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無聲的空曠空間中,一副掛在牆壁上的壁畫突然閃爍起玄妙的亮光。
下一刻,一道空間裂痕從壁畫中生長出來,很是厭惡的吐出了兩個人。
“剛才那是……”
打了一個踉蹌才站穩的林凡還沒有從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切中回過神來。
玉門關,他在哪裡有太多太多遺留下的故事。
他保證自己不會看錯。
“這居然是幻境!”
夜姬看著自己毫髮無傷的身體,感受著體內充盈的氣血,無法置信。
如果那種真實的世界都是一個幻境,那這個世界算什麼?
“不是幻境。”
夜姬現在還沒有感知空間的資格,也就沒能像是林凡一樣感受到被蔚藍色圓環吞噬時的感受。
“那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至少是曾經真實的世界。”
林凡在心裡嘆息,如果超脫者連這種手段都可以做得到,而且如此深入淺出的將入口藏在一個壁畫上。
那麼連超脫者都不是對手的神,那個宙外者又該有多強?
而殺死了那個宙外者,才讓自己得以被迫接下這份苦差的存在,又該有多強?
夜姬還是不明白林凡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言語,說道:
“簡單的說,我們進入的那個地方是一個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有限的區域。裡面的一切都是,某個人經歷過的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這些故事一旦演完了,就會迴圈。裡面的人和物都會被重置。”
夜姬聽的頭都大了,反問道:“要是按照你這種說法,豈不是意味著對於裡面的那些人來說,這個‘某人’豈不是和創世神一樣?”
林凡沒有接話,他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好吧,不過這些都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了。重要的是,這裡的人呢?”
夜姬環視墓室,空無一人,只有最中心的地方有一攤被踩得很抽象主義的肉糜散發著血腥的氣息。
“應該和我們一樣吧。”
林凡倒是很快就注意到了周圍壁畫上的細微變化。
之前很多看不清楚的壁畫都變得無比的清晰,活靈活現。
而一些林凡熟悉的面龐都出現在這些壁畫裡。
扮演著各種各樣的角色。
“你說啊,這個超脫者佈置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呢?”
“難說,我們想要猜測超脫者想什麼,就像螻蟻猜測我們想的是什麼一樣。太虛無縹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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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螻蟻會因為一截爛木頭而興奮,而人不會。”
“哪裡有這麼誇張,人不曾從螻蟻變化過來,但是超脫者也是跟我們一樣修煉過來的。”
林凡想了想,問道:“聽你這意思,你已經有可靠的想法了?”
“親身感受。”
林凡沒有回話打斷,但是微微抬起了眉頭。夜姬的話顯然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
“超脫者為什麼會鑄造這一座墓地,而且還定期開放它,你不覺得奇怪嗎?”
“繼續。”
“既然他開放了聖地,那就意味著他鑄造著一座墓地的目的中一定有讓人得到什麼,瞭解到什麼。”
“而這個什麼,很有可能就是他見到神之後瞭解到的一些事情。”
“沒錯,而且很有可能……”
夜姬的話還沒有說完,之前降下了道獸胚胎的穹頂之上投射下來兩道筆直的光柱。
林凡和夜姬分別被籠罩在一個光柱中。
一種越發強烈的吸力從光柱中傳來。
轉眼,兩人就消失在原地。
…………
…………
“他果然就是和神一樣的存在,而且他還知道神!他知道神!他甚至還知道那個地方!”
某片世界中,被鋼鐵零件堆砌在一起的怪物無比興奮的揮舞著他名為手臂的東西。
“我要找到他!找到他!把一切都挖出來!神,我贏了!我們贏了!我一定會找到你!”
