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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忠奸難辨(解禁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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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偷眼看見皇上正在專注地聽自己說話,便說:“陳學士不愧翰林手筆,倉促間竟做得這樣的妙文,老夫實在佩服!只是你所說嘉靖新政乃是禍國亂政之策,老夫卻不敢苟同。朝廷施行一條鞭法與官紳一體納糧,將天下田畝除所必須之科米糧賦之外,將其他各種雜賦也一併折為現銀,免除實物賦稅徵收運送之難,天下各省府州縣官無不拍手稱快!計畝徵收,並將那役銀由舊制按戶、丁徵收改為以丁、畝分擔,計丁入畝,百姓無不交口稱頌,怎地在陳學士眼裡,卻成了禍國亂政之法?此中緣由,老夫昏聵,卻也略知一二,你本蘇中世家,家中有良田萬畝,照官紳一體納糧之法半數起課,每年應徵稅糧數千石,銀萬兩,想必你陳學士至今思之仍覺肉痛的很!難怪你陳學士提及新政會如此痛徹心扉,恨不得將擔當國難之夏閣老並各位柄國大臣食肉寢皮而後快!”

陳以勤一向以理學大師自居,當然不願意讓別人以為自己是那種貪財好利之人,亢聲說:“官紳家田地免稅是祖制……”

嚴嵩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莫要說什麼祖制!你那門生陸樹德可以這樣說,你陳以勤卻不配侈談祖制!老夫知道與你這等腐儒說‘時移世異,變法亦宜’這麼高深的話,你聽不懂也不願聽。老夫只聽說,自嘉靖一十三年至今,僅在這十年間,你陳學士家人便兼併了周邊窮門小戶的田地達千畝以上,還與自願寄田於你家的佃農‘三七’分潤,七成歸原主,你家白得三成,田主與你家雖得了些許便宜,國家每年損失賦稅折銀上千兩。朝廷推行新政之後,你家又不願意將田退回原主,便提出要倒‘三七’分潤,七成歸你家,繳納五成國稅之後,你家還能白得兩成,只三成給百姓。原主當然不答應,那些膽小怕事的只能忍氣吞聲受你家盤剝,許多不堪重負的百姓便拿著當初與你家所籤的約書告到官府,惹出了多少官司。你那個在浙省當按察使,管著一省刑名的好門生許彬一邊壓著地方官府枷栲百姓助你陳家與民爭利,一邊一手遮天欺瞞朝廷。老夫今日也不怕皇上責怪老夫與你互訐,老實告訴你,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楊善是老夫的門生,他前日來信告知老夫,參你家人仗勢凌人和你那好門生許彬弄權虐民的奏疏已經拜發,不日即可送達京師。嘿嘿,這封奏疏上達天聽之日,便是你等這幫滿口仁義道德、滿腦子財帛銀錢的偽君子真小人伏法之時!你如今卻說自己非議新政為的是我大明江山社稷、天下蒼生,如此厚顏無恥,你羞也不羞!”

嚴嵩前段時間跟陳以勤相互攻訐,派自己在江南的門生蒐羅了許多陳以勤的罪狀,此時一連串地拋出來,自然比高拱方才與其空對空爭論新政是非有力多了,更將陳以勤砸得方寸大亂,沒口子地分辯說:“什麼‘三七’什麼倒‘三七’,我已有十數年未曾回鄉,平日與家人也是少有書信來往,你所說的這些,我委實不知。”

“一句‘委實不知’便可掩飾你那虐民之罪麼?”嚴嵩冷笑道:“你那連秀才功名也沒有的弟弟不過一鄉村野老耳!若無你這官居二品的小九卿撐腰,他又怎能橫行鄉裡魚肉百姓?怎能行走官府揮斥官吏?怎能與管著一省刑名的正三品按察使平禮相見談笑自若?”

誠如方才嚴世蕃所言,薛林義原本就是惱怒嚴嵩出賣自己,導致這等驚天大計功敗垂成,便要構陷嚴嵩,想臨死也要拉上他們父子二人墊背。他想過謀劃大計之人除了自己和陳以勤兩人知道之外,只有忠勇侯許世傑、西寧侯宋斌、石公公寥寥數人;如今宋斌已死,石公公正帶著錦衣衛的人殺奔坤寧宮去抓皇后和太子,無論成與不成,遭遇俞大猷手下那幫如狼似虎的兵士斷無生還之望;而忠勇侯許世傑又是一個性情極其暴躁之人,事敗之後也斷然不會苟且求生,只要自己和陳以勤咬死不改口說嚴嵩是定計之人,以皇上那多疑性格,必定會將他父子二人下獄論死,如此便可解了自己心頭之恨。因此他搶先說話暗示了陳以勤,卻不曾想這個迂腐的老學究一張口就替嚴嵩父子洗脫了這天大的罪名!再聯想到方才千辛萬苦才殺進內閣,陳以勤不趕緊拿著內閣空白的廷寄紙箋偽造給城外駐軍的公文傳檄天下詔告萬民,反而在那裡和夏言爭執了半天孰是孰非誰對誰錯,意圖說服夏言以內閣首輔名義草擬皇上退位迎立新君的詔書,勞神費力耽擱了許久也沒能奏效,卻被俞大猷帶兵殺到了眼前,他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迂腐的老學究!但如今又聽到陳以勤被嚴嵩這樣戲耍詰問,不免動了既是惻隱又是同仇敵愾之心,說:“陳學士,我信你是個君子,人活一世總要穿衣吃飯,喜歡銀子總沒有錯!你們讀書人不是也常說一句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麼?自家的田土收幾成租子是自家之事,朝廷違背祖制分去五成便是不對!”

