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三個病人怎麼樣？”
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端著咖啡杯從外面進屋。
坐在監控器前的人說道：
“還好，其中一個對大夫下了粗手，對另一個病人女孩粗魯的把手伸進她喉嚨，而那個女孩……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模彷著吃東西的樣子把空氣扔入嘴裡，總之很奇怪，所以很正常，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毛病，說話的聲音也怪怪的，符合賽博瘋子的一切特徵。”
“再觀察觀察，他們的資料很模湖，沒有家屬，沒有過去，可以作為直播的馬匹，或者是養分。”
“那得問負責人，算了，你幫我盯一會，我吹會風去。”
監控員走出房間，晚空明月，高樓之上俯視下方，正好能看到瘋人院的輪廓。
……
……
愛麗絲·博格。
在她十歲之前的歲月裡，平澹無奇，不缺少童年的快樂。
在十歲生日一個月以後，村莊被摧毀，倖存者的她被帶入了一家“療養院”。
一個月後，療養院被政府劃為了瘋人院。
一些無人認領的孩子就像被遺忘的野貓，他們無處可去，只能在瘋人院裡生存。
官方的慈悲為他們劃分出一間二十平米的小屋，作為三十個孩子生活的空間。
當你身處瘋子中間時，遲早也會變成瘋子。
春去秋來，三十個孩子，到最後只有兩個保持著正常。
愛麗絲和嘉米爾相依為命，在這間孩子們漸漸稀少的房子中生活了四年。
直到有一天。
“他們認為我們還能保持著正常思維，是很不正常的事情，所以準備對我們進行研究，這在王國是正常的，雖然對兩個孩子做人實驗在很多人的價值觀裡不正常。”
“大概是經歷了兩年吧……嘉米爾漸漸的也開始有些……奇怪，她會對著鏡子僵住臉，每天沉默寡言，最後幾年我甚至沒見到過她的笑容，只有我……還是正常。”
“直到有一天，我在實驗中覺醒了符文能力，那一天我搬出來這裡，雖然還和嘉米爾有著書信來往，但她的行為越來越奇怪了，說的話也越來越少。”
夏啟好奇道：“嘉米爾的性格方面有什麼……特殊的？”
“她喜歡玩遊戲，電子遊戲，喜歡畫畫，雖然沒有天賦……對書籍也有很大興趣，經常愛看一些關於鍊金術的故事集。”愛麗絲想了想說道：“這要說起來，和你有點像。”
夏啟詭異，“那是個很正常的人啊？怎麼會被送到瘋人院？”
“她說，自己小的時候，心臟出現過問題，然後就被扭送到了瘋人院，就是這樣。”愛麗絲解釋道：“你要知道，當一個人已經身處這種環境裡時，就沒有心思在意別人的過去了。”
他們說著已經來到了那間房間外面，二耶留在了房間裡，三個人一起行動還是太張揚，需要有人留下。
愛麗絲帶著夏啟，前往了嘉米爾曾經的住處，四層，402房間。
此刻距離宵禁還有半小時。
在護士把他們哄回房間前，希望能找到一些實質上的線索。
上樓梯的時候，夏啟突然問道：“既然你說，在住院期間你們都出不去，那為什麼霍蘭可以連續兩次出院？”
“兩次鑑定合格，可以獲得出院的權利，確實有這項規定，不過只限於有家屬的病人，所以我在十六歲之前，沒在新港城的大街上走過一分鐘。”
“我覺得他的檢定合格資訊中有些貓膩，走一步是一步吧，現在瘋人院的格局和我在的時候已經不同了。”
他想象不出愛麗絲的過去是怎麼度過的，即便是自己的曾經也沒有經歷過這種長時間禁錮似的生活。
夏啟轉移話題，說道：“如果瘋人院這件事，關乎到一個大人物，後果怎麼承擔？”
“理論上來說，得罪了一個大人物就會有另一個同量級的人物出來制約。”
愛麗絲說到這裡頓住，在樓梯口轉彎，不用看門牌號，這裡的一切早就爛記於心。
“就像劉傑的事情，你揍了一個有公司背景的人物，最後這麼輕鬆就結束了，你以為是什麼原因？”
“總會長？”夏啟探問道。
愛麗絲沒有作答，她已經站到了402房間的門口，直接把門鎖敲壞，推門而入。
