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昏暗的巷子裡，吳老八一巴掌拍在這個問話的小弟後腦勺上。
啪的一聲響，驚動了巷子裡面安眠的小犬，倉皇失措的就要叫出聲。
吳老八眼裡血光一閃，一腳高高抬起。
小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悲慘的命運，還在迷茫的張著嘴待在原地。
啪嗒。
粘稠的聲音直往人心裡鑽，不由得讓人聯想到屠夫無情的將片好的肉摔在桉臺上的聲音。
吳老八用無比冷漠的眼神看著這個已經自己捂著嘴的小弟。
將沾滿了狗血和狗毛的鞋底踩在他的腳上，一遍遍的揉搓著。
那個小弟的眼睛都已經疼的發紅，可是連一聲嗚咽都不敢發出聲。
“出門之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聽蕭寬那小子**賴賴什麼尊嚴，笑話。活都活不下去，要個鳥的尊嚴。”
似乎是滿意了小弟的表現，吳老八將鞋底挪開。
然後一個人句僂著蒼老的身子走在巷子的黑暗裡。
漸漸遠離了背後慌亂的嘈雜，向著這座城池裡唯一的靜謐處趕去。
“尊嚴算是什麼東西？”
想起早上蕭寬的樣子，吳老八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本以為蕭寬口中說的已經通知了白狐聖教的創始人林凡，而且已經收到對方的回信，在趕來的路上這個訊息是真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抱著一絲僥倖。
覺得不管怎麼說，白狐國也是那位大殿下的母國，沒道理不救。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帶著一干手下加入到蕭寬的隊伍裡。
說起來可笑，頭一次上戰場，他的手下就發揮出了遠超那些普通士兵的戰力，算是牆頭頗為穩定的一點。
可是當他看到蕭寬那雙緊握的顫抖的拳頭，他一下子就懂了。
沒有什麼回信，甚至都沒有發出過聯絡。
這都是為了穩住他這個白狐都城裡數一數二的幫派老大的技法。
是騙局。
很少有人知道他吳老八這一輩子是從苟且偷生開始的。
小的時候靠撬門熘索苟活，一開始十有八九被抓住。
抓住就是一頓重則是一頓暴打，輕則是一頓羞辱。
最嚴重的一次直接被人打成半殘，靠著添別人臺階上的霜才活下來。
尊嚴，什麼東西。
後來長大了他容貌算得上清秀，被人拐騙到了青樓裡做了個龜公。
天天對著別人諂媚是他這輩子覺得來錢最輕鬆的時候，也是活得最無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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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已經開始出名了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認得他那張被燙痕覆蓋的臉。
只知道混黑的裡，多出來一個無法無天的吳老八。
他吳老八隻認一件事。
活著。
永遠的活著。
不擇手段的活著。
哪怕是像牲畜一樣的活著。
什麼尊嚴，可笑。
一行五人，都是些手腳機靈的偷雞摸狗之輩。
實力算不上強，但是論偷東西，絕對的一流。
“我打聽清楚了，今晚蕭寬不在他的那間小院裡，只留了駐守。”
“這是大機會。”
跟在他背後最近的一個小弟看起來不過二八光景，不解的小聲問道：
“之前那個人不是說只要投降就可以了嗎？我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多此一舉的跑來偷蕭寬大人的妹妹？”
剛才幾乎將另外一個小弟的腳掌都給踩裂的他，此刻卻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投降是投降，投誠是投誠。兩者之間差別大著呢。”
“就好像早上外面那個出來說話的老家夥，憑什麼別人都像是豬狗一樣被拴著，他卻可以站出來說話，還衣冠整潔的樣子？”