見薛林義不識時務地插話,嚴嵩的矛頭立刻指向了他:“薛侯,你如今雖犯下了不赦之罪,但皇上沒有下旨褫奪你的爵位之前,老夫還是尊你一聲‘薛侯’,你方才說的好,自家的田土收幾成租子是自家之事,老夫倒要問你一句,你家的田土在哪裡?可有地契麼?既然並無地契,那田土就歸官有,朝廷另行確定官田稅額又有何不可?說起來還是皇上仁德寬厚,仍復保有你等簪纓世家受賜田畝之數,你不思上體家國之難,報效浩蕩皇恩,反心生怨氣,說是朝廷違背祖制分去你家五成收項,豈不可笑之至!”

“這——”薛林義語塞了,心裡明明知道嚴嵩這個狗賊在滿嘴胡扯,卻偏偏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他。

說起來子粒田徵稅只是一個場面上的說法,其實與官紳一體納糧不是一回事,甚至可以說是朱厚熜玩的一個花樣。

明朝的土地所有權是官、軍、民三大體系。官田、軍田、民田截然分開,官田的收入為奉養皇室及天下宗室勳貴,軍田養兵,民田供行政開支,井水不犯河水。所謂賜田,是指賜田地收入。比如賜田三萬畝給某位宗室勳貴,不是賜三萬畝實有之田,而是令地方官將三萬畝官田的歲入交給那位宗室勳貴,所謂半數徵稅其實是削減了宗室勳貴供奉之半,嚴嵩便是鑽了這個空子,巧舌如簧地把薛林義給繞住了。

見薛林義一張口就被嚴嵩問住了,陳以勤嘆了一口氣說:“薛侯,聖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在場之人,也只有他嚴分宜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啊!”

薛林義負氣地說:“方才我已將他證在死處,他嚴家百十口人少不得要陪著你我上法場,你卻又幫他說話……”

“老夫方才說了,讓他這等小人與你我一起赴死,老夫在九泉之下也羞得無地自容。”陳以勤說:“你若真想殺他,老夫勸你將夏閣老放了,日後能殺嚴嵩的,或許只有他一人!”

薛林義說:“這樣也太便宜嚴嵩這狗爺倆了……”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朱厚熜突然開口了:“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君臣一夢,千古空名。”心灰意冷地念了這四句不文不白的話之後,他又說道:“也罷!只要你們放了夏閣老和呂芳,朕賜你們自盡,你們的家人朕也不予追究了!”

薛林義怦然心動,說:“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站在高高的宮牆上警戒的營團軍兵士突然發出了驚恐的叫聲:“著火了,皇宮後面著火了!”

正在冷眼對峙,唇槍舌戰的人心裡都是一凜:皇宮的後面可是六宮之主皇后娘娘的寢宮坤寧宮啊!

更要命的是,坤寧宮住的可不止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大明王朝的儲君、10歲的莊敬太子自去年母妃王氏因病去世之後,方皇后就將他接到了坤寧宮與自己同住,想必如今也身陷火海之中!

眾人還在發怔,陳以勤最先醒悟了過來,怒視著薛林義說:“薛林義,太子殿下為我大明國本,國本一動我大明的天下立時就亂了,你我也早已約定無論事成事敗,也絕不能做出那等逆天之事,怎麼你卻……”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了,摘下烏紗帽面向著坤寧宮方向跪了下來,伏地痛哭不已。

謀逆的主犯都這樣做了,平亂的那些人自然不能漠然視之,嚴嵩帶頭,嚴世蕃和張茂緊隨其後都跪了下來,齊聲痛哭,哭的最動情最悲傷的莫過於嚴嵩和嚴世蕃父子。高拱一邊跪下,一邊偷偷扯了旁邊正在猶豫的俞大猷一把。俞大猷有些不情願地跪了下來,將頭也深深地俯在了地上。

一片哭聲之中,朱厚熜突然笑了:“聰明,聰明,真聰明!都不愧是兩榜進士、翰林出身的大才子,朕還沒死呢,一個個的主意都打到了朕的兒子頭上。你們既那麼想得迎立新君之功,何不合起夥來逼朕退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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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笑聲是那樣的陰冷,又恰有一股秋夜的寒風吹過,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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