邊說著,鋼鐵人形用兩隻手臂到處揮舞。
然後深深的插進地面中然後一點點的將他自己的身軀拖動著,前往某個地方。
他的眼裡,滿是興奮。
和賭桌上孤注一擲卻看到了莊家一不小心露出破綻的賭徒一樣。
…………
…………
還沒等林凡睜開眼,一種無比強烈的威壓就深沉的壓在林凡的體表。
他曾經在藍澤的領域中感受過這種類似的手段,不過和藍澤的手段相比,這一次可要強太多了。
更加可怕的是,林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面前是什麼,但是卻不由自主的萌生了一種跪拜她的念頭。
好像有無數個聲音在林凡的耳畔呼喊著。
“跪下吧,跪下!”
“她是我們的保護神,是世界的守衛者,跪下吧。”
“跪下!跪下!”
一開始林凡還能有意識的去反抗那些意識。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這些意識的聲音越來越統一,逐漸變成了一個他熟悉而陌生的聲音,狂熱的呼喊著一句口號。
“跪下!”
“跪下!”
那是林凡自己的聲音。他就像是掉進了深海旋渦裡的小船,全力轉舵也無法避免自己向著深淵墜落。
直到最後,林凡甚至都分不清楚這個聲音是自己的臆想還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聲音。
他需要一個信念,一個堅定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信念。
氣血在耳廓中暴走,毫無情面的將這個孕育了自己的身體破壞。
兩道血箭從林凡的耳裡飛濺出來。
雖然耳畔的跪下依舊清晰,可是林凡卻死死的穩定住了心神。
他能夠清楚的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
直到現在,他才敢睜開眼睛,面對更進一步的考驗。
引入眼簾的就是兩隻金黃色的豎童,足足有燈籠那麼大。
無數柔軟的龍鬚飄蕩著,裹挾著龐大的龍威。
而這所謂的龐大,居然還只是林凡感知中無比渺小的一部分。
視線接著往上,一個病態慘白,但是妖媚無雙的臉映入面龐。
林凡的呼吸,終止了。
那張臉,林凡是那麼的熟悉。
熟悉到每次看到都會有一種深深的悲哀和同情。
那是青丘緣的臉。
被他隱藏在面具之後的臉。
可就是這張臉,穿著林凡在壁畫空間裡看到的那個宙外者穿著的衣服。
就是這張臉,坐在壁畫空間裡的白龍之上。
宙外者一動不動,準確的說,它就不能動。
林凡算是看清楚了,這就是個假象。
很有可能超脫者近距離見過這一位宙外者,所以將宙外者的氣息記錄了下來。
也就是說,是個“等身手辦”。
“怎麼樣,你肯定覺得很親切吧。畢竟和你是從一個地方來的。”
想明白這只是個等身手辦之後,林凡的心裡輕鬆了不少,好像連迴盪在腦海裡的下跪黨林凡都平息了一點。
而這個時候從背後傳來了一個聽起來就很癲狂的聲音,林凡還沒落進肚裡的心肝再一次勐地提起。
鋼鐵插入地面的響聲都透露出一種影影約約的瘋狂。
“我有個問題。”
終於,伴隨著從腳底傳遍全身的震動,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存在停在了林凡的身後。
林凡的腹腔開始收縮,體表的肌肉消融,露出了乾瘦的骨骼。
而那個怪物已經將頭顱伸過林凡的肩頭。
世間的任何醜惡都不足以形容這一張苟延殘喘的臉上露出來的渴望和貪婪。
“我知道,我知道!你認識這個傢伙。”
一隻不知道由多少個懦煞天的身軀組成的機械臂從林凡身邊穿過,一把將那個宙外者的等身手辦捏碎。
三瓣的機械爪緊緊的刻進那顆冷漠的病態頭顱中,將其擺在林凡的面前晃動著。
“而我很快也要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了。”
怪物的語氣是如此的迫不及待,連聲音都在顫抖。
“很快!”
無數的鋼鐵鉤爪狂風暴雨一樣從林凡的身後湧出,然後將其包裹在內。
“噗呲。”
像是捏爆了一團番茄醬似的,濃郁的血腥氣帶著碎肉從鋼鐵的縫隙裡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