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事,是聰明人知道,傻瓜也知道的事情。
……
例如人。
聰明的人會說每個人都有價值。
傻瓜會說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價值。
聰明的人會說無論農民、士兵、貴族、抑或君王,儘管職責各有不同,但大家在神面前都是平等的。
傻瓜則會說農民和國王是不平等的。
……
漸漸地,我漸漸發現,那些聰明的人之所以聰明,的確有他們聰明的理由。
漸漸地,我也漸漸發現,那些傻瓜之所以被稱為傻瓜,在某種意義上,的確因為他們的確是一個個傻瓜。
……
聰明,
但無情。
愚蠢,
卻正確。
好聽的話人人會說,好看的事,卻人人不做。
“我不在乎你的過去。”
“我不在乎你家境如何。”
“只要有愛就夠了。”
“我們之間,只要有愛……”
……
……
大家都是聰明人。
是啊,
他們都是。
但是,很可惜,薩爾瑪也是。
……她很聰明。
她或許會因寂寞而同某個人上床。
她或許會聽他們那好聽至極的情話。
但是,很可惜……
她很聰明。
她不傻。
這世上,聰明的人太多了。
傻瓜則一個個變成了聰明人。
“雖然我愛你,但是……”
“雖然我喜歡你,但是……”
……
我所希望的,
我所尋求的,
有些事,更早一步說出來難道不會更好嗎?
為什麼要浪費我的時間?
為什麼要浪費你自己的時間??
還有……
……
即便是我,也想追求所有人都想追求的善良與美好。
我錯了嗎?
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婊子,就因為我不配愛——我的一切追求善與美好的權利,就應當被剝奪嗎?
隨隨便便嫁一個隨隨便便的人——是啊,我做得到。
我甚至可以讓他一輩子看我臉色。
可是,這有意義?
有意義??
有哪怕一絲、一毫、一丁點兒的意義????
……
……
我……
……
……
我不知道。
***
歐丹回來了。
不需要更多描述,簡而言之,就是龍在天上飛了一整天後——她回到了奧爾馬奇蘭。
(……)
正好是約定的第七天。
剛好湊夠了一週的時間。
在交還飛龍時,她憑直覺認定小姐家的那個老管家不是個好對付的老頭兒。但是,那無所謂!
她確信自己永遠都不會和這個人有利益糾葛。
愚蠢的人總容易在不重要的事上花很多心思,但她不同;她知道自己該討好的是誰!
·索索。
·薩爾瑪和瑪莎。
·以及小姐。
三點一線式的人生,無比簡單的交際圈——這一切,簡直棒透了!
那麼……
那麼,很好。
接下來該輪到誰了?
從南邊帶來的土產也好,積攢了整整一週的想說的話也好,發洩不完的精力也好——這些玩意兒,都應該找誰解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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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呼之欲出。
但在此之前,她準備先回一趟家。等把匕首和手工陷阱都放回裝備庫後,先將索索折騰一晚上,明天再找薩爾瑪問他這幾天的表現……
“……”
生活依舊是平靜的,平凡的,平淡無奇的。
她堅信這樣的生活將一直持續下去——幾年也好,幾十年也罷。這樣的生活,都將一直持續下去。
……
……
然而,當她誰都沒見、誰都沒找,而是直接趕回自家別墅時——在那兒,卻已經有一個人的存在了。
“……”
她多希望那個人是索索啊!
但很可惜……
不是。
而是薩爾瑪。
……
說真的,她是真不明白薩爾瑪為什麼要待在自家。
離得還遠,她就能瞧見那大敞開的房門,以及在裡面的沙發上呆愣愣坐著的她。
……呵。
傻瓜。
真像個傻瓜!
一瞧見這,她真有些不開心了。
畢竟,黃金城平時也沒什麼大事;薩爾瑪儼然這麼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想必,一定是將自己前些日子交代她的事拋到了腦後。
(……)
唉。
真可惜。
原本,她還以為這幾天時間能讓自家男友和妹妹的關係改善少許——但如今看來,她這些天,恐怕連一面都沒見過索索吧!
(唉唉……)
雖說,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她這麼做的緣由。但之前答應得好好的,如今卻鬧出這麼一出…這還真是……
“嘿,薩爾瑪!”
說實話,她挺不開心的。
不過,畢竟是親妹妹,就算脾氣再臭點兒,歐丹也不至於和她這麼個小孩生氣。
“……”
“瞧什麼吶,沒看見我提著這麼多東西嗎?!”
