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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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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死亡如果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話,那麼對接下來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接受跟面對,但是如果是沒有準備的死亡的話呢?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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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生與死的選擇,心靈的認知是一大步,自我了結的那一刻將要付出多昂貴的代價,毀掉的不只是這一生的幸福,更可能毀掉的是下一生一世的生生世世,擅自破壞輪迴的境界,或許會讓人墮入輪迴的苦海中無法解脫。

阿杏還小不懂得這些人生道理,面臨困境時唯一的解脫念頭就是死亡,單純的想著不要再看到家人受苦,自私的想著不要再接受命運惡意的擺弄考驗。

顫抖的手緩緩的開啟瓦斯開關,快速的二氧化碳馬上從瓦斯爐心中竄出,哪種噁心頭痛的感覺馬上出現,阿杏強忍著那種作惡的痛苦,想著馬上就可以解脫的快感,眼淚不停的流下,心肺傳來極度的不舒服。

"怎麼還沒有結束?怎麼這麼痛苦?那等會媽媽跟弟弟妹妹受的了嗎?一定要這麼痛苦才可以結束生命嗎?"

第一次面臨死亡的痛苦,阿杏陷入無限的掙扎中,尤其是不忍心家人也跟著受這種痛苦,但是如果只有她一個人走的話,那麼是不是自私的把痛苦遺留給家人。

"不行!不可以!"

阿杏還是把瓦斯給關閉了,一個呆呆的坐在瓦斯爐前。

"只有這條路可以走嗎?真的沒有別條路可以走嗎?媽媽需要照顧,弟弟妹妹都還年輕,怎麼捨得讓她們離開這人間,到底該怎麼辦?我怎麼可以這樣子的懦弱,"

阿杏憤怒的捶打自己的心肝,咬著牙告訴自己:"即使....即使將來沒有翻身的機會,即使註定一家人都要面臨危機,但是真正的失敗還沒有到來時,我不可以放棄,不可以放棄一絲絲的希望...."

阿杏發著愣忘了時間,沒多久聽到前面門開啟的聲音,一個沉重無比的腳步聲慢慢出現在黑暗的屋子裡。

阿杏趕緊走了出來,在有點殘破的客廳看到一身狼狽的爸爸。

"爸!你終於回來了,"阿杏不由得感謝上天。

阿杏的爸爸流著淚看著阿杏說:"結束了,我的官司終於可以結束了,"

"真的嗎?怎麼可以結束的,"阿杏吃驚的看著爸爸。

"哈哈哈哈哈!原來一把刀比一百萬還好用,我已經沒有錢給律師了,這些年律師也挖光了我所有的積蓄,不斷的欺騙我可以疏通疏通,結果我的官司一審再審打到高等法院,罪名越背越多,我受夠了,我想這是律師搞的鬼,我想死也得找他陪陪,我帯著刀去找他,結果他答應我會幫我解決一切,"

"天呀!"阿杏不禁害怕起來:"阿爸!會不會再給人告上一條殺人未遂!"

"無所謂了,告就告吧!已經無所謂了,我命一條跟他沒完沒了,"

那一個晚上阿杏的爸爸流著淚呆坐了一夜,阿杏居然沒有哭,冷靜的一直陪著爸爸坐到天亮,因為面對過死亡,兩個人都當了死亡的逃兵。

阿杏喃喃的說:"也真的無所謂了,就看事情到底要怎麼做才會了結,"

這是一個寶貴的人生借鏡,阿杏的爸爸個性過於好強,原本可以私下了結的小官司,卻在他無法控制的暴躁情緒下,越演越烈成了重大刑案,甚至可能會以重大情節的流氓移送綠島。

阿杏想責怪爸爸,但是又不忍心,心理面也只能想著:"終於解決一件大事情,無底洞也終於不再往下挖,那麼接下來的補平陷下去的工作就比較簡單,"

阿杏的爸爸冥冥中受到庇佑,律師不知是害怕還是同情,終於幫阿杏的爸爸解決了官司的問題,在同時票據法也被政府取消,今後支票跳票的持票人也不需要坐牢,經過不斷的勸導阿杏的爸爸終於面對現實宣佈破產,但是對於他的債務決定要百分之百的清償。

能不能上大學讀書,能不能嫁個好人家,在阿杏心中已經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幫爸爸還債,讓家人重新過好日子。

時光匆匆流水潺潺,阿杏咬著牙渡過了人生最低潮的一段歲月,但是命運始終沒有停止作弄阿杏的計畫,也許阿杏一生中註定了要歷經滄桑,當生命中所有的歡樂都消失的時候,唯一值得慶幸的則是阿杏始終不願意跟命運低頭,堅持著不怨天尤人更不灰心失望的堅強意念,帶著感恩的心一步步走完屬於她的人生步道。

