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沒有為什麼的,比如,狼人殺人理所當然,那麼別人也要逆來順受?
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一輩子給別人踩在腳下,他們早晚也會奮起,也要反抗。
但說到底,還是棋差一招,技不如人,他們始終也是要死,死在誰的手上,這有區別嗎?”
他拿過酒壺,斟上盅酒,也給白無厭酌了一杯,他自認他說的極富道理,品酒問劍談人生?
“我沒跟你開玩笑。”對方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
白無厭對他懸在半空的那隻手,視而不見,對那杯酒更加視若無物,他自顧自的放下去。
白無厭伸手就推開了,還真是小孩子脾氣,這麼些年,沒有長進!
“一壺好酒,可是有靈魂的,你不能這樣,便是不願給我面子,它還是要尊嚴的。”
白無厭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行了,少扯那些沒有用的,朔陽人與你往日無怨,近日也無仇,又何必呢?”
“與其讓他們死在別人手上,還不如死在我手上。”
他說的理直氣壯,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得意洋洋。
“生死宿命,你怎麼不去毀滅世界?老死,病死的事,司空見慣,給他們提早一刀,算是解脫,笑說,行俠仗義,如何?”
這話說的,像是挑釁,像是嘲弄,又像是開玩笑,他們都熟到了一定地步,誰不瞭解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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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知道?”顧九天問。
“廢話!”白無厭說。
呃…莫要見怪,正常,這再正常不過了。
“你為什麼來這?”顧九天貌似漫不經心的問。
“還不是因為你。”白無厭沒好氣兒的說。
如果當初的事當真跟他有關的話,那麼想都不用想了,當下江湖上說,九位公子於朔陽城歸來,也必和他脫不了干係的。
“世事無常,當浮一大白,”他說著便將那壺中之酒,一飲而盡,意猶未盡…
繼續道“我錯了,我認錯,我道歉,白公子你呢,有什麼疑問儘管提,九天必然知無不答,如實奉告。”
這話是完全沒有問題,可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個味兒,開玩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白無厭也不在意:“你方才說,三年前,朔陽的滿城風雨,為你一人一手策劃。”
“嗯吶。”
其實那句話就不是個問題,他當然知道,覺得好玩嗎?便算他是個問題,也不至於…白無厭,白眼連翻,好你個顧九天!
他們相處過的那些年,誰還習慣不了誰呢?不是你給我整麻木,就是我讓你妥協,至少也有些志同道合的地方。
“為什麼?”
“這裡是朔陽人的避難所,江湖可有傳聞說當年有個布衣醉漢,插足其中,且無人知其姓名,只作突如其來的害群瘟神了。”
“沒有。”
“怪不得,怪不得。”
“你別不是要告訴我說,你是那瘟神——布衣…男人罷?”
“嗯。”
“啊?”
“我的偽裝天衣無縫,在這世界上,有我想做卻做不到的事嗎?”
“可是…千杯不倒…這…荒謬。實在太荒謬了點吧?”
“眾人俱醉,唯我醉中獨醒,豈不更好?”他一笑,“世界太大,有太多事情是擺不到明面上。”
“好吧,醉不醉的且不論,當年咱們和他們應該沒結什麼仇怨吧?你又何必過不去了呢?”
“更多的人,一開始都是沒仇沒怨的,後來呢?事故圓滑,人情鬥爭,一發不可收拾。”
“更多的人?哪個人出生的時候不是純真無邪的?”
“有世仇的地方,不管大人小孩都不是無辜的,獨善其身?想也不要想了。”
“你…搞這麼雲裡霧裡的,做什麼,有話不能明說?”
怎麼到後來反倒像極了白無厭犯了錯,而顧九天,講上人生大道理了呢?
不不不,不是道理,不是雞湯,是有毒吧?
“我帶你轉轉吧,三年過去,這地兒就是大到天涯至海角,我也耍個遍兒了。”
“…”白無厭不語,他不想答應,覺得沒有聯絡,可又沒法拒絕,顧九天認定個事,你要回絕了,你自己那事,也就免得想了。
他在前邊神采奕奕,箭步如飛,他在後邊無精打采,不在狀態,他們一前一後,走過去。
“你看前邊,五米四釐處,有一個圓場,場上屍骨殘骸不數,你當為何?”
“不想讓別人到這邊來,我覺得嚇唬嚇唬也足夠了。”
“非也非也,上古時期,天圓地方,你覺得這情況,這形狀,會簡單到哪?”
“那你要做什麼?”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你說。”
“數百餘人,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目的就是耗盡其身心精血,不得好死,骷髏膿血,唯我所用。”
“何用?”
“你看前邊那片楓林,是不是不大對?”
“說不太上來。”
“人血染過的。”
“…”白無厭忽然有點不太能想明白了,有人說士別三日當另眼相看,可這變化也來的無厘頭的太大了吧?
“說朔陽不遜長安,現下林中亦無鳥獸,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又做什麼了?”
“數百口人,就這麼一點骨頭,怎麼可能?屍骨半年新埋於灌溉桃林之下,不然也不會這麼茂盛。
這裡屍氣太大,等閒的鳥獸是不會來了,要來也必然是些,有過一番作為的異獸。”
“哦。”
“哦?就完了!你就沒別的什麼想做的,想說的,想問的?”
“我看是你想讓我問吧?我還能問些什麼?要我說,還是那句話,他們…算了,換個問法吧,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屠人一城?”
“宿命加身,無可違逆。”這次他倒是爽口回了,不再扯東扯西。
白無厭又一次從頭到尾的細細打量了這位白衣卿相的少年,他一臉盡是無辜稚嫩之相。
“你是狼人?”他問。
“的後裔。”顧九天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