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2章平安喜樂 ===
翌日要見長翼漣媛, 有人今晚就開始輾轉反側,一雙眼睛睜得溜圓,不知道腦袋想什麼。
孕初時候, 沈悅很嗜睡。
但自從五六個月,身子的負擔日漸加重,沈悅晚上很少能睡好,時常要夜, 一醒,要花很多時間才能重新入睡。
今晚沈悅醒的時候, 卓遠還小榻上坐著, 目光盯著案几上的燭光出。
“清之?”沈悅下了床榻, 卓遠才反應過來,“醒了?”
她有時候一夜要三兩次, 卓遠業習慣。
但沈悅奇怪,“怎麼還睡?”
卓遠伸手牽她來身邊落座, 似是也準備隱瞞,沉聲道,“想漣媛長翼的。明日要見長翼,心總有些不踏實,還有不現實……”
“為什麼?”沈悅好奇。
卓遠雙手抱頭,仰靠小榻的托架上,輕聲道, “若是五哥,漣媛五哥是有婚約的, 那漣媛就是我五嫂。漣媛我年紀都差不多,所以我們從小能玩到一處去,漣媛的二哥我五哥, 還有許黎,他們三個是好友,那時候還有爹,兄長們都。這門親是家賜婚,婚下來的時候,五哥很高興,旁人很高興,只有爹一臉凝重。那時候我偷偷躲書房,聽到爹陶叔說,這門親下,平遠王府就有回頭路了。我那時候根本不懂,但父親卻看明白了,陛下想要繼承皇位的皇子,是漣媛的二哥,所以,將平遠王府漣媛還有她二哥綁一,就可以替她二哥掃清很多障礙。所以,五哥漣媛的婚,旁人看來是金玉良緣;五哥看來,是心願得償;爹陶叔看來,是燙手山芋……”
“那漣媛呢?”沈悅一側問。
卓遠看了看她,溫聲道,“是啊,有人關心漣媛想什麼?因為,不重要……”
沈悅微顎。
卓遠繼續道,“家想要替二皇子拉攏平遠王府,五哥喜歡漣媛,所以家賜婚,怎麼看怎麼都是一樁美談。五哥是有五哥的好,漣媛也有漣媛的個性,我早前想,他們二人要是成親了,怕是要磨合上好一陣子,但是想到,還等到成親,五哥後戰沙場……”
卓遠坐直了身子,雙手握拳,聲音變沉,“我知道若是有長翼,漣媛許是不了。但想到長翼,就會想到我五哥,總覺得時光飛逝,物是人非,還有更多的,是不怎麼現實……就好像,明知五哥不了,漣媛眼下也很好,但因為有長翼,五哥好像真的有旁的痕跡了,你明白嗎?阿悅……”
沈悅上前,靠他肩頭,輕聲道,“所以你才一直想長翼是個怎樣的人,他是不是比你五哥更好,是不是真的照顧漣媛,還是有旁的目的?”
他亦伸手攬她。
沈悅道,“那如果明日見了長翼,你覺得他比你五哥對漣媛更好,或是不如你五哥對漣媛,你會怎樣?”
卓遠微怔。
是啊,他並不能怎樣。
沈悅繼續道,“而且,我今日見過漣媛,覺得她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知道自己要什麼,不會好欺負,也不會容易被人矇蔽,漣媛很喜歡長翼,所以,才會想讓你明日見長翼!京中出了這麼多,他唯一的兄長不了,是你一路讓人護著她離開秦。她心,你是她的親人,她才會想讓你認長翼。因為,你的認,比旁人的認都更重要……”
卓遠看她,“真的嗎?”
