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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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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斯說“術師”是孤獨的。

無論作為“術師”還是“雲深”, 那個人一直都是孤獨的。

塔克拉把向後靠在椅子上,訓練場上的呼喝聲穿過操場和窗戶,穿進這間辦公室, 椅背抵住了書架,他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這孤獨是必然的。

他來自一個偉大的國家,這個國家有漫長的歷史, 創造了輝煌的成就, 作為一個處於上升期的強勢文明, 它從身體到精神地塑造了他們遇到的這個人。當他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因素來到這個世界,語言不通, 文明不同,即使他很快就選擇加入某個群體來確定了他在這個世界的位置, 他也沒有得到真正的夥伴。

就算是那個牢牢佔據“最信任、最寵愛”位置的範天瀾, 他也不是他的同伴。

何況他身邊的人們都有意無意規避了對那個世界真實樣貌的探究, 或者是為了保護,或者是為了避免過於依賴——即使他們已經如此依賴。工業聯盟也許不會因為失去術師而立即分裂,但他們將永遠無法到達他會將人們帶去的那個高度。

只有他不需要藉助外力,越過諸多藩籬將人們團結在一起, 他不僅帶來富饒強大, 也帶來精神的解放;他讓追隨他的人確信這世上有這樣一種可靠的方式來消解人與人之間的仇恨;雖然他對宗教的態度讓人們不能透過儀式來將他作為偶像, 但那些深受聯盟庇廕的人不能阻擋地將信仰凝聚到他身上, 透過他的完滿來追尋自己的完滿。

工業聯盟越是強大, 他就越會被神聖化, 因為人們總是用自己最習慣的方式去理解正在變動的現實。術師改變了舊秩序, 建立了使幾乎所有人都得益的新秩序,勞動的創造使人們不必等待虛無的神蹟,理性和秩序的思想驅逐了部分矇昧的迷霧, 工業城對部落的侵蝕消解體現在人們的精神世界中,就是以他的名字取代了神祗的迴響。即使術師否認自己的神性,由於他那不可動搖的崇高形象,那些空出了神位的人們也會根據自己的需要重新定義人性。

所以他終歸不能隱於人群之中。

而這份只有他能承受的孤獨中,也有塔克拉和維爾斯的一份功勞。

雲深曾經問塔克拉,如何建立一支有極強的凝聚力,極高的道德品質和積極的能動精神的軍隊,塔克拉回去折騰了三天,給出的回答是:嚴密的組織、充裕的保障和堅定不移的信仰。

做到前兩者,就能夠建立起一個有較高戰鬥力的暴力團體,他們已經具備了這樣的基礎條件,不過這顯然距離雲深的期望甚遠。雖然工業城的軍事組織因為種種原因至今還未有一個正式的統一名稱,但他們已經有過幾次可觀的戰鬥經驗,總結這些經驗就可以發現,在面對數量遠勝於己的敵人時,給予那些不曾進行過這種形式的戰爭的戰士勝利信念的,除了保衛領土和財富的本能,就是對術師的無上信任。

術師說我們會勝利,我們就會得到勝利。

這種不能被轉移,不能被消滅的信任,已經工業城內外形成了一種跨越種族的共識,維爾斯的工作則在工業城的關鍵組織內進一步加強了這種認知——

我們只有相信他才能得到勝利。

“你要我怎麼把他們捏在一塊?”塔克拉對雲深說,“我能在那些傢伙面前說話算話,不是因為什麼叫人服氣的功勞,我能幹的活別人也能幹,就算我比他們能打一點兒,也不算出奇的本事。他們願意聽話,不過因為權力是你給的。”

雲深看著他交上來那幾張論文,眉目間並無太大波動。

“那麼,你的想法呢?”他問塔克拉。

“我的想法?”塔克拉笑了一下,用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眸看著對面的黑髮青年,“在有人被培養出不該有的念頭之前,告訴我你要我做什麼。”

