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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天啟大帝 第八十章 袁應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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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皇帝回到宮中之後,仍舊不能平息心中的肝火,對於王珂的桀驁不馴,惹得皇帝打砸了不少乾清宮內的罈罈罐罐。這時,劉昭妃又派人前來問詢,皇帝沉默半晌後答道:“自古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雖母、父接連仙逝,亦不敢擅斷。還是讓太妃娘娘擇其優者,從三人中推舉一人為後吧。”

很快,劉昭妃回話,“河南祥符秀女張氏,賢惠娟淑,色貌俱佳,身世清白,可立為皇后。田氏、段氏依次次之,可冊封為嬪妃。”

皇帝看著劉昭妃呈遞上來的摺子一眼後,便吩咐道:“既是太妃娘娘所言,朕一一納諫就是。”話音落下,皇帝擺擺手,將劉昭妃的人打發了去。

皇帝枯坐在乾清宮內良久後,才對身邊的魏忠賢苦笑道:“看吧,皇帝連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的自主也沒有。”

魏忠賢低著頭,聰明的沒有回話。

皇帝失神好大一會兒後,才重新振作起來,問道:“福王走到哪兒了?”

魏忠賢忙道:“已經出了河南地界了,正往河北趕嘞。”

“再催催。”

“是。”

“三司會審袁應泰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皇帝又問道。

魏忠賢答道:“刑部已經推舉了兩個主審官員出來,但是大理寺跟督察院的主審官還沒有敲定。”

皇帝不悅的喝道:“效率忒低了,怪不得張太嶽當年要挖空心思,搞出一個‘考成法’來。朕不是讓葉向高主持恢復考成法嗎?怎麼還是這個樣子?食君之祿,不忠君之事,朝廷還養著他們作甚?”

魏忠賢忙道:“以奴婢的意思,葉向高也是官啊,而且是官的頭頭。世人都說官官相護,這讓官兒的頭頭去監督一幫小官兒,這不成了自斬一刀嗎?”

皇帝瞥了魏忠賢一眼後,問道:“你是在怪罪朕將主持考成法的大權授予了葉向高?覺得朕不智?”

“呦,皇爺,奴婢哪兒敢?奴婢的意思是講,這個葉向高畢竟也是官兒,他身不由己啊,即便是有心主持考成法,可是天下的官兒有一半是他的門生,另一半是他的故吏,手心手背都是肉,葉閣老怕是不忍心下死手跟皇爺辦差嘞。”

魏忠賢這話就差挑明了說——皇爺何不將考成法之權交到奴婢們手中?這天底下還有比俺們更能下死手整治那幫硬骨頭的文臣的嗎?

皇帝醉心於法術詐力久矣,又怎會聽不出魏忠賢的弦外之音?可是對於將考成法交到內臣們手裡,他始終是有戒心的。

考成法是什麼?

那就是管著、監督著、鞭策著文武官僚們賣力幹活的權力!這麼大的權力,真的可以放心的交給內臣們嗎?倒不是說皇帝不信任魏忠賢等人的忠心和能力,而是說一旦朝廷開了這種先河,將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內臣畢竟地位特(尷)殊(尬),而大明朝不養吏只養官,大明朝的官員哪一個不是十年二十年寒窗苦讀而來的飽讀詩書之輩?他們努力學習,讀聖賢書,考功名,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卻要被不學無術的內臣們騎到脖子上拉屎,這種事擱在誰身上怕是也忍受不了。

當年萬曆朝的礦監制度為什麼招致天下的非議,乃至在很多地方激起民變?就是因為內臣們本身就不討喜,深為讀書人跟老百姓們厭惡。並且這種厭惡不是空穴來風。萬曆朝的每一個外派的礦監太監,哪一個不是拼了命的搜刮民脂民膏?哪一個不是肆無忌憚的草菅人命?官僚們也是壞蛋,可大部分官僚畢竟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他們貪起來,渾起來也有個度,也有個譜。可是閹人們是從不遵守這個度,這個譜這個規矩的!無論是士農工商,閹宦們一概欺壓剝削,無論是文武權貴,還是商賈平民,閹宦們一視同仁。因為他們只需要向最高統治者負責,而不需要看整個統治集團的臉色行事!