沈悅合衣笑了笑,“我覺得是。”
***
翌日中秋,卓遠果真便上演了他的認戲。
因為晚上要曲家卓旻,卓穎幾人一處,中午便南順京中的冠江樓長翼漣媛見面。
漣媛身份特殊,只有卓遠沈悅,有帶卓旻,卓穎,還有小八桃桃來。
漣媛身邊的阿玉,也小八桃桃一處玩。
即便有了昨晚的心準備,今日冠江樓的飯桌上,再見卓遠初次見面的長翼較勁兒,試探,挑釁,宛若一個熊孩子一直特意挑釁惹,沈悅漣媛都汗顏。
但面具下的長翼似是永遠波瀾不驚,無論卓遠說什麼,他都清淡應聲,
卓遠較勁兒挑釁,他也不怎麼搭理,就似一個看小孩子拼命表演博關注的人一般,不怎麼意,偶爾笑笑,適時回懟一句,卓遠噎住。
而後兩人就開始拼酒。
卓遠久軍中,酒量不是一二般的好,但長翼似是也不差。
但看他二人今日的模樣,不喝倒一個,是不會輕易收場的。
漣媛挽了沈悅的手,“走吧,出去走走,讓他們兩個慢慢喝。”
沈悅會意。
出了屋,闔上屋門,漣媛挽了她慢慢踱步,一面感嘆到,“我之前聽人說,男子之間的友誼女子之間不一樣,女孩子是一飲茶,聽戲,說話,碎碎念成為閨蜜,男子有他們自己的方式,譬如,打架,喝酒,再抱頭痛哭之類的。”
話音剛落,沈悅還未笑出聲來,就聽身後屋中“轟”的一聲。
兩人都滯住。
“要回去看看嗎?”漣媛不怎麼意外。
沈悅心中還有些發怵。
兩人折回,沈悅有身孕,漣媛推門,屋中的景象是兩人還坐臉側,相互喝酒,之前離開時候的場景一樣,好似一絲變化都有,彷彿方才的聲音不知道從哪來的,漣媛笑了笑,“我們去頂層露臺坐一會兒,你們繼續。”
卓遠長翼都分別點頭。
沈悅看了看卓遠,卓遠一臉溫笑意。
待得兩人再次闔門出去,這次,卓遠長翼對視,兩人都怎麼動彈,等確認屋外兩人差不多走遠,卓遠才繼續舉杯,“這一杯我敬你。”
長翼看他,“好啊。”
言罷,卓遠伸手,長翼將他的手按下,他身,長翼身,兩人方才一樣,從桌上打到屏風後,方才是拆了兩根凳子,這次,是直接拆了一道六扇屏風。
但拆屏風也制止兩人。
兩人繼續從屏風處打回了酒桌處。
一會兒是卓遠將長翼的頭按酒桌上,一會兒是長翼將卓遠的頭按牆上。
總歸,一切諧有序。
週而復始。
***
頂層閣樓處,漣媛沈悅一道憑欄遠眺。
因為就方才那間屋子的正上方,方才那間屋子的露臺也是漏空的,所以屋的噼啪啦,轟轟隆隆的聲音傳來,聽得沈悅不由蹙了蹙眉頭,漣媛卻明顯淡然得多,“聽聲音勢均力敵。”
沈悅心中唏噓。
但也正如漣媛說的,也應當有旁。
兩人頂層樓臺處說了許久的話,樓下的聲音也從剛才的噼啪啦到後面偶爾動靜,再到後面幾乎有聲音了,應當是平相處了。
沈悅漣媛都忍不住笑。
漣媛是個極有意的人,而且,漣媛很信賴長翼。
兩人說了會兒話,沈悅不能久站,漣媛也陪著她露臺的椅子上坐了些時候,許是氣氛使然,漣媛說如何路上遇到長翼的,也說長翼帶了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特別嚇人,然後兩個怎麼輾轉到了新沂,新沂暫住下來,遇到了阿玉,說了很久;沈悅知曉她需要傾訴,便一直耐性聽著,也會溫應聲。漣媛很喜歡長翼,她說長翼的時候眼睛有光。
漣媛問,沈悅也會她說,王府幼兒園的,卓遠的,還有府中孩子的,漣媛會問陶伯還好嗎?
