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請容我為您介紹，”卡爾採夫伯爵衝著許言眨了眨眼，“思琴科娃是我的三個女兒中最小的。再過一個多月，她就將要度過14歲生日了。”
新時代，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就要開始談婚論嫁了，所以思琴科娃的這個年紀倒也正好——正好用來當做政治聯姻的籌碼。
許言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而視線則在伯爵及其女兒的身上來回掃視：“宮相大人，您這是……”
“其實只是思琴科娃在家裡聽說了您的事蹟，就跟我吵吵嚷嚷的說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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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採夫伯爵說話的時候，他周圍的一群高階貴族也都在盯著他，有的人面露鄙夷，有的人目光中卻滿是羨慕和佩服。
宮相大人把自家女兒介紹給許言的行為，無疑是在為接下來的聯姻做準備。而如果真的聯姻成功，那麼哪怕宮相的權力被稀釋了，卡爾採夫家族也依然能在諾夫哥羅德保持不容忽視的地位。而且這樣的一紙婚約，幾乎可以等同於一張能使用很多次的保命符。
要知道，卡爾採夫伯爵的優勢是貴族圈子內的人脈以及對本地行政事務的熟稔，劣勢則是武力和公爵大人的信任度——而許言正好相反。因此如果能用聯姻的方式拉攏許言，這個家族便無疑將會多出一個絕佳的盟友。
當然，這樣做也有風險，那就是重臣之間的聯盟引起君主的猜忌。但考慮到許言如今受信任的程度，這似乎算不上什麼問題。
周圍的一眾貴族們此刻看向宮相的目光，分明是同一個意思——這貨太雞賊了，而且動作真快！
這些考量，許言當然立刻就想通了。但當他與思琴科娃的目光相對時，卻又不禁有些疑惑。
這個少女的眼神裡，充滿熾烈的好奇心。如果說是演技，那也實在是太過逼真了……但要說卡爾採夫伯爵此舉沒什麼特別的涵義，許言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然而就在這時，這個場合又闖來了一位高貴的不速之客——新公爵的妹妹，蘇菲婭殿下。
注意到這位公主殿下的到來之後，周圍的貴族們便都給她讓出了道。於是，她徑直走到了許言身旁。
思琴科娃、蘇菲婭、許言，這三人幾乎組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周圍的一眾貴族連忙鞠躬問好，其中也包括卡爾採夫伯爵和他的漂亮女兒。
“殿下，您找我有事麼？”許言朝著蘇菲婭微微鞠了一躬。
“沒錯，顧問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與您商量。請您務必跟我出來一下。”說完，蘇菲婭轉身便走。
許言只來得及對其他人說一聲“抱歉”，便快步追上了蘇菲婭，隨著她一同走出了正殿。
隨著焦點人物的離去，原本熱鬧的宴會頓時安靜了下來。
卡爾採夫伯爵扭頭張望著，自言自語道：“奇怪，怎麼……公爵大人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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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殿，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蘇菲婭便抓住了許言的手腕。
許言不由問道：“殿下，您……有急事？”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然後沒走幾步，許言便明白少女為什麼如此急切了。
就在正殿後方的空地上，有一個高不可攀的完美身影，背生雙翼，身披白袍。
一位天使就漂浮在留裡克宮之中，距離地面只有一個車輪的高度。
而新任公爵賽斯，則單膝跪在天使面前，似乎在垂耳聆聽著什麼。
除此以外，周圍再沒有別的人影。許言和蘇菲婭躲在正殿旁邊的拐角處，只露出了半個腦袋，遙遙地望著……
“那可是天使欸，”蘇菲婭喃喃道，“為什麼會找賽斯哥哥呢？”
許言輕聲問道：“以前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嗎？繼位儀式之後，天使不會降落下來，見新公爵一面？”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少女搖了搖頭，“或許應該說，誰都沒聽過這種事，這太奇怪了。”
許言嘆了口氣：“所以說，這是棋子的私自行動，還是棋手走出的一步呢……”
蘇菲婭回過頭看向他，問道：“您說什麼？”
“沒什麼。”許言擺了擺手。他的眉頭緊鎖著，目光飄到了旁邊的雪地上，似乎已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冬日的殘陽逐漸落下，距離西方的地平線愈來愈近了……
遠處，賽斯仍然半跪在地上。而那位天使似乎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開始緩緩地升起。
而許言似乎也釐清了思緒。他拍了拍蘇菲婭的肩，鄭重道：“殿下，我可以拜託您一件事情麼？”
少女轉過身來，下意識地縮著雙肩，問道：“是什麼事情呢？”
“我希望您能幫我打探一下，關於……那位天使到底講了些什麼。”
蘇菲婭眨了眨眼睛：“您為什麼不直接找賽斯哥哥問呢？他明明那麼信任你。”
許言笑了笑說：“是啊，在絕大多數問題上他都非常信任我。但涉及到某些問題，情況就比較復雜了。”
“某些問題？”少女一輛茫然，但忽然間，似乎又想通了什麼，驚恐地瞪圓了雙眼，“難道，您是所……”
許言淡然道：“我可不是所羅門。殿下您是知道的，我絕對沒有做出任何不利於留裡克家族的事情，也從來不願殘害無辜的人。只是因為對於教義的闡釋與教會產生了一些偏差，結果我就被視為了異端。”
最好的謊言，是半真半假的。尤其是將為何與教會有矛盾這一重點，與對方早已知道的事實放在一起，更增強了其可信度。另外，再考慮到蘇菲婭的情愫……這個謊言的說服力就相當可觀了。
果然，少女沒怎麼猶豫便點了點頭：“好的，許言先生。我會替您打探清楚，而且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多謝您了，殿下。”
此時，那位天使早已升到高空中，消失於雲端了。賽斯也站了起來，卻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言望著賽斯的背影，一言不發。
夕陽西落，氣溫愈發的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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