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趙餘攥著拳頭，身子有些顫抖。
司馬擔心他做出過激的行為會傷害到高煬，便悄悄地站到趙餘身旁，以防他突然動作。
“他可真慘，一腔真心付諸流水！一直保護你，從不讓人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怕為你惹來非議，結果你倒好，直接捅了他一刀。”司馬勾唇冷笑，按著猜測的內容瘋狂輸出。
趙餘被刺激地抬首，紅著眼瞪著司馬，低吼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我！他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個怪物！”
見狀，高煬指尖微頓，抬眼看向心理防線崩塌的趙餘。
“怪物？人偶嗎？你又知道什麼？”司馬嘴角滿是諷意，目光緊盯著趙餘。
“他是怪物！洪山逃難出來後，他就跟人偶師籤了契約！他將自己變成人偶的！他還說，不止他一個！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人偶，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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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只有殺了他，那些人偶才會暴露出來！那些怪物都不得好死！”
趙餘紅著雙眼，渾身都是戾氣，言語裡滿是偏執的恨意。
司馬皺眉，趙餘這模樣，難道棺材鋪掌櫃的是個虛偽的騙子？對他做了什麼嗎？
但他的話，便證實了當時她的那些猜測。掌櫃知道所有人偶的資訊，或許就像是為這些人偶善後……或者說送終的。
可掌櫃的被殺害了，那些人便沒有人善終。
“人偶師？這世上哪裡會有人偶師！”司馬冷笑著，故意激怒他。
在氣頭上的趙餘，果然就入套了，“就在洪山到律州的路上，律州也是人偶師替他們找的落腳點！那人偶師肯定不安好心……”
“啪——”
忽然一聲清脆的耳光聲。
趙餘臉上清晰地印出紅色的五指印，頭也被打得偏向一側。
不僅他懵了，在旁邊坐著的高煬也頓住了。
高煬詫異地看向司馬，只見她臉上滿是怒意，與之前故意表現出的嘲諷不同，這回是實打實的怒意。
“他肯定沒告訴你，若沒有人偶師，他從洪山逃出來後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餓死了。”司馬雙手微微顫抖，語氣裡滿是冷意。
“人偶師製作人偶極其不易，每一個人偶都是耗費心血所為。若我是人偶師，肯定不會用於普通難民，就為了不讓他們因為殘疾而淪落到乞討的地步。”她啞著嗓子，眼裡滿是對趙餘的厭惡。
不等趙餘反應，她又冷聲道，“因為對人偶的不瞭解和恐懼，你便直接將一個對你滿心喜歡的人給殺死了。苟活於世何其不易，你憑什麼剝奪他活著的權力！”
看著這樣的司馬，高煬心裡略有些不安，連忙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想要安撫她。
可就在他拉住司馬的時候，忽然趙餘有了動作。
“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他吼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司馬。
高煬心臟一抽，身體比大腦更快地反應，手上用力將司馬拉到身後。
只是司馬早有防備，沒讓小和尚替她擋著。
哪怕怒上心頭，她也沒忘了警惕著趙餘。
她一手將趙餘的胳膊給卸了，另一首很將匕首給握住奪下，反手插在了對方的肩膀上，眼裡滿是冷意。
就在她準備再度將手上的力度加深時，掌心處卻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
被制服的趙餘目光落在司馬的手上，眼裡閃過瞭然，厭惡道，“原來如此……”
司馬腦海裡靈光一閃，看向手中匕首的目光不由染上詫異。
但很快，她眼裡的詫異便褪去，只餘冷色，“沒想到你竟然有這東西。”
話罷，她指尖輕動，口中念著口訣。
隨著她的聲音逐漸地低沉，趙餘目光漸漸變得迷離。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趙餘目光已然渙散。
“人偶是你故意編造出來製造恐慌的，對嗎？”司馬輕聲問道。
趙餘呆滯地點頭，“是的。”
“你殺掌櫃的是因為你們爭吵過程中錯手殺了他的，對嗎？欽差大人查到你身上，你還襲擊他，對嗎？”司馬語調輕柔。
“是的。”趙餘依舊呆滯地頷首。
“那你現在去府衙自首吧。”司馬沉著臉，將匕首從他肩膀上拔出，吩咐道。
見趙餘聽話地往外走，高煬有些震驚地看著面前的場景。
這、也是人偶師的招數嗎？
可怎麼看都不像啊。
不等他問出口，就見司馬長舒一口氣，臉色有些慘白，虛弱地靠在他身上。
用人偶的身體來使用幻術，可真的是比用禁術還要累人。
“大人，我好累。”司馬直接埋首在小和尚的懷裡，軟糯地開口。
見狀，高煬滿腹的疑問都吞回腹中，直接伸手打橫公主抱，將司馬抱起來，往壽衣鋪的大門走出去。
壽衣鋪的掌櫃看到一身血跡的趙餘，生怕裡面出事，便趕緊進了後院。
剛進來，就瞧見欽差大人抱著司馬，步履急急地離開。
那臉色，根本不像沒事的。
“完了！這趙餘都幹了什麼！”掌櫃站在鋪門口，臉色煞白，臉上滿是焦急。
高煬一走到府衙門口，就遇到無所事事正要出門浪的虞脩。
見到司馬被高煬抱在懷裡，臉上虛弱，他驚得連忙上前，緊張地問，“林教頭怎麼了？”
高煬其實也不知道司馬為何突然這麼虛弱，只能含糊道，“受傷了。”
“我現在就去找大夫！”虞脩連忙往醫館跑去。
“……我不用大夫。”司馬將腦袋從小和尚懷裡探出來，氣若游絲道。
然而，虞脩已經跑遠了，根本聽不到她的話。
高煬抱著人，快步進了她的院子裡，嘴裡氣極，“你現在這樣，不看大夫行嗎？”
“我自己就是大夫。”司馬無奈道。她還是人偶師，還能自己修復自己呢。
高煬將人放在榻上，轉過身準備去拿藥過來上藥，卻被司馬拉住。
她躺在床上，無奈一嘆，伸出當時握著匕首的那隻手，提醒道，“沒有傷口。”
他看著乾淨光滑的手掌心，還有手腕上乾涸的血跡，突然沉默了。
“你沒看錯，我就是人偶，也是一名人偶師。”司馬目光緊盯著小和尚，語氣有些無奈，眼裡也因他的沉默不由染上絲絲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