這既是內臣們的好處,也是內臣們的頑疾。

不用魏忠賢,文臣們就懶政墮政;用魏忠賢吧,皇帝又怕太監政治會貽害無窮,真是左右為難。

見皇帝沉默不語,魏忠賢眼珠子溜溜直轉,正所謂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忙道:“皇爺,奴婢斗膽諫言,不如為考成法專門設個衙門,讓葉閣老領正職,而後選派忠良的內臣領副職。這樣有葉閣老在前頭衝鋒陷陣,朝廷面子也有了,而有內臣在後頭勤勉辦差,這樣朝廷裡子也得了,豈不魚和熊掌兼得?”

皇帝眼前一亮,這倒是個折中的好辦法。

“那就擬旨下內閣,這個新衙門就叫【勤政司】吧,葉閣老能人多任,勤政司郎中的職位就讓他兼著,至於勤政司主事的位子......”皇帝瞥了眼躍躍欲試的魏忠賢,笑道:“就由你挑選個中用的內臣過去領著就是。”

魏忠賢大喜過望,他連忙跪倒在地,口稱吾皇聖明云云,自是不提。

……

方從哲終於可以解甲歸田、馬放南山了。他勸退了所有前來送行的門生故吏、官場同僚,只留下葉向高一人陪自己走走。

“中涵,老夫著實羨慕你啊。”

葉向高一身便服,同方從哲並肩而行,走在京師郊外的小路上。

方從哲嘿嘿笑道:“有甚羨慕的?我一個失意人罷了。”

葉向高苦笑道:“恐怕老夫才是那個失意人吧。”頓了頓,葉向高又道:“皇上昨日下旨,成立了一個新衙門,叫勤政司,專門負責主持考成法事宜。皇上命老夫兼任勤政司郎中,內廷魏忠賢又派過來一個名叫劉若愚的太監兼任勤政司主事。唉,真是恆古未有之事啊,士大夫竟然淪落到同區區閹宦同一衙門辦差的地步。”

方從哲收斂了幸災樂禍的笑容,正色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吶。今上的確是個奮發有為,銳意進取的皇帝。可是奈何今上不以陽謀治國,偏好陰謀治天下。長此以往絕非蒼生之福。”

葉向高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他壓低聲音,說了句肺腑之言,“不怕中涵你笑話,老夫七十多歲的人了,可是站在皇上身邊,卻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恐懼感。今上雖然年幼,可是心術城府較之皇祖亦不遑多讓啊。有時候老夫總是在想,今上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多的心眼呢?可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他是皇帝,每天要應付多少人?不多幾個心眼怎麼成?”

方從哲哈哈大笑道:“你能體會皇上的難處,可皇上卻非要對你趕鴨子上架嘞。”

葉向高苦笑道:“可不是嘛,如今的大明朝可不是隆慶萬曆時的大明朝,如今的內閣也不是隆慶萬曆時的內閣,如今的葉向高也不是

當年的那個張太嶽啊!”頓了頓,葉向高說道:“國朝吏治崩壞,不是一日兩日了,自打嘉靖年嚴嵩把持朝政二十餘年起,國朝的吏治崩壞,就越演愈烈,後來雖有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勵精圖治,也不過是稍有好轉,待皇祖親政以來,盡廢太嶽之法,加上二十餘年不臨朝,我大明的官宦早不知道勤政為何物了。就拿京師中的數千京官來說吧,本應在衙門裡辦公的時間,有八成甚至還不止的人都跑到酒肆青樓或者別的什麼地方逍遙快活去了!皇祖二十年不臨朝,這人心早就散了!正如司馬光所言,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人心易散不易凝,仕子官員們無心辦差勤政二三十年了,早已是積弊難返、覆水難收,這個勤政司的差事著實得罪人,著實不容易啊。”

方從哲也在替自己的老友兼伯樂發愁道:“想把這個差事辦好的確難於上青天。”頓了頓,方從哲又開口寬慰葉向高道:“進卿,你也不必作難,萬事都有皇上吶。今上有的不只是心眼權術,更多的還是雄才偉略啊。有皇上在背後拿主意,你葉進卿也就跑跑腿而已。”

葉向高心事忡忡的說道:“只怕皇上並不信任老夫啊,否則何必派來一個劉若愚釘在勤政司?”