沈悅頷首。
漣媛也會道,“卓遠這個傢伙,早前一點變化都有。”
沈悅笑道,“孩子一個。”
兩人都忍不住笑來。
也是這一長段時間的相處,讓兩人之間親近來。
……
屋內,酒過三巡。
卓遠長翼都有些喝多,但似是真的因為方才打過好幾架了,反倒能坐一處安靜喝酒。
對,屋能拆得都拆了。
也只剩一張桌子兩張凳子,再拆就什麼都了。
兩人從方才的拼酒,也到了眼下勾肩搭背到一處,熱情的當然要數卓遠,只是從來就喝得這麼多過,連婚當日都這麼喝暈過,眼下,看著長翼都有些雙影了,還是摟著他的肩膀道,暈乎乎道,“長翼,漣媛差點是我五嫂,你要是欺負她,我非把你往揍不可。”
長翼看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嗯。”
卓遠舉杯,兩人再度碰杯,卓遠嘆道,“誒,面具可以摘下來看一看嗎?我還誰打架喝酒這麼過癮過,好歹讓我看看臉啊!”
長翼看他。
卓遠笑眯眯湊近,“看一看嘛,家都這麼熟了,日後,你要是欺負漣媛,我也好尋得人揍啊。”
長翼笑了笑,緩緩摘下鼻尖上的面具。
卓遠屏住呼吸,待得長翼面具摘下來的瞬間,卓遠嚇得從酒桌上翻了下去!
我艹!
這特麼是張他不想看到的臉。
之前巴爾一部進犯秦,蒼月馳援,帶兵的是柏炎,柏炎這個傢伙,心沉穩,帶兵打仗手腕強硬,後驅逐巴爾後,秦蒼月卻因為一座城池了爭端,那時他耍了小聰明,氣得柏炎跳腳,後收兵的時候,柏炎是恐嚇他,好不要讓他再見到他!
柏炎年長些,後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背後都瑟瑟發涼。
聽說那家夥錙銖必較!
後來將蒼月皇室都滅了,自己當了皇帝。
他這輩子都是不想再見柏炎的。
當下,他還摟著長翼喝了這麼一頓酒,再一看面具下盯著這麼一張臉,卓遠只覺從頭到腳一個激靈!
但好,長翼重新帶回了面具。
卓遠搖了搖頭,頓覺自己是喝多了,產生了幻覺,柏炎皇帝當的好好的,怎麼會來這他喝酒。
他是喝多了,腦子迷糊了!
卓遠爬來,繼續摟著長翼笑道,“剛才凳子坐穩!別介意,還有,我絕對不是怕你!我一不怕你!”
長翼看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他早前很少笑。
但從遇到漣媛之後,一切有了不。
漣媛早前是告訴他,稍後要見的清之,自小就是個闖禍精,皮實的時候,他爹會用鞭子抽他,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他曾是家中到處惹禍的一個,後來家中出了變故,他一個人挑了家中梁,父兄的時候一樣,府中所有的孩子都很依賴他,所以,權且可以當做一個熊孩子,而且,很熊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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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一來,長翼就是有心理準備的。
尤其是,漣媛說,清之他五哥關係好,長翼心中便有數。
所以今日卓遠所有的表演,長翼都怎麼意。
但漣媛沈悅一離開,他忽然想,揍一頓也好,說不親近了,卻想到對方很厲害,他一個暗衛都親近不了他,而且,他很聰明,很少吃虧。
但總歸,男人的友誼是拳頭上打下來的。
打完之後,兩人倒也是能一處喝酒了。
他很少人這麼喝酒過,尤其是後來離開宮中,但這一次,卻酣暢淋漓……
只是還未反應過來,剩下的板凳一歪,轟得一聲,摔了人仰馬翻。
卓遠一側笑,“一人摔一次,扯平了!哈哈哈哈哈!”
長翼終於知道,漣媛為什麼說他是闖禍精,時常捱揍了。
***
中秋這一聚,沈悅漣媛也好,還是卓遠長翼也好,都慢慢熟絡來。
漣媛南順多留了些時候。
南順京中的時候,漣媛會沈悅一看書,也會去幼兒園。
長翼卓遠也會陪。
孩子們都很好奇長翼臉上的面具,也有孩子悄聲道,“你是不是長得很醜,才會帶面具啊?”
童言無忌。
漣媛笑道,“才不,他可好看了!”
