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一正襟危坐，這又是沐浴又是焚香的，確實很有儀式感。
“首先要做些什麼？”他微微偏頭盯著瑞茲，“是不是要打通任督二脈？或是全身穴位？”
看到瑞茲沒有什麼反應，林一又問：“難道是要氣沉丹田，修煉元神？”
他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平放在腹部，像是運氣一般緩緩下壓，但突然又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而雙手飛舞耍起了太極。
瑞茲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將薰香推進了一些，“需要靜心。”
“如果薰香沒用的話，我可以親自出手。”
林一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皺了皺鼻子，尷尬地把手收回來，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
一時間連空氣都安靜了下來，街道外沒有任何聲音，昏黃的燈光下，林一隻聽得到自己和瑞茲的呼吸聲，起起伏伏。
良久，兩者的呼吸逐漸同步，身處這種安靜的環境，他的心也逐漸空靈。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覺得魔法緣起什麼？”
“魔法……”林一腦海裡浮現出那些看過的小說，“緣起天地之間，是將這世間蘊含的魔法之力吸納於身。”
“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並不正確。”瑞茲緩緩開口。
“那是什麼？”林一已經把腦海裡能想到的裝逼詞都說出來了。
“是……這個。”瑞茲手裡泛著藍光，緩緩伸向林一的胸口。
林一低頭看著，泛著藍光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一種奇怪的感覺傳來。
“這個是什麼？”他還是有些不懂。
突然，一股濃厚的力量在內心湧動，林一頓時感覺胸口滾燙滾燙的，老法師的手也逐漸被紫光覆蓋。
這種感覺他不久才感受過，心下頓時就明白了老法師指的是什麼。
“是世界符文！”
“不錯。”瑞茲點點頭，抬頭望著前方，眼中泛起滄桑之意。
“在很久很久以前，福光島也就是現在的暗影島，上面有一個遠古結社，我的導師便出自那裡，他們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本源，那就是世界符文。”
瑞茲停了一會，繼續說道：“世界符文究竟是什麼，它在符文大陸的地位……就如天上的太陽一樣不可或缺，是一切魔法和生機能量的來源。”
林一聽著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插嘴道：“那我身上有這枚世界符文在，修煉魔法是不是就能事半功倍了？”
瑞茲聽完皺了皺眉，“雖然確實有這種功效，但不能依賴它，不然很有可能會被其影響心性。”
“師父，我倒不這麼覺得，若是這都能被影響心性的話，那何談收集符文，恰反，這是一種磨練的機會。在潛移默化中淡化世界符文的誘惑，最後心態肯定能立於不破之鏡。”林一張開嘴，說的頭頭是道。
“磨鍊的機會，那是對於心性堅定的人來說，若是不堅，只會逐漸迷失在那種無窮的力量中，如泰魯斯，如布蘭德。”
林一偏著頭思索，布蘭德他知道，但這泰魯斯是誰，難道就是師父說的那個導師？
他想到這心裡有些膈應，因為他清楚記得瑞茲是親手殺死了導師，但這些都是上千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的瑞茲或許殺伐果斷，在人世間經歷了這麼多年，再硬的石頭也要被磨平。
“師父，那你說我心性堅不堅定？”
瑞茲收回了手，凝著眼睛盯了他一會，“有待商榷，不過短時間內那枚符文還是會在你體內，對你修習魔法確實有一些好處。”
“可你不是說我有一顆純淨的心嗎？”林一有些不解。
“那是另一回事，”瑞茲擺了擺手，“好了，開始下一階段吧，不然你這得意忘形的勁樓下的人都要看到了。”
有這麼誇張嗎……林一收回了臉上的表情，心裡暗自吐槽。
“哎，師父，魔法有沒有什麼境界之類的東西？”他突然想到這個，“就比如升級一樣，一級有一級的名字。”
“這個……”瑞茲琢磨了一會，還是緩緩搖了搖頭，“目前並沒有全大陸統一的魔法組織，所以也沒有特定的境界稱謂，不過到達了一定高度倒是有一些約定俗成的叫法，比如法王，劍神之類，這些也是因為實力在整個大陸都有影響才被統一承認。”
“哦。”林一聽著緩緩點頭，心裡還是有些失望，沒有這種等級區分都少了一些快感了，以後自己要是能制定一個就好了。
“好了，該進入正題了。”
瑞茲拍了拍林一的腦袋，頓時心裡那些雜念就不見了，清淨許多。
“修習魔法，第一步，便是要啟用體內的魔法氣息。”
“啟用？怎麼個啟用法？”
瑞茲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緩緩點向林一眉心，一股暖流傳來，他頓時感覺身子一顫，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但特意去感受，卻又什麼都沒有。
