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約談
郝遠凡副省長約談李翰翔——談到年齡李翰翔悟出勸他離退的意思——汝灣縣的告狀信讓李翰翔憤怒不已
李翰祥籤閱了最後一份檔案，正準備下班回家，突然那部紅色的內部電話響了，他提起電話，裡面立刻響起郝副省長的聲音：
“翰祥嗎？請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聽到郝運來的聲音有點嚴肅，李翰祥馬上意識到可能與突襲汝灣縣的事有關。便說：“等一會兒我就過來。”
郝省長問：“為什麼要等？是不是沒車送你？我可以派車去接你。”
“不，有車，我需要準備一些材抖。”
“哦，你無需準備什麼材料，倒是我這裡有分材料要給你看看。”
電話放下，耳機裡傳來急促的“嘟嘟嘟”的聲響，李翰祥緩緩地放下電話機，心想今天省長大人招見一定不同尋常。此刻，李翰祥又想起了清朝那句俗話：“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所謂的知縣附郭，就是知縣和知府在同一座城裡――這樣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牽制，完全沒有了“父母官”的威風。
李翰翔的坐車行駛到了省政府大院時，他眼睛不禁為之一亮，他發現政府大院發生了一個新變化，原來四周用大理石築起的嚴嚴實實的圍牆被拆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白色的腰身高的圍欄。院內一棵棵高大的榆樹、桂花樹亭亭玉立展現在眼前，讓人撲面感受到一種綠色的溫馨、綠色的愉悅。這是新任省委書記所抓的第一件事，透綠與民，將原來讓老百姓充滿神秘感的圍牆全部拆除，為花園城市建設又添一處新綠。
秘書將李翰翔引進郝副省長辦公室時，他正反著雙手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景緻。秘書輕輕走到他跟前說：“李翰祥書記到了。”
看郝副省長的樣子，似乎等了他好半天了。一見李翰翔的身影，他立刻轉身跨到他跟前握了握手，一直把他送到沙發上坐下。緊接著又親自沏了一杯婺源毛尖，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李翰翔身旁的茶几上，然後在離他很近的沙發上坐下來。
郝副省長如此客氣，卻讓李翰翔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說實話，李翰翔平時對郝副省長是有所瞭解的，他很少同別人開玩笑，經常是冷若冰霜，一臉嚴肅，即使是同他的上級出外視察或參加活動也很少能看到他的笑容。
“翰翔呀，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沒關係，可能是趕得急了點，過一會就好了。”
“要保重身體，該休息就得休息，要注意調養自己。你歲數不小了，我知道你屬龍的，今年該58歲了吧，你看我雖比你小個5歲，可也明顯感到不如以前了。前幾年，我擔任省政府秘書長時，連續幾個晚上看材料不覺得累，也不覺得乏。眨一眨眼就過去了，什麼事也沒有，可現在就明顯感到不一樣了，稍稍加個班，幾天都緩不過來……”
李翰翔默默地聽著，漸漸他彷彿聽出了點什麼，分管政法的常務副省長急匆匆把他叫來，一個勁地往年齡和身體上扯，莫非其中含著什麼深意？
會不會是年齡問題！
當李翰翔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他只感到心臟一陣收縮，然後突突突地跳個不停。說實在的，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考慮過，今天它來得如此突然，他還真有點應接不暇。
“我……”李翰翔欲言又止。
可郝遠凡卻又別開了此話題不談，而是從辦公桌上拿過一疊列印好的材料給他看。
這是一份狀告汝河市公安局、文化局的材料，把他和張凱、向敏中的名字都寫上去了，材料列舉了他們大量不尊重汝南縣地方黨委、政府，以查賭、黃之名阻礙了汝南縣經濟發展的事實，並誣告他們採取粗暴執法的手段，打人、收走賭資私分。使汝南縣的經濟受到嚴重影響，良好的投資環境受到嚴重的破壞，最後質問：今後汝灣經濟發展不上去，由誰負責？這份材料的後面赫然蓋著汝灣縣委、縣政府的公章。
看完材料，李翰翔一切都明白過來，郝副省長剛才談到的年齡問題只不過是給他一個下馬威，而現在丟擲這份告訴信無疑是要他屈就。
他強壓住內心的憤怒，輕蔑地笑了笑，將告妝信放到了茶几上。然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自己準備的材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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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副省長，我這裡也有一份材料。你也仔細看看吧，我們對汝灣採取的“掃黃”突襲行動，完全是依照國家的政策法規進行的，被查處的人員證據確鑿，論罪伏法。至於說到打人、沒收賭資私分，純脆是歪曲事實，憑空捏造。”
郝副省長臉色一變，說：“汝南山是省裡批准的旅遊經濟特區。你們這樣一搞，還有誰來旅遊？還有誰來投資？還搞什麼經濟開放？”
“經濟開放不等於色情開放。”李翰祥針封相對：塗馭球死在汝灣浪之夜夜總會，己在社會上造成極為惡劣影響。市民議論紛紛，加上因色情活動而屢屢引發的刑事案件，無論是投資商還是市民己無安全感。沒有一個安全的治安環境，怎樣去吸引外資？還有誰敢來旅遊？又怎麼搞經濟建設呢？”
“塗馭球不過是突發心臟病猝死，你們下個結論，把屍體火化了，這事就算完了。可你們偏要在他的死因上大做文章，請問，這樣搞得滿城風雨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我們只尊重事實，郝副省長，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塗馭球根本不是什麼心臟病猝死。而是死於謀殺！”
“謀殺？”郝副省長朝他譏諷地笑了笑：“證據呢？你們有證據嗎？你們也太小題大作了吧！”
“我們很快會拿出證據的！”
“好！想不到你們竟如此頑固。”郝遠凡拾起辦桌上那份材料揚到半空說：“汝南縣的這份材料已分別送到省人大和政協，你們就等著受質詢吧！”
李翰翔淡淡一笑：“我們恭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