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上,行人大多是膚色正常的普通人,穿著麻衣布衫,簡單樸素,男人蹚著寬袖口,幹活時便於捲起,女性則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足見保守,活脫脫一副封建社會的寫照。
百來米的長度,林一已經對這個小鎮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可惜此刻不是歷史課的古代社會調研,不然就這,誰能夠跟他爭這個頭籌。
他跟瑞茲並排走在一起,但是有意無意間,還是要稍稍靠後一些。
或許是瑞茲的膚色特別,周圍的行人都有些刻意躲閃,但並沒有出現什麼驚訝害怕的神情,估計平時這樣特殊的人也有見過。
“師父,你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嗎?”林一轉頭問道。
“不知道。”
“啊?那這怎麼找?”林一瞪大著眼睛,總不可能抓著街上的人問你見過身上有符文的女人嗎。
“我不知道她具體長什麼樣,但是她有一個特徵。”瑞茲緩緩開口。
“有特徵……”林一又問:“是什麼特徵?明不明顯,比如比常人少一根手指,屁股上有胎記什麼的。”
“她有尾巴。”瑞茲沉聲道。
“女的,有尾巴,”林一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這個特徵確實挺明顯的,如果有人看到肯定能記得,那應該很好找。”
“不,她已經很久沒出現過,就算出現肯定也不會露出尾巴,一般人根本看不到的。”
“一般人看不到,可這集市上的不都是一般人嗎,”林一有些納悶,“那我們出來幹嘛……”
但是轉頭看到瑞茲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時眼神微動。
瑞茲只是跟著自己出來,壓根就沒想能在這市場上找到什麼線索。
來到小街交匯口,一座高高的拱橋屹立,穿過此橋便是全鎮最繁華的主街,那裡的人流便多了起來。
踏上橋面,腳底是堅硬的大理石,橋身被綠色覆蓋,特別是兩排的石柱護欄,爬山虎順著橋面攀滿了整座橋。
春意盎然,萬物共生,這也是艾歐尼亞的風格。
一輛手推小車經過林一身邊,咯吱咯吱,木製車輪被壓的發出慘叫。
林一轉頭看去,車主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大爺,黝黑粗糙的雙手拉著板車兩臂,肩上一根麻繩掛著車頭。
或許是今天的貨物過重,在剛攀上橋面時,大爺的手便有些顫抖,肩上的麻繩深深的陷在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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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車顫顫巍巍的,每前進一分,速度便越來越慢,隱約有後退的趨勢。
林一看了會,終究有些於心不忍,上前搭了把手。
本以為一個老大爺都能拉動的車,想來也不會太重,可剛一把手放上去,就知道自己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不光是巨神峰,就連這艾歐尼亞,隨便一個老大爺的力氣便可以隨便碾壓他。
林一在後面推著小車,搖搖晃晃的,終歸還是上到了坡頂。
“謝謝小兄弟!”
“舉……舉手之勞。”林一累的癱坐在地上,轉頭看了一眼老大爺回身的臉,同樣的黝黑,粗糙,帶著慈祥的笑,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讓他想起了乾涸皸裂的大地。
叮鈴鈴~
清脆的聲音傳到耳邊,林一低著頭喘氣,眼前突然掉落幾枚銀幣一樣的東西。
他抬頭一看,那個老大爺已經走遠,眼前出現的是一道窈窕的身影。
少女亭亭玉立,華麗柔順的綢緞衣裙,精緻的臉蛋上清新而不繁重的淡妝,頭頂還有丫鬟撐著的一把油紙傘,一看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大小姐。
只是丟給自己幾枚銀幣是什麼意思……林一腦門冒滿黑線,剛剛還嘲諷了一番蹲路邊混吃等死的乞丐,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是。
林一憤憤地站起身,瞪著眼睛看著她,明明都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了,居然還是被當成乞丐。
丫鬟上前一步:“你這人什麼態度,我家小姐看你心善才救濟你,你不感謝就算了,還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心善?”林一愣了一下,原來她是看到了自己剛剛的舉動。
“人性本善,但能堅持至今屬實不易,這些錢你拿去買雙新鞋吧。”少女說完便拉起身邊的丫鬟,轉身離去。
林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鞋面髒亂不堪,上面還破了一個洞,露出一截花白的腳趾。
“你幫的了他一次,卻幫不了他一世。”
“師父。”林一順著聲音看去,瑞茲已經來到身邊。
“能幫一次就幫一次,總不可能看著不管吧,這我可做不到。”林一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銀幣:“再說還有意外收穫呢!”
