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走進那間小教室的時候，十幾個初中生都已經坐在座位上等著了。
教室確實很小，連講臺都沒有。只在一面牆壁上掛了黑板，黑板旁邊有個小茶几似的臺子，權當講桌。學生們使用的桌椅倒是不算小，但在桌面上堆滿了輔導書、練習冊和卷子之後，就顯得相當擁擠了。
輔導班不同於學校，學生們不會在老師進來的時候喊一聲“老師好”。師生之間的關係，在這裡格外的功利化。而且這個班的收費比較低，經常會有新的老師來這裡練手，所以學生們自然也沒必要對每一位過客般的老師多麼認真。
然而這十幾個單純的初中生並不知道，今天新來的這位老師和以前那些老師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從第一眼的印象上講，王哲在諸多老師之中算是相當年輕的，看起來就像是個大哥哥。而且他的面相也比較清秀，氣質溫和親切，似乎挺好說話的。
這種老師，無疑會讓學生們感到親切，但家長們卻很難放心。
此刻，就在小教室的後排，還坐了好幾位家長。作為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看見這樣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兼職大學生來擔任老師，他們的心中當然充滿了擔憂和疑慮。對於自家孩子成為測驗新老師的試驗品，他們都頗有些不滿，只是家庭經濟條件有限，所以也無可奈何。
王哲進來的時候，捧著一大摞試卷。他把這些卷子往小講桌上一放，然後微笑道：“同學們，上一節課你們學到哪裡了？給你們講課的老師講到了哪個部分？”
“歐姆定律……”
“電路圖那一塊！”
有零星幾個學生給出了回答。但王哲早已知道他們上節課學過的內容，所以其實並不需要學生們的回答，只是裝個互動的樣子而已。他麻利地將那些卷子分發了下去，發到了每一個學生的桌子上。
然後他回到講桌旁邊，看向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剛才發給你們的卷子，題量很少，不過覆蓋的知識點不少，稍微有一點難度。我要先看看你們這學期至今為止的進度，然後才好決定我的教學計劃。二十分鍾內，大家儘可能地多做幾道題，不會的就跳過。好了，開始吧。”
學生們立刻埋頭開始做題。可是光是讀完了前兩道題，他們就不禁偷眼瞧向王哲，目光中充滿了怨念。
真的只是“有一點難度”而已嗎？這些題，好難啊……
可憐的孩子們皺著眉，咬著筆桿，度過了這難熬的二十分鍾。
王哲收回這些卷子時，發現沒有一個人能夠寫完卷子上的題，甚至沒人能寫完一半的題目。大多數學生，最多只能寫出最簡單的那三四道，然後剩下一大片空白。
“我大概明白了……”王哲一臉沉重地說道，“距離期末考試不算遠了吧？同學們，你們對知識點的掌握讓我很擔心啊。”
坐在後面的幾個家長也不禁露出了擔心焦慮的表情，隨著王哲的言語連連點頭。
而那些可憐的初中生，則已然有了頗為不妙的預感——這個年輕的大哥哥，似乎，並不像外表那樣親切溫和啊……
二十分鍾的測驗之後，王哲講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課。在此期間，他只休息了十分鐘。這學期的主要知識點，被他串起來捋了一遍。簡單的知識點一句帶過，難度越高的就講得越深入。
除了那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以外，第一次當老師的王哲居然毫無卡殼，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
無論是不時路過的老師，還是坐在後面旁聽的家長，對於這個新老師的表現都暗暗點頭。但那十幾個學生的感受就很……殘念了。
參加這個培訓班的學生，不只是家庭經濟條件不太好，自身的學習能力也有點堪憂。而王哲的這種講法其實更適合思維敏捷的聰明學生，對他們來說，要跟上趟就相當吃力了。
無可避免地，在聽課的過程中學生們表現出了疲憊之態。對於這個情況，王哲的應對方法並不是放慢講課速度，而是更加嚴厲的督促。
看到老師如此盡心盡力，家長們愈發認同，而學生們的怨念則愈發強大……
拖堂講完了課程之後，王哲看了看攤開在面前的書靈。那上面顯示著他辛苦兩小時的收穫——將近40個小時。
不錯，比預想的效果還要好一點。
“好了，到此為止吧。”這話說出口的時候，掃視著那些如釋重負的學生——尤其是他們身周又冒出來的一圈圈波紋——王哲深感欣慰。
“終於結束了嗎？”
“啊，居然活下來了……”
有幾個學生不禁小聲說著，也不知道算是吐槽還是感嘆。
就在此時，王哲卻又補充道：“不過回家以後諸位也不能放鬆。家庭作業是鞏固學習效果的最好方式，希望大家認真完成。等到下一次上課的時候，我也會認真批改每一份作業的。”
“啥？不是吧！”
“還有作業？”
趁著學生們趴桌哀嚎的時候，王哲又在每張桌子上都放了幾張卷子。分發這些試卷的同時，
他還一本正經地提醒道：“跟課前的測試卷不一樣，這些作業卷子的題量都比較大……”
其實不用他說，學生們也發現了這一點。此刻拿到手的卷子不僅有好幾張，而且每一張卷子上的題目都印得密密麻麻，令人只是看一眼就不禁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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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饒命啊……”有學生癱在椅子上哀求道。
然而王哲卻正氣凜然地回應道：“想要考個好成績，首先要付出足夠的汗水和淚水。不刷題，你憑什麼變強？”
只是隨便掃一眼，王哲就能看到不止一個學生忍不住咬牙切齒了。對於這些濃濃的怨念，王哲卻暗喜不已。
轉過身擦黑板的時候，他用無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喃喃：“儘可能地痛恨我吧……你們的恨意越是強烈，我的力量才越是強大啊……”
這番自言自語沒人能聽到，除了書靈。
它貼著黑板攤開在王哲眼前：【雖然確實不犯法，採用的手段聽起來似乎也不是很過分。但我總覺得，你才是真正的反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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