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痛意逐漸消散,知月只覺得渾身舒爽,猶如通宵加班三天三夜的人睡了個大覺,終於重新活了過來。
知月提氣,試圖運轉靈力沉入丹田。然而,丹田內空空如也。
重複,失敗。
重複,失敗。
這麼幾輪下來,乾透的衣裳再次被汗水浸溼,可知月不甘心。
她雖身無靈力,可是一直盯著三個小朋友練功,自然知曉應該如何運轉靈力。就是他們平日裡運轉靈力不暢,或是遇到什麼無法邁過去的坎兒,也是她指導著過去的。
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反倒不行了呢?
知月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只是她不願承認,也不甘心。
瓶子裡還剩下一顆洗筋伐髓丹,知月看著這顆灰撲撲的丹藥,凝視良久。
“怎麼過去這麼久了還不出來?”鬼醫是最瞭解洗筋伐髓丹藥性的人,按道理來說,這東西天資差的人吃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足夠。天資不錯的人,最多也就是一個時辰。
知月那丫頭畢竟生出來了這兩個小妖孽,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根骨奇佳的修煉天才。老頭兒估摸著兩個時辰應該能出來,這已經是最長的時間了。
“是不是知月在裡邊出了什麼事兒,來不及喊人。要不咱們進去看看,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如何是好?”胡萊說著就要推門而入,擔憂寫在臉上。
景慕白動作比腦子快,一個飛身攔住了胡萊。
“你攔著我做什麼,眼下可不是吃醋鬧彆扭的時候。你不願意讓我這個做哥哥的進去,讓折素或是菁華進去總行了吧?同為女子,總不會讓知月吃虧了去。”胡萊氣得咬牙。他擔心自己妹子的安慰,睿王這人居然還在吃飛醋。
就算他是睿王,這事兒也不能聽他的。
“我不是吃醋。”景慕白懷疑自己到底是給這些人留下了什麼壞印象,讓他們覺得自己這是在吃醋?
他就那麼小氣嗎?
“你不是吃醋是做什麼?”胡萊左手扶著自己被打的右手,手腕隱隱作痛。
“天賦越好的人,服用洗筋伐髓丹之後所需的時間越長。”景慕白淡淡開口,他就知道,以知月的天賦,所需的時間絕不會短,要不然也不會有閒工夫和清笛對弈。
“你怎麼知道?”胡萊梗著脖子問他,縱然他有理由,可這理由不合理的。
洗筋伐髓丹在大盛消失滅跡百餘年,唯有語意不詳的 隻言片語留存在古籍中,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胡萊看向鬼醫,對於丹藥,鬼醫自然是最具權威的。
“他說的不錯,洗筋伐髓丹,顧名思義,此物用於洗筋伐髓。天賦愈佳之人,經脈也比常人寬闊不少,是以用來文脈通絡的時間也越長。”
“大盛歷史上洗筋伐髓耗時最長的人,乃是幾百年前的合道大能。傳聞他洗筋伐髓用了整整兩個時辰,經脈比常人寬上三四倍不止。是以修煉時速度也比常人快上許多,知天命之年,便已進入還虛境界。後來更是在百歲前。突破合道境界,成為凌天大陸絕不僅有的強者。”
鬼醫解釋了一番,千百年前,洗筋伐髓丹並不像如今這般難尋,不過是修士用來拓寬經脈的普通丹藥罷了。
只是這丹藥雖然普通,對於修士來說,卻是一生只能吃一枚。再多的話,不僅要再次忍受洗筋伐髓之痛,對於修煉並無益處。
“這位小友又是用了多長時間呢?”鬼醫笑呵呵地問景慕白,這人既然知道洗筋伐髓丹的作用,經脈又比常人寬上許多,且鬼醫觀他身形體態,猜測他用過洗筋伐髓丹。
這丹藥雖然凌天大陸無處可尋。可別的地方若是有心想找,還是能弄出來一兩粒的。
景慕白不意外鬼醫會知道這些,一個人經歷過什麼病,吃過什麼藥,在大夫眼裡沒有秘密。
明鏡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自然瞞不過鬼醫。想必,知月也早就看出來了。
她分明那般需要洗筋伐髓丹,卻從未向自己開口。
是不夠信任吧。
“三個時辰。”景慕白開口道。
當年明鏡叔他們像今日的他一樣,內心焦躁不安地為他護法。
不同的是,那時候他以戍守北疆為由,登上天山之巔,在冰天雪地裡整整一日,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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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上山尋他的眾人。
他們都以為他凍死在天山上,畢竟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人吞下一顆洗筋伐髓丹,竟然用了整整三個時辰來文脈通絡,那該是何等可怕的經絡啊。
鬼醫聽他用這麼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三個時辰”這樣的話,整個人戰術性後仰。
當年那位耗時兩個時辰的大能,五十歲便可達還虛境界,百歲已是合道大能。
那他呢?
“你如今只是結丹境界。”鬼醫嫌棄地看了一眼,隨後似乎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你的不該是結丹境界。修為倒退?”鬼醫曾在醫術上見過修為倒退的例子,重傷之人修為倒退了整整兩個境界,從結丹境界倒退至練氣境界,之後他的修為便一直停留在練氣境界,再未有過變化。
如此天才之人,難不成修為要一直停留在築基境界不成?
“不過是用修為壓制著毒素罷了,一點不入流的手段。”景慕白苦笑。
他身上這毒饒是見多識廣的明鏡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毒素,平日裡與常人無異,脈象亦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然而沒到十五毒發之時,渾身青筋暴起,經脈逆轉,其中苦痛比之洗筋伐髓,亦是不遑多讓。
“小孩兒,伸手。”鬼醫見他這幅模樣,倒是有了興趣。
他平生見過的疑難雜症沒有上萬也有八千,倒是還沒見過這種毒素。
“多謝鬼醫肯施手。”即使知道對方是鬼醫,是凌天大陸最頂尖的醫師,他也從未開口相求。
他怕對方看在知月的份上救他,從此一別兩寬。又怕對方看在知月的面子上也不救他,從頭到尾與她無關。
“你這脈象,不像是毒素。”老頭兒仔細辨認了一番:“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