方從哲撇撇嘴,笑道:“你也甭抱怨,這考成法的差事都交待下來多久了?奈何你沒做出個成績,皇上又是少年心性,怎能不著急上火?”

葉向高苦笑道:“多久?也就三四個月罷了。可這些時日,老夫不是忙著整頓邊務的嗎?”

說到整頓九邊,方從哲的臉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他推心置腹的講道:“進卿啊,其實打一開始皇上將整頓九邊的事務交給你的時候,我這個心裡就不是滋味兒。”

葉向高面有異色,追問道:“此話何意?”

方從哲細細道來:“讓王象乾去整治京營還說得過去,畢竟人家做了好長時間的兵部尚書、吏部尚書,不知道有多少門生故吏在軍中嘞。可是進卿啊,你這麼些年,可並不以知兵事見長啊。更奇怪的是,皇上自打將這份差事交給你以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摺子催促你不要投鼠忌器,要大刀闊斧。可是這軍旅之事不同於廟堂之爭,最忌諱的就是操之過急四個字。九邊軍備廢弛,將校欺壓士卒,貪墨兵餉,侵佔軍戶田宅,這些事一樣樣一件件辦下來,都需要時間,若是辦的過激了,最容易惹出譁變,到時候誰都不好收場!”

葉向高面色凝重,他說道:“實不相瞞,三邊總督楊鶴已經與老夫有過數次書信往來,他警告老夫說,宣大等邊鎮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風暴啊。”

方從哲問道:“果有此事?”

葉向高道:“迫於皇上的壓力,我讓楊鶴逮捕了宣大等邊鎮的十幾個總兵官,他們一個個欺壓士卒、貪墨兵餉,草菅人命,證據確鑿。可是這種打擊一大片的株連做法,讓宣大諸邊的其餘將校都嚇破了膽,生怕下一個被關進大牢,丟了腦袋的就是自個兒。他們能不慌嗎?”

方從哲憂心忡忡的道:“整頓九邊的事情,皇上的確操之過急了,你為何不勸說皇上幾句?”

葉向高搖頭苦笑道:“皇上熱衷兵事朝野上下人盡皆知,幾乎所有有關行伍、邊備的事,皇上都要自個兒拿主意,旁人的進言,皇上是一概也聽不進去。”

方從哲猶豫片刻後,終於鼓足勇氣說道:“依我看,是皇上有意不聽你的逆耳忠言啊。”

葉向高蹙眉,“中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從哲小聲說道:“聽說了吧,袁應泰本來是要自縊殉節的,可是被駱思恭給救下了。”

葉向高點點頭:“可是這件事跟皇上有什麼瓜葛嗎?”

“關係大了去了!”

方從哲嚴肅的喝道:“駱思恭何許人也?沒有皇上的直接授命,他又怎會跑到遼東前線去?那麼你說皇上讓駱思恭這樣的人物前往遼東是為什麼呢?到底懷揣著什麼樣的目的呢?”

葉向高狐疑的問道:“就是為了防之袁應泰自縊?這未免也太天方夜譚了吧?袁應泰為什麼要自縊?那是因為遼瀋接連失陷!若是皇上能夠料想到袁應泰會自縊,就應該能夠預見遼東會陷落,那麼皇上又何必撤換掉熊廷弼,改任袁應泰呢?”

方從哲輕喝道:“問的好!這正是整件事最誅心的地方!”

見狀,葉向高面色微變,方從哲激動的側寫道:“假如袁應泰沒有一場大敗,皇上又哪兒來的藉口懲處東林黨?要知道彈劾熊廷弼,力薦袁應泰的,可都是東林黨人啊。”

葉向高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嚷道:“中涵今日所言,未免有些駭人聽聞了。”

方從哲苦笑道:“我多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啊,可種種跡象表明,皇上忌憚東林黨人久矣!皇上打即位之初,就秘密佈局,想要剷除東林黨了!”

