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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己找上門的麻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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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份契約

馬縣令先是看著案宗,然後看看對面的女驅魔道士,又看看兩邊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公差,再看看旁邊一直滿臉賠笑裝孫子一樣的湯師爺,然後看看在被告上哭爹喊娘咬牙切齒的黃家家丁和黃家公子,最後看看滿臉都是看耍猴表情的喧鬧吵嚷著要斬殺女道士的圍觀群眾——甚至他都瞧見了混跡在人群裡的說書先生,而說書先生似乎馬上就能現場取材準備一段斬殺驅魔道士的段子。

左看右看之後,現在他只覺得頭疼,非常頭疼。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道姑。”馬縣令已經緊皺眉頭,雙手撓頭,徹底把卷宗放棄到了另一邊。

零,現在已經整裝完畢,不再是簡單尷尬的穿一件紗衣——至少這回在她的紗衣外面被套上一副農村婦女的粗布衣,免得阻礙了那些衛道士的三觀視線。她用眼睛瞟了馬縣令一眼,然後就把目光轉向別處。

“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馬縣令顯出了非常困頓,而且迫不得已的表情。“我們都知道,你是被動反擊,正當防衛;但同樣的,你防衛過當,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三具屍體,又暴力對抗執法,而且恐嚇當地百姓和地方守衛以及捕快。不賴嘛,真的不賴。我不知道別的地方什麼樣,但是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做出這種事兒可是要處以梟首的極刑。”

然後他又不禁瞄了一眼地上平放的三具死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殺了幾個危害四方百姓的地痞流氓,我該說你是為民除害,還是防衛過當傷人性命……”

大堂上響起了一絲嗤笑,然後它馬上就消失了,顯然發出這聲音的人掩飾得很好,在馬縣令瞪眼睛瞅過來之前就狡猾地逃之夭夭。

但馬縣令並沒有把心思都放在案子上,他可能是這個偏僻之地唯一的聰明人,他有自己的主意。馬縣令輕撫著下巴,沉思著。他並不迷信,也不膽小,但他不喜歡和這個形象特殊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爭執這個主意。所以,沉思了一會兒後,最後他下了決心。

“退堂!還有,把犯人帶到囚牢單獨鎖起來,別讓任何犯人接觸她,等我待日後再審。”

就這樣地,如鬧劇一般地退堂了。零也被滿臉緊張的衙役半不情願地推搡著拽下去了,所有以為將有一場好戲摺子的無知群眾,在不滿和無聊的抱怨中逐漸散去。畢竟對與這些愚昧的老百姓而言,圍觀殺頭的場面終究只是生活中的一種娛樂調劑,並不能取代人生所有的意義。

零只是簡單地被鎖銬住,大概是沒人敢在她身上動用什麼可怕的刑具,她一路上走起來還是蠻輕鬆的。不過,她不禁注意到了往地下牢房走的一路上,兩邊監牢裡關押著少數衣著襤褸的人類囚犯,但同樣也關押著為數不少的城市精靈、矮人和獸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每一個的額頭上都刺著青字“發配至……”,一個個都鼻青臉腫而且痛苦地呻吟,畏畏縮縮地躲藏在牢房內的陰暗角落,就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眉目中充滿恐懼。

零大概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不出意料的話,這裡又是一座“政治正確”的小鎮——所謂當下社會鼓勵的“政治正確”,就是堅定團結在旃丹王朝大人類主義的旗幟下,排擠一切非人類種族的生存空間。她麻木地掃視著這些非人類。自始至終,零都沒有說一句話,她重新調整了自身的呼吸,略微活動了肩膀,哪怕是最終被鎖進牢房,她最多也就吐納出一口氣。

