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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天啟大帝 第四十六章 忠奸之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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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魏忠賢縱馬返回宮廷,而皇帝陛下則也正在暖閣內候著他。乾清宮很大,設定了幾十座暖閣,皇帝每晚可以隨心意擇一處暖閣歇息,這樣可以提高皇帝的安全性,避免夜晚的時候被人給咔嚓了。這個規矩還是嘉靖朝留下的規矩,畢竟,這位爺曾經差點兒被幾個宮女勒死在自家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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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啟皇帝即位以來,並沒有像前幾任皇帝那樣,他一直都待在最靠近大殿的一處暖閣,沒挪過窩。至於原因,大概是皇帝喜歡舊物的緣故吧。

魏忠賢在房門外奏事,重點講了任大俠交給了王珂一封遺書,而此刻王珂正往宮廷趕來。皇帝沒有開門見他,隨口吩咐道:“知會許顯純一聲,放她進來,不要阻攔。”

“是。”

皇帝回過神來,繼續掌燈,閱讀著手裡的幾份資料。這些東西都是皇帝讓許顯純從錦衣衛衙門調來的,也並非什麼國家機密,而是兩個人的履歷——袁可立與楊嗣昌。

此二人便是兵部尚書張鶴鳴給皇帝舉薦的革新馬政的兩個人選,皇帝打算任命年長的袁可立為太僕寺卿,而任命三邊總督楊鶴之子楊嗣昌為少卿,共同主持改革馬政之事。

所謂的改革馬政,以一言以敝之,就是將與蒙古人互市的權力收歸中央,收歸朝廷,以朝廷派專員去購買馬匹,飼養馬匹,以及轉售馬匹等諸多事宜。

這件事要是辦好了,朝廷每年能從馬政上賺百萬兩以上的銀子,而且從此以後能夠保證朝廷有源源不斷地良馬充實官軍。但同樣的,這件事若是辦成了,邊軍將校、馬販子、乃至之前被二者養肥的龐大官僚體系,他們的財路就將被斬斷!

總而言之,這是件艱鉅的任務,但也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皇帝一邊仔細閱讀兩人的履歷,一邊在腦海裡構想著明日與二人相見時的場面。

忽然,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皇帝的思路。

“吱呀”

房門被推開,不出意外,是神色焦急的王珂。

她見到皇帝之後,語出驚人的說道:“我願意嫁給你,做你的皇后。”

皇帝心頭一顫,旋即又自嘲的笑問道:“條件呢?讓朕放了那個縱火犯?”

王珂又氣又急,嚷道:“你怎麼不明白?他不是縱火犯,他是大俠,俠肝義膽,為國為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唉,怎麼給你解釋呢?你怎麼就是看不明白?你怎麼老也分不清楚,誰忠誰奸?”

皇帝見王珂一味的袒護那個“任大俠”,面色變得不大好看。

“不辨忠奸?”皇帝目光陰鷙的盯著王珂,反問道:“什麼是忠?什麼是奸?”

“這還用問嘛?哎呀,你真是——”

王珂著急的都無語了,她似乎很無奈的扶了下額頭,義正詞嚴地答道:“天下至德,莫大乎忠!像葉閣老、趙*南星、楊漣、左光斗等人,上恤君恩,下撫黎民,便是忠。”

“善莫大於忠,惡莫大於不忠。不忠就是奸!蠱惑君上,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就是奸。像魏忠賢,就是奸臣,他曾經賣官粥爵,獲利數百萬;像徐光啟,就是奸臣,他蠱惑君上,設立了一個什麼泰西人講學的書院,豈不大謬?實乃奸之雄祖。”

“苟欲親賢良,不可不去諂媚;欲親賢明,不可不去寵幸也。”

“奸佞與忠良之臣,形相似而心不同。諂媚乖巧之徒,表面上忠於朝廷,忠於皇上,而實際已生奸宄之心;剛正耿直的臣子,雖然言辭直白,嚐嚐頂撞皇上,可實乃出於安邦報國之誠。是故,治國必辨忠奸!”

皇帝搖了搖頭,說道:“你所言皆是小忠小奸。”

“小忠小奸?”

王珂不解的蹙起眉頭。

她復言道:“那何為大忠大奸?”

皇帝兩手一攤,說道:“同你講兩個故事好了。”

皇帝放下手中有關袁可立、楊嗣昌的資料,一一摺疊好。皇帝起身,踱步沉思片刻後,說道:“你覺得岳飛嶽武穆是忠是奸?”