卓遠忍不住想笑。
“哇~”孩子們驚呼,結果孩子們紛紛鬧著要看。
卓遠想喝多時候的幻覺,忍不住一哆嗦。
沈悅上前,眼下不能孩子們跟前半蹲著,只能俯身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溫聲道,“我們每個人都會自己的秘密啊,有時候,這些秘密是為了守護自己,有時候是為了守護家人,還有時候時候,是為了很重要的人,所以,要內心足夠勇敢,才會勇敢的帶上面具,接受家的質疑,家明白嗎?”
孩子們紛紛點頭。
長翼看向沈悅,忽然想了一個人……
孩子們今日的手工是粘一朵手工花。
沈悅,卓遠,漣媛長翼都陪著孩子們一道做手工花,沈悅說的錯,孩子們一處的時候,內心很容易寧靜,漣媛笑著看向她。
等手工花做好,不少孩子都上前,將粘好的花送給沈悅漣媛。
漣媛很開心,許久有這麼開心過了。
她朝著長翼笑,而後半蹲下身前的孩子們一玩耍。
長翼彎眸,眸間都是笑意。
而後,目光看向沈悅卓遠處,沈悅這處,孩子們送的花都快拿不住了,卓遠幫忙也不行,然後一側的暗衛葉子段牧都上前,幫著沈悅拿著,手忙腳亂的,葉子也會提醒,夫人慢些,沈悅便笑。
長翼看了看,嘴角再次勾了勾。
他想了早前很多人,很多,也周遭孩子們的笑聲中,漸漸淡了去……
從北湖幼兒園折回的時候,卓遠漣媛一處說話。”
沈悅則長翼一處。
“夫人腹中是雙生子?”長翼問。
沈悅笑道,“是,所以有些沉,走走就要歇歇。”
長翼似是想什麼一般。
沈悅道,“方才聽許媛說,你們九月末就要走?”
長翼頷首,“是,阿玉不能離家太久,這一趟出門有些時候,該回去了。”
沈悅是記得那日漣媛一處的時候,聽漣媛說過,她長翼新沂落腳,隔壁苑子的孩子就是阿玉。
阿玉的孃親過世了,阿玉的爹後來續玄,娶了家世後的後母,阿玉的祖母怕她衝撞了後母,就將她送到了莊子上,一家子許多年都不聞不問,只有家僕陪著。
漣媛覺得阿玉很像小時候的她,所以漣媛一直教養她。
阿玉也一直都是喚的媛姨長翼叔叔。
漣媛阿玉的感情很好,這一次來南順,漣媛偷偷帶了阿玉一道來,所以,九月末的時候,漣媛長翼要帶阿玉一道回去,不能逗留太久。
沈悅也很喜歡阿玉。
這種環境下長的孩子,多會唯唯諾諾,性格也容易扭曲,但因為有漣媛的緣故,阿玉的性子並有偏執,而且,身上也隱約有不少漣媛性子的影子。
環境很重要,但比環境更重要的,是養人。
因為孩子從小會耳濡目染。
所以,漣媛其實頂替了養人的作用。
也正因為如此,沈悅阿玉的相處中發現,即便阿玉生這樣的原生家庭中,卻仍舊有自己獨立的性子,獨立的價值觀,溫有,堅韌有,剛毅也有,而且,切換得遊刃有餘。
漣媛很像,亦有漣媛的影子。
***
南順的這段日子,漣媛長翼時常沈悅卓遠一處走動,所以阿玉也常小八,桃桃一。
小八很喜歡阿玉,卓遠沈悅都看得出來。
小八總像條小尾巴一樣粘著阿玉,桃桃不時候,阿玉就自己一個人安靜畫畫。
小八委屈得沈悅卓遠道,阿玉不喜歡我,阿玉自己畫畫也不我一玩。
沈悅正要開口安慰,卓遠嘆道,“我怎麼覺得阿玉就是喜歡畫畫呢?”