那是一件單獨的隔間,連窗戶都沒有,整個室內完全是靠蠟燭照明,室內勉強算是乾淨,空氣裡的味道還算可以——沒有預料到的血腥味、食物腐爛發黴和排洩物的氣味。室內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地上鋪著的草蓆。桌子旁邊有一個黑乎乎的木桶,不用往裡看,零都知道那是用來幹什麼的。零就這樣冷冷地看著這個小衙役一步步畏畏縮縮地帶著她走進去,一遍遍地扣頭,嘴裡唸唸有詞,咋一聽似乎還是念著佛經;一直到他退回牢獄大門,都沒有再敢抬起頭來再看她。

“嗯,真不錯,居然還是間頂級豪華客房。”零四處打量了一下,終於哼哼著開口出聲。

零盤腿坐在潮溼發灰的稻草墊子上,閉上眼睛原地打坐,修養精氣神。

從中午時分過了約三個時辰後,牢獄的大門又開了,押解過零的那位衙役一臉沮喪走在最前;緊隨其後的是一個留鬍子的官差打扮模樣的中年男子;然後,一位駝著腰,蒙著一臉黑乎乎的黑紗一直蒙到腳底,似乎是個女人的物件,跺著小腳一步步地挪著;最後一個人,湯師爺低著個頭,看不清臉色,緊隨其後,一起步入監牢。

零似乎聽到了聲音,她抬起頭,撅起鼻子,收緊鼻翼,長長地嗅了一下,錯不了。零終於睜開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黑紗女人的身影看,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

一切都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她想。

“仙姑,”那個留鬍子的官差先是做了一嵇以示尊敬,滿面嚴肅地說道,“你大嬸子來看你了。”

那個衙役一臉吃驚地回頭看了公差一眼,似乎詫異著什麼,可惜他想問的話還沒開口,就被公差給一眼瞪了回去。

那個黑紗女人轉過身子,用沙啞的聲音對他們說:“煩勞二位軍爺把牢開啟,給我們娘倆一點兒私人的空間。”

幾乎就在話說完的時候,公差已經以閃電般的速度把門開啟,前後出手不過幾秒;還沒等衙役反應過來,他一把撈住對方的胳膊,拽著衙役幾步就往後退,急匆匆就出去了;而湯師爺稍微抬眼瞟了零一眼,當他看到她那不懷好意的臉色,急忙地把頭一甩,也匆匆地離開了這裡。零看著湯師爺遠去的背影,摸了摸腦後的裝飾品,似乎不經意一樣地撓了撓後腦勺;她又稍稍動動耳廓,還能隱隱約約聽見遠去的三人的悄聲爭執。

“你個傢伙!幹嘛拽我!”隱隱約約的是那個衙役的聲音

“你個潑皮無賴,險些壞了大事;我跟你說,今天的事別多嘴,要不然有你好看!”這個聲音頗為陌生,應該屬於那名留鬍子的官差。

衙役的聲音不由得放低,但這無礙零依然用敏銳的耳朵捕捉到那其中的竊竊私語:“這個哥們兒幾個都知道,倒是這家屬探監這種事,是什麼時候這麼隨便了,居然讓一個臉都不露的老太婆就這麼跟那個妖女單獨一個單間……”(這是傳來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唉!打我幹嘛。”

“你少管!”這次是湯師爺的聲音,然後又是一巴掌打人耳光的聲音。

零已經大概猜出來這鬧劇一樣的過場式庭審是怎麼回事兒,她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黑紗婦女,一臉戲謔的惡意微笑。她看著對方一層又一層地解下黑紗,直到還有最後一層的纏繞時,不知為何,這個陌生女人竟然有了那麼一絲猶豫。

但是不需要了,就在這個陌生女人下定決心揭開面紗的時候。零說話了:“馬縣令,真的,我不知道你還有化妝女妝的癖好;不過你不用擔心展現你的絢麗儀容,別看我是個女人,但是我可對尋常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女紅什麼的不是很感興趣。”

