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明洋和柳文賦討論兩個行業的同時，顧秋憐也沒閒著。
放在平時，如果夏星若提出要幫忙洗碗她肯定是會拒絕的。
但今天卻非常意外的答應了。
夏星若也沒多想，只是覺得姥姥捨不得她，想著多陪她一會兒。
她很珍惜這段時光。
小時候總覺得時間漫長，好像永遠都能和家人在一起。
直到長大以後才發現，聚少離多才是常態。
等這次她回到臨江，下次見面可能就要等到過年。
正洗著碗，顧秋憐突然開口說道：“若若，姥姥有些話想跟你說。”
夏星若以為只是普通的關心，回覆道：“姥姥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顧秋憐眼神寵溺：“你在姥姥眼裡永遠都是孩子。”
她擦乾淨手，伸手摸著夏星若的頭。
“只是有些話姥姥一定要跟你說，要是再不說就沒機會了。”顧秋憐繼續說道。
見姥姥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夏星若也態度認真地說道：“姥姥你說，我都聽著呢，而且怎麼會沒機會，你以後也會有很多機會和我說，只要你說我都一直聽著。”
“你剛上大學那會兒，我說等你上大學了趕緊找個男朋友回來。”顧秋憐陷入回憶。
夏星若也想起自己剛考上大學的那個暑假。
她從小就是乖孩子，再加上家教嚴格，所以一直都沒談過戀愛。
等考上大學，媽媽也放開禁令，同意她找個男朋友回來。
但夏星若當時沒多想，只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畢竟家裡有個小姨當榜樣。
要不是在大學裡遇到張明洋，她可能真的會一直單身下去。
“現在你帶男朋友回來，姥姥卻又突然有點舍不得你。”顧秋憐繼續說道：“好像你明天就要出嫁一樣。”
聽到這裡夏星若噗呲一笑：“姥姥你在說什麼啊，就算結婚了，我也可以經常回來看你啊。”
“到時候你估計光顧著和人家甜甜蜜蜜，哪裡還會記得姥姥？”
顧秋憐眉眼彎彎，臉上也全都是和藹的笑容。
夏星若伸手抱住姥姥，表示自己不會這麼做的。
“姥姥知道你很喜歡張明洋，這孩子確實不錯，我和你姥爺也都很喜歡。”
顧秋憐握著孫女的手，細細撫摸。
夏星若雖然平時嘴上都說著自己最喜歡學弟。
但這話從姥姥口中說出來，卻還是讓她覺得害羞。
她紅著臉，低頭不敢往前看。
“姥姥相信你們未來一定會幸福的。”
這是老人最真誠的祝願。
“但這未來道路上同樣會有很多坎坷。”
夏星若抬起頭，眼神堅定：“只要有他在我身邊，我都不怕。”
顧秋憐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為難的說道：“你要是找了個平常人家，姥姥肯定不會這麼擔心，只要你開心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老人經歷的事情更多，看的也更長遠，他們同樣有著遠超於年輕人的顧慮。
都以為情比金堅，但只要是感情，最後都會慢慢澹化。
但同樣在這澹化的感情中，才會長出真正的愛情之花。
聽到姥姥的話，夏星若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姥姥說的對，學弟的確很特殊。
有時候她心裡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自己是不是配不上張明洋？
不過，這些想法只是一閃即逝，馬上就會在甜美的愛情中消散殆盡。
“姥姥相信我們的若若這麼聰明，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也一定會好好解決的。”
自老人手心處傳來的溫暖，給予夏星若鼓勵。
“但如果沒有解決也沒關係。”顧秋憐話鋒一轉。
“姥姥和姥爺永遠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我們也相信我們的寶貝孫女值得最好的。”
