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尼摩，怎麼了？“凱芙看見尼摩大踏步地走來，不解地問道，”亞諾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她的胳膊被尼摩一把拉住。
“出來說，露娜。“
凱芙被拽得一個趔趄。她回頭看了看懷絲，對方也是一臉茫然，有點害怕地向後靠了靠。
“到底什麼事兒這麼急？”
他們來到了走廊上。凱芙偷偷掃視了一圈，發現空無一人。聯邦警察和醫護人員都不見了。
“尼摩，你弄得我有點緊張了……”她隱隱約約地感到一絲不安，“壞消息……是嗎？是不是海倫……”
尼摩把手搭在凱芙肩膀上。
“比這嚴重的多，”他的語速很快，“露娜，事不宜遲，你馬上收拾一下，去勃蘭登堡機場。中情局的特工已經來了，他們將在接下來的時間負責你的安全……”
“什麼？你們要送我去哪……“
“別打岔！“凱芙感到肩膀上溼了一片，尼摩手心裡的汗水浸潤了她的襯衣，”你聽著就行……到了機場，中情局的人會交給你一個假名字，一個聯邦承認的假名字。那不僅是你透過安檢，還有登機的身份，還是你今後在歐洲生活的唯一身份……等你到達勃蘭登堡機場後，我們會把你接下來的航班號發給中情局的特工，他們會護送你直到目的地……你會安全的。“
“等一下！等一下！”她舉起雙手，在空中使勁擺了擺，”我現在還有點沒搞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帶走？而且……為什麼會是，中情局？亞諾呢？我要跟他打個電話……”
“特勤局的人手全在D37特區那邊，”尼摩搖了搖頭，“亞諾局長剛才打來的電話，他現在正在國會大廈……大人物們都來了，美國總統，國務卿，還有美國駐柏林大使……中國代表團也會在下午抵達。所以你就別去煩亞諾了，這事是他親口交代我們的。“
他靠近凱芙的耳朵。
“柏林，現在有麻煩了。“
凱芙迷茫地抬起頭。
“我沒聽錯吧？”她伸出小拇指掏了掏左耳，“抱歉，我這邊耳朵有點背……你說柏林怎麼了？”
“我們都很擔心，”尼摩說，“這邊出現了一個我們始料未及的危險，我們的人手都在處理那件事，可能不太顧得上你。所以局裡的打算是，把你暫時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哪裡？”
“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尼摩不耐煩地摟過凱芙的肩膀，推推搡搡地把她朝電梯推去，“聽話！別耽誤時間！到時候，會有專門的特工告訴你位置。”
Floing down。
電梯門突然開了。三名身著西裝，帶著護目鏡的特工走了出來。凱芙看到，他們每個人耳朵上都掛著無線電通訊器，一隻手調整著麥克風的位置，一隻手看似漫不經心地垂下，靠在腰間———那是他們配槍的地方。
“尼摩，這個女孩就是她嗎？“一個特工朝尼摩詢問道。
“是的，”尼摩點了點頭，一邊朝凱芙瞥了一眼，“我先把她送下樓。那邊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馬特。”
中情局特工轉過頭，豎起兩根手指，示意他的同伴們”前進“。
“那個記者呢？”他問道。
“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來，”尼摩推了一下凱芙的後背，把她撞進了電梯，“帶她走的時候動作小心點，她的傷還沒好。”
他隨手按下按鈕。
不對，等等——
凱芙突然朝電梯門衝去，但是尼摩馬上閃過來將她擋住。
“你幹什麼！”電梯門已經關上了，她忍不住大聲問道，“你之前沒跟我說過……”
“懷絲·瓦倫汀小姐？沒錯，”尼摩平靜地回答道，“我們也要把她帶走。”
凱芙愣住了。
“你又開始瞞著我了，是不是？”她氣憤地指責道，“怎麼，懷絲她也是你們特勤局的機密嗎？還是說……”
“我說了，丫頭！”尼摩厲聲打斷了凱芙，“你不瞭解懷絲·瓦倫汀小姐的背景，就不要一個勁兒的瞎猜！到時候允許的狀況下，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凱芙嚇得吸了一口涼氣：她還是第一次見尼摩這麼嚴厲地訓斥她。
“我們帶走她有我們的理由。露娜，現在我們，中情局和天網一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
……
Basement， going up。
凱芙還沒反應過來，電梯門就開啟了。尼摩朝凱芙努了努嘴，示意她走出去。
“這是……哪裡？”她的呼吸開始緊張起來，“你們……說真的，不會對我下手吧？”
咔噠——
凱芙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尼摩正把一支P99手槍拿在手上。
“你緊張過頭了，露娜，”他的表情看上去又好氣又好笑，“別怕，這只是例行程序……雖然在地下車庫，我也不好保證有沒有人在暗中監視著我們。來，把手給我，”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灰色的玩意，遞給凱芙。
"這是什麼？"
“袖珍手槍，“尼摩朝前方看了一眼，”消聲的——槍身和子彈都是特種塑膠製成，不會被機場安檢檢查出來。給你防身用的。不過注意，只有七發，省著點用。“
他抬起頭，在對講機裡低聲說了幾句。
“我是尼摩，包裹已經打包完畢。你們的人在哪？”
