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言情->青眼影沉沉(全)->章節

青眼影沉沉(下冊)_第三十章 視“等”如歸

熱門推薦: 劍仙三千萬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宇宙級寵愛 我真不是魔神 諸天新時代 女配她天生好命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都市國術女神

陳喬其一向冷靜自若的臉立刻變了,眼中有寒光在閃爍流動。半晌,沉聲問:“你去找她幹什麼?”那種痛恨的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要對她動手。她越發覺得他的可悲可恨,她都已經結婚了,甚至懷孕了,他為什麼還是這樣痴心不改?簡直愚不可及!

陳喬其逼近,咬牙切齒地問:“你去找她幹什麼?怎麼找到她的?”她忽然撇嘴笑了一下,僅僅在嘴角一閃而過,連臉上的肌肉都沒有牽動——是如此的虛假無力,悲哀得連表情都失去了,冷聲說:“現在的社會,有名有姓還怕找不到人?”陳喬其冷冷地看著她:“我已經後悔將她的名字說出來。”他對她的冷淡之外又加上一層寒冰。

蔡如舒覺得又被他砍了一刀,有些多餘似的說:“我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麼魔力,你竟然為了一個結了婚的女人拋棄我!”陳喬其語氣依然沒有轉暖,更加不耐煩,幾乎吼道:“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蔡如舒激動地大喊:“你就這麼緊張她?你為什麼不問問她到底跟我說了什麼!”看他的眼神痛恨之餘還夾雜了許多深沉的悲憫,矛盾複雜。

陳喬其復又坐下來,背脊直挺,神情冷酷,大有快刀斬亂麻的氣勢。蔡如舒吸了口氣,調整好心態,慢慢說:“你是要等她離婚是不是?她不會離婚的,你放手吧。”陳喬其冷硬地說:“我和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只希望我們能解除婚約。”自始至終沒有忘記這一點。

她終於領教到他究竟可以絕情到怎樣的地步,心如刀割的同時帶著恨意說:“你放手吧!她已經懷孕了,她是絕對不會離婚的。”這個訊息如同一陣颶風,將他所有的籌劃、希望、幸福席捲一空,整個人在颶風的中心打旋飄蕩,上下顛簸,永無盡頭。他眼睜睜看著地面上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摧枯拉朽般毀滅,連片殘渣都被狂風捲到遙遠的天涯海角。

蔡如舒看著神色失常的他,又愛又恨,聲音在顫抖:“喬其,放手吧。我們就像以前那樣,難道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變成今天這樣?”

再大的風也總有停的一天。他從高空垂直落下來,看見的是支離破碎,滿目瘡痍,一片荒蕪。蔡如舒的聲音就在他的耳朵裡盤旋,卻怎麼也進不到心裡。

她忽然哽咽了,抑制滿眼的淚水,微仰起頭:“喬其,只要我愛你,這樣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奢求。”已經到這樣的地步,連自尊都可以不要,是如此的卑微可憐。她唾棄自己。可是只要他答應,她無怨無悔,她任由他踐踏。

隔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她簡直以為他絕望悲痛之餘要點頭答應了。沒想到從嘴裡溜出來的話仍然是:“小舒,我們解除婚約吧。”蔡如舒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愣愣地問:“喬其,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陳喬其一手支起頭,閉著眼睛說:“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的怒氣到此刻才像山洪海嘯一樣爆發出來:“你還要和我解除婚約?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想幹什麼!”陳喬其垂頭看著桌面,平靜地說:“沒有想幹什麼。”蔡如舒不知道怎樣才可以打醒他,憤怒地一再提醒他:“趙蕭君已經結婚了,而且懷孕了,她是不會離婚的。你到底明不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陳喬其上身忽然倒在椅背上,眼睛仍然沒有睜開,語氣平淡地說:“我知道,意味著等。”她駭然地看著他,覺得他一定是瘋了,精神錯亂。無比酸楚地說:“等?那你要等多久?她如果永遠不離婚呢?”陳喬其忽然睜開眼,目光如熊熊的烈火,如灼灼的閃電,如鮮血淋漓的晚霞,斬釘截鐵地說:“那我就永無止境地等下去。”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她驚得沒有任何反應,呆立似冷凝的石膏像。陳喬其的聲音悠悠地傳到耳邊:“反正已經等習慣了。從遇見她開始,我就在等。小時候等她回家;長大後等她重新回到身邊;後來等她說愛我;再後來等她離婚;現在還在等,早就習慣了。”蔡如舒無力地看著他,眼睛裡有氤氳的水汽,怎麼都抑制不住,如此的淒涼:“喬其——你這樣折磨自己何苦呢?”她自己又是何苦呢!