對面的女人,或者說喬裝入獄的馬縣令,略顯尷尬地收回了手,讓自己的臉依然隱藏於黑紗後面。

“你猜得很準,仙姑,如果你允許我這麼尊稱,因為你們驅魔道士的名字都挺奇怪的,恕我嘴拙。”現在的馬縣令表現的倒是乖巧的很,不復升堂時那副煞氣逼人的威武態度。

零只是睜著一雙眼睛亂瞟,臉上的笑意略略減少,不支聲。很明顯他這是有求於人,零心裡暗想,姑且看看他能說出什麼話出來。

而現在馬縣令正在尷尬地撫臉,試圖重新尋找話頭。“事實上是法術吧?你們驅魔道士也都是法術大師,不是嗎?能一眼看出在下的裝束是很正常的;可惜了在下這身上這件禁魔紗衣,這還是我查抄一位城市精靈的家的時候發現的東西,誰知道,這是假的!那些偷雞摸狗的非人類!呵呵呵呵,可惜了……”

“不,”零終於開了口。“你的衣服是真的,而且還是有很多作用的,能防禦很多強力惡毒的詛咒。”

馬縣令尷尬地笑了笑,不安地搓了搓手,似乎又想把那所謂的禁魔裹身紗衣給取下來,但是他還是沒有行動,猶豫地不知道做什麼好。

而零已經直起了身子,使勁兒地撲騰掉粘在身上的腐敗茅草,連帶著撲騰起那身借來的農婦衣服上的灰塵,翻騰起大片大片的煙塵,把馬縣令嗆得一陣咳嗽。趁著他低著個頭,憋著氣地悶聲咳嗽,零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了一臉惡意的表情。

貌似,報復的惡作劇,成功了?

“現在,我們來好好談談吧,馬縣令;談談你想說的所謂救一方黎民吧。不過,先解釋解釋,你這一身女服私訪是怎麼回事兒。”

馬縣令摸著下巴,沉思著。他肯定自己不是個迷信鬼神的人,也不是個膽小鬼,但他實在太不喜歡和驅魔道士獨處這個主意,尤其她對自己說話的態度,讓他心裡非常不舒服,不過最後他還是忍者耐性試一試自己的計劃。

他稍稍退後了一些,旋即招招手,手指像是抽風了一樣在空氣中飛快地來回晃動。“那麼,道姑請隨我來,額,我也終於可以脫掉這身緊巴巴的混賬衣服了。你無發想象,這個地牢這麼悶還得穿這麼厚。”

零隨縣令從地牢裡出來,穿過無人的縣衙門後部的正廳,拐過幾個模樣寒酸的屋子,進入縣令自己的書房。

馬縣令躬身攤手把零往屋子裡請。

“請!仙姑你先坐下。不……不是這兒,如果你不介意,麻煩你坐遠一點兒。”

然後馬縣令四下看了看,然後擊掌。

“上茶水!”他喊。“老爺我要招待客人!”

零自顧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斜倚在椅子靠背,掃視周圍後發現,這個屋子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根本沒有別的,文房四寶明顯都是二手貨,放書的書櫃都沒有,那書卷什麼的都是用布墊著一摞一摞地擱在地上。相比於其他郡州地帶的官員的華麗光豔宅邸,這裡的擺設真的是非常罕見的……清廉。

零自己撇著嘴,不屑地評價一句:“老爺你真簡樸清高。”

馬縣令嘴角抽動了一下,帶動著鼻翼都發了起來露出猩紅的鼻孔,露出一個不自在的表情,說:“仙姑就別調笑鄙人了。說句大白話,考取功名圖什麼,莫不是為那利祿功名,頭頂烏紗;只可惜,當年本官上京趕考,沒趕上好時候啊!我惡了當朝的權貴,被趕到過窮鄉僻壤裡做窮秀才;稅收不高,糧產也不好,窮山惡水養不活順民吶!跟老百姓一起也餓慣了,也餓怕了。後來所幸得遇恩人寵愛,才有幸得到賞識,在這裡做個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小官,也習慣了那窮苦日子,百姓也不容易……”