王珂喝道:“嶽武穆文武全器,仁智並施,實乃忠孝完人,自是大忠之人。”頓了頓,王珂生氣的指責皇帝說道:“你怎麼能問出這麼幼稚的話來?若是傳出去,豈不與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一樣,貽笑大方?”

皇帝灑脫地笑道:“貽笑大方?朕是天子,打出生時起,就一直在人們是是非非的議論聲中長大。日後朕還要大刀闊斧的改革,雷厲風行,披荊斬棘!屆時,朝野上下,寰宇之內,非議朕之人更不知凡幾。區區嘲諷謾罵又有何懼?”

皇帝擺了擺手,笑道:“先不說這個,還是嶽武穆的例子。又豈止你認為他是古來一完人?就連太祖皇帝也盛讚他‘純正不曲,書如其人’,即便是朕之皇祖,也曾讚歎曰‘諮爾宋忠臣岳飛,精忠貫日,大孝昭天,憤洩靖康之恥,誓掃朔漠之師’。”

聞言,王珂眼前一亮,心說皇帝也並非想象中的不學無術,至少他對自己祖宗的語錄爛熟於心。

“這麼說,你也覺得嶽武穆是大大的忠臣了?”王珂笑問道。

皇帝撇撇嘴,兩手一攤,道:“朕可沒說,那些話或是太祖之言,或是神宗之語。”

“什麼?你是說你連祖訓都不放在眼裡?喂,你為什麼那麼愚鈍?堅持認為嶽武穆是奸臣呢?簡直不可理喻。”王珂怒道。

皇帝輕笑道:“朕何時講過嶽武穆是奸臣?”

王珂困惑的張大了嘴巴,想要爭辯卻又無話可說,“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在你心目中,嶽武穆到底是忠還是奸?”

皇帝緩緩解釋道:“有宋一朝,重文抑武,最忌諱武將專權。蓋因為當年趙匡胤就是這麼幹的,陳橋兵變奪了後周的江山。嶽武穆當年手握重兵,而與民心士氣又多有倚重,早已被宋高宗皇帝趙構所忌憚。偏偏這時候他還不合時宜的提出了什麼‘直搗黃龍,迎二聖還京’之類的傻話,假如宋徽宗、宋欽宗當真被岳飛營救歸京,那麼將置作為兒子跟弟弟的宋高宗於何地?”

對於皇帝拋出來的問題,王珂從來沒有想過,因為她從來沒有站在皇帝的立場上審視這件事。王珂陷入了沉思,“自然是...自然是將皇位還給父親跟兄長了。”王珂講這話時,自己先沒了底氣。

皇帝得逞似的揚起唇角,反問道:“你覺得趙構捨得嗎?”

聞言,王珂忽然瞪大了眼睛,她驚叫道:“你是說岳飛不是死於奸臣秦檜之手,而是被宋高宗趙構冤殺的?是了,是了,皇位還是良將,他必然會選擇皇位。”

皇帝狡黠的道:“朕可沒說是高宗

皇帝殺了嶽武穆,呵呵,皇帝永遠是聖明的,史家、儒家的觀念是‘隱君惡、顯君德’、‘德歸君、惡歸臣’。總之,老百姓心中需要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神明,否則華夏之民難道要像夷狄似的,要對虛無縹緲的鬼神頂禮膜拜?年年祭祀?”

皇帝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觀點都讓王珂感到耳目一新。皇帝的才思學識似乎與外朝士林所宣揚的“正統經學”格格不入,可王珂偏偏想不出反駁皇帝的言辭,因為王珂的第六感告訴她,皇帝的話才是真理。

“嶽武穆是忠臣不假,可他效忠的那個物件是誰?是宋徽宗?還是宋欽宗?反正不會是偏安一隅的宋高宗趙構。”皇帝點到為止,換了一個例子。

“第二個故事,王姑娘,你覺得國朝大臣于謙,是忠還是奸?”