顧秋憐的意思很明顯。
她在告訴夏星若，就算張明洋很特別，但你也同樣不差什麼。
不必獨自一人面對所有坎坷，家永遠是你的避風港灣。
聽到姥姥的這番話，夏星若突然鼻子一酸。
她閉上眼睛，整理好情緒後才再次睜開。
“不會的姥姥，只要我們在一起，不管什麼困難我們都會度過去的。”
夏星若的語氣格外堅定。
顧秋憐無奈一笑。
她在心裡說道，傻孩子，這最不確定的東西就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啊。
心裡想著這句話並未說出口。
她不忍心打破這份美好。
“好孩子。”
說話的功夫，祖孫倆也收拾完廚房。
等他們來到小院，張明洋和柳文賦也正好從書房出來。
“姥姥姥爺，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等有空我們會再回來看你們。”
收拾好東西，張明洋和二老告別。
“路上注意安全。”
黑暗中，兩個老人一直站在門口，直到孩子們的身影消失在衚衕盡頭。
“你都和若若說了嗎？”柳文賦問道。
“說完了。”顧秋憐嘆了口氣：“若若這孩子對待感情太認真了。”
柳文賦拍拍老婆的肩膀，笑著說道：“咱們家孩子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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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兩個孩子能一直走到最後吧。”
顧秋憐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讓孫女受到傷害。
“我瞅著是沒問題，張明洋也很喜歡咱們家若若。”
顧秋憐瞪了老伴一眼，說道：“我看你就是被手機收買了！”
……
張明洋和夏星若走的並不快，在這一百多年前的古蹟裡散步也算是一種樂趣。
“姥爺都和你說什麼了？”夏星若問道。
剛才出門的時候，她正好看到姥爺和學弟從書房中走出。
聯想起姥姥在廚房對她的囑託，便明白兩人在書房也一定是說了什麼。
“沒什麼，姥爺就是來叮囑我年輕人要加油幹，不要鬆懈。”張明洋含湖不清的概括道。
什麼傀儡啊，希望啊之類的，他不希望若若姐接觸這些事情。
更何況，他的概括其實也沒什麼毛病。
夏星若明顯不信，疑惑的問道：“真就和你說了這麼多？”
張明洋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姥姥也和你說了很多吧？”
若若姐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大概也是因為姥姥剛才在廚房裡對她有些許囑託。
“她和我說，你要是欺負我，就回來找他們。”夏星若眨著大眼睛，俏皮地說道：“怎麼樣？女朋友有這樣的娘家人，是不是怕了？”
張明洋聽罷，也大概猜到兩人在廚房裡的談話。
“笑話，我張明洋的詞典裡就從來都沒有怕這個字。”他大言不慚地說道。
“哼，我才不信呢，你把你的字典拿過來給我看看，讓我自己找找。”
張明洋湊近若若姐的耳朵，小聲說道：“現在這還在外面呢，多不好，等回到賓館我把字典拿出來給你看。”
面對調戲，夏星若絲毫不慌。
“好啊，只要有些人到時候別說自己受不了就行。”
張明洋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不知不覺間，若若姐已經朝著他記憶中那個成熟女人滑去，至少在某些方面。
“笑話，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說笑間，兩人離開衚衕到路邊攔車。
夜晚的風還有些微涼。
夏星若拿起學弟的手放到自己身前，張明洋也順勢從背後抱住她。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等車的時候，她突然小聲說道。
“嗯，我也是。”
......
