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早叫醒我，自己卻錯過了milk time！”
由於移動之前是趴在辦公桌上，希爾落地時重心不穩，撲騰了幾下最後還是沒能保持平衡。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直接移動到斯內普的臥室裡，撲倒在床上一點也不疼。
“哇，我感覺好久沒回家了……”他臉埋在被子裡，在床上舒服地趴了一會，才懶洋洋地爬起來。
“我可以代他向你道歉。”
房間裡響起陌生人的聲音，把男孩嚇了一跳。
他猛地爬起來，抬頭看見了一個張著漂亮臉蛋的黑髮男人，而斯內普並不在這裡。
“……你身材不錯。”希爾有點懵，下意識地說道，“不過還是比我dad差一點。”
黑魔王挑了挑眉，十分懷疑後半句的真實性：“謝謝。”
蜘蛛尾巷雖然在麻瓜地界，但畢竟是巫師的居所，魔藥大師又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
斯內普宅該有的魔法防護一樣不少，除了自己，目前還沒有人成功入侵。
所以顯然這個沒見過的巫師/小孩有個合理的身份。
兩個人的邏輯差不多，但是他們中，正確推出真相的只有一個。
“你是……”兩雙黑眼睛盯著彼此，口中說出了相似的句子。
湯姆抱著胳膊靠在衣櫃邊，充滿把握地說出對方的身份：“西弗勒斯的兒子。”
相比之下，希爾就沒有那麼篤定——他不太能接受自己推斷出的事實。
但是他挑剔又固執的dad，不可能讓“普通朋友”住進自己的臥室。
何況這個男人長得實在很漂亮，感覺和盧修斯叔叔站在一起也不會遜色，而且他五官更柔和，說不定會是斯內普喜歡的型別。
他還沒穿上衣……
可能是因為對方長得太好看，希爾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他的身體，也就沒有發現對方的傷——他這會腦子裡全是室友給他講過的，大人們的風流韻事。
難怪他後來沒那麼在意莉莉。
男孩有點懊惱，他掩飾性地跳下床，去拿斯內普放在床頭的一本書。
“你覺得我是誰？”湯姆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的判斷，覺得斯內普的兒子還蠻有趣。
希爾皺著眉毛放下書，努力鎮定地說道：“我daddy的男友。”
“……何以見得？”黑魔王黑了臉，他收回之前的評價，並且發誓，如果答案無法令他滿意……
他不可能動斯內普的兒子，但是教訓一下應該還是可以。
出乎意料的是，男孩沒有想當然地說長相方面的原因，而是簡單分析了一下斯內普的性格和習慣，末了感慨了一下：“dad去年開始，就不許我跟他擠一個被窩了。”
“不過你真的很好看，如果你不跟我搶dad的話，我可能也會喜歡你。”
男孩嘟囔著坐到床上，想起來問道：“他人呢，怎麼還不來——”
“他今晚睡在隔壁。”湯姆揉了揉額角，心情複雜地說道，“男孩，我只是你父親的普通朋友。”
他最討厭別人拿他的相貌說事，除了他那個人渣父親的原因，這張臉給他留下過很多屈辱的回憶。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可能會直接動手殺人，不管對方是不是小孩子。
但是現在，他有理智，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這麼說的時候，他並不覺得生氣。
還有點高興。
他說他跟斯內普沒有不正當關系，希爾是不信的。
畢竟就算盧修斯叔叔想要留下過夜，dad也只肯讓他睡壁爐前的空地，讓出房間簡直想都不要想……
而且在他印象中，除了盧修斯和同事，斯內普根本沒有，也不屑有別的朋友。
“一些拿著槍的麻瓜給我製造了一點麻煩，”湯姆無奈地披上睡袍，走近給他看自己腰上的傷口，“西弗勒斯趕來救了我，你看。”
“槍傷？”希爾瞬間忘了要去隔壁找斯內普，他儘量小心地扒開繃帶看了看，又聞了聞，最後向大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你也白鮮不耐？”
“是的，你也？”湯姆有點詫異，看向男孩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
他這種體質的人可不多。
希爾聳了聳肩，沒有否認：“那你還有的熬，我們這樣的，受傷恢復會很慢。”
年長的巫師沒有說話。
靠近之後，他分明感應到某種源自血脈的聯絡。
湯姆看著“斯內普的兒子”，突然有點後悔，白天沒有讓盧修斯說清楚。
他自封dark lord，黑暗之主，自以為是陽光下唯一的陰影，如今卻在這個男孩身上發現了不算濃厚，卻性質分明的淡淡影子。
他正要仔細觀察，男孩卻驚呼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麼：“不，我恐怕你比我嚴重多了——這個藥不對。”
他趁湯姆不注意，飛快解開他腰上的繃帶——他說的沒錯，成年巫師腰上創面雖然結了薄薄的痂，卻是不正常的黃褐色，分明化了膿。
黑魔王心猛地提起，他第一反應是斯內普在傷藥中動了手腳，但是男孩很快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看來你和我還是不太一樣。”希爾皺著眉毛從他身邊走開，“dad大概是來不及準備，就用了我上次的藥……我得去告訴他。”
湯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覺得和他以前受傷的情況沒什麼不同。
從前他自負且多疑，甚至不曾讓魔藥大師處理自己特殊的傷口，一直就自己這麼粗糙地對付。
好吧，又一個教訓。
黑魔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看著男孩匆匆去找大人。
他不想讓他這麼快離開，卻沒有正面阻攔。
