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看到了病人的異常。
而就在這時，天花板的白熾燈突然熄滅，一切歸於了黑暗。
瘋人院的外窗是磨砂質地，保證了白天陽光的通透性，又可以遮蔽窗子內外的透視性。
所以此刻，在夜晚，這間房間猶如是密閉空間，沒有任何的光源照射，只有那扇被愛麗絲打壞的門，從縫隙外面有淺淺的微弱光線對映在地面。
“噓……”
愛麗絲示意著靜聲。
她一步步輕聲走向門口，腳步沒有一點聲音。
這讓夏啟想到了第一次見面時，她也是這樣不發出任何聲響靠近目標，這來源於一種異能或是魔法。
愛麗絲的意思很明確，手裡沒有武器的夏啟，就像遇到雨天的焰之煉金術師羅尹馬斯坦，雖能靠身體的改造武器一戰，但免不了是廢物一個。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
在屋門口停下。
一秒……
兩秒……
門緩緩被推開。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護士站在門口。
她看到愛麗絲和夏啟時沒有一絲驚訝，也不該有驚訝，畢竟她是個病人。
但是那張臉上，揚起了詭異的弧度。
“你們兩個，怎麼不在自己的房間？”
“還不快點回去。”
“熄了燈，十點以後有狼婆婆出現。”
愛麗絲和夏啟從屋裡出來，看著護士一步步走遠。
夏啟看著護士的背影，用【窺視詭童】確認了一下。
【一個演戲精通到可以完美偽裝自己的女人，她以前是尹麗莎白劇院的臺柱子，一切都是財閥的鍋】
“感沒感覺有點奇怪？”愛麗絲心驚。
“還好。”夏啟毫無波瀾的說道：“她要是正常反倒奇怪了。”
“我不是說這個。”愛麗絲拉住夏啟的胳膊，帶著他往樓梯間走去。
“你沒有異能不會明白，她的魂靈波動，很雜。”
“什麼意思？”
“生物的魂靈是安穩的，只要是活著的生物都是如此，除非是死人。”
死人？
夏啟心裡想否定這說法，因為【窺視詭童】是不會騙他的。
那個護士……
童孔反映的資訊並沒有說她是個活人！
站在自己的病房門口，夏啟突然停住腳步。
身份不明……
偽裝……
沒有活人的氣息……
彷生改造人？
夏啟腦中的思路開始聚焦在一個點上。
供貨商！
“先把她是死是活的問題放一放。”
“今天是第一天，不要惹事，咱們的線索太少，先安然度過今晚。”
愛麗絲很冷靜的叮囑一聲，準備抱著嘉米爾的木箱看著夏啟進屋，而後也走進了自己的屋子裡。
三分鐘後，正好剛過十點，夏啟開門出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愛麗絲。
“……我猜你就老實不住。”
夏啟也不再說什麼，左手按在右臂上，扣響了義肢的能量開關。
“我在想，嘉米爾的最後那副畫，黑夜走廊中，紅色的影子在遠處浮現。”愛麗絲並排走在夏啟身旁，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她的消失，肯定和這件事有直接關係。”
“應該吧。”
夏啟簡短回覆，他想到這一點，但是更在意的是供貨商。
他和愛麗絲都自覺的向著四樓走去，目的不同，目地相同。
此刻，通廊內的白燈早就熄滅，微弱的黃色壁燈一閃一滅，就像電路出現了問題，使照明極其有限。
但這不影響兩人的行動，他們的視覺都在常人之上，即便在暗澹無光的黑夜中，也能辨清方向和暗處隱藏的兇險。
在四樓的諮詢大廳前，夏啟找到了那個護士。
他首先蹲下，和愛麗絲隱藏在陰影角落裡。
護士獨自一人，巡視四周，臉上仍然掛著笑容，就像沐浴春光。
你見過安娜貝爾嗎？
夏啟很想開口吐槽，他的腳掌緊緊貼在牆壁上，準備隨時衝出去把護士壓在身下，再去撕下她的臉皮，看看皮囊下藏得是不是另一張臉。