卓遠的安慰果然有用。
小八也覺得阿玉是喜歡畫畫。
後來阿玉再畫畫,小八就一邊道,“我知道阿悅喜歡畫畫,我不打擾你,我們是好朋友。”
阿玉笑了笑。
小八高興了好幾。
後來丹州時常來找桃桃玩,幾個孩子都能玩到一處去,再加上丹州阿玉的年紀相仿,兩人反倒玩得更好些,雖然丹州也是話癆,但是丹州喜歡畫畫,阿玉丹州能玩到一處去。丹州看到阿玉畫畫時,整個人都驚住,阿玉你畫得好好,你師從何處?
阿玉搖頭,我就是自己隨便畫畫的。
丹州簡直不敢相信。
有一次丹州特意興匆匆來找阿玉,笑嘻嘻阿玉說,“阿玉阿玉,我把你的畫拿給義父看了,義父說你很有賦,你要不要做我義父的閉門弟子?”
明家的閉門弟子?
卓旻卓穎都愣住,這……明家的閉門弟子,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
也因為阿玉畫畫的緣故,漣媛每日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接送阿玉去明家處,阿玉很喜歡明家,她的畫也時常被明家稱讚有靈氣,日後必成器。
漣媛去的時候多了,也久而久之明家的夫人熟絡來。
每回等明家授課的時間,即便一兩個時辰,也似過得很快。
***
日子一過去,小十小十一也一長。
有一日,沈悅照舊夜後睡不著,苑中散步的時候,見到阿玉暖亭中。
沈悅上前,“怎麼還不睡?”
阿玉身,“阿悅!”
沈悅拿了手中的披風給她,方才外閣間就見她坐這,沈悅多拿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
“有什麼睡不著,可以我分享嗎?反正,我也睡不著。”沈悅她身邊落座,朝她笑笑。
阿玉很喜歡她,因為她的相處總是如沐春風。
“阿悅,我有些想我孃親了。”阿玉輕聲道。
沈悅知曉她孃親過世,遂而伸手攬她懷中,“我說說你孃親吧。”
阿玉娓娓道來……
孩子是會念過世家人的,這時候,好的方式就是當他們的聽眾,沈悅耐性。
等阿玉說完,沈悅笑了笑,伸手指著夜空中,“看到亮的那顆星星了嗎?”
阿玉仰首,“嗯。”
沈悅溫柔道,“亮的那顆就是我們想念的家人,如果很想孃親了,就可以它說話,孃親會聽到的。”
阿玉眼中氤氳,“阿悅……”
沈悅攬緊她,“阿玉,你很好,日後也會越來越好,阿悅相信。”
阿玉擁緊她。
***
時間一晃,還是到了九月末的時候。
漣媛長翼要帶阿玉離開了。
“一路平安。”卓遠相送,也心知肚明,從此往後,應當都不會再見到漣媛了,世上也再不會有漣媛,只有許媛。
漣媛也上前,沈悅相擁,“平安喜樂。”
“你也是。”沈悅也擁了擁他。
“長翼,許媛交給你照顧了!”卓遠伸手,長翼看了看他,也伸手,卓遠藉著伸手他相擁。
長翼愣了愣,極其罕見得,也擁了擁身前的人。
“走吧,路上怕遲了。”卓遠不多留他們。
“嗚嗚嗚嗚……阿玉,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你?”小八哭了鼻子。
阿玉看著他笑了笑,“有機會。”
有時候卓遠都要忍不住心中感嘆,阿玉確實想個小姐姐一樣。
“我可以抱一抱你嗎?”小八哭得眼淚鼻涕一處,應當是方才見他們都相擁而別,小八也想。
阿玉看了看他,輕聲笑道,“不可以。”
“啊?”小八愣住,“為什麼?”
阿玉認真道,“因為,鼻涕會落我衣服上。”
丹州桃桃都嘻嘻哈哈笑開,阿玉也跟著笑來,笑聲中,小八的聲音哭得更厲害了些。
沈悅漣媛,卓遠,長翼都忍俊。
有孩子一處的時候,就有歡聲笑語。
馬車緩緩駛離,卓遠沈悅帶著小八,桃桃丹州一道,一直目送馬車到眼簾盡頭。
***
十月初的時候,家中再次收到了卓遠的信。
卓新拆信,阿四,小五,小六小七都趕緊湊到卓新身邊來,生怕錯過了六叔的信。
七月的時候,收到六叔的信,說阿悅有小十小十一了!