很快,一個模樣醜陋的老僕才晃晃悠悠地端著茶壺和吃飯用的大碗走過來,他的手抖得厲害,而且步伐慢地像是在用腳蹭著地面挪動,最後居然是馬縣令自己一臉無奈地主動站了起來,從僕役手裡接過大碗和茶壺來倒水,遞給了零一碗。而那個老僕就這樣一聲不吭,呆呆傻傻地轉身走了。

零接過茶碗,這就是一個吃飯用的飯碗,如今卻用來承裝茶水,那搪瓷碗裡頭飄著幾片軟丟丟的看上去大概是“茶葉”的東西。零猶豫地嘗試了抿了一小口,就覺得一股土味衝上了鼻子。她沒有放下放在嘴邊的茶碗,好掩飾住自己往碗裡吐水的失禮動作。而對面的馬縣令,她已經注意到,他乾脆就是把茶水含在嘴裡,咕嘰咕嘰地咂咂味兒,就是咽不下去。

零看著馬縣令一臉苦相,癟了癟嘴。“你真的應該考慮換個僕人了,別告訴我你家裡只有這一個僕人!”

“差不多吧!”馬縣令使勁緊捂著手裡的茶碗,把水咽了下去,然後平平淡淡地說:“這個地方不算是太富裕,交通也不便利,光是這裡正經茶葉的價錢就是外面的十幾倍。所以下官也不想耍著官威,行那勞民傷財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沒舍得僱傭什麼傭人,就是這個老人,還是我看他呆呆傻傻,流浪街頭,把他帶回衙門,照顧著點兒他,也給他找些事情做做。”

“哦,想不到你還是個清官大老爺。”零抬起頭說道。

“清官?勉強算是一個吧!說起來,仙姑也莫怨在下現在如此對待,只是畢竟現在衙門裡人多耳雜,當時若將你當庭釋放,民憤難平,尤其黃家苦主那邊最不好交代;只是下官還需用人,只好將你暫時收押,掩人耳目,又假借探親之名,實際上是有要事與仙姑商量。所以仙姑莫急,在下現在就挑明了說——本地雖然土地糧產不行,但好歹本縣還有能拿的出手的本事——當地依靠兩座大山,山上多野獸,倒是有獵戶可以捕獵可以補貼縣內財政一二。隨不能致富,但也可勉強溫飽,少數人家更是乾脆組織大型遊獵,建造獵場,幹起了獸皮獸肉的買賣,也能勉強混個小康。”

“你確定只是小康?”

“如果你是指這裡的首富黃家,也就是被你打了大公子的那家人。他們的斂財可不僅僅是獵場,他們還擁有本地的伐木和木料加工廠。這雖是個小山鎮,但黃家偏偏很巧地掌握了商品交易和交通運輸的大頭,這就是他們的主要來源收入。但大體來講,這裡住的都是良民,好人。”

零聽完後,發出了一聲不加掩飾的嗤笑。

縣令停頓了一下,抿了抿嘴,鬆鬆衣領。

“這個時代糟透了。”馬縣令邊啜飲茶水,邊喃喃自語道:“惡夢般的魔物越來越多,再小的山上都是滿坑滿谷的毛怪,隨便吐一口吐沫都會濺到一個。以前森林裡只有大灰狼什麼的還有老虎在嚎叫,現在呢?九嬰大蛇、睚眥怪、狼人、吸血鬼,還有什麼西域藩國的妖魔鬼怪或其他鬼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在一些南方的村莊,光是河邊的水猴子就不知抓走了多少個孩子和老人。以前聽都沒聽過的恐怖瘟疫接二連三發生,以前最嚴重的就是傷寒、水痘和瘧疾,現在呢?黑霍亂,腐壞炭疽,青猴猩紅出血熱和舞蹈症,隨便一個都令人毛骨悚然!”說著,他把手往胸口一攤。“本來下官還以為我們這樣偏遠小鎮,大概是用不上像你們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值得大驚小怪,一切本可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直到鬧了妖怪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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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換了個姿勢,“絲絲兒”地往外吐氣,無聊地把弄起了自己的兩個大拇指。

