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小紙船
何小芳落入虎口——楊瑩花的告白讓李玉晴想起悲傷的往事——小紙船上寫著我要向您求婚
她說她叫何小芳，家住汝灣縣玉泉村，是輕紡工業學校的三年級學生。石玉柱說他也是汝灣縣華埠鎮人，與她算得上是老鄉了。在女孩眼裡，石玉柱儼然是一位大款，舉手投足顯得很闊氣。她對他提的問題有問必答。這樣，石玉柱在喝完一瓶二鍋頭後，就已經對何小芳的家庭情況和經濟狀況有了大致上的瞭解。
石玉柱於是進行試探，先問何小芳是否有利用業餘時間到校外打工的打算。何小芳回答是有的，而且這一願望很迫切，還有個把月她就畢業了，一時找不到正式工作，只有先找個零工，母親長期癱在床上，等著錢買藥呢。石玉柱又問是否計較工作內容和收入高低，何小芳哪裡知道這傢伙已經給她挖好了一口陷阱，只回答過得去就行了。
石玉柱呷了一口二鍋頭，望著站在面前的姑娘說：如果把你介紹到夜總會去打工，你覺得怎樣？
“我能幹什麼呢？”
“要做的事很輕快，能介紹你去，當然看準你是幹得了的，不過，你是中專生，自然也知道夜總會裡是非常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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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柱眉飛色舞，可又及時剎住了話題。
何小芳似懂非懂，沒有答話，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石玉柱喝完酒後起身告辭，結賬時多給她100元作為小費，何小芳環顧四周，還是謝絕了，說餐廳有規定，不許收客人小費，石玉柱沒有堅持，但是他從她拒絕的動作上覺察出她是怕其它人看見才不敢要的，這使石玉柱更加增強了拿下她的信心。
次日上午，何小芳一人在寢室，石玉柱打來電話，說是已和浪之夜夜總會的汪總說好了，每晚去那裡陪客人唱唱歌，跳跳舞。一次收費可有好幾百。
何小芳拿著電話，沉然不語，石玉柱足足等了一分多鍾，不停的催問道：“小姐，怎樣？行嗎？”
“我……我……好吧，我可以和一名同學一塊去嗎？”
石玉柱立刻回答：“行！”
第二天何小芳帶著王霞去了鑫凱豐大酒店。
刑偵支隊另一間辦公室裡，一夜未閤眼的李玉晴眼睛熬得紅紅的，她攤開筆錄紙，提起鋼筆，正視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那位小姐，冷冷地說:“報一下姓名、年齡、籍貫。”
小姐打了一個長長的呵吹，若無其事地展開雙臂，撐開手指，露出兩排染得鮮紅修長的指甲，手指間一溜套著四五個金戒子，兩隻細小的手腕上也套著兩隻金光閃閃的手鐲，她邊觀賞著自己手上的手飾，邊慢條斯理回答：“我的名字叫翠翠。”
“我問的是真名。”
“真名叫楊瑩花，年齡6，籍貫是四川廣元。”
“從事三陪之前還幹過別的職業嗎?”
“中學畢業後，沒幹過別的職業。”小姐回答說。
“昨晚跑了的那個男子姓什麼？是幹什麼的？”
“他沒有告訴我姓名，也不知道幹什麼的。”
“他找過你幾次，你有他電話嗎？”
說起電話，小姐不由得一怔，她搖了搖頭，可一隻手卻不由自主的去摸了摸上衣口袋的手機。
李玉晴立刻看出破綻，她厲聲說：“把手機交上來！”
楊瑩花便很不情願地將手機交給了她。
李玉晴接過手機調出了8個已接電話，然後又調出了資訊顯示，其中有一個昨天下午六點半的資訊引起她的注意：
小乖乖，我很開心，晚上八點我去浪之夜找你，你要好好陪陪我喲。
李玉睛一拍桌子：“楊瑩花，你太不老實了。他都是你的熟客了，快說，這個人誰是幹什麼的？”
楊瑩花看躲不過去了終於低頭說道：“他就是華埠鎮的鎮長。”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們第一次相識是一年前，他請市裡城建局的什麼領導到夜總會來玩，是由我為他服務，後來，他就經常來夜總會找我。昨晚，他喝了很多酒。說是他今天特別開心。要找我來樂樂，他說他剛談好一筆大買賣，他將分到一筆可觀的紅利。等這筆錢拿到手，他就在汝南山下紿我買一套房子，把我養起來。”
李玉晴兩手伏在桌上迅速地記錄著，楊瑩花的目光移到了李玉晴的兩隻手上，她忽然問道:“大姐，看你兩手白白嫩嫩的，這麼好看，怎不配上幾個戒子，難道沒有男人給你送嗎?”
楊瑩花這麼一問，李玉晴不禁一愣，她放下了手中的筆，下意識地看了看下面的抽屜，那裡面的確也放著一隻藍寶石戒子。
一年前的那個晚上，劉勇打電話請她到張凱局長的辦公室去一下，她覺得蹊蹺，局領導這麼晚找她，還從未有過。莫非有什麼特殊任務？她懷著有些緊張的心情推開了張凱局長的門，見她進來，張凱局長起身立正朝她行了一個軍禮，她發現一向不苟言笑的張凱局長的眼裡閃著淚光，一旁的劉勇也緩緩地舉抬起胳膊朝她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手微微顫抖著交給她一個包裹。她開啟它,裡面是一套染著斑斑血跡的警察制服,一枚金光閃閃的軍功章,還有一隻用信紙疊成的已經皺褶得不成樣子的小紙船。
張凱局長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沉痛地說：“肖冰同志在雲南邊境追捕毒販時遇上亡命徒的阻擊，他為保護一位年青的武警戰士。身中數彈。獻出了自己二十八歲生命。”
李玉晴再也不能剋制自己而失聲痛哭。
高中畢業後，李玉晴、劉勇、肖冰三人同時考入了省人民公安警察學院。四年學習期滿，他們三人又同時分配到市局刑偵支隊，幾年工作之後，由於業績突出，劉勇、肖冰分別擔任了正副支隊長，但那次嘉獎風波後，肖冰被調入緝毒支隊任副支隊長。
一天晚上，肖冰打電話約她來到了鏡明湖邊，見面後兩人一時相對無語，肖冰坐在石椅丘上，兩手插在褲袋裡顯得心思重重，好象要向她表白什麼，可欲言又止，李玉晴一直低著頭看著平靜的湖面，其實她已感覺到他想對她說什麼，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她在想一旦他把話說出口，自己如何去應對，因為她早已把芳心給了劉勇。難道他還沒有察覺。過了很久，肖冰仍未作聲，她回過頭去看他，卻發現他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藉著銀色的月光，她看見他坐的石椅上放著一隻用白紙摺疊的小紙船。她拿過小紙船輕輕拆開，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玉晴，明天我將因一宗跨國販毒大案而派往雲南邊境。
等我凱旋歸來，我再當面向你告白。記住，等著我。
肖冰
可誰知那天晚上的見面竟成了他們的永別。現在她又收到肖冰的小紙船，但這竟成了肖冰的遺物。李玉晴抹去淚花，將那只小紙船緩緩拆開，發現裡面裝著一隻藍色寶石戒子。白紙上面寫著幾個字：“我向你求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