“這……就完成了？”林一試探著問道。
“嗯。”瑞茲點點頭，靜靜地看著他。
雖然林一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但既然師父都這樣說了，那肯定不會騙自己。
“那我是不是可以用魔法了！”
他興奮的伸出一根手指，聚精會神的盯著指尖看，想象著魔法匯聚於其上。
本以為指尖會逐漸冒起光芒，但過了大半會，他鬥雞眼都要瞪出來了，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瑞茲看著林一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這只是第一步，也是最基礎的一步，但卻不是最關鍵的一步。”
“啊？什麼意思？”林一放下手指，盯著他看。
“若是這樣便可修習魔法，那這世間早就魔法師遍地走了！”
“那下一步是什麼？”
“感受魔法。”瑞茲頓了半天，突然說出這麼一句不知所謂的話。
“啟用只是一個前提，可有可無，有很多人天生便有，但只有身負魔法之天賦的人，才可以吸納魔力，化為己用，也正是這一步，阻擋了絕大部分的世人。”瑞茲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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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一聽著瑞茲的話，有些傻眼，他剛剛可是沒有感受到任何什麼魔法的氣息。
“你現在比之前有什麼變化嗎？”瑞茲盯著林一的眼睛。
林一愣了一會，“變餓了算嗎？”
“不算。”瑞茲輕聲哼笑，“不過別擔心，你只是沒有靜下心來。”
他眼神一凝，那盞煤油燈和蠟燭直接熄滅，屋裡頓時黑了下來，只有天上的星光隱隱透在倆人臉上。
“閉上眼睛，認真感受。”瑞茲將手緩緩搭在林一的背上。
一瞬間，林一便感覺眼前一片黑，那種黑不是閉上眼睛看到的黑，而是虛無，類似那種只閉一隻眼時感受的虛無。耳邊那點呼吸聲和樓外細微的風聲也已經聽不見，內心雜念一點點剔除。
在這種完全的黑暗無聲中，林一彷彿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甚至連自己是坐著還是站著都感受不到。
突然，黑暗的世界裡好像出現了一些變化，林一無法用言語表達，似乎像火，但又像水，一點一點，涓涓細流般，飄蕩在這虛空世界。
時間越久，林一感受的越具體，空中那種無處不在的分子，他想要去抓，但是卻感受不到手的存在，只能任憑它們環繞在周身，像是身處一片汪洋大海中。
往遠處感受，那種分子似乎稀疏了很多，林一驚奇的發現，只有環繞自身這一圈才如此濃厚，他隨著濃郁程度看去，在自己胸口處，彷彿一片大海，那裡正不斷釋放出這種魔法粒子。
這應該就是世界符文吧！
林一腦海裡冒出這個想法，這個世界的魔法都是由符文提供，那它肯定能夠不斷釋放魔法，只是才這分量，會不會有些太摳門了。
這些魔法粒子環繞周身，他想起老法師的話，試圖將它們吸入體內，剛一有這個想法，那些粒子便瘋狂的鑽了進來。
一瞬間，林一感覺整個人都要昇華了，這種快感完全不是肉體能給予的，即便他也沒體驗過肉體上的極致快感。
就在他肆意地吸收時，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猛地一顫，整個身體彷彿又有了知覺。
“如何？”
林一耳邊傳來瑞茲的聲音，猛地睜開了眼，但身體似乎還有些不適應。
他轉頭一看，老法師已經把手收了回去。
“很好，很舒服，師父，快，再來一下！”林一傾過身子想要拉瑞茲的手，但是卻被他擋住了。
瑞茲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只是幫你靜一靜，除此之外沒幹任何什麼，你所看到的都是你自己體會的，所以你想要再次進入的話，自己一人便可。”
“我懂了，這就跟冥想差不多！”林一一拍手掌。
“冥想，這個詞確實不錯。”
瑞茲琢磨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林一道：“等會，你剛剛說很舒服，是因為身處魔法粒子之中？”
“不是啊！”林一搖搖頭，“舒服是因為那些大海一樣的魔法粒子拼命鑽進我的身體裡，那種感覺，簡直了，如果非得形容一下，我只想用那句廣告詞來說，就叫‘這酸爽，才夠味’！”
林一說的天花亂墜，瑞茲的眼神卻罕見地愣住了。
數千年前，福光島結社第一魔法師古青也就是瑞茲的師伯，出生便負魔法靈氣，七歲入法境，但他感受到的也不過是滔滔大河，在吸納入體時更是疼的滿地打滾。
現今第一天才解脫者塞拉斯據聞五歲便已感知魔法，可他也是過了幾個禮拜才勉強將魔法粒子吸納入體。
瑞茲回過神來，眼睛再次聚焦，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樣貌清秀的少年，他內心五味具雜，世間真有這樣的奇才嗎？
當然……奇才沒有，有的只是造物主的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