雲深抬頭看著他。

塔克拉向前傾身,看進他的眼睛,“你的願望唯有你能實現。無論你要他們相信什麼,中心只能有一個。”

雲深不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狼群只能有一個頭領,工業聯盟只能有一個核心,這個核心只能由一人主導,唯有如此聯盟才不至分裂。雞賊的獸人同樣對此心知肚明,但他們決不會主動開口,因為他們當中沒有自知之明的多數認為,獸人今日獲得的大部分利益是來自維護聯盟這個目的而不得不給予的讓步,他們不是因為貧弱而受援助,而是因為有威脅而要被安撫。

他們因為資源對獸人一方的傾斜而認為人類比他們更需要維持聯盟的存在——所以有些外圍部落的首領蠢得像個巨嬰。

工業聯盟發展得如此之快,工業聯盟生產的物資是如此之多,相比人們在生活上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精神上的發展卻似乎慢了不止一步。雖然他們確實地在進步,透過共同的學習和勞動,透過各種得到了鼓勵的社團活動,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親密和穩定,對現實世界的認知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廣闊和深刻,但這基礎還沒深厚到堅不可摧。不管是在勞作的時候還是訓練的時候,或者上課的時候,新秩序與那些盤踞在人們頭腦深處頭腦中的舊秩序的衝突從來都不少見。

人生皆為私利。困苦和壓迫能夠把人們攥得像個鐵塊,但當把他們捏在一起的外力被打敗,像潮水從他們的生活中退去之後,鐵塊可能就會變成土塊,自私自利的種子埋在人心深處,等著被惡毒的水泡出芽來。

“分裂”,就是那些種子將結出的果實之一。

就算不論私情,塔克拉也不認為遺族會提出獨立的要求,他們要比別人更明白自己的力量從何而來,對術師恩將仇報,他們等於自取滅亡。但種子也不是一天就長成大樹的。

除非雲深什麼都不幹,安靜地任由它們成長。

“術師”現在也確實不再巨細無遺地指導人們該如何工作……但他對工業聯盟的控制力比過去任何一個時期都要強。過去那些瑣碎的、溫吞的、“討好的”工作在不知不覺中織成了一張巨網,將整個聯盟的一切——土地、人、語言、風俗乃至於信仰,全都網羅其中。

直到斯卡拉動了這張網,那些部落首領才發覺早已成了網中之魚,熾熱的太陽隔著淺水照耀他們,這溫暖烘得他們暖洋洋的不想動彈,但這層水的屏障是隨時都可能消失的,因為在他們生活的這片地域,從天空到大地都已在不知不覺間歸屬於同一個意志。

即使雲深是孤獨的,這孤獨也絲毫不能阻擋他實現自己的目的。

即使那意味著他要在舍他無人的位置上成為自己的願望的祭品。

離開了訓練營的維爾斯回到了位於工業城行政區的辦公樓,這棟有五層高的巨大建築在外觀上平平無奇,沒有一點兒能夠作為地標的特色,白色的牆壁,灰色的地面和樓梯,原木的扶手欄杆,同樣只上了清漆的門窗,穿著藍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幾條閃閃發亮的鐵軌直接通到樓下寬廣的院子,只比一樓高一點兒的樹木底側老葉上積著煤煙的黑灰,在被這一株株綠樹圍繞的停車場,維爾斯拎著挎包從通勤車上走下來。

她穿過行政廣場,走上樓梯,同時想著昨天狼人們的會議。

“獸人對人類的不信任根深蒂固,他們對術師真正的尊敬,是從他們感受到他那非人的‘神性’開始。他們意識到他同凡人在本質上的區別,發現給予他們這一切的目的並不只為人類的利益。也許術師對某一族群信任得更多一些,但他不會屬於他們。”伯斯在會後對維爾斯說,“獸人當然不愚蠢,他們能夠感受到他的心,也明白只有當他屬於所有人的時候,才能讓我們得到最多的利益。人類這一邊的認識理當是一樣的。我們都將自己對未來的所有想象寄託在他身上,因為事實就是只有他能實現我們的願望。”

