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牆面上的字畫,高煬搖搖頭,道,“應是友人相贈。這幅字,起筆有力,後勁不足,虎頭蛇尾。”
“這裝裱得如此用心,若不是大家之墨寶,那應是極為重要之人……”司馬看著裱框上的金絲繡線,眼裡流露出幾許沉思。
“趙餘……是壽衣鋪裡的夥計。”高煬看著字畫的署名,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壽衣鋪與棺材鋪有所來往是正常的,但這一個是掌櫃的一個是夥計……
倆人隨後又在掌櫃的屋內逛了一圈,發現了好幾件壽衣鋪夥計的墨寶,甚至掌櫃的桌案上還有未送出的文房四寶,上邊刻著“贈友趙餘”。
倆人對視一眼,這兩人關係這麼好?
“我們去問問。”司馬總覺得這可能是個突破點。
出院子前,司馬特意在牆角倒地的花盆處停留了一會兒,便瞧見旁邊的地面上都有些落葉,唯獨有兩處圓形的地面是乾淨的。
她順著這處地面往牆上看,果然瞧見牆面上有著刮痕。
“大人看這像不像是梯子的痕跡?”司馬指著這兩處地方,看向高煬。
“嗯,應是很常用到。”高煬抿唇,神色略微凝重。
殺害掌櫃的人或許撞倒了角落的花盆,隨後又從這個梯子逃走了。
倆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同樣的猜測。
見院子裡並未發現其他資訊,司馬再度扶著小和尚的腰,攬著人躍牆而出。
在棺材鋪的大堂裡,司馬直接走向正在擦棺材的夥計。
“你知道壽衣鋪的趙餘嗎?”司馬問道,目光落在棺材的花紋上。
“認識,每回去壽衣鋪取壽衣,都是我跟趙餘交接的。”小夥計停下手中的動作,下意識地想著問什麼他們要問趙餘。
司馬蹙眉,“那掌櫃的和趙餘有來往嗎?”
小夥計搖搖頭,眼裡閃過詫異,“沒有啊。”
“趙餘是怎樣的人?”高煬突然出聲問。
“挺老實本分的,聽說以前在私塾上過學,後來他家裡老母生病,花了不少銀子。他老母走時,家裡都拿不出棺材錢,最後是跟壽衣鋪籤了長工契才預支了工錢葬了老母。”
小夥計說到趙餘,神色滿是感慨,又忍不住加了句,“上過私塾,在別的鋪子裡都能當管賬的或是掌櫃了。可惜壽衣鋪就缺個夥計。”
聞言,司馬和高煬兩人對視一眼,這人和掌櫃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你們掌櫃院子裡原本是不是有個梯子?”司馬想起院牆角落裡的痕跡,不由問道。
“是的,但掌櫃出事的第二天,小的要去倉庫閣樓搬東西,就拿走了,還不小心撞倒了旁邊的花盆。搬完東西還去掌櫃院子,想著喊掌櫃的吃飯……就發現……”小夥計說到後邊,聲音突然哽咽。
聞言,司馬和高煬兩人都有些無語,這梯子和花盆就是個錯誤信息。
“……掌櫃怎麼會是人偶呢?掌櫃的去哪了呢?”他低頭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低聲問道。
司馬抿唇,沒說話,這掌櫃的十有八九是死了。但,也不排除金蟬脫殼的可能。
倒是高煬輕輕拍了拍小夥計的肩膀,無聲安撫了一會兒。
隨後,他便帶著司馬往壽衣鋪的位置而去。
趙餘與掌櫃的之間關係很是隱秘,幾乎是瞞著其他人的。
“掌櫃的跟趙餘大概是斷袖。”司馬肯定道。這真不是她腐眼看人基,而是這兩人若真只是知己好友,那根本就可以大方示人。
高煬沒否決,這明顯得很,“若掌櫃是人偶,殺害他的人不排除是趙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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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掌櫃的身份,趙餘恐懼之下殺害掌櫃的可能性很高。
“若本官是人偶,你可還會與我一起?”高煬突然看向司馬,認真問道。
司馬默了瞬,小和尚這臺詞是不是搞錯了?
儘管心裡吐槽,司馬卻還是認真答覆道,“無論你是何人,我都會和你一起,我心悅的只是你。”
相信她若是問出同樣問題,小和尚也會同款的答案。
高煬唇邊綻出一抹笑,雙眸似點綴著星光,伸出手牽住司馬,“本官亦是。”
兩手交握,十指相扣。
壽衣鋪。
司馬和高煬兩人剛走到壽衣鋪門口,就看到壽衣鋪掌櫃和夥計趙餘在店中間。
“你最近怎麼魂不守舍的?”壽衣鋪掌櫃皺眉,不虞地看著趙餘。
趙餘垂首,神色有些倦意,“夜裡著涼,身子不大爽利。”
壽衣鋪掌櫃本還要說什麼,但眼角餘光瞧見了停在店門口的倆人,便主動迎出來,問道,“兩位客官可是家裡有白事?”
“這是欽差大人,我們找趙餘。”司馬主動介紹,但也沒鬆開小和尚的手。
掌櫃的目光落在高煬身上,又移至倆人相握的手上,隨後仿若未見地移開視線,恭敬道,“大人稍等一會兒。”
而就在這時,趙餘也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主動出來。
見到高煬時,他眼神微閃了一瞬,拘謹道,“大人,小的就是趙餘。”
“屋裡說吧。”高煬淡淡頷首,率先牽著司馬進了店鋪裡。
進到壽衣鋪的後院,高煬便讓掌櫃退下,院子裡就只剩他們三人。
“你認識棺材鋪掌櫃嗎?”高煬拉著司馬坐在石凳上,開門見山問道。
“認識,倆家鋪子常有來往。”趙餘站在石桌前,恭敬回答。
高煬指尖在石桌上輕點著,語調平淡,“你們熟嗎?”
“不熟。”趙餘垂著腦袋,拘謹道。
“你念過幾年私塾?”高煬隨意問道。
但這問話一出,司馬注意到趙餘背脊就僵硬了一瞬。
趙餘依舊弓著身,拘謹回答,“兩年……勉強識得字。”
司馬挑挑眉,從棺材鋪掌櫃屋裡那些字畫來看,怕是不止兩年吧。
“今年多大了?”高煬神色隨意,仿若閒聊。
“回大人,二十三。”
“成家了?”
“不曾。”
聞言,高煬佯作疑惑地出聲,“你這模樣,又識字,媒婆怕不是把這店裡的門檻給踏破了吧?”
趙餘無奈一笑,道,“大人說笑了,媒婆和姑娘家們都覺得壽衣鋪晦氣。”
“是嗎?那棺材鋪掌櫃呢?”高煬目光盯著趙餘,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石桌。
“大人說笑了,棺材鋪掌櫃可是男的。”趙餘身體一僵,乾笑著回答。
高煬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冷聲道,“本官不過是問那些姑娘和媒婆認為棺材鋪掌櫃如何。”
“棺材鋪掌櫃的屋內,看到了不少你的字畫,還有一套文房四寶,上邊纂刻有‘贈友趙餘’字樣。你為何撒謊說與棺材鋪掌櫃不熟?”司馬站起身,神色冷淡,目光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