阿四小五,小六,小七幾個尖叫了許久,險些連平遠王府的屋頂都掀了,都歡喜得喚著小十,小十一,驚喜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阿悅小十,小十一!
後來六叔信提到,因為是雙生子,所以為了安全見,會南順等小十小十一出生了再回秦,孩子們頓時都很洩氣,他們好想阿悅,好想小十小十一,頓時羨慕小八桃桃,他們都能陪著小十小十一一處。
小五忽然提議,“我有一個好主意!”
孩子們眼前一亮,就連卓新也都噤聲了,一動不動看著他。
小五秘道,“我們可以像上次去巒城看六叔一樣,悄悄得去南順看阿悅小十、小十一啊!”
小五說完,得意得環臂,就等著眾人響應。
結果,腦袋上挨了卓新一頓錘,疼疼疼,小五都要疼哭,惱火道,“二哥!我要告訴阿悅!”
阿悅面前告卓新的狀慣來有用!
小五屢試不爽。
眼下,卓新睨他,“想什麼呢!以為南順也是秦?南順秦並不接壤,去南順,還要去蒼月中轉,走水路去,你以為那麼容易,想去就去?不走腦子!”
小五語塞。
阿四看了看冠冕堂皇的卓新,心中嘆道,瞭解得這麼清楚,你才是真正想過要去的人吧……
只是阿四有戳穿。
“來,我們雖然去不了,但是可以給阿悅小十,小十一寫信啊,一人一句,阿四筆。”卓新提議。
“為什麼是我?”阿四抗議。
卓新湊道他個跟前,中二道,“因為,你的字寫得好,第一次小十小十一打招呼,不得找個字寫得好的嗎?”
阿四竟然一時無法反駁。
朝中呆得時間越長,二哥的腦迴路越發像六叔了!
明知很秀逗的理由,還令人無法反駁!
阿四心中唏噓。
總歸,孩子們一人一句,家很想很想阿悅,然後是熱情洋溢得小十小十一打招呼,雖然,眼下小十小十一還聽不見,但是他們阿悅的肚子,阿玉看到,就會讀給他們聽,那就等於他們看到了!
譬如小五的,“小十,小十一,以後有五哥保護你們的!你們什麼都不用怕!”
如小六的,“小十,小十一,我等不及想見你們了,你們一像上的雲朵一樣可愛,好想快點看見你們。”
還有小七的,“小十,小十一,你們要好好聽阿悅的話,你們阿悅都要健健康康的。”
阿四有說出來,自己寫道,“小十,小十一,哥哥姐姐們家等你,快回來吧。”
……
沈悅看到府中孩子們回信是九月末十月初的情了。
近來夜幾乎都睡不好,白都要補很久的瞌睡,才能睡夠。
謹遵醫囑,沈悅還是每日都保持一的散步,譬如,從梧桐小苑走到北湖幼兒園,看看幼兒園的孩子們,然後就折回。
真的只是每日去看看孩子們,有旁的精力去照顧,或者陪著孩子們一道玩耍。
卓穎的時間都花北湖幼兒園,每日能做自己喜歡的情,卓穎很開心,每日黃昏都會來梧桐小苑沈悅一道覆盤今日北湖幼兒園孩子們的工作,情緒,遇到的情,每一條都認真且細緻,而且,還有後續的調整改進的方案,也都沈悅一道商議。
沈悅早前是如何都想到,第一個能系統管理幼兒園的人,竟然是卓穎……
卓穎也越發忙碌來。
楊星有時候也會去幼兒園幫忙。
兩人一幼兒園中照顧孩子們,耐性且細緻。
卓穎幼兒園的時候,曾氏會抽空來梧桐小苑陪她。
沈悅去北湖幼兒園的時候,多曾氏一,苑中散步,或者去街上走走,透氣。
叮叮、噹噹小八、桃桃能玩到一處去,正好可以作伴。
看模樣,沈悅應當快臨盆了,葉子等人都不敢馬虎。
曾氏也沈悅說了許多過來人的驗,包括臨盆時候,坐月子時候,還有餵養時候,沈悅聽得認真。
***
卓遠雖然不秦國中,但是每日都卓旻一處。
京中的訊息,卓旻的訊息,每日都會卓遠這過一遍,所以即便卓遠不京中,也很清楚京中朝中的。
家的病情持續有好轉,也一直有露過面。
