裡救出去的好嗎——對了,湯姆還沒起床?”

“週日加倍。”教授目光微沉,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態度已經足夠明確,但是昨天早上,黑魔王沒跟他一起回來。

斯內普想起瓶子裡的“愛情”,定了定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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