“折磨?”他似乎有些詫異她的用詞,“我不覺得是折磨呀,只是等而已,早就已經習慣了。”早就隨著血液化為每一個細胞,與他融為一體,不可分割。蔡如舒覺得他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這樣恐怖的事他居然習以為常,視之理所當然,不是瘋子是什麼!可是自己呢?卻愛上了這樣的瘋子。悲哀將痛苦羞辱憤怒統統掩蓋,握著拳頭呻吟出聲:“趙蕭君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等她一生一世?”那個人為什麼不是她?

他居然認真思索,像在回憶無窮無盡的往事,眼神深邃迷離,似乎深不見底,喃喃地說:“在世人眼中,蕭君似乎沒有什麼好,可是有些人,刻在心中,偏偏誰都替代不了。”

蔡如舒欲哭無淚:“喬其,就算是這樣好了,就算在你心中誰都替代不了她。可是,可是你有必要這樣空等下去,自掘墳墓嗎?你為什麼不肯回頭看看?你為什麼一頭要往死衚衕裡鑽?”若肯回頭,她一直在原處。她的心在泣血低唱。他忽然看著她,微微笑起來:“小舒,你是怎麼了?沒你說得那麼嚴重,只不過慢慢等而已。其實沒什麼。”然後他又說,“所以,我還是要和你解除婚約。”

蔡如舒猛地站起來,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憤怒得無以復加,低著頭喪失自尊任他蹂躪踐踏,到頭來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結局!最後一次失聲痛吼:“喬其,為什麼你就不能學會放棄?放棄有什麼不好,你好她也好大家都好!”她也不會這麼痛苦!陳喬其坐正身體,雙手交疊在一起淡淡地說:“放棄?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些人之所以放棄,那是因為他們愛得不夠深。”

“不,”她冷眼看著他反駁,終於流出了淚,“有些人之所以放棄,那是因為很愛很愛的緣故。”陳喬其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沉默著沒有說話。心裡卻在迷茫地想,很愛很愛?所以願意放手,所以捨得離開?不!他永遠都學不會,也不願意學會。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愛蕭君已經成了他身體裡的一種本性。江山易改,不管時間如何流逝,本性難移。

蔡如舒慢慢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看了許久,彷彿要將他刻進眼裡心裡,然後俯下身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陳喬其沒有任何動作。她突然抓起他面前的水杯,甩手朝他臉上潑去,大罵:“陳喬其,你就不瘋魔不成活吧!你的死活再也不關我的事。”然後背過身去,扔下一句:“如你所願,我會主動解除婚約的,如果這真是你所想要的。”然後快步離開,決絕地頭也不回。一回頭,她怕自己會後悔。

水從額頭流進眼睛裡,他也沒有伸手去抹,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終於道出一句“謝謝”。她已走到門口,依然沒有轉身,嘲諷地說:“謝謝?省了吧!不要以為我有多麼偉大!陳喬其,對你,永遠不原諒!永遠不!”徹底的愛徹底的恨!她永遠不會原諒他,發誓,永遠不!

