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眼，肚子傳來的叫聲充當了今天的鬧鈴，若不是實在餓得慌，他起碼還得再躺個把小時。
眼睛看向窗外，天邊已經吐出蛋白，時間似乎也已不早。
他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坐起，鼻尖還是縈繞著那種淡淡的香氣。
昨天晚上，林一坐在床上嘗試著再次進入冥想狀態，也正是這種香氣縈繞，伴著他，彷彿魔法粒子都帶著這種氣味，一時間舒適極了。
他牽過蓋在身上的被子，特意湊過鼻子去聞，那種香味更加濃郁，像是處子體香，久久不能忘懷。
“難道上一個睡這張床的房客是女的？”林一心裡浮想翩翩。
“等等……是女的又怎麼樣，萬一是個坦克……咦～都說聲音好聽的大都是坦克，那好聞的應該也差不多吧！”
林一沒有再留戀，趕忙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想到自己睡的床很可能被一個大媽睡過，就連那梔子花般的體香也變得不好聞起來。
來到客廳，一眼便看到盤坐在地上的瑞茲，林一揉著眼睛，輕聲喚了一句。
“師父！起這麼早啊！”
“嗯。”瑞茲輕輕點頭，隨後從地上站起。
“我昨晚教你睡前多練習，”他看著林一，“有沒有偷懶？”
“怎麼會！師父你看！”
林一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茶几上的那壇薰香，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瑞茲看著他的動作，似乎是明白了他要幹嘛，饒有趣味的盯著，在他看來，能這麼快吸納法力已經很天才了，現在就想運用還是有些誇張。
不過看著這副認真的表情，他心裡又隱約覺得有戲。
林一閉上眼睛後，感受著體內法力的流動，嘗試一點點將它們匯聚到指尖。
指尖逐漸發出淡淡的光，他猛地睜眼，一道無形的力場波動從指尖釋放，瞬時間，放在茶几上的薰香罈子一顫，竟然緩緩移動起來。
林一盯著那個罈子的抖動，臉上洋溢著激動和喜悅，雖然只是簡單的移動物體，但也是很有意義的一刻。
“還有還有！”他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可以將魔法粒子匯聚在手指，那將它們匯聚到眼睛又會怎樣呢？
林一緊緊盯著那個罈子，恍惚之間，木色罈子似乎空了一塊，露出緊密堆疊的香粉。
“師父！”他驚呼道，這個魔法可有用多了。
“嗯。”瑞茲臉上平靜地點頭，但他內心何嘗又不是驚嘆不已。
對於這種人，天才都不夠形容，簡直就是天生的魔法載體，但也正是這種人，才最危險，往小了說易嬌易躁，往大了說，一旦迷失自我或被人利用，那對整個大陸都將是一場災難。
瑞茲心裡可謂是喜憂參半，不過已經成了自己的徒弟，他的擔子將十分沉重。
“你的魔法天賦高，但切記不要忘記內在的修養。”
“我懂，師父，”林一臉上笑嘻嘻的，“我思想政治覺悟可高了，馬原毛概就沒掛過。”
“嚴肅一些，不要總是笑嘻嘻的。”瑞茲皺著眉頭，沉聲道。
話音剛落，林一愣了一下，隨後帶著笑跑到瑞茲身邊，“師父，你可別像我那馬原老師一樣，整天耷拉著臉，搞得好像他裝嚴肅就有人會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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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過一句話，說人生就是來渡劫的，要經歷重重磨難，那既然人生已經這麼慘了，我們又何必給自己找不開心呢！是吧師父。”
林一伸出手摸向瑞茲的眉眼，輕輕地撫平額頭的褶皺，他本來還想撅起瑞茲的嘴擺個笑臉，但伸了半天也沒敢做。
“苦中尚可作樂，師父，平時就多笑笑嘛！拯救世界也不一定非得板著臉，你又不是包青天，不用去嚇唬犯人的。”
瑞茲伸手抓住林一的手，“雖然你說的話我有一些詞聽不懂，但我還是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在一些事情上，可作不得樂啊！”
感受著粗糙大手的摩挲，暖和有力，林一眨了眨眼睛，“師父，你都說了我的心純淨，難道你還不相信你的判斷嗎？”
“反正我是相信，”他笑道，反手握住了瑞茲的手，“放心吧師父，你的徒弟雖然蠢，但是恪守初心還是能做到的。”
瑞茲沒有再說什麼，任由林一抓著自己的手，他看不清未來，但他只相信時間才是主宰。
砰砰砰！
門外傳來敲門聲，林一和瑞茲同時一愣，特別是瑞茲，經常處於危險環境的他對這種聲響極為敏感。