這一年阿杏5歲了,高中畢業後就到家裡附近一家工廠當女工,幾年經歷下來後阿杏終於當上了帶線的組長,她把所賺到的薪水都交給爸爸去還債,阿杏跟弟妹們跟著爸媽住在另外一棟房子裡,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回到阿公的家,阿婆這幾年老的特別快,嘴巴也變的特別的囉唆,每次碰到阿杏時候就有念不完的經要說,其實阿杏明白阿婆心裡有許多苦無法對人言,為了阿公阿婆也幾乎沒有任何的親朋好友,所以聽阿婆唸經也算是一種聊天的方式吧!阿杏不捨得阿婆所以總是靜靜的聽她說完該說跟不該說的道理。

阿婆臉上已經是皺紋密佈,一頭的白髮總是讓阿公不留情面的批評她說:"看你的樣子老的多快,一頭白髮也不去染一染,模樣嚇人得誰會來買東西,頭髮要染黑啦!"

阿婆聽了沒有任何的表情,諾諾的回答說是,然後叫阿杏幫忙染頭髮,阿杏染髮的技術很好,阿婆只信任阿杏的手,因為阿杏最崇拜阿婆,幫阿婆染頭髮時總是一根一根的染色,阿杏心理想只要阿婆不要為阿公難過傷心,阿杏願意對阿婆好。

這一天夏夜阿杏幫阿婆染好頭髮後就準備走回家了,路上突然有人拍了阿杏的肩膀,阿杏一回頭原來是國中的同學阿莉。

"阿杏晚安!"阿莉嘴巴有輕微兔唇,五官長的說實在不甚好看,但是可是十分能幹跟聰明的女人,身材也是一流棒,從國中開始她的身高就一路追著阿杏跑,阿杏跟她都算是高個頭的悄姐兒。

"阿莉今天特別漂亮喔!"阿杏呆呆看著阿莉身上漂亮的粉紅色洋裝,仔細又看了一下發現阿莉居然畫了淡妝。

阿莉嘟著嘴巴說:"別提了,今天可是嘔死了,居然被人介紹跟你小奶奶的兒子相親,真是遜斃了。"

"原來你是去相親喔!相親不錯呀,有得吃又有得拿。"鄉下地方男女婚配都是靠媒婆介紹認識的比較多,尤其是客家女人更是忌諱跟外面的男人隨意交往通婚,但是阿杏又想了一下說:"你說是跟我小奶奶的兒子相親喔!"

阿莉冷笑著說:"是呀!不是我要嫌他,沒水準兼沒衛生,自己是啥德行的還敢當面嫌棄我,怪媒婆說怎麼不挑水準好一點的給他認識,飯菜都還沒有出完全部就走人咧,惡劣的是居然沒有付錢喔!"

阿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訊息:"不會吧!那麼惡劣喔!"

阿杏對這個人不是很熟悉,在阿婆面前是不可以提到阿雲小奶奶的事情的,阿雲小奶奶人很純真,老家在山上的孩子個性很單純,幾乎沒有什麼心機跟心眼,但是這種人在阿婆面前就很顧人怨,阿婆的世故跟表面功夫做的不錯,家裡開門就要做生意,阿婆不想讓左鄰右舍看熱鬧,所以也不拒絕阿雲小奶奶進出家裡大門,呆呆的阿雲小奶奶以為阿婆是真的很歡迎她,常常帶著收養的小女兒來家裡串門子,阿婆是恨在心理說不出來,阿杏常常可以看到阿婆眼裡的恨意熊熊燃燒著,而阿雲小奶奶孩忙著跟阿公打情罵俏的,真是夠純真了。

說到收養的事情,阿杏也只是隱約知道阿雲小奶奶不會生育,所以跟親戚收養了一男一女做兒女,這小女兒長的很可愛也很活潑,常常跟在身邊很貼心,至於那個兒子嘛!聽說個性很驕縱,常常會惹阿婆跟阿公生氣,所以阿雲小奶奶就不給她來家裡面闖禍,今日聽到阿莉談起這個人,阿杏的印象只有陌生兩個字而已。

阿莉繼續生氣的說:"太沒水準了,長的也不帥,還裝的跟潘安一樣,肥肥腫腫的一看就是不會認真做事情的人,態度傲慢動作高高在上的,虧她媽還在旁邊裝沒看到自己兒子的蠢樣子,以為自己的兒子萬般好喔!切!送我都不要。"

看到阿莉說的如此奮慨,想必這場相親是很失敗的,阿杏安慰的說:"沒關係啦!就當你躲過一劫囉!反正你也不喜歡他,正好不是嗎?"