不僅是生活在一個強大、富足、不受威脅的世界裡的願望,還有用自己的力量改變——征服世界的願望。

伯斯能夠直接接觸較高層級的資料,他在冬季學期一邊教學一邊學習,維爾斯看得到坎拉爾城的經歷和開拓者在外的工作成果對他造成的影響,他變得更沉靜了,在獸人當中也變得更有威信,維爾斯不確定他有沒有察覺那尚未有跡象的分裂可能。不過這最多只是個時間問題,發覺此事必然伴隨著行動,因為預防這個不利未來的工作不能只由遺族自己承擔。

維爾斯踏進門裡,有兩間教室那麼寬敞的辦公室展現在她的面前,油墨的氣息,紙張的翻動聲,低語聲從那些低矮的隔板後傳來,獸人和人類在不同的工作區間來往,匆匆的腳步聲越過她身側,簡短的招呼過後,剛從外面回來的通訊員奔向自己的崗位。維爾斯越過這片流淌著資訊的池塘,進入盡頭處唯一帶鎖的房間,這裡是屬於她的領地。即使氣窗保持了良好的通風,這間小辦公室裡也總是瀰漫著印刷品特有的那種氣味,高大厚重的文件櫃佔了整面的牆壁,櫃頂抵到了天花板,只在一面留有較大的窗戶,維爾斯的辦公桌就安置在窗前,垂下的麻紗窗簾擋去了過於明亮的散射光,在坐下之前,她伸手輕輕抹過桌面與抽屜的夾縫。

一根褐色的頭髮被她捏在手中。

這間辦公室裡沒有十分秘密的資料,關於工業城盟友和敵人的情報經過整理後送到了這間辦公室,再由維爾斯審閱,最後放進了文件櫃,不過這並不是什麼需要特別保護的東西。那些能讓人真正窺見工業城真正面貌的資料和圖表不會存放在這裡。

維爾斯這麼做一是因為確實發生過洩密事件(只是造成的後果不嚴重),二是出於她有意為之的被害妄想。她以這份被賦予的職責為傲,所以再謹慎的態度都不為過。

扔掉了那根髮絲,確認了設定在其他角落的微小陷阱同樣不曾被觸動過後,維爾斯稍稍清潔了一下桌面,坐下來開始閱讀來自塔克拉辦公室的心理報告。

作為聯盟訓練營的總負責人,塔克拉同術師的密切關係眾所周知,因此他的就任只有一部分是由於實力,另一部分則是由於他對術師的忠誠。聯盟是由於利益建立的,但這利益幾乎全都來自一人,所以只有對術師的忠誠能夠同時得到人類和獸人的認可。聯盟初創時,訓練營如其字面意義上,只是一個讓人類同獸人的武裝力量進行交流的中間機構,自首任負責人範天瀾離開訓練營,承擔起工業城的命脈基礎——煤鐵聯合體的建設責任後,這處訓練營也開始往另一個方向發展。經過數年的經營,訓練營如今已經是擁有七個訓練場,三百多名各級教官,兩千五百名專業士兵和一直維持在三千人以上的訓練團的龐然大物,雖然它的具體裝備資料隱藏在群山背後,但就目前所見的訓練項目來看,他們的槍支和彈藥的儲備已經相當充裕,到能讓民兵也獲得配給的地步了。

在伯斯前往監督建設新坎拉爾城,灰狼基爾又就任了警備巡邏隊的首領後,聯盟的獸人方對訓練營的負責人和教官比例是有一些不滿的。教官的組成超過一半是人類,這相當傷害他們的自尊,也讓他們有將被人類控制的不安。但狼人們考慮到術師的意見,並不打算替換這名看起來就十分奸猾的人類,其餘的獸人首領又不捨那些被訓練得十分精悍的戰士留在訓練營為工業城長久驅使——訓練營的結構決定了他們即使留下來也得不到多少權力,所以塔克拉的地位不僅沒有動搖,反而因為奧比斯王國和新瑪希城的需求,訓練營裡的人類比例進一步提高了。

