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在世人眼中是怎麼樣的存在呢?獸性,野性,血性,接觸過他們的人,從未存在過。
人們習以為常的想當然,以自我為中心,以自我主義為中心,常態,司空見慣,屢試不厭。
“為什麼要說是,”白無厭停頓,加了加重音“後裔呢?”
雖然是試探性的詢問,但貌似還是不大合適,既然他這麼說,那必然存在著實際原因。
預感告訴他,那原因也必然偏向不好的一邊。
“哦,我的意思是…”
他不知道現下應該怎麼去說,顧九天也不會等他去說,那事兒擱誰身上都這兒反應,本身並不突兀。
“在你看來,什麼是狼人?”顧九天問。
“自自,自小和…那些自小被狼撫養長起來的人?”
他覺得就是這麼回事,但這世人皆知的問題,又何必單獨拎出來問呢?另有原因罷?只當他是個開場白,這麼粗俗的開場白?
“狼撫養幼嬰是天性,算是一種本能吧,但是有多少人,願意把他們的孩子送到深山呢?畢竟那個時候,是名副其實的生死由天啊。”
他不回應他的話,似乎這樣的回答就是情理之中。
“第一代狼人,找一個與之結合的另一半,傳宗接代,不就可以了嗎?那樣的話,你們不僅是一個家族,更是一個種族。”
他便真的當作他的理解沒有錯,繼續說下去了。
“八脈單傳,八脈以外,不禁血緣也沒有什麼關係,所以狼人的定義,何解呢?
如果說狼人的第一代祖父或者祖母是由狼撫養長大,到我們這兒也早就沒有狼的血統。
他們對自己撫養起來的孩子宅心仁厚,又憑什麼放任我們?”
狼可向來不會對手下留情,
“那照理說,你們都長期生活在這裡的,差不許多罷。”
知恩圖報本是性情當中,動物並不例外。
“外邊傳播著太多的錯誤思想,我也沒有辦法,看在你求知心切的份上,我姑且勉為其難的同你講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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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還不是因為這世界太衝突了,一方封鎖消息,一方自以為是,他今天同他講,只是因為信得過他,沒有人知道他家裡的事。
“切…”他有點不屑,還勉為其難…
“幾個意思啊你?嗯,不想聽,那我不說了,沒有求知心,庸俗!”果然,鬧起來,誰還不是個孩子?
“我什麼時候說了?一點都不好笑啊,幼稚死了你,沒長進。”
“誰跟你開玩笑了?知識是至高無上且不可褻瀆的,就你這態度?要是憑還在這兒,看他怎麼收拾你。”
“這有區別嗎?他沒在不還有你?怎麼哪哪都是你,掃興!”
“得了吧,我們哪能一樣?我只是為他伸張正義,鳴不平罷了,再說,是誰千里迢迢過來尋我?現在喘氣兒的就咱倆人,花鳥魚蟲都沒有,除非你能跟樹說話去。”
“你屬蘿蔔的吧?越來越沒什麼正形了,趕緊的說正事。”
“哎,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許久未見,故友重逢,你盡想著你的正事兒了”
他把“正”字的音壓的很重很重,一看就是故意的。
“少來,不吃這套”白無厭說著,一臉嫌棄的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頭。
顧九天如霜打的茄子,沒了興致,這個人真是:兩個字無聊,三個字真無聊,四個字無聊至極!
“沒酒了,回去說吧。”
“你…你就不能少喝點酒嗎?傷身體。”
他們並肩往回走著,顧九天說:
“九天之上,唯我獨尊,有什麼東西能傷的了我?”
“…”白無厭無語,“那看看九泉之下?”
顧九天身體微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唇動齒不動道“不跟我槓,你會死嗎?”
他們回到那間屋子,對面而坐:
“講講?”白無厭打破砂鍋問到底,正常,正常!
“我們和狼勉為其難是互利互惠的關係吧,誰吃點虧,說不上來。”
“怎麼個互利互惠法兒?”
“說出來,我怕你會承受不住。”
“開玩笑”白無厭不屑“我們仗劍天涯那麼些年,什麼大小場面沒見識過。”好吧,好吧,他一向這麼自信。
“嗯,這裡的狼當真有血性,我們,狼人是有野性更有屍性。”
“什麼意思?”
“江湖傳言中的狼人是被狼撫養起來的,在我們這兒則是狼人撫養狼長大,這偏差也是沒誰。”
“你們是牧羊,呸,原來你們是牧狼人啊!不過養狼不還是要養羊!”這麼想,真是讓人大跌眼鏡,顧九天,你不是怕沒面子吧?
“這你可就想錯了,狼的生存環境跟羊背道而馳,怎麼能共生共存呢?南轅北轍能到地,繞多大遠,費多少事啊?多此一舉。”
“南轅北轍能到地兒,鬼才信你。”
“天圓,圓!”
“就你有理,是你試過?強詞奪理。”
“行了,別扯那些,狼人以自身之血,撫育它們長大,後來,後來,後來…”他故作深奧,吊人胃口。
“後來怎麼樣?快說啊~”
“後來…你知道我們育的是什麼狼嗎?”
“我怎麼知道,你說~”
“雪狼,壽命六十年。”
“啊?那你們確實不咋值。”狼都跟人壽命差不多了,不走運的,狼還好,自己駕鶴西歸了。
“接下來的話,你可能更加適應不了了。”
“你說。”
“我們和狼歃血為盟,然後以自身之血為飲,撫育他長大,六十年後,狼死了,我們就會把它吃了。”
“吃…吃死人,哦,不是,死狼肉啊…”
“嗯”
“……”無法想象,無法想象,這確實讓人吃驚,難以接受,不過白無厭與眾不同嘛~
“當然,這也可以被叫做祭祀,而我們就是祭主,狼是祭品。”
“有沒有一種可能,祭主先祭品而死?”
“有啊,那又怎麼了?就反過來算,狼是祭主而我們是祭品唄。”
“這麼無所謂?”
“世界很大,守恆定律,公平對待嘛!”佩服佩服,比不了,這確實比不了!
“那你們和朔風城又怎麼了,你幹嘛非得和他們過不去了呢?”
“城是好城,問題在人啊!”
“什麼意思?”
“習慣了以全蓋偏也沒辦法,狼人殺他們就是理所當然。”
“你…”
“誰叫他們技不如人?”
“你強詞奪理,無理取鬧。”
“他們咎由自取,死有餘辜。”
“???!。”白無厭一時接不上什麼。
“呃…不是,他們總是要死的嘛。”而顧九天似乎也覺察到話說的不大合適了。
“你又來了…”那話怎麼有點熟悉呢?當然了,剛見面時就這麼說的。字意分毫不差。
“這是宿命亦是天職,我也沒有辦法。”他就明說了。
“這不會就是你所說的那種任誰都不無辜的所謂世仇吧?”
白無厭是個聰明人,他好像明白了什麼,怪不得,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