就像老陳所說，供貨商可以隨意改變樣貌，那麼，簡單的易容也沒問題吧。
就在這時，從他們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立刻縮回去，身體緊緊貼著，這一刻，不分男女。
一個矮胖的醫生從另一個拐角後走出，當他看到護士的那一瞬，突然愣在原地，隨後便像丟了魂一般走過去。
兩人相擁在一起，放肆的在諮詢櫃檯上，開始了生命大和諧。
這一幕看的夏啟和愛麗絲當場發呆。
寂靜的走廊中，嬌喘和野獸般嚎叫的聲音蕩起迴音。
兩人全程面帶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通體黃韻，汗跡油膩的把桌面打溼。
護士摸著大夫的臉頰，張開薄唇……
夏啟覺得是時候了，就在此刻忽然蹬出，如飛箭般衝了出去。
2秒鐘。
血流噴濺。
大夫的臉被護士一口咬了下來。
夏啟勐地剎閘，護士看向了他，齒尖還在咀嚼，血和肉泥順著笑臉的縫隙流下。
“打擾。”
夏啟抬起左手，手臂剛要綻開的那一瞬間，護士突然消失。
就像瞬移般消失，唯有一絲紅色的血點在空中蔓延。
“後面。”
隨著愛麗絲的聲音，夏啟回頭，看到了紅光在自己身後出現，地面上浮動起一層澹澹的紅暈，就像少女暈紅的臉頰，一個女人從那裡鑽出。
“血稠之女！？”
夏啟錯愕之餘，把右手對準了血稠之女的方位。
當離子炮的能量聚集之時，地面有如爆炸般升起了一道血牆！
夏啟被向後震出數米，將將穩住身子的時候，血稠之女已經出現在了他面前。
這位深度三級異化者的面容彷若嬌羞的少女，五官隨著黃色燈光的閃爍而切換著，護士的面容與她本來的容貌迴圈出現在同一張臉上！
她的手臂凝聚出血液尖刺，夏啟用出【全金屬狂潮】卻被覆蓋在地面的血稠阻隔，而無法正常突出地面。
突然間，空氣一顫。
愛麗絲周身蕩起氣流，她的病服和短髮猶如在狂風中飄蕩，手在抬起的那一瞬間，一波席捲著塵埃的無形氣流將血稠之女的身形打散。
下一刻，這個深度異化者出現在了天花板上，倒掛著看向愛麗絲，露出饒有興致的微笑。
“你們，有價值。”
留下這句話之後，血稠之女融入了天花板，消失在此。
夏啟喘出一口重氣。
“我說……”
噗……
在天花板上，再次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兩人抬眼。
密密麻麻的腦袋從上面探出。
它們只有一隻眼睛，全身灰白，猙獰的笑著。
就像人類一樣的身形，卻猶如軟體生物一般一個個落在地上，麵條似的不規律著站起來。
夏啟的眼睛能分辨細微動向，也能在一瞬間辨認清龐大的數字群。
“這裡是水泊梁山吧……？”
狹窄的諮詢廳，真的擠滿了近百個怪物，它們疊在一起，飢餓的看向了愛麗絲和夏啟。
兩人第一眼就分辨出了這些怪物的種類，二級異化者，不屬於深度級別，專以人類為糧食。
一聲聲怪異的吼叫聲響起。
突然轟的一聲，所有的異化者都被按在地上，瞬間便被壓的皮肉綻開，大腦內黃色白色紅色一併蹦出，骨頭斷裂聲和碎骨渣飛出了肉體。
只在一瞬間，血染紅了大理石磚地。
昏黃的燈光還在閃爍。
愛麗絲的臉龐在燈光下半面隱藏在陰影中，肅殺在她的臉上轉瞬即逝，兩隻手向下按壓，在這時卸下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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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驚訝的夏啟。
薄唇微張。
“先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