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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章 回憶,然後毀滅(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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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的達利在神語領域的高深造詣在成功譯作完成神語經典《八十八戒》之後,得到了聖贊格威爾教宗以下全體高階教廷人員一致認可。在菲利普司祭從中影響之下,達利進入督樞機院,成為督樞機院的助司祭。

助司祭作為主司祭菲利普的直屬副手,可謂是重權職位。達利這樣的毛頭小子上位,可是惹得不少人的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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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紅歸眼紅,那些人卻是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達利全力學習神語,翻譯並解讀各類神語著作時,連神力水平都在大幅度提高。

要知道,神力的來源是信仰的神明,神力水平的增長意味著神明對信徒認可程度的提高。這樣的後果是,達利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竟然獲得能夠使用預言系神術「神言感知」的力量。

預言以及奇蹟是屬於神明的決斷,能夠使用神言感知就代表著達利本人的言行可以感召跟實行神明的決斷,而直接使用神明的力量。也就是說,達利的神力來源將遠高於起來信徒,僅僅抵不過擁有「預言術」的教宗聖贊格威爾陛下。

現在的達利·哈德爾可謂是春風得意,無論是能力方面還是權力方面都隱隱有成為新生一代領頭人的勢頭。就這樣的情況下,要給某人主持個小小的受洗禮,早已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目標,而是屈尊降格的行為了。

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成為可以為人主持受洗禮的神職人員,但受洗禮的女主角卻失去了蹤跡。

他將一封封信件寄到遠在西北海岸的那邊,卻沒有等來任何迴音。

勒菲娜在跟隨費爾特克勒大魔導師研習的第一年,每星期都會跟達利往來信件,但隨著的時間的推移,信件往來的間隔越來越長。最初是十天,然後是兩星期,然後是一個月,再之後是兩個月,三個月,半年……

到現在,勒菲娜已經整整一年時間沒有傳回來任何訊息了。多少個深夜,達利都想就這樣不管不顧,拋開一切所謂神語,所謂職責,越過半片大陸,到西北海岸去見勒菲娜一面,將她擁抱入懷中,向她述說五年未見的衷腸。

他已經完成他的承諾,他成為有資格為勒菲娜主持受洗禮的神術師,他成為配得上高階魔法師的高階神職人員。

但是,勒菲娜卻失去了所有訊息。

他不知道她是因為業務繁忙還是出了什麼意外,抑或者是像她那時說的那樣:

「那麼,假如到那時,我真的成為八級大魔法師,然後嫌棄你了,該怎麼辦?」

根本無法想象。

假如她真的是這種人的話,他就不會喜歡上她了。

沒有某個人的日子仍在繼續,時間依然在流逝。

某天黃昏,達利結束了督樞機院的日常事務,起程返回哈德爾修道院。雖然現在他已經在督樞機院任職,但名義上仍然是哈德爾修道院的在籍執事,所以他的日常規起居仍在哈德爾修道院的私人書房。

當他一如既往地準備推開自己書房房門時,心上忽然響起一聲警覺。

房門是虛掩著的。

他絕對不會犯下這種低階錯誤。

他現時專職負責教廷內書庫的古書解讀,而這些古書不乏是擁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孤本。對於這些關係教廷傳承根基的古書,修道院院長哈弗司教曾嚴令禁止修道院中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達利的私人書房,就連院長本人都不能例外。

而達利本人自當明白此中利害,每天出發前除鎖上門栓,在暗地裡又揹著所有人在房間、房門、房門外壁佈下三重神術令咒,以確保安全。

但此時,他發現,不僅僅房門時虛掩著,甚至連自己佈下裡外共計三重的令咒都消失無蹤。

「異端者。」

達利腦海裡冒出這個詞語。

在這片大陸上,除薔薇教廷這般信仰著七神明並被神明所承認的信仰組織外,還有大大小小各類打著各種旗幟招搖撞騙的團伙,他們都信奉著自以為存在的神明,甚至某些個別的團伙還自稱是惡魔的代言人。

這些信奉著虛假神明以及惡魔的信徒,薔薇教廷內部將其稱為「異端者」。

異端者們為了維持自己的信仰,並吸納更多無知的人入教,無所不用其極。對敵對信仰者的設施進行破壞,襲擊敵對高階宗教人員的惡性事件時有發生。

看來這一次,那些「異端者」是盯上了哈德爾修道院了。

達利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大聲叫喚其他人的衝動。

對方有能力在不觸發警示的情況下,破壞自己佈置的令咒,可以證明對方的能力在己之上,而修道院中雖然年輕者眾多,但是面對這種擁有異常實力的人,只怕還是輸多贏少。

達利屏息默默後退到牆角邊上,他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他不清楚入侵書房的異端者是不是已經離去,盲目行動可能會激起對方暴走傷人。

但他卻自當不能就這樣放任入侵者離開,若就這般讓異端者盜走教廷古書,自己受什麼懲罰已不要緊,但這種事情發生,卻是會讓養育自己成才的菲利普司祭蒙羞,讓信任自己將古書開放給自己解讀的聖贊格威爾教宗蒙羞,甚至是讓信仰的神明榮光受到玷汙……

達利已經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事情在無可挽救之前,他絕對要阻止。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結成一個相互連結的印記,念動由古代神語組成的語式。

「神說,有因就有果,無論在意或者不在意,有形或者無形,他出現,就有他出現的因,正是有出現的因,才有出現的果,我的雙眼,就有觀測的意味。」

神言念畢的一剎那,達利的身軀被一股由地上冒出的白光所籠罩。

在白光之中,達利的五感被放大到極致,但這並不是單純空間位置上的放大,而是時間位置上的放大。無限數量的情報,關於修道院本身自古到今的情報,如同一卷長度為無限的有聲畫卷般,被他所看見,所聽見,所察覺,所感覺,所理解。

白光發動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但是身處白光中的達利卻已經歷無數生與死輪迴的恆久。

達利自己都沒有想到首次施行「神言感知」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神言感知發動後,達利獲知了這個房間發生的一切因與果,當然亦同樣知道,今天何時何人用何種方式入侵過自己的私人書房。

但已遍歷一切因果的達利,心臟卻如同冰一般凝結,全身寒毛聳立。

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即使這個事實是來自神所顯明的奇蹟:

在感知因果的記錄中,沒有任何人曾入侵過房間。

甚至在記錄中,現在他的房門仍被鎖上,三重令咒依舊完好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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