“…………”
然而,
妹妹依舊愣愣地坐在那兒,看著這兒。
“這死丫頭……”
輕聲埋怨一句後,歐丹揮手示意馬車伕離開;繼而,便扛著大包小包快步走向了自家。
(雖說不沉……可這丫頭竟然無視我??她究竟發什麼瘋啦?)
這不正常。
即便是對周圍的事漠不關心的歐丹,也能瞧出如今的薩爾瑪非常不正常。
(莫非…………)
她眼珠轉了一遭。
“喂,薩爾瑪!你該不會戀愛了吧?!”
“!”
其實,她只是隨便一說。
可看薩爾瑪的反應……卻似乎正叫她說中了。
“姐……”
“唉,我就知道。”
一邊如此說著,歐丹一邊繼續往門口走:
“你的比賽我在船上也看了。怎麼,你對那個蒜頭鼻的男人——有意思?”
“……”(薩爾瑪)
“瞧,瞧!還害羞了!”
害羞。
歐丹只能姑且將妹妹的沉默,理解為害羞。
……
她走進屋。然後,順便用腳勾上了門。
“這幾天,你沒幫我看著索索。是不是一直在找那個男人約會啊?!”
“……”(薩爾瑪)
“嘿。我是你姐姐,你想什麼、怎麼想,還有你談戀愛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我會不知道嗎?”
她調笑著。
而後,將扛著的一大堆東西順手撂到了地上。
“呼……好!現在,我回來啦。你們進展如何,和我說說吧。”
“……什麼,進展?”(薩爾瑪)
“就是你和那個男人啊。”
歐丹隨意道:
“反正看你這樣子。這些天,肯定沒幫我照顧索索吧?!”
“我…………”
薩爾瑪突然猛抬頭看向姐姐。
然而,
她什麼都沒說。
“別自責。沒關係的,我理解你。”
一邊如此說著,歐丹一邊大咧咧坐到沙發上,然後開始脫靴子:
“其實我也知道。索索這麼孬的傢伙,就算不要你管,也一定不會揹著我亂搞的。”
她脫掉兩隻靴子,並將它們好好地放到地上:
“怎樣,很臭吧?”
“……”(薩爾瑪)
“我也知道很臭。所以啊,在去找索索前,可得把腳好好洗洗。”
如此說著,
她往妹妹背上輕拍了兩下:
“你知道嗎?他總把我看成那種不食人間煙火,事事完美、樣樣都行的大小姐——可我哪兒是那樣的人啊?!”
說到這兒,
她褪下襪子:
“他之前,還誇我的腳好聞。但那是一天沒洗的腳,現在則是七天份的——這也就是在你面前我敢脫鞋。要是和他啊——乖乖,我可真怕他眉頭一皺就把我一腳踢開哩!”
“……姐姐。”
“誒,不過仔細一想,他好像也不至於這樣。”
“……姐”
“相比起嫌棄,我倒覺得他會直接硬起來。你是不知道,他啊,他那個好色的勁兒——咿,想想我就渾身發麻。薩爾瑪,你這次認真找的男友,可千萬不能像索索一樣只想著色色的事哦!”
“…………”(薩爾瑪)
“說起這個,總覺得好像不洗腳直接找他也無所謂啊……哈哈。但是,嗯…但是就這樣去又總好像…………”
“……”(薩爾瑪)
歐丹一直在說著自己的事。
她一直說著……
可是,漸漸地,
她卻又逐漸感知到了薩爾瑪的沉默。
“啊,真抱歉。我一直說索索,都忘了問你的事了。”
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並且就此在沙發上把腿輕輕一盤:
“你那個男友,他能耐如何?家境呢?會讀書識字嗎?性格又怎樣?”
“……都還,好。”
沉吟片刻後,薩爾瑪繼續道:
“實力還不錯,就是人有點自卑;家境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平民;他讀書,也識字,我很喜歡他,但他好像……一點兒都不喜歡我。”
“哈啊——?”
歐丹一撇嘴:
“這種人,你喜歡他幹嘛?”
話剛出口,她就立刻意識到即便那家夥是垃圾,也是薩爾瑪中意的垃圾,自己不該如此輕蔑:
“啊……其實,我的意思是說!…額,就是說如果他不喜歡你,那哪怕你再怎麼努力,也是白費功夫!”
“……是啊。”
薩爾瑪端坐在旁,悠悠道:
“我知道。”
“……啊,啊哈哈。當然,也不是說你完全沒機會啦!”
歐丹見妹妹一副灰心的樣子,便趕忙抓住她的手:
“你瞧,我妹妹這麼漂亮,性格這麼溫柔,又這麼賢惠——我敢說這世上沒男人能抗住你的魅力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