一開始夏啟也被她這麼冒失的舉動驚到，在這裡他們畢竟是新人，輕易招惹到扮演病人的精神病，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但當他們進入了房間，夏啟才明白，愛麗絲做的沒錯。
病房裡有一個女病人，她在模彷鐘錶。
對著關押精神病的房門敲門，是個沒有必要的舉動。
【愛麗絲離開後，嘉米爾新的病友，她是個人，但她也有其他身份，鍾、打字機、監控器、傳音機……不要妄圖讓她變回人，女孩男孩們空空的皮囊能代表一切】
房間有兩張床，病人站在床上，兩隻手握住垂下，就像鐘擺一樣搖著，嘴裡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愛麗絲指著那張空床，“嘉米爾以前睡在那裡，我走了以後發生過什麼，就不知道了。”
說著，愛麗絲翻找抽屜，結果很失望，也在情理之中，嘉米爾什麼都沒留下來。
夏啟好奇的看向把自己當成鍾的病人，道：“你是個郵箱。”
病人沒反應。
“記憶磁碟。”
“日記本。”
“雲盤。”
“都不對……”夏啟拇指肚揉搓下巴，詢問道：“嘉米爾平時喜歡什麼遊戲？”
愛麗絲不假思索說道：“那種老式的光碟遊戲，瘋人院裡只提供這種電腦遊戲。”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老式光碟遊戲。”夏啟目光一亮，“我的電腦。”
“噔！噔噔，蹬蹬！”
病人嘴裡突然變聲，身體縮成一團，手腳關節呈九十度聚攏，讓自己儘量變成一個方形。
“這……”
愛麗絲驚了，不可思議的看過去，但很快她就明白，一切緣故來自於夏啟的左眼。
夏啟笑了笑，對著“電腦”說出，“我要看嘉米爾的所有相關記錄。”
然後病人從床上跳下去，蠕動到床下，把一塊方磚搬起來，下方是一個箱子。
做完這些事，病人回到床上，再次變回電腦形態。
“咱倆有時間要好好聊聊加深一下認識。”愛麗絲拿起盒子裡的一本書，義正言辭。
夏啟聳了聳肩，隨即檢視盒子內的資訊。
必須得說，如果1.0版本的遊戲真的就這麼發售了，該任務基本少有玩家可以解決，誰能想到要病人變成“我的電腦”才能解鎖任務後續。
箱子裡的事物並不多，但足夠引起關注。
首當其中的就是很多本書。
《鍊金術的歷史》、《三階法煉成陣構成》、《化學元素》、《異化者目錄圖集（民修版）》、《人體煉成的禁忌之學》、《賢者之石》。
這些書全和鍊金術有關，而且很專業……
最特殊的是，其中夾雜了一本有關異化者的書籍。
“你的朋友很看重於鍊金術這玩意啊……甚至對異化者也感興趣？”
這些書內部沒有什麼特殊的暗語，就是普通的書籍。
而愛麗絲，拿著幾張畫，翻看不停。
夏啟看過去，每張畫上面都有一個女孩。
女孩的臉上勾勒著抖動而大弧度的笑臉，她所在的背景都不一樣，只能依稀辯出那是在醫院之中。
愛麗絲解釋道：“這是嘉米爾的日記，她喜歡用畫來記錄自己的生活。”
“畫功確實不怎麼樣。”夏啟評價道，他很奇怪，“你說過她不喜歡笑，但每一張畫都在笑？”
“在我離開前，她的畫裡沒有笑容。”
“你哪得罪她了？”
愛麗絲白了他一眼，那些畫已經翻到了最後幾張，畫面中的嘉米爾，笑臉的弧度越來越誇張，彷佛嘴角長在了太陽穴。
有些詭異……
愛麗絲把畫放在地上，一一排列。
“我感覺破題的關鍵在這裡面。”
廢話，夏啟腹誹，望去後找出了幾張特別的畫。
第一張，嘉米爾身邊多出了一個金髮的男人，他們倆人手裡拿著書，背景的桌子上堆滿了卷軸，兩人在研究著什麼。
第二張，身邊的護士和大夫，全身血淋淋的在給她檢查身體。
第三張，嘉米爾背對著畫面，前方漆黑一片的深夜走廊，一抹紅色在遠處，在畫面的右下角，她不忘標記著一個笑臉。
在閃爍的白熾燈下，兩人一籌莫展，他們缺失太多資訊。
現在不能妄自下結論。
“冬——”
“冬——”
“冬——”
就在此時，三聲震耳的鐘響聲從外面傳入了耳中。
愛麗絲眉頭微微擰起，“宵禁的鐘聲？以前我在的時候沒有這個。”
“先回去吧。”
夏啟說著把畫和書收到箱子裡，然後轉頭看向那個病人，準備讓病人把關於嘉米爾的這份文件“刪除”。
他看到。
病人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