獸人首領依據盟約的要求,將部落裡的兒童和青少年成員送往工業城,由這座急速發展的城市對這些部落的希望進行必要的啟蒙和訓練。這種朝貢般的輸送部分是因為當年那支獸王遠征軍對這些部落的威嚇和逼迫,那時沒有一名獸人首領能夠想象工業聯盟的發展竟然能達到今日這般局面,他們只是透過幾場戰法演示意識到團結的力量,還懷抱一些能獲得威力巨大的人類武器的幻想,便忙不迭地在契約上簽下了部落的名字。不過聯盟同獸人王庭之間的戰爭一直不曾爆發,並且隨著新坎拉爾城的二次建設,工業聯盟幾乎是兵不血刃地將他們的力量擴張到了北方深處,在這個過程中,首領們也發現,他們原本期望以年輕人為管道從工業城汲取財富和力量的原漿,卻反而被工業城透過同一個途徑注入了破壞的根源。

只要那些年輕的部落人在工業城居留的時間超過三個月,他們就會發生首領眼中的“異變”。有一些首領惱怒地認為他們是被騙入了一個極大的陷阱,但他們已經沒有掙脫的方法,脫離聯盟在今時今日幾乎是不可想象的,除此之外他們能做的便微乎其微了。而只要他們仍持續向工業城提供新生力量,工業城就有一個像鋼鐵機器那樣的體系來重鑄年輕人的身體和精神。

維爾斯的部門給這個體系提供物質之外的有力支援。

他們的工作像細雨無聲,滲入到工業城整體的運作之中。他們統轄一個多功能的文化部門,引導每個生產部門都成立自己的生活組織,用讀書會、愛好組、手工社和戲劇班之類的業餘生活填充他們從傍晚到深夜的空閒時間;定期舉辦不同規模的多種類技能競賽,透過各種獎勵來吸引人們向通訊社積極投稿;他們傳達聯合會議的要求到各個部門,讓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讓部分成員回到學校重新學習;他們根據選舉結果挑出不同部門中表現優秀的代表,邀請他們到學校和訓練營去同人們講述自己工作的成就;他們督促各個部門定時派人員到養老院和婦幼部門去義務勞動;他們將各個部門中負責調解人與人之間關係的骨幹成員集合起來,讓他們互相交流經驗,總結得失,探索規律,然後將相關成果整理成內部報告……他們確保通訊社總能得到數目充足的稿件,並且自己成為重要的供稿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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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工作說起來是如此瑣碎,看上去權力不大,卻一直在術師的目光之中。只有術師透過聯合會議授權,他們才能將自己的觸手伸入如此眾多的部門,即使他們大多數的時候只是提出建議,並作為橋樑溝通各部門間的合作,但維爾斯知道他們仍舊堅守著情報部門的基本職能。他們諸多作為的目的,公開來說是“進一步加強內部組織建設”,但就維爾斯的個人理解,他們實質上是透過這些手段將統治的秩序刻印到他們的腦子裡去。

這個過程是溫和的——非常溫和,這幾乎掩飾了背後的殘酷。

當一個族群的語言和文字被覆蓋,傳統被拋棄,身份認同從血緣氏族向社會關系傾斜,如果他們沒有記錄歷史的習慣,還有什麼東西能夠作為維持這個族群的紐帶呢?

也許一個共同的信仰可以。

但舊日的信仰正如雪消融,新的神像已經誕生,正在以“科學”為代表的諸多手段不斷侵蝕他們的頭腦。宗教的基石來自人們對現實的無力,艱難和痛苦的土壤中誕生了精神的幻夢。但人的精神終究要歸於肉體。

新的神像不需要人們的供奉,他將火與鐵的力量交到人們手中。

他追求的是神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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