而太子的頭疾加重,犯頭疾的間隔越來越近,聽聞上次頭疾,整個人都有些失控,宮中拔劍殺了好幾個太監宮女……
有一次早朝時候,失了耐性,竟然早朝上拔劍,嚇得朝中重臣人人自危。
如今家病倒,太子是這幅模樣,朝中有不少聲音,說應當立皇太孫……
太子的狀態,朝臣有些擔心。
但這些都是私下議論,不敢傳到太子耳朵。
其實有很一部分老臣,是覺得太子的頭疾再重些就不適宜再監國,由輔政臣扶持皇太孫才是正道……
卓遠有時候也想,漣媛有摻這攤渾水也是好。
至少有長翼,漣媛是安穩的。
朝中的,走一步看一步。
也許,真的只有皇太孫登基,秦反倒安穩些。
“再讓人繼續打聽。”卓遠朝卓旻道,“還有,查到安南郡王的訊息了嗎?”
卓旻搖頭,“口風很緊,目前都有任何訊息,但也有任何安南郡王離開秦的訊息,會一直讓人四處打聽。”
卓遠卓旻都心知肚明。
安南郡王朝中有根基,一日不找出來,一日都是禍患。
卓旻嘆道,“六叔,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卓遠看他。
卓旻道,“雖然這段時間一直 ;打聽安南郡王的訊息,但一直石沉海,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第一種,人透了,也無人敢追隨,所以安南郡王這一系消融殆盡了;要麼是第二種,安南郡王還暗中養精蓄銳,國中還有人替他遮掩,若是第二種,反倒比早前還危險。安南郡王府六叔有過節,即便安南郡王一直有訊息,六叔京中,也要早做打算。”
卓遠頷首,“你說的是,來南順之前,我陶叔有商議過,但眼下太子有些草木皆兵,還需循序漸進。”
卓旻點頭。
言辭間,有小廝來了曲府卓旻苑中,“六爺,公子!夫人要生了!穩婆夫都去了!請六爺回苑中!”
要生了?
卓遠整個人愣住,忽得,似是反應過來一般,喉間緊張咽了咽,腳下生風而去,卓旻連忙跟上。
小廝應好。
今日是十月初五,卓遠心中從未如此緊張激動過。
曲府離梧桐小苑很近,但卓遠似是覺得過了許久才到一半,苑中是來來往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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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葉子迎了上來。
南順,都是喚得六爺,葉子趕緊道,“曾夫人屋中,穩婆夫都來了。”
卓遠點頭。
也怎麼多想,就往屋中去,正好遇到穩婆出來,將他攔了下來,“哎喲,六爺,您不能進,要等孩子出來的,您得先苑中等。”
“阿悅怎麼樣?”卓遠緊張。
穩婆道,“那麼快,還要些時候才能生,眼下夫人還好,也含了參片,府中當準備的都準備了,有條不紊,夫人胎位正,六爺不必擔心,耐心此等候就是。”
卓遠只得點頭。
就隔了一牆,但他除了等,什麼都做不了。
再晚些時候,屋中的叫喊聲響,女子生產從來不是易,沈悅心清楚,力氣不能都用叫喊上,無濟於,要儘量保持體力到稍後。
但腹中一輪一輪的陣痛忍不住,還是會□□出聲。
穩婆朝她道,“夫人寬心,六爺就苑外。”
沈悅頷首,儘量不說話,陣痛的時候就保持呼氣,甚至短促的呼氣。
窗戶上,能映出卓遠的身影,苑中靜不下來,走來走遠。
苑中,卓遠急如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