“下官本不應強求於人,只是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單純人力能及的。”馬縣長乾巴巴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似乎想要刺激起驅魔道士的同情心,但是並不怎麼湊效,零並沒有多說一句話,事實上,她也沒怎麼說話,她只是一直在一旁孩子氣地靜悄悄翻白眼兒,假裝“聆聽”著。這讓馬縣令不禁地咬咬牙,才壓下一口氣繼續說。

“仙姑您自然不比常人,擁有些吾等肉眼凡胎難以企及的本領和特殊之處……”

零滿含嘲諷地掃了他一眼,似乎不經意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後的怪異裝飾,露了露胳膊上的奇特紋身,她故意讓這些小動作被馬縣令看見。

馬縣令權當自己沒看見,默不出聲,雙手都彎曲緊縮進懷裡;但是零的下一句話讓他又放鬆了回來。

“我說,如果你想僱用我驅魔,直接談情報和報酬就好了,我不需要什麼家裡長家裡短的。”

“是,是,仙姑說的是!是下官疏忽了,我先吩咐下人準備簡單晚膳,我們飯後再談,下官希望這張薄面還能請得起仙姑賞光……”

“不用,還是先告訴我情報吧,別再把那些無用的資訊填進去了。”

“是。事情是這樣的,就像我說的本縣不算富饒,只有幾戶奔了小康,只有黃家才是大富,有他們幾家壟斷了大頭,剩下的小獵戶分點湯水;如此一來,縣裡的賦稅補貼還是能跟上;這樣,也能度日。”

縣官擦擦額頭冷汗,似乎有些心虛,定了一定神兒,好一會兒,才說。

“可是,就……然後縣裡發生了恐怖的事情,大量的獵戶開始離奇死亡。倒不是死在城裡,全都是死在獵場上和樹林裡的。要麼身首異處,四分五裂;要麼肚破腸流,死狀悽慘。”馬縣令略皺眉頭,表現出一副已經被噁心到了的樣子,似乎空氣中真的瀰漫有血腥味,似乎記憶裡那最恐怖的血腥場面如影隨形,但零注意到馬縣令現在的這幅樣子表現得實在太過其實,有點兒像演戲。

零很認真的聽講,沒有一點表情,沒有一點動作。她沉默地努了努嘴,示意馬縣令繼續說下去,就像在聽最無聊的瑣聞軼事。

馬縣令沉吟片刻,皺著眉頭說道:“就是普通的野獸,也沒有如此殘忍過,如此恐怖,好像有人在刻意營造一種氣氛一個資訊——‘從我的地盤裡滾出去。’”

“沒有懷疑過是什麼人做的嗎?”零面無表情,主動打破沉默地說道。

“懷疑過。但是仇家?謀財害命?都對不上號,人都是在森林裡死的。屍體扭曲悽慘,不似人力所為。”

“這件事發生多長時間了?”

“這個情況,斷斷續續地持續兩年了。”

“整整兩年你們都沒有阻止獵人進入森林?”

“人總得討生活呀。”

這回兩邊的人都沉默了,最後零略一思索,抬眼瞄了馬縣令一眼。沉吟道:“所以你認為是妖怪或是什麼妖怪害人,擾亂地方治安。”

馬縣令把頭低的更低了:“下官懇請仙姑……”

零並沒有理睬他那一連串的措辭,而是自顧自的分析:“最可能是夜叉樹妖或獸化精怪,這兩種魔物都有強烈的領地意識,而且喜歡把屍體到處‘擺放’來做記號。”

“既然知道我們要對付的物件了。那麼,仙姑你……”

“沒興趣。”

這一刻,馬縣令的表情是複雜的,他準備討好的笑意甚至已經差點要浮現到皮肉裡了,似乎麵皮兒都像開了花一樣。只是這一刻,所有的感官和感情都僵在了臉上,動彈不得。這時候,零才有興趣好好打量這個男人的嘴臉,看著他的兩個眉毛一抖一抖的,似乎就是放不下去。零有了一種惡意的快感,那種孩童之間惡作劇所有的步驟都完美實現的樂趣,似乎刺激著自己應該再進一步。