皇帝問道。

明朝的於謙大爺不說相聲,而是一位曾經力挽狂瀾,保住了朱明王朝江山社稷的股肱大臣。這麼交代這個人物吧——假使明朝沒有于謙,宋時靖康之恥就會在北京城重演!屆時明朝的妃子公主們都會被夷狄們擄掠一空,行牽羊之禮,侍奉夷狄之君。

于謙大爺雖然保住了大明,讓明國沒有重蹈覆轍,走南宋的老路。可他的下場卻令任唏噓——被明英宗殺害,還抄了家,家人也殘遭流放。

但是早在明憲宗成化皇帝也即明英宗的兒子那會兒,于謙就沉冤昭雪了,就如同宋高宗的兒子宋孝宗給岳飛沉冤昭雪一模一樣!

所以大明國上下,都知道於謙是一頂一的忠臣。

所以當被皇帝問到於謙是忠是奸的時候,王珂怒了,她嚷道:“忠肅公(于謙諡號),為官清正廉潔,為政力挽狂瀾,功在社稷,萬民景仰,自然是忠臣。嶽武穆是宋時人,距今日久,你不辨忠奸還情有可原,可忠肅公國朝棟樑、社稷股肱,你怎也問出如此荒唐可笑的話來?若是傳出宮去,豈不令天下忠誠正直的臣子寒心?”

皇帝並沒有辯解,而是落寞的吟唱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聞言,王珂眼前一亮,忙道:“原來你也讀過忠肅公的詩作啊。”

皇帝笑道:“膾炙人口的《石灰吟》朕自然曉得。于謙,人如其詩,終其一生都光明磊落。若使大明沒有於忠肅,恐怕宗廟神器早已易手他人。”

“既然知道,為何還會發出忠肅公忠奸與否的荒唐問題?”王珂怒道。

皇帝道:“荒唐嗎?朕倒是覺得,真相盡皆隱匿於曖昧兩可之後。”

“於謙是英宗皇帝的臣子!卻在土木堡之變後,擁戴了代宗皇帝即位,而對英宗皇帝被虜敵營,置若罔聞——”皇帝的神色逐漸變得令任難以琢磨,他聲音高昂的講道:“的確,瓦剌也先汗的大軍壓境,是他挺身而出,力排南遷之議,擁戴代宗皇帝以安京師民心士氣;整飭兵備,部署要害以固京師防務之本。此皆於忠肅之功也。他對得起自己讀過的那些聖賢書,他對得起自己的偶像文天祥,他對得起大明江山,對得起京師百萬民眾!可他唯獨對不起他的君上——英宗皇帝!”

“他是英宗皇帝的臣子!懂嗎?可是在危難之際,于謙卻背棄了英宗!改立英宗的弟弟做了新皇。”

“當時瓦剌大軍圍城,也先挾持著英宗皇帝同於謙對峙!也先以英宗皇帝為條件,要挾於謙同他簽訂喪權辱國的盟約,只要於謙肯簽訂這個盟約,英宗皇帝就能得到釋放,大明江山依舊還是英宗的。可於謙卻置英宗皇帝的死活於不顧,以‘社稷為重,君為輕’拒絕了也先的提議。知道嗎?被激怒的也先一度想要過殺了英宗洩憤!”

話說到這份上,皇帝面上的神色逐漸變得令王珂感到懼怕。

“後來,于謙成功抗敵,並與瓦剌議和,瓦剌首領也先眼見英宗皇帝已經無用,於是同意讓英宗回去。而代宗皇帝迫於情勢將英宗接回京師,囚禁在南宮,尊為太上皇。九年之後,代宗皇帝暴斃,大將石亨聯合了一干人發動了奪門之變,英宗成功復辟。不久于謙遭到殺害。”

“而於謙是主張英宗復辟呢?還是想著擁立代宗皇帝之子即位?”皇帝抬眸盯著王珂,問道:“你說,于謙心裡更傾向於哪一方?”

王珂猶豫了,她本能的覺得應該立代宗皇帝的兒子,因為代宗皇帝是於謙一手擁立的,而終代宗一朝,皇帝都對於謙寵命優渥,代宗皇帝的兒子也對於謙尊崇有加,立代宗之子,對於謙才更有利。相反的,英宗皇帝可以說是於謙一手推翻的,假如英宗皇帝復辟,他於謙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但這都是基於王珂的意願作出的判斷!

她不是于謙,不能代替于謙做出選擇。而歷史上,于謙在還沒有給出答案的時候,就被英宗皇帝下旨殺害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王珂抱起腦袋,似乎跨越了時空的距離,變作了景泰九年的於謙,興許在景泰九年,當於謙得知石亨擁戴英宗復辟以後,也曾經如此掙扎猶豫過。

皇帝嘆了口氣道:“成年人的世界,可能就是這樣。只有利益,從來就沒有是非對錯。謀國還是謀身,有時候就連朕怕也是身不由己的。更何況嶽、於乎?”

