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賣烘焙蛋糕的鋪子,蛋糕個頭不大,光澤金黃,下半部分被油紙包住,一排排的放置在桌上,儘管此時是飯點之後,來買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風間樹也站在這裡,時不時轉頭看一眼幾步外的橋本奈奈未與齋藤飛鳥,只覺得莫名其妙,而與其說是佇列,不如說是因為賣方人手嚴重不足所以幾個人才不得不散在桌前等待。
齋藤飛鳥眼睛直溜溜的看著這一切。雖然她好像什麼話都憋著的悶葫蘆,但是風間樹本能的感覺她和橋本奈奈未好像都挺感興趣,只是因為人潮所以才敬而遠之。
風間樹自覺的擔起了這個重任,片刻後他拎著一袋子走出來時,第一個動作是上貢般的將袋子朝前敞開。
她們一個拿了一個,於是風間樹收穫到兩句謝謝。
“好吃嗎?”
風間樹提著袋子,卻沒有拿出來吃,他並沒什麼胃口,但是看著橋本奈奈未與齋藤飛鳥兩人吃的安靜,嘴角也粘上了碎屑。就不由得問出來。
齋藤飛鳥沒有吭聲,臉頰鼓鼓的運動著,只是默默的點頭。而橋本奈奈未看了眼袋子,又把目光移到風間樹的臉上,問道:
“你不吃為什麼要買?”
風間樹看著她好似在說你覺得呢,嘴上沒有回答。接著從口袋裡掏出小包的紙巾,抽出兩張來分別遞給她們。於是,又是收穫兩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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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間樹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鍾左右就得趕過去。並沒有什麼特別搭起的舞臺,只有一個大教室而已,屆時還有人表演漫才等等與音樂無關的事情,風間樹權當是出來放鬆了,卻又難免面臨著半年前所遇到的小小煩惱到時候裡面能有多少人。
“說起來,還是很好奇。”
“好奇什麼?”
“你為什麼要來?”
“我是這的學生。”
橋本奈奈未吃完最後一口,用紙巾擦著嘴巴,含糊不清的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風間樹耍賴似的存心說道:“你為什麼來,我就為什麼來。”
橋本奈奈未也懶得說出那句“是你邀請的我。”來應對風間樹的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行為,著實是讓人提不起力氣。
“果然這就是學園祭嘛……”
這時齋藤飛鳥小聲嘀咕道。她沒什麼精神的眯著眼睛。
風間樹扭頭看她一眼,笑道:“是的,要說有趣也不一定,但是莫名其妙的還是想去參與。”
橋本奈奈未又四處看了眼,道:“還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嗎?”
“前面有一個以物換物的地方……”
“你覺得……我們倆像是有什麼值得換的東西都樣子嗎。”
風間樹不緊不慢的說:“……它邊上好像有舊書鋪,不去看看嗎?”
橋本奈奈未有些猶豫,因為她多半沒什麼時間能再去細細讀書了,而齋藤飛鳥卻多多少少有些興趣了,思索之後,還是同著風間樹一起去了那裡。
一本本書,一本本書整齊的堆疊著桌面上,桌後坐著一個在這種情況下仍然靜靜看著書的戴著眼鏡的男人,莫名讓人感覺有些木訥。齋藤飛鳥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從何下手的看著一本本的書脊。風間樹與橋本奈奈未聊著。
“上次那個看完了嗎?”
“還有一點,下次吧。”
“嗯……那……”
橋本奈奈未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她吃一驚的看了眼,然後拉來齋藤飛鳥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接著齋藤飛鳥便顫巍巍看了眼風間樹,風間樹有些突如其來的不安全感,看著橋本奈奈未走遠至那個稍顯清淨的地方。
他只好裝作無事發生般的挑選出感興趣的書。感興趣的太多了,他便隨意抽了本出來,摸了下封面上作者的名字,他突然懷疑起自己許久沒有看過超過五百字的段落的腦子能不能欣賞的來這種作品。
“那個……那本……”
這時齋藤飛鳥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才發現自己恰好擋在了她想要看的那本書的位置上,她若是手直直伸來,終點時手的位置太過尷尬。
風間樹放下手中的書放到原位,然後拿起她所想要的那本書,他輕捏了下翹起的書頁
等等,這是,《失樂園》?