瑞茲搖搖頭道:“明天他還要經過這,可能貨物更重,你又能怎麼辦?”
“那我便在這等。”林一心滿意足地將幾枚銀幣揣進口袋。
瑞茲看著他的動作,輕聲笑了笑:“推車老者會來,那個富家女子可不一定會來。”
“師父,就不能把我想得高尚點嗎!”林一白了白眼,跑到瑞茲身邊拉起他的手臂。
“快,那邊就是主街了,肯定更多好看好玩的。”
主街的道路明顯更寬敞,青石板路平整光滑,攤位也要豐富許多,規劃的整整齊齊,想來也都是大戶人家的手筆。
林一走著,揣在兜裡的幾枚銀幣撞的叮咚作響。
兜裡有錢,他走路都有了自信,要是還有誰把他當成乞丐,他非得掏出銀幣砸他一臉,隨後再撿回來。
“師父,艾歐尼亞都是這樣的小鎮嗎?”
“不,像這種基本處於無人管理的小鎮少,大多都是有各自的管理政府,甚至還有幾座大型城邦,”瑞茲瞥了一眼周邊的攤位,緩緩道:“艾歐尼亞人天性和平,愛好自由,無欲無求,這也是為什麼沒有統一國家的原因之一。”
明面上說是沒有管理,但暗地裡肯定還是那幾個家大業大的在左右局勢,只是差一個官方說明罷了,而也正是這種方式才最為不堪,享受權力時一個都不會少,但一有義務就不好說了,推脫謙辭都是常事。
行走在集市之中,周圍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但此刻林一卻有些心不在焉,呆呆地盯著石板路面。
“師父你在艾歐尼亞呆過多久?”
“很久很久。”瑞茲偏頭看了一眼,眼睛裡有一些疑惑,不明白林一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那你一定見過很多艾歐尼亞的大人物吧!”
“那要看你對大人物的定義是什麼了?”
林一想了一會說道:“像艾瑞莉婭,卡爾瑪這種。”
“她們兩個我確實見過,不過這段時間我……不想見。”瑞茲重新看向前方,眼神裡流露出一些糾結。
“為什麼?”林一本有些不解,但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是不是她們倆叫師父你去參戰啊?”
“你……”瑞茲眼神一凝,喃喃道:“知道的還真多。”
“那是,我可是師父肚子裡的蛔蟲。”林一笑道。
瑞茲同樣笑了笑,“我從來都不吃飯,哪條蛔蟲會願意到我肚子裡來,那早晚得餓死!”
“師父你看你笑著,好看多了……”
走走停停,主街也逐漸到了盡頭,再往前走,便是青褐色的石板與黃泥路的交接處,一邊熱鬧繁華,一邊冷冷清清,想來也沒什麼看頭。
不過位於路邊的一家店鋪此刻卻吸引了林一的眼球。
他暗自瞥了幾眼,心裡頓時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師父,這都到盡頭了,要不您先回旅館吧,找符文才是正事。”
林一看到瑞茲疑惑的眼神,又連忙解釋道:“我再逛逛,看看有沒有掙錢的法子。畢竟還得贖回那塊寶石呢。”
瑞茲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嗯,注意安全。”
“放心吧師父,怎麼說我也會魔法了。”
看著瑞茲轉身的背影,林一心裡莫名有點心虛,彷彿找到了中學時代偷偷去網咖的感覺。
等到完全看不到瑞茲的身影,他轉身看向那家店鋪,
“大灣賭莊!看來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只要是有人聚集,就離不開賭字。”
“而也只有賭,才是來錢最快的方法。”
林一在門口停了會,心裡做了些打算,便頭也不回的跨入進去。
這家賭莊開在大灣鎮最繁華的街道,又是以大灣為名,必然不是齷齪違法之事,林一也不會感到什麼愧疚,他只是在考慮贏得太多會不會就不讓走了,這種橋段電視裡可沒少見。
“我有四枚銀幣,”林一放在兜裡的手暗自數著,“今天贏四枚就有八枚,明天再贏八枚,以此類推,每次都贏一倍的錢,賭莊的人應該不會刻意為難,這樣下去,就是四乘以二的天數次方,用不了幾天,就可以有很多錢了。”
林一臉上帶著傻笑,至於如何贏錢,他已經在心裡盤算好了。
自己不是才學會了操控物體的魔法嗎,只要在搖色子的時候稍稍做做手腳,然後再將法力聚集到眼睛處,就可以透過蓋子看到裡面的色子點數。
想到這裡,他已經推開了門,富麗堂皇的裝飾風格映入眼簾,相比起主街的熱鬧非凡,這裡似乎還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