阿杏心理面也不喜歡阿雲小奶奶一家人,所以也不想跟她們的名字掛在一起,所以趕緊跟阿莉說再見要回家,阿莉還一直想跟阿杏抱怨些事情,但是阿杏躲的很快就直接回家上床睡覺,阿杏作夢都沒有想到這輩子最不想有牽扯的人,還是會牽扯到一起了。

爸爸的債務雖然慢慢的還清了,但是還是會要拖很久,有些債主等不及爸爸的慢動作,所以直接找上阿公要債,阿公也只是冷冷的說:"他的債自己還,我是不會幫他負責的。"

大家對阿公的無情都很訝異,自己的親生兒子會比不上外面的女人嗎?事實上依阿公好色的本性而言,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阿婆心理面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大家也搞不清楚,但是私底下卻常常偷些錢幫助爸爸,阿杏想這已經是很好的一件事了。

在阿杏的爸爸心中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已經產生了怨恨,因為阿雲小奶奶的新居要落成了,房子就選在縱貫公路旁,一棟五層樓高的洋房好不氣派,聽說阿雲小奶奶也馬上要娶媳婦了,對爸爸而言不管是心理還是身裡都充滿了難堪,阿杏的爸爸已經不像年輕時候只要生意結束就往外跑,很多時間他躲在家附近的一間廟宇中打坐,幾乎是已經不想再過問世間的煩事了。

阿雲小奶奶要娶媳婦的事情熱熱騰騰的辦了起來,阿公也跟著忙翻了天,阿婆冷冷不發一言的看著兩個人得意的笑容,誰又能夠知道這次娶的是賢良還是煞星呢?

阿公在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其實他正在引狼入室,這個未見過面的媳婦正在裝扮準備上演精采的戲份。

這一年阿杏已經5歲了,生活上的挫折已經不再讓阿杏感到害怕,對於貧窮的解讀也不再是一種罪惡,有時候阿杏會覺得家人過去的生活雖然富足但是缺乏和諧,也或許家裡的狀況不在每況越下漸漸轉好,媽媽不再自閉發呆,爸爸也改掉過去大男人主義的風流習慣,兄弟姐妹們因為家中的突變的更加有思維,一家人雖然因為各忙各的很少碰頭,但是只要是特殊的日子一經召喚,大家總是很和諧的聚在一起。

哥哥再相親多次後終於娶了個老婆回家,沒多久也搬出去買了新家,妹妹下嫁到桃園做個單純的家庭主婦,弟弟當兵回來後跟著阿杏一起在工廠上班,住在家裡的人口不多,阿公阿婆自大哥夫妻搬出去後形影更加孤單起來,阿杏除了上班時間外也常常回到阿公阿婆店裡面幫忙,阿杏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到最後居然是阿公阿婆唯一可以依靠的物件。

這一天阿杏下班後就回到阿婆家吃飯,剛到阿婆家就看到媽媽幫阿婆顧店,而阿婆正在廚房裡煮著菜,阿杏走到廚房後居然發現晚餐中有魚,不自覺的喊了出來說:"哇!居然有魚也。"

阿婆笑笑說:"趕快幫忙把碗筷放好。"

阿婆臉上居然有笑容,阿杏還真的不敢相信阿婆居然笑了,想想真的很詭異,阿杏回頭看著阿婆的背影發愣著,怎麼阿婆今天的心情這麼好呢?家裡窮慣了,桌上擺的菜不是爸爸在菜市場裡賣剩的肉,就是阿公自己種的菜,除了米以外家裡很少花錢去買菜的,現在居然會買一條大魚煮,阿杏想著阿婆今天是中獎了嗎?

就在阿杏忙著擺碗筷的時候阿公回家了,一臉通紅不發一言的就往樓上房間走去,媽媽在阿杏面前擺著閉嘴的手勢,阿杏走到媽媽身邊小聲問說:"怎麼了?怎麼阿公的臉色怎麼難看。"

媽媽有點興災樂禍的笑著說:"還不是你那個小奶奶娶的好媳婦,結婚第二天就喊說沒有錢要你小奶奶把房地產權拿出來抵押,你阿公是氣到直罵人,現在那個媳婦只要看到你阿公走過去就把鐵門拉下來不給他進去咧。"

阿杏眼睛睜大的說:"怎麼會這樣子?不是剛剛才娶進門的嗎?"

媽媽冷冷的說:"對呀!娶個佛祖進門咧!不但不會做事,還得常常給她拜。"

那一晚除了阿公,阿杏一家人都在參桌上飽餐一頓,爸爸跟弟弟都對阿公的事情不聞不問,只有阿杏一個人替阿公在心疼,心理想這個阿嬌怎麼這麼沒有教養,但是阿杏不能多說話,爸媽都說那是報應,阿婆臉上也開始露出笑容,阿公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尤其是心臟的問題讓他吃足了苦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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