第二天，幾人起了個大早來趕飛機。
在京城這個地方，不論在哪裡，不論什麼時候，各個地方的人都很多。
放在平時，他們這個時間肯定得趕緊排隊安檢，生怕趕不上飛機。
不過有人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今天他們不用排隊安檢，而且還有自己單獨的休息室。
剛到京城的那天，眾人在機場外面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柳書禾。
臨走前，她又跑過來送行。
“小姨，你要是真被單位開除就直說吧，我們肯定不會笑話你的。”
經典再現。
“這小姨可就要好好教教你了，一個包袱抖太多遍就不好笑了，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不能固步自封，要多多進步。”
張明洋和柳書禾一唱一和，好像真在講相聲一樣。
“那小姨覺得什麼比較好笑？”他問道。
“你不如問問我，是不是已經偷偷買好機票，準備和你們一起去臨江，來一場浪漫的邂後。”
邊說著，柳書禾甚至作勢要從包裡面拿東西。
配合上她這句話，看起來好像要拿機票一樣。
沒等張明洋說什麼，一旁的夏星若倒是被自己小姨唬住。
連忙問她，真的要和他們一起走嗎？要在臨江待多長時間？打算去哪裡玩？
面對接二連三的問題，柳書禾並未急著回答，而是繼續翻著什麼。
見時機成熟，她突然把手拿出來。
緊接著便在眾人面前撕開口香糖的包裝紙，然後放進自己嘴裡。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做完以後甚至還無辜地說道：“你們看我幹什麼，也要吃口香糖嗎？我這裡還有。”
這下子，夏星若也意識到自己被騙。
她憤憤不平地說道：“虧我剛才還想著和學校請假，帶你在臨江好好玩幾天呢！”
柳書禾伸手摸摸外甥女的腦袋，好像在安慰炸毛的小動物。
“安了，安了，你先去臨江等我，我忙完這邊的事情就去找你玩。”
她語氣溫柔，也沒了開玩笑的意思。
“別等放暑假你才來，那時候我早就回家了！”
“我知道你肯定捨不得走。”
柳書禾努努嘴，示意旁邊的張明洋。
意思是，你男人暑假都在臨江呢，你怎麼可能回去。
“那你來了自己出去玩。”
“天地良心，我可是為了看你才去的，你竟然這麼狠心！”
聽著兩人的對話，張明洋意識到，這次柳書禾是打算玩真的，估計再過段時間她真的要去臨江找他們。
張明洋無可奈何，他這時候總不能說，你老實在自己地盤待著，不要過去。
他總覺這女人一過來，肯定非常危險，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好在臨江是他的盤，在這之前，他可以早做準備。
眼看著快到登機時間，眾人終於和柳書禾告別。
也不知道她有著什麼魔力，雖然僅僅只認識幾天的時間，但在場的女生都對她十分不捨。
臨到離別，柳書禾也終於不再耍寶逗樂。
她和每一個女生都認真告別。
張明洋收拾好東西，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被她叫住。
“小姨不會是想教我怎麼抖包袱吧，沒事，我已經學會了。”他打趣道。
聽到這句話，柳書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虧我還想著你捨不得我，打算給你來個感人肺腑的告別呢，結果你看都不看我，轉頭就走。”
“現在告別也來得及。”
柳書禾拉著夏星若走到張明洋面前，好像交接儀式般把若若的手遞了過去。
她難得的正經。
“照顧好若若。”
“知道。”
......
沉默後，張明洋開口道：“沒了？”
“不然你以為我要和你說什麼？”
“唉，還以為多感人肺腑的告別呢。”
柳書禾揮揮手說道：“行了，別得瑟，一會兒你們該趕不上飛機了。”
正當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張明洋突然說道：“回去找個男朋友吧，自己一個人多沒意思。”
趕緊找個男朋友，把精力放在別的地方，別天天盯著他和夏星若不放。
這是他真正想說的。
柳書禾並未停下離開的步伐，她背對著眾人，說道：“切，都以為像你們一樣，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實在找不到你可以用清戀，高效快捷，記得充會員。”
本來已經走出去幾步的柳書禾終於被氣的轉頭。
“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別在我這裡植入廣告啊！”
......
告別柳書禾，眾人終於坐上返回臨江的飛機。
幾人基本都是第一次坐頭等艙。
明明很好奇，卻還要裝出一副自己經常坐的樣子。
張明洋最後處理完手機上的訊息，直接要來眼罩和毯子準備睡覺。
不好好休息一下，都浪費這舒適的環境。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空姐過來提醒他們飛機即將到站。
伴隨著窗外的事物越來越大，他們降落在臨江機場的跑道上。
取消飛行模式後，手機裡一下子進來一大堆訊息。
張明洋早習以為常。
不過其中幾條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些訊息都是沉從宜發過來。
通知欄最上面那一條，也是最新的一條訊息來自十分鐘前。
“速回電話，許段然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