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爵先生,我可以跟您聊幾句嗎?”江遠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就這麼輸掉,這是他人生中的恥辱。
景慕白點頭應允。
兩個人回到江遠和江遇的房間,男孩子的房間很簡單,可以活動的高低床,兩張書桌上一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另一張桌子上全是做手工用的東西。
愛好分明。
“你想和我聊什麼。”景慕白心裡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淡定,這可是第一次和自己的親生兒子之間單獨的會晤,兒子還挺聰明,剛才自己又害他輸了錢,他這個不合格的爹也是滿心忐忑。
“若是因為方才那五百……”景慕白想說若是錢能解決的事兒,自己可以彌補。別說是五百萬兩,就算他想要金山銀山,他也給搬過來。
“不是。”江遠矢口否認,他確實愛財,但孃親說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只愛憑自己本事賺來的錢。
“遙兒說你是小白。”遙兒有時候在他們面前口無遮攔,但是並不會無的放矢。對於自己說出口的話,是要負責任的。
既然遙兒說夜爵是小白,那她一定是有確鑿的證據。
這件事也怪他不夠上心,以往小白雖然愛湊在遙兒身邊,跟著他們一起玩耍,卻從未仔細觀察過此人。
就算小白遮住了整張臉,但是一個人的身材骨骼,乃至氣質,總會有某些方面的特徵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他跟著清笛叔叔許久,自認這辨人的功夫不差,沒想到卻栽在這裡。
“不錯,我是。”自己的身份在這些人面前已經不是秘密,遙兒那丫頭不知道小腦袋瓜裡想著什麼,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月兒因為自己的隱瞞,到如今還在生氣,眼下正在哄人。
不知道江遠這小子會如何表態。
“有過老婆嗎?女朋友,未婚妻,女性朋友,紅顏知己,都算。”江遠用盡自己學到的詞彙,爭取不留漏洞給他。
景慕白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居然有被親生兒子盤問的一天。
“有未婚妻。”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還能怎麼著,寵著唄。
江遠小臉兒突然就垮了。
有未婚妻還來追自己孃親,渣男直接拉火葬場吧,不值得他浪費自己的時間,也不值得他審問那些準備了許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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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慕白見他神色突變,補充道:“我與你孃親有婚約,雖尚未行禮,但你們的名字都已寫入族譜,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
江遠聽說過這事兒,但沒有當真。
他希望孃親有人疼,有人愛。也希望他們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有孃親,也有爹爹。
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行的。
他看孃親那樣子,可不像是喜歡這個叔叔的模樣。
“你是真心待我孃親嗎?”他是覺得這個人還不錯啦,但是也不能這麼容易就倒戈。孃親的終身大事,還是要考慮清楚才行。
“自然。”景慕白勾唇,“不止真心待你孃親,也是真心待你,遙兒,還有遇兒。”
他的一腔赤誠,以前給了大盛和自己手下的兵,如今悉數交付這一家四口。
“最後一個問題。”江遠撇撇嘴,這事兒說出來實在丟人,可他又不甘心。
“你說。”對待他們,別說是一個問題,就是一百個問題,他亦是無所畏懼。
“孃親說在我們及笄之前都會給零花錢,那你會給我們零花錢嗎?”江遠方才痛失五百萬,平時心甘情願把自己的零花錢分給妹妹是一回事兒,可這打賭輸了實在是不甘心。
在誰那裡輸掉的錢,就得在誰那裡找回來。
景慕白倒是沒想到,這小大人最後會問這麼一個問題。果然平日裡再怎麼假裝穩重成熟,到底還是個孩子。
“在杏林谷時驚雷給了你夜爵的玉佩,生辰時又拿到了我的玉佩,憑著玉佩,整個夜爵都是你的,還需要零花錢嗎?”景慕白幼年在皇宮長大,雖說有明鏡他們暗中保護自己,幫他打點父親留下來的錢財勢力,可五六歲時已經需要自己看賬本,更沒有過零花錢這回事。
小朋友能夠有零花錢自然是意見開心的事情,說明有愛護自己的長輩。
他自然不缺這些銀錢,只是……“此事還需你孃親點頭才行。”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這三個孩子是知月一手帶大的,他沒出一點力就罷了,如今到了教育孩子是非曲直的時候,他更不能跨過知月這個母親,自作主張。
就算他心裡明白,此時自己點頭應允江遠,更容易博得他的好感。
江遠果然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平素裡他“買”東西孃親都要有意見,恐怕是不會同意給他們兩份零花錢的。
江遠萬萬沒有想到,這男人居然是個妻管嚴。老婆還沒到手,都能慫成這樣。以後要是真結婚了,那還有眼看嗎?
怕不是以後身家性命,項上人頭都要交代在他孃親手裡。
“我也不是說你這樣不好,但是男人,還是得給自己留點私房錢。”江遠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看著景慕白,這人可別以後來找他借錢,還是先教他點保命的本事吧。
江遠想要抬手拍拍景慕白的肩膀,然而他夠不著。最後只能拍拍他的大腿,轉身離去。
景慕白皺眉看著離去的江遠,這小孩兒一天天瞎琢磨啥呢?
他們家月兒人美心善,還能不讓他吃飯不成?
在寒冰室盤膝而坐的知月,毫不猶豫吞下一粒洗筋伐髓丹。
這丹藥果然如老頭兒所說,見效快,就是疼。
彷彿每一塊骨頭被打碎重建,每一條經絡被撕開重組。剛開始是渾身冒汗,緊接著體內的瘀滯之氣連帶著從千千萬萬的毛孔往外跑。
一身泥垢。
經脈中淤堵了多年的廢物排除體外,最難忍的不是髒,而是痛。
漫長的兩個時辰,對知月來說時間似乎變得漫長,每分每一秒,都萬分艱難。
細碎的嚶嚀聲透過唇齒縫隙,跑了出去。知月咬緊牙關,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溼。
她不能開口喊人,她不能接受自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