“夠了,中涵!不要再胡言亂語下去了。”葉向高面色難看的喝阻道。

方從哲自顧自的接著嚷道:“先帝寵信東林君子,便有了今日東林黨人如日中天的大好局面。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東林黨人總拿著‘顧命大臣’的架勢教導、掣肘今上,今上心裡能舒服?皇祖萬曆想要親政,想要乾綱獨斷,想要政由己出,就必須清算張居正!因為彼時張居正的黨羽勢力就如同今時東林黨人的黨羽勢力一樣,遍佈天下!乃至處處掣肘皇權!而今上現在要做的,不過就是仿效祖父,攬權親政罷了。”

“不,這完全是你一人的臆測,全部都是空穴來風!”葉向高咬咬牙,憤怒的爭辯道。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瞧好了,進卿!不管三司會審得出怎樣的結論,皇上都會藉此大做文章,狠狠的打擊東林黨的勢力,騰出一些位子,讓三黨的人上位,如此平衡朝野中各黨的勢力。只要這麼做了,日後皇上所做出的命令,才不會有那麼人站出來反對啊。皇上立志中興大明,數次在內閣吐露心中抱負,要變法要革新。日後定然有無算的新政出*臺,屆時指不定有多少黨多少人站出來反對。在那之前,皇上務必要制衡朝中諸黨的勢力,因為只有那樣做,才對自己的改革最有利。到時候,勢力均衡的諸黨,為了討好皇上,藉機搬到其餘各黨,就只能拼了命的擁護改革,向新政效忠!進卿,我堅信自己的判斷不是建立在一時激憤之上。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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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向高聞言面色鐵青,他反問了句,“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命我整頓九邊,壓根就沒安好心?想藉著老夫的手,藉著東林黨人的手逼迫的九邊譁變,然後好秋後算賬,削弱朝中東林黨的勢力?”

方從哲笑道:“你終

於開竅了。”

“一派胡言!”

葉向高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方從哲嘆息著搖了搖頭,本想著是一場歡送,可到頭來還是不歡而散。罷了罷了,總歸是生離死別,哪兒那麼些歡歌笑語?

一朝離朝,方從哲算是大徹大悟,他並不在意葉向高的失禮,作為朋友,他已經盡到了自己的道義。目送葉向高離開以後,方從哲轉身登上馬車,朝自己的老家浙江湖州行去。

當葉向高回到府中後,便有管家手持三兩份拜帖走上來,言道:“老爺,翰林院學士錢謙益、內閣中書汪文言、山東道御史黃尊素、吏部給事中阮大鋮在府外候著求見。”

葉向高斟酌片刻後答道:“帶到書房去。”

換了身居家的常服之後,葉向高來到自家書房,而錢謙益、汪文言等人則早已等候多時。汪文言本是個布衣,後來花銀子捐了個監生,至於他現在這個內閣中書的職位則是葉向高賞識,給謀了個差事。所以按照大明官場的規矩,葉向高算是汪文言的老師。所以幾人之中數汪文言與葉向高的關係最為親近。

汪文言站起身來同葉向高噓寒問暖了兩句後,便點名來意,道:“老師,咱們應該如何處置袁應泰呢?還請老師示下。”

葉向高不滿的嚷道:“什麼叫咱們應該如何處置?是朝廷應該如何處置才對!”

汪文言正色地答道:“老師教訓的是,學生銘記在心。”

葉向高嘆了口氣道:“也怪不得你,畢竟,三法司都是你們東林黨的黨羽,你們還不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他袁應泰?”

聽出了葉向高話裡話外埋怨的意思,汪文言連忙說道:“老師不要誤會,我們東林君子絕無攬權篡政的心思。我們一片赤誠之心,可謂是久經考驗!十多年的國本之爭,難道還無法作證東林黨人的赤膽忠心嗎?”

葉向高不置可否地說道:“以前政敵環伺,你們自然小心謹慎,可僅是不同往日,你們已經把持了朝政不是嗎?就連閣臣們也要看你們的臉色行事,否則內閣的政令就無法上通下達不是?”

大家夥都察覺到了葉閣老今天的異常,便紛紛告罪,而後旁敲側擊,想要詢問到底出了什麼變故,令葉閣老對東林黨的不滿極大的而增加了。

葉向高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些話已經鬱結在老夫心中多時了。皇祖崩殂之後,你們東林黨人的勢力就充斥了朝野,這種空前的勝利已經使越來越多的東林君子迷失了方向!他們沉溺在黨爭勝利中無法自拔!肆意驕縱,貪贓枉法,比比皆是,觸目驚心。今天老夫的這番話權當作是當頭棒喝吧。你們須知,咱們無論立下多大的功勞,始終是臣,始終不能逾越了君臣之禮啊。大明只能有一個天,那就是皇上,而不是某個小山頭!”