周圍的環境安靜得可怕，一陣陣陰風“呼---呼---”地吹來。凱芙的喉嚨一陣痙攣，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空曠的地下車庫裡，一個人影也沒有。她靠在尼摩身後，手裡還緊緊地捏著那把袖珍手槍。槍身太小了，她暗暗抱怨著，還沒有一個鑰匙扣大。她除了將手指扣在扳機上，幾乎就沒有辦法穩穩地將它拿在手裡。
太安靜了，她幾乎都能聽見尼摩和她此起彼伏的心跳聲。
她扣住扳機的食指，肌肉開始變得僵硬了。
“怎麼回事，尼摩？”她嚅動著嘴唇，儘量不發出聲音，“你……你能相信，中情局的人嗎？”
“噓——”尼摩豎起手指，示意凱芙稍安勿躁，"他們來了。"
在他們的斜對面，一輛黑色奧迪的車燈閃了兩下。
“我們走。”
車門開啟了。一個身著便裝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看起來三十歲上下，頭髮剪得很短，一對黑色的眼睛像禿鷲一樣銳利。
“你好啊，尼摩，”他看了一眼凱芙，操著一口中國口音的德語，“咦，小露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嗎？你真是變了個樣子啊……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個十歲的小不點呢。”
他朝凱芙湊近一步，但是凱芙有點畏縮地扭了過去。
“你……”她嘟噥道，“你怎麼來了？”
“來當你的貼身保鏢，”那個人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眉骨附近有一道劃過眼角的傷痕，“我看，你好像又捲入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裡了。”
”等一下，“尼摩難以置信地問道，”正坤！你……你怎麼會來這裡？我記得你們不是騰不出人手嗎？“
“顧維將軍還是不太放心，”正坤聳了聳肩，“他們幾個大老闆商量了一下，覺得就靠中情局的幾個人，不太妥當。決定還是派幾個天網一司的人和你們一起比較放心。目的地是哪？”
“勃蘭登堡機場，”尼摩冷冰冰地盯著正坤，“所以說，他還是不相信我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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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的話，尼摩！特區現在亂成一鍋粥，大家都分不出足夠的人手。你是理解的吧？”
“特區？”凱芙插了一句——她的神經被“特區”這個詞喚醒了，“特區發生什麼了？”
還沒等尼摩制止，一陣喧鬧聲就從他們身後傳來。
“放開我！你們這群惡棍！你們沒有權力逮捕我……“
一個白色的身影被兩個人架著。
“沒人要逮捕你，小姐！不過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們就把你打昏，然後扛下去！”一個中情局特工氣急敗壞地抓著懷絲的胳膊，使勁地朝這邊拽去。
“喂！”一股火氣從凱芙心頭竄了起來。她剛要衝過去，被正坤一把拉住。
“怎麼搞成這樣？”尼摩不滿地詰問道，“我不是叫你們動作輕點嗎？她還有傷呢！”
“這只撓人的小野貓！”另一個中情局特工擦了擦的汗。他的臉上有好幾道血痕，大概是被懷絲給抓的，“掙扎個不停……我們好說歹說都沒辦法讓她相信我們！”
懷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凱芙掙脫了正坤的手，扶住她的肩膀。
“你傷著了嗎？”凱芙小聲地問道，“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
懷絲抬起頭。看樣子走得匆忙，她連外套也沒有穿，只有一件單薄的白襯衣，左側肋部還隱隱能看到滲出的血跡。
“娜塔莎……你怎麼會跟他們在一起？”她的眼神裡流露著傷痛和不解，“我以為你……”
“這位又是————”正坤重複了一句，“這又是什麼人？小露娜的朋友嗎？”
“哦，正坤，”尼摩嘆了口氣，使勁地拉開奧迪的車門，“你就少說兩句吧！馬特，帶上她們，我們現在出發。”
懷絲看著那個中情局的特工走來，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別……別過來！“她拼命搖晃著腦袋，”我不跟他們一起走……“
凱芙站起來，一把朝那個中情局特工的胸口推了一掌。
“離她遠點，“她咄咄逼人地警告道，“再動她一下，我對你不客氣。”
她回頭攬過懷絲的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站了起來。馬特無奈地朝尼摩擠了擠眼睛，雙手一攤。
“哎，隨她吧，”尼摩捂住額頭，“趕緊把這事解決就好……”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特勤局尼摩·維登海姆，請講。“
凱芙看到尼摩的眉頭猛地揪了起來，眼神也變得迷離不定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兒？”他極力壓低著聲音，但在這麼安靜的地下車庫，他這麼做等於白費力氣，“不，不！聽我說，穩住她，穩住！我這就來……”
他拔腿就朝電梯跑去。
“尼摩？尼摩？”正坤大聲喊道，“你去哪？發生了什麼？“
“特區！”尼摩一頭鑽進電梯，“她們倆就交給你們了！保護好她們……”
隨著電梯門徐徐關上，他的最後一絲聲音也留在了電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