不等少年回答，他就自己回答道。
“因為他有用。”
“而我們現在也要去那一份能夠保證我們投降之後變得體面的東西。”
無情的笑容在吳老八的嘴角綻放，眼睛裡充滿了被人欺騙之後的瘋狂。
“送他蕭寬一份大禮。”
…………
…………
自從將雷陸的和他揮下的血獸人全部剿滅了之後，林凡就算是正式深入了血災的核心。
腳下已經是一片人間煉獄。
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淅淅瀝瀝的匯聚在一起，最後順著地勢流進了一條小河裡。
在林凡的印象裡，這條小河會在離白狐國國度不遠的地方流入海里。
往日的清澈見底，此刻都化作了一種沉默的絕望。
不知道多少條的生命才能夠化作這樣的慘劇。
白狐國很有可能真的已經全滅了。
林凡的心底，這個想法隨著一路上看過去被荒廢的城池，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沉重。
他的速度也一再加快，可是很快，他就不得不停下來。
前方，已經沒有路了。
從遠方看的時候，林凡以為這是因為血水蒸發凝聚出來的血雲。
走的近了才發現這是由數不清的長著翅膀的血獸人組成的大軍。
他們就像是一個天空中的移動堡壘，不斷地巡視著大地，搜捕著地面上的一切生命。
而像是太陽一樣呈現在他們的感知中，擁有著聖體境界肉身的林凡成為了他們無法忽視的大餐。
第一時間，林凡就想要直接呼喚出空間。
但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腦海裡轉了一圈就被他放棄了。
領域的力量是很可怕，輕輕鬆鬆就能夠大範圍的剿滅這些血獸人。
殺傷力強大的同時，無比沉重的消耗也無法讓林凡忽視。
他的境界畢竟還是返祖境界。
作為殺手鐧的領域本來就不是隨隨便便就開啟的常規手段。
他能夠短時間內釋放第二次就已經非常恐怖了。
起碼超過了百分之九十的同境界修煉者。
不過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再釋放一次領域後還能保證極限的速度。
心裡一橫，林凡直接硬著頭皮，對準前方向著他衝過來的血雲，頂了上去。
接觸的一瞬間，簡直就是萬仞加身。
饒是聖體境界的肉身都在一瞬間不知道被切割了多少次的傷害中隱隱作痛。
不過好在還算是堅持了下來。
腳下勐地蹬在虛空之中，隨著片片空間的碎裂，他的速度再次暴漲。
不管會受到多麼嚴重的傷害，他都不想在這團幾乎看不到邊際的血雲面前讓步。
鬼知道現在白狐國都城的情況怎麼樣，許老先生又如何。
要是因為自己想辦法繞路躲開這一片血雲而導致最後產生什麼只差一兩秒的錯誤，他手刃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給我！死開！”
澎拜的氣血呈現出一個個環環相扣，不斷擴張的圓環，以林凡為中心膨脹。
如果說剛才的他只是從血雲中衝出一條血路，那麼他就是在血雲中衝出一條康莊大道。
很快，他這種為了清理血雲，以免它們以後造成更**煩的舉動就引起了另外一個人的注意。
血壹是他的六個兄妹行者裡唯一一個掌握著將血獸人異化成飛行種能力的行者。
和其他的行者不同，他的本身實力算不上很強。甚至有些弱。
但是從使徒那裡獲得了一絲造物能力的他對於血災的重要性不可獲取。
即便是使徒也只能將生物異化成血獸人。
依靠過程中使用的能量來區分高低等，至於是什麼品種則無法保證。
所以這個能夠穩定產出飛行兵種的傢伙就被雲五要求待在了後方囤積飛行血獸人，以便於在關鍵時刻起到決定勝局的作用。
可是，沒有人想到，這片它們以為是後方的穩定地盤，會直接闖入一個林凡。
盤腿坐在虛空之上，血壹老老實實的按照雲五的安排不斷地催生血獸人。
突如其來的轟鳴聲將他的思緒都完全打斷。
身邊呆滯的一圈血獸人臉龐瞬間扭曲，最後化作炸彈爆成一團團血霧。
“我倒要看看，”
血壹握起了拳頭，恨恨的吼道，直衝噪音傳來的地方趕去。
“誰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