他有一個猜想，尚待初步證實。
壓下心底那一點莫名其妙的期待，他背過身去，屏息聽著男孩的腳步聲。
估摸對方走到門口時，他輕聲說道：“……西弗勒斯也許已經睡著了。”
腳步聲停下了。
“他今天救了我，恐怕累得夠嗆。”湯姆覺得自己有一點不必要的緊張。
他閉了閉眼睛，希望緩解這種令人迷惑的情緒，卻只讓心跳的聲音更加清楚。
除此之外，他還聽見男孩遲疑著向他走來。
來吧，讓他們揭曉答案。
年長的巫師略微提高了音量，確保每一個音節對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麼晚了，也許我們不該再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
“你說的有道理，強行叫醒dad後果的確很嚴重……”希爾有點猶豫，又很快拿定主意，“但是你的問題只有他能處理。”
湯姆慢慢睜開眼睛，他專注地聽著發音稚嫩的蛇佬腔，心裡浮起一點高興，旋即又被迷茫纏繞。
是的，蛇佬腔。
如果黑魔王有孩子，那這絕對是不會錯漏的天賦。
他的前三句話都是蛇佬腔，普通人不可能聽得懂……除了波特，那小子是個錯誤。
“看來你很瞭解dad的壞脾氣……沒關係，我弄醒他就跑，你可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等等，這樣我好像很冤枉……”
男孩還在糾結地嘀嘀咕咕，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不是英語。
黑魔王內心也在糾結。
他的魔藥大師對他太好了，不僅拒絕了這個世界的伏地魔，還一直替他養兒子。
血脈間的聯絡不會騙人，湯姆很清楚這份聯絡在他身上，而不是其他的某個黑魔王。
他當年風流過一陣，不過那時他一心永生，沒打算留下子嗣，每個床伴都處理得很乾淨，應該沒有錯漏。
但是失去理智之後，他就不那麼確定……
想到這孩子可能的來歷，湯姆心裡有點堵。
他憎恨了老裡德爾半輩子，沒想到自己也成了這種“人渣父親”。
可是這孩子看起來被保護得很好，除了魔力，渾身上下看不見一點陰霾。
他真的要感謝西弗勒斯。
黑魔王轉過身，抬手輕輕按住了那個黑色的小腦袋，試探著揉了揉。
“嘿，就算我之前誤會了你，你也沒有權利摸我的腦袋。”男孩不高興地掙脫了他，噔噔噔跑出去叫醒自家老爸。
湯姆聽見隔壁傳來魔藥大師極度暴躁的咆哮聲，而男孩的聲音就此消失了。
他不認為這麼小的孩子，能夠掌握幻影移行這種高階的魔法，只當是希爾身上帶了幾個定點過的門鑰匙。
他有點遺憾，卻還是給了怒氣衝衝卻不得不過來看看的食死徒一個讚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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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本來就因為黑魔王的出現煩得睡不著，看見自己兒子突然跑進來，他差一點沒發瘋。
梅林，他還跟隔壁那個瘟神“聊過幾句”！
誰能告訴他，到底是他不夠嚴厲，還是他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他的兒子為什麼堅持不懈地執著於作死……
簡單粗暴地把人逼回普林斯莊園之後，他趕緊過來察看黑魔王的傷勢以及態度。
“萬分抱歉，lord。”臉色難看的魔藥大師乾巴巴地說道，“犬子無狀……”
“不，他很好。”湯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西弗勒斯，我很感動。”
斯內普木著臉沒說話——他不知道自家小崽子又幹了什麼好事。
湯姆突然意識到，他記得面前的這個青年成長為如今模樣的全部經過，他的頭髮越來越長，面容從青澀稚嫩，到沉鬱麻木。
追隨自己曾令他感到痛苦。
他卻從未停止追隨。
湯姆突然為殺死莉莉·波特而感到抱歉，而且不想把責任推給主魂，或者他的其他任何一部分。
或許很久，很久之前，他就開始嫉妒、憎恨著那個愚蠢又虛榮的格蘭芬多女孩……
等等，嫉妒？
湯姆為自己心中的用詞不當皺了皺眉，應該是“不平”。
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愛”不應當被那樣辜負，好在他的食死徒現在終於學會將愛情寄託正確的人身上。
而湯姆決定絕不再傷他的心。
——儘管並無經歷，除了“愛”，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對方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湯姆微微嘆息。
斯內普不知道他腦子裡的活動，他覺得黑魔王眼神越來越詭異，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幾乎要以為自家小兔崽子給黑魔王下藥了……等等，這個還真說不準。
魔藥大師一個激靈。
而黑魔王接下來的話，直接把他凍成了冰——
“食死徒，我已經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
這一刻，雙面間諜的大腦封閉術瘋狂運轉，恨不得對著自己念一個“一忘皆空”，或者乾脆一個“阿瓦達索命”自盡，免得受罪還連累家人。
然而黑魔王下一句話又直接把他扔進了溫水裡。
儘管覺得十拿九穩，但湯姆還是有一點緊張，他悄悄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鎮定地問道：“我知道了希爾的身份。”
“但是你放心，我暫時無法與他相認，也不會把他從你身邊奪走……”
“西弗勒斯，我們可以組建一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