頓了頓,皇帝更是講了句誅心之論,“曹操沒有篡漢依然被人罵了千年,司馬懿代曹,卻成就了孫子的西晉王朝。你說,那個是忠那個是奸?你說,什麼是忠,什麼又是奸?”

王珂完全被皇帝的問題給驚呆了,她一面驚詫於皇帝的才思,一面又感覺到自己的思考進入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領域。

岳飛是選擇宋徽宗、宋欽宗呢?還是忠誠於宋高宗?

于謙到底是英宗皇帝的臣子,還是代宗皇帝的臣子?假使景泰九年沒有那場政變,權傾景泰朝的於謙,是會立代宗之子為帝,還是復立英宗為皇?

王珂面色慘白,無法做出抉擇。

皇帝輕笑道:“換個話題,假如瓦剌圍城那一年,于謙沒有讓英宗皇帝回京,而是拒絕迎接被俘虜的英宗皇帝,那麼還會發生景泰九年的那場政變嗎?于謙還會死嗎?假如于謙真的那麼做了,景泰九年自然也就沒有了那場政變,于謙也不會喊冤而死,可世人對他的評價還會那麼高嗎?拒絕迎接英宗皇帝回京,僅此一條,他於謙的罵名就不會比秦檜弱多少。”

見皇帝竟然那秦檜跟於謙相提並論,王珂大怒,“你休要信口雌黃,忠肅公一生光明磊落,你如此汙衊他,不覺得良心有愧嗎?”

皇帝輕笑道:“你誤會了,朕從來沒說過朕不景仰于謙。弘治年,于謙被追諡為‘肅愍’,神宗時,被該諡為更高階

的‘忠肅’。可在朕眼裡,明國的天子是沒有資格評判于謙的,在英宗之前有過無數個皇帝,在英宗之後也會再現無數個皇帝;在朕之前有過無數個皇帝,在朕之後也會出現無數個皇帝,可於謙是獨一無二的。”

王珂被皇帝的一番言語驚呆了,她喃喃低語道:“皇帝有很多,可忠肅公是獨一無二的?”王珂眼裡飽含淚水,道:“假如忠肅公在天有靈,聽到你的這番評價,也必然含笑九泉了。”

皇帝大笑道:“你又誤會了,朕雖然景仰他,卻也厭惡他,假如朕是英宗皇帝,他於謙的下場還是一個身首異處!”

“什麼?”

王珂驚恐的捂住嘴巴,可仍舊驚叫出聲。

皇帝怪笑道:“假如還不明白,朕還可以給你舉出第三個例子,第四個例子。翻開史書,那些叱吒風雲的王侯將相,有兩種人不得好死,一種是忠臣,一種是奸臣。”

“唐太宗李世民駕崩之後,給高宗皇帝李治留下了諸如長孫無忌、褚遂良、上官儀等託孤重臣,這些人頗具才幹,打理政務亦是得心應手。可他們卻都折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裡,武則天皇帝將李治身邊的這些個重臣殺的殺,囚的囚,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無一善終。不過,在史筆下,他們卻無一例外的博得了個‘忠臣’的美名。”

“在對付這些老臣的過程中,武則天啟用了一些所謂的奸臣,如索元禮、周興、來俊臣等,這些人雖然歷來被稱為酷吏、奸臣,但他們卻是在武則天的授意下辦事,對武則天可謂是忠,也正是由於他們的存在,武則天的權勢才穩如泰山。”

皇帝對眼睛瞪得老大的王珂循循善誘道:“這兩類忠奸,不過是後世人一種習慣,不足取。褚遂良等人的忠,是感恩與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託孤之情,他們效忠的是誰?是太宗皇帝,是李治嗎?朕看並不是。他們犯了一個錯,就是反對新生政治勢力,這個新勢力所代表的是先進與正確,這個新勢力就是武則天,而他們代表的是頑固,李世民死了,他們卻固守於李世民時代,沒有跟上新政治的發展,所以,他們必須得死,或是認清現實,或是抽身致仕,然而,他們選擇了死。而正是基於死亡,為他們博得了一個忠誠的美名。”

“像周興、來俊臣等人,他們是武則天的棋子,武則天正是透過他們黨同伐異,日益坐大,他們對武則天不可謂不忠,然而這種忠誠在史筆下卻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面貌。”