“是樓下老闆娘。”瑞茲輕聲道。
“她應該是給我送衣服來了，不過她居然知道我們在這一間。”
林一帶著疑惑打開門，剛一看到老闆娘的臉便是一頓噼裡啪啦的話鋪面而來。
“哎呀小祖宗，你怎麼選的這間房啊，對面不是有一間同樣的嗎，而且還沒鎖，為啥非得要撬個鎖才是好房間嗎？
“我比較喜歡與眾不同哈哈，”林一尷尬地笑道，“而且這房上的門鎖也沒鎖住啊，用不著撬。”
“沒鎖？”希閏瞪著眼睛，細眉微蹙，隨後小聲地嘀咕著：“不應該啊，難道是忘了鎖，還是不住了……”
“怎麼了？”瑞茲突然出現，“這房有問題嗎？”
看著突然出現的身影，希閏身子一頓，眼睛眯起笑意，“沒有，怎麼會有問題，只是這間房上個租客走了我們還沒有打掃，怕你們會介意，所以才問一問的哈哈。”
“沒事，不過屋內的東西那個住客應該不要了吧？”林一道。
“什麼東西？”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這個！”
希閏這才發現林一身上已經不是那件破爛衣服，不過倒也沒太大反應。
“這……一件衣服而已，應該不要緊的。”
“那就好，對了，有飯吃嗎？”
“有的，樓下就是，不過……”希閏將自己手裡的袋子遞給林一，“先把這幾件衣服收了吧，我早上才去店裡做的。”
林一本想不接，但一想自己總不可能只穿這一套衣服，而且這幾件衣服的價值肯定遠遠抵不過那塊寶石，索性還是收了下來。
希閏遞過衣服，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平靜帶笑的表情，“樓下便有各種吃食，你們隨我下來吧。”
太陽逐漸升起，一縷晨光透過窗子，揮灑在旅館裡，和昨晚一樣，一樓櫃檯前還是一片冷清。
林一正舒服地坐在桌子前喝粥，小米熬製的粥，軟糯香滑，再配上幾個炸的金黃的糰子，幾乎是他到這來吃的最好吃的一次了，艾歐尼亞，果然名不虛傳。
“師父，你不來點嗎？很好吃的！”林一看向坐在旁邊位置的瑞茲。
“不了。美食會使人閒適，閒適就是衰亡的開端。”
“師父，你這說的我都不敢吃了！”
瑞茲轉過頭，看著他嘴裡咀嚼著米粥，兩隻手各拿一個糰子的樣子，眼神微動，“你這是不敢吃的樣子嗎？”
“我這不是餓嗎，師父你不能自己不吃還不讓我吃啊！”林一嚥下嘴裡的食物，轉頭又喝了一大口，嘟囔著嘴說：“人是鐵，飯是鋼，三天不吃就得餓死，我可不像師父那樣不吃飯也行。”
瑞茲沒有再說什麼，其實他在以前也是會吃一些東西，但是自從法力越來越強，已經完全能夠靠魔法能量維持所有新陳代謝，再加上吃東西有些浪費時間，吃完還得排洩，更為麻煩，久而久之便戒了。
食物是什麼味道，或許他還真想再體驗一回。
瑞茲輕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的人流。
此刻正是趕早市的時間，哪怕位於街末的旅館，也能感受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動靜，不時還有幾句叫賣聲飄進來。
“師父，我們等會去外面逛逛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也好。”
……
做一名闖蕩江湖的俠客，這應該是每一個看武俠小說的男孩心中的夢，而在行走江湖之中，戲份佔的最多的便是古時的街市，不管是強搶民女還是行俠仗義，都會在這發生。
現在這個機會就在林一眼前，他又怎麼能放過。
旅館所在的位置是一條小街的盡頭，這裡雖比巨神峰要好了許多，但在大灣鎮來說，遠遠不是繁華中心，而林一兩人想要打探什麼訊息的話，那自然是得朝著主街走。
小街百來米長，也是鋪的青石板，不過這板面就要顛簸許多，上面肉眼可見的坑坑窪窪，讓林一想起了月球表面，鞋子本就破爛，一腳下去更加不舒服。
不過他也不太好明說，畢竟這無政府狀態，意味著居民不用繳稅，這些青石板路面也是一些有錢的大戶人家修建的，免費用了人家的路，還挑三揀四的話，那肯定是說不過去。
吃過早餐的時間，這街上的早市也散的差不多了，攤位上一些被人挑剩下的菜葉，散發著酸腐味。
買完菜的心滿意足回家，沒買的想來也買不起，但又不屑於去搶爛掉的菜葉，也只能往路邊一蹲，擺上個破碗，乞求路過一位好心大小姐能賞點吃的，同時散發著更為酸腐的味道。
林一這一路上便遇見了幾個，哪怕自由美利堅也路有餓漢，更何況這艾歐尼亞的小鎮，幾個囊中羞澀的窮人自然是不足為奇。
“唉！”
林一低聲嘆了嘆，自己又何嘗不是個身無分文的窮鬼，要是找不到賺錢的法子，別說贖回寶石了，以後的飯有沒有著落還不知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