葉向高說累了以後,轉入正題,他反問了句:“對於如何處置袁應泰,你們是怎麼個態度?”

聞言,汪文言忙道:“吏部尚書趙*南星、張*問達以及左都御使高攀龍認為應當嚴懲袁應泰,而‘楊左’等人對袁應泰持同情態度,力主替袁應泰辯駁。”

葉向高點了點頭,趙*南星、高攀龍等人是當年開創東林書院的人,亦是東林黨的元老,而以楊漣左光斗二人為首的東林黨中堅力量則是趙*南星等人的學生,屬於第一代東林黨人。而錢謙益、阮大鋮等人則是東林黨掌權之後,投靠而來的後起之秀,屬於第二代東林黨人。東林黨雖然人多勢眾,可其內部卻也是山頭林立,並不團結。

現在的局面似乎是老派人物主張嚴懲袁應泰,似乎想讓袁應泰當替罪羊,而楊左等東林黨的中堅力量則力主保護袁應泰,那麼錢謙益、阮大鋮等後起之秀又是怎麼個意見呢?

一念至此,葉向高朝錢謙益問道:“你們怎麼看?”

錢謙益忙道:“後生起初贊成楊左的意見,但後來聽汪兄、黃兄一番看法後,便贊成了汪兄、黃兄的見解。”

“哦?”

葉向高將目光轉向汪文言跟黃尊素,他知道此二人素有東林黨唯二智囊之稱,所以並不以兩人官銜地位而覺得他們人微言輕。

汪文言忙道:“我跟黃兄認為,皇上之所以沒有將袁應泰下詔獄查辦,而是交由三法司會審,可能就是不想嚴辦袁應泰。否則以袁應泰丟失遼瀋,失陷遼左的罪過,殺頭抄家都算輕的。皇上不可能不清楚三法司都是東林黨人,即便皇上不清楚,權閹魏忠賢也會向皇上進讒言。所以,皇上的心意約摸就是要輕拿輕放,饒恕袁應泰一次。”

葉向高蹙眉問道:“遼東大敗,此皆袁應泰之失,潑天大的罪過,皇上為何要放過他?即便皇上仁心仁德,想要放過袁應泰一馬,可是天下讀書人也不會答應,遼東百餘萬生民更不能答應!”

汪文言嘆了口氣道:“這也正是我跟黃兄不能考慮周全的地方,所以才來拜訪老師,想要討教一二。皇上為什麼不怪罪袁應泰的過失呢?”

葉向高搖了搖頭,這個他怎會知道?葉向高治國理政的才幹還是很強的,但是他並不擅長陰謀詭計,就連皇帝不讓錦衣衛插手此案,而是交由三法司會審的意圖是想著放袁應泰一馬他都沒有領會到,就更別提皇上為什麼不怪罪袁應泰丟失遼東鎮的罪過了。

“興許是皇上宅心仁厚吧,就連喪師辱國的楊鎬不也活得好好的?罪將李如柏還做了什麼新軍大將軍嘞。也許皇上念及國朝正值用人之際,所以不想過多苛難群臣?”錢謙益猜測道。

宅心仁厚?

葉向高嘴角一抽,皇上若真是個軟心腸的人,那麼前朝大太監王安也就不會死於非命了。今上!今上非但不是一個宅心仁厚的人,反而生了一副鐵石做的心腸,蛇蠍做的心腸啊。

一念至此,葉向高忽然聯想到早些時候方從哲同自己講過的話,一瞬間葉向高猶如醍醐灌頂,他喃喃低語了句:“你們說...皇上不想為難袁應泰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只有這樣,皇上才有充足的理由朝曾經那些舉薦過袁應泰的人揮動屠刀?”

葉向高的語調太輕了,以至於汪文言、黃尊素等人都沒有聽清楚。及至汪文言追問時,葉向高已經恢復常色,他板著臉道:“揣摩聖意,又豈是人臣本分?到此為止吧!至於袁應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老夫手底下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這便不起身送客了。”

見狀,汪文言等人盡皆失色,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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