皇帝微笑著對王珂道:“朕跟武則天一樣,喜歡這種對朕忠心耿耿,以至於得罪了全天下的臣子,他們辦事極具效率,而且從不打折扣。因為辦事不顧及影響,不在乎手段,他們得罪了太多人,太多勢力,想要繼續守住自己的榮華富貴,想要活命,就只能更忠心於朕,尋求朕羽翼以庇護之。”

王珂緊張的面色發顫,她恍然驚覺,原來皇帝眼中的忠奸,與世人眼中的忠奸是截然不同的。皇帝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其實就是在兜售自己的帝王之道——

“除此之外,‘奸臣’們,還有一個好處。像周興等奸臣,他們選擇了捍衛武則天的權力來滿足個人權欲。他們打頭陣,把武則天統治之路上的絆腳石一個個給削平了。可畢竟他們得罪了太多的人,加上他們本身只不過是一顆小棋子兒,所以武則天拋棄他們本就是命中註定了的。他們遲早要死,武則天隔幾天丟擲一個奸臣,平平眾怒,或者為了粉飾太平,營造出一種武則天親近賢臣,疏離小人的明君假象,她也要時不時做掉幾個酷吏,幾個奸佞,刷刷聲望,圈一波人心。所以,奸臣也是不得好死的。”

王珂驚恐的指著皇帝,嚷道:“我原以為你是不學無術,才不辨忠奸,黑白不分,可現如今看來……你太自私了,竟以一己之私欲,來撥弄乾坤。”

皇帝欣慰的笑了笑,“你總算明白了。何為忠奸?對皇帝有利的就是忠,對皇帝有害的就是奸。還有,別指責朕自私,朕畢竟是皇帝,不撥弄乾坤,不唯我獨尊,那還能稱之為帝王嗎?”

王珂低下頭,心裡難過極了。

今晚皇帝的一番話,無疑顛覆了她的世界觀,無疑顛覆了儒家辛辛苦苦在民間給老百姓們洗腦時,兜售的一番仁君愛民之類的說辭。

“我真替師兄感到不值,他豁出性命也要守護的,竟是你這麼自私自利的一個人!”王珂怒罵道。

皇帝兩手一攤,坦然的答道:“朕不是人,所以也就談不上自私自利。世俗的善惡,是不足以用來評判朕的作為的。”

王珂聞言,心頭一顫,她神色複雜的盯著皇帝,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似的。“你...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我原以為你不學無術,為人荒唐可笑,可今日聽你一番見解,始知你博古通今,對天下,對世事都有一番獨到的見解,可...可你的看法,你的思緒又是那麼的不可理喻——”

皇帝道:“知道嗎?就連朕自己也很苦惱,朕為何會愛上一個絲毫不理解朕的丫頭。”頓了頓,他復言道:“假如你仍舊想不明白,朕給你佈置一個家庭作業可好?回去好好讀讀書,查閱資料,然後回來告訴朕,現如今被朝廷被士林所不恥的張居正,是忠還是奸?”

張居正?

王珂眉頭一挑,張太嶽竊君威靈,任人唯私,打壓朝中君子賢臣,排斥異己,獨攬大權,自然是大大的奸臣,這還用問嗎?

若是沒有今晚同皇帝的一番“交鋒”,王珂肯定這麼脫口而出了,但是現在,她卻前所未有的猶豫了。

“你連這些都搞不清楚,還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跟朕講,你那個師兄是忠臣?”皇帝譏諷道。

“不,師兄他不一樣,為民他俠肝義膽,為人他古道熱腸,為國他……”王珂激烈的反駁著,可皇帝卻勃然大怒,他怒喝道:“夠了!朕不許你再說他的好!”

皇帝暴怒的猶如一頭獅子,他走出暖閣開啟房門,喊來埋伏左右的錦衣衛,將王珂團團圍住。王珂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的不知所措。

皇帝朝許顯純下令道:“拿下她,但別傷了她。”

“將她好生約束看管起來,最後,將那封遺書給朕送來。”

“遵旨。”

皇帝抬眸瞥了眼驚慌失措的王珂,惡狠狠的道:“你若是再惦記著那個人的好,他不死也死了。”話音落下,打翻了醋罈子的皇帝哼哼唧唧的朝另外一座暖閣走去,今天他處理了太多事情,早已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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