馬縣令慢慢站了起來,直視著零的眼睛,看著他現在的嘴臉,零可以確定他剛剛確實都是一直在裝出一副悲天憐人的模樣。

“我真誠地建議你不要玩火,道士。”馬縣令帶著陰沉的態度,一字一句地將傲慢又暴躁又不耐煩的口氣吐出,“我希望你真正地明白你現在的處境,這不是我低三下四的請求。”他猛地抬起手,幾乎戳到零的鼻樑,“而是你聽到‘當地百姓的苦衷後,而見義勇為之舉’,所以,我只能說這是個不錯的義舉,你必須執行的義舉。”

零微微躲過臉龐前的手指,淡淡地說著。“這就是你為官清正的作風?靠刑罰來威脅別人?”

“為了一方百姓安危,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很珍重本地的治安和秩序。”

“如果我不幹了呢?我大可以直接走人。”

“除了那些你在牢裡看到的非人類,我手裡的秋後處斬上依然還少了幾個名字呢,我們都不想造成什麼還沒開場就先下臺的悲劇。要知道現在的政局,其實是殺人越多,‘政績卓越’的名聲也就傳的越好了。”

零臉上掛起了一絲冷笑:“政績卓越?就像是你牢房裡關著的全是非人類種族?說實話,那裡頭有幾個是真正有罪的人?”

馬縣令不耐煩地看著零,說:“有什麼關係?反正整個旃丹王朝的大背景下,就沒人喜歡非人類,所以我為什麼要違背廣大人民群眾的意願和傾向?我可是個清官,好官。驅魔道士!這一點我希望你不要考慮錯了!清官好官永遠是為人民辦事,去主動做人民希望他們做的事。要不然為什麼說是‘法不責眾’呢?就是為了現在這種局面準備的。就比如說,你確實只是正當防衛,但是因為大家都不喜歡你,不喜歡驅魔道士。所以你還是變成個殺人犯,而且說不定還會被添油加醋,越描越黑呢!這其實都是政治和套路,可惜你根本不懂。”

“如果說我已經懂了呢?”

“你懂什麼?”

“土地,一切的根源都是土地。我從都護府外一路到這裡來,嘰裡呱啦,嘰裡呱啦,所有的人,我一直聽到所有的人都在討論人類的生存空間需要更多可耕作可居住的土地,對於靠天吃飯的農民來說,尤其如此。”

零用手指敲擊著茶碗,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讓馬縣令看了更是直皺眉頭。

但是零繼續面無表情地闡述著她的道理:“清理和迫害非人類的政治政策,一切都是為了空出更多適宜人類居住的土地?這就是現在人民想要的?這就是所謂的政治正確?哪怕人民想要的,以及這個政治理念,從道德根本上就是大錯特錯的?”

馬縣令捻著手指,像是搓灰一樣撮合著,他略顯呆板地盯著撮合著的手指之間,似乎哪裡有什麼可著迷的東西,最後他猛然一握,那手握成一個微微顫抖的拳頭。他提著拳頭,死死盯著零,默默地說:“是的,哪怕是跟人性和道德傾向背道而馳。人民乃是立國之本,所以你要記住,驅魔道士,人民是永遠都不會‘錯’的,錯的只是和人民觀念對立起來的世界。”

兩者都沉默了。

零揉了下眼角,略有些疲憊,有些煩躁。“所以我只有接下這個髒活的選項了?”

“是的,你別無選擇;”馬縣令站起身子來,半是陰沉半是冷笑在房間裡踱著步子。“但看看陽光的一面——這可是有報酬拿的;不像某些兩面三刀的衣冠禽獸和貪官汙吏,我可是很有原則的——至少我肯定會付你錢,付的還很慷慨。我相信,五十兩紋銀買一隻畜生的腦袋,還是很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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