他趕忙護住書,問道:“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
開篇就是露骨的情色描寫,往後越多,少年少女年歲的孩子若是想從中感受到什麼那是在說瞎話,多半是把這個當成性啟蒙小說,哪怕很多成年人也只是當成小黃書來看……但齋藤飛鳥呢,這個有著小小的頭大大的眼睛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身體裡也藏著別樣的靈魂嗎?
她聳起肩膀,怯怯的看著風間樹,
“我只是好像娜娜敏有說起過這本書……”
風間樹放緩語氣:“你知道這講的是什麼嗎?”
齋藤飛鳥老實的搖頭:“不知道。”
“噢……”風間樹不著聲色的放遠了那本書,然後儘量讓語氣緩和,說道:
“怎麼說呢,我覺得你應該看些更適合你的,不管做什麼都得一步步來不對嗎,這種書她也不一定多能……多能明白,要是強行去看的話,只會覺得索然無味,不是嗎?”
齋藤飛鳥好像確實聽進去了,點點頭,然後悄悄看他一眼,小聲道:“我只是看娜娜敏好像也在看,所以才想看一下……”
想起來,橋本奈奈未喜愛的作家裡,渡邊淳一和櫻木紫乃都是會進行細緻情色描寫的,村上春樹也是時不時來一句“我想同她睡覺。”之類的話。
“想看書嗎?”
她並非那麼自信的點點頭,眼神飄忽著。
“想看什麼型別的?”
風間樹一邊說著,一邊趕緊在這個攤上搜尋起了他認為適合的書籍,看情況不對可以來一個強行推銷。
齋藤飛鳥愣愣的思索片刻,她聲音很小的說:“我想看那種很深刻的。”
風間樹難言的看著她,不得不說這個時候齋藤飛鳥的想法也許與當初的他如出一轍。他已經過了中二的年紀,再讓他去感同身受這種希望自己與眾不同的心理波動顯然很困難。
不過當初他看完那些黑深殘的作品確實不是那麼好受,卻要臭著臉在別人面前故作平靜,現在不知道該以什麼方式勸誡一下,這個年齡的少女也許正好在叛逆的頭上,可記仇了。
他久久未曾作答,齋藤飛鳥竟也就放過他她,只是又看向一旁,問道:“那你覺得看什麼才好呢。”
“還真說不上來……”
他試著舉了幾個人的名字。
“不是有說這些是暢銷作者嗎?”
風間樹怔住後失笑,“這有什麼關係嗎?”
齋藤飛鳥搖搖頭,:“只是……”
“一個優秀的充滿了情感和精巧設計的故事不會因為是暢銷書所以掉價,要這麼覺得的話可就大錯特錯了……何況,看書不是為了給別人看的對嗎。適合自己就好了。”
風間樹稍稍踮起腳探過身子,勾來一本書,然後感嘆說:
“這裡還真是全面……就是這個,極負盛名,電視劇也許你應該也看過,但是文字和影視展現出的是不同的魅力。”
她盯了了會兒,接過那本書,安靜道謝。
風間樹自己卻偷偷拿了那本失樂園,他要彌補一下遺憾。
結完賬後,風間樹與她走到離橋本奈奈未近了些的地方。
齋藤飛鳥看了幾頁後便合上了,皺了皺臉說:“這個人還做筆記。”
風間樹一驚,翻開自己的那本書,發現那人在上面連“凜子已經掙脫了纏繞女人心靈和肉體的一切束縛,正貪婪地享受著快感……”這種話都在旁邊寫了些類似閱讀理解似的玩意兒,但是好在不是瞎評論,不過那本推理小說會不會有劇透的可能。他剛看向齋藤飛鳥,卻發現她也正好奇的看著自己。而風間樹眼神剛到,她立馬就問:
“你看過很多書嗎?”
“不算多吧。中學時期看看,之後就沒了。”
他看了眼橋本奈奈未,她一直揹著身子。
齋藤飛鳥興沖沖的追問:“那伽利略傳呢?”
“那倒沒有……那時候我只喜歡小說,詩歌散文傳記一概沒看,我的閱讀量實際上少的可憐。”
橋本奈奈未也許被我房間裡的那一架子書騙到了。
他暗自想道。
橋本奈奈未還在打著電話,他與齋藤飛鳥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像大海上兩個毫無關聯的船隻需要透過任意什麼能將他們連線在一起的東西才能進行聯絡一樣,他們之間的紐帶已經走遠了。
時間好像在藏匿於一個又一個人的擦肩而過之中。
“那個……”
片刻後,齋藤飛鳥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