雙方都向父母提出解除婚約的請求,態度堅決,不像是一時的賭氣。調解無效後,也不好責備誰,無奈下,只得同意了。蔡如舒火速出國,自那次分手後再也沒有見過陳喬其。如果能夠,最好永遠都不見。蔡中夫婦還以為是女兒本身的問題,對陳家深感愧疚。

只有錢美芹猜到了,攔住正在收拾行李的陳喬其:“喬其,你準備去哪兒?”陳喬其將箱子一蓋,隨口說:“去出差。”錢美芹瞭然地看著他,冷冷地說:“喬其,你一定要和小舒解除婚約,我阻止不了。幸好沒有引起波動。不過,如果是趙蕭君的話,絕對不可能。”陳喬其大叫著問:“媽!為什麼?”錢美芹眼中閃過痛恨厭惡的神色:“為什麼?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就她不可以。我永遠不會同意的!”

陳喬其痛苦地看著她:“媽!蕭君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要這樣排斥她?”錢美芹拍著他的臉痛心疾首地說:“兒子呀!你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他忽然痛叫:“媽!我還不夠聽話嗎?我如果不夠聽話,現在早和

蕭君在一起了!”

錢美芹氣得全身顫抖:“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她害得整個陳家還不夠慘嗎?若不是她,你會變成這個樣子?若不是她,你父親會去世?若不是她,我會過得這麼痛苦?千不該,萬不該,念先不應該將她帶回家來!”或許她之所以這麼恨趙蕭君還要加上她母親的原因吧。陳念先跟她生活了一輩子,心裡面居然始終住著另外一個人,這叫她情何以堪!一想起她,就會讓她想起自己的失敗和痛苦,更不用說接受她了,絕對不可能!

陳喬其忽然間委屈得像個孩子,哀求似的說:“媽!這關蕭君什麼事?千錯萬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媽!除了蕭君,我誰都不要!”錢美芹退後幾步,斷然說:“喬其,你是陳家唯一的孩子,很多事我都可以縱容你。唯有這一件,絕對不行!”女人一旦頑固起來直到死都不肯低頭。

陳喬其仍然一意孤行,特意飛去找趙蕭君。就算等,也要讓自己等個明明白白。他找上門的時候,她正好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看見站在門外的陳喬其,乍然下以為是做夢,日夜忽然顛倒,黑白不分。直到他的聲音,他的溫度真真切切傳進心裡,才反應過來。居然是真實的,從見到他的那一剎那開始,似乎一瞬間到了地老天荒,天涯海角的盡頭。

陳喬其控制不住,不顧一切地抱住她。他覺得她現在真正成了他唯一仰賴的空氣,藉著她呼吸,生存,卻什麼都看不到,摸不到,甚至感覺不到。可是沒有她,一定會窒息而死。趙蕭君慢慢地推開他,無力地倒在沙發上。眼睛紅豔豔的,像一不小心進了辣椒水。哽咽說:“喬其,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命。既然天意如此,那就這樣吧。”陳喬其怒吼:“不!我不相信所謂的宿命。蕭君,我不會放棄的!”趙蕭君的眼淚如風中揚起的沙譁啦啦地飛起,又譁啦啦地落下。

她拉起他的袖子,手臂上的傷口醜陋地蠕動著,鮮紅鮮紅像滴著血的匕首。她替他上藥,低低地啜泣,眼淚一滴一滴掉在他手背上,嗚咽地說:“喬其,你不能再這樣了。”他冷哼一聲,不屑地問:“為什麼不能?”他右手拿著茶几上的玻璃杯玩耍轉弄,帶著威脅的神色。他拿自己當賭注。

趙蕭君臉色一變,跪倒在他身邊:“喬其,你想一屍兩命的話就動手吧!”陳喬其的手張張合合,幾度發作,最後,還是妥協了,將玻璃杯放回原處,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說:“蕭君,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然後不斷地低吼,“蕭君,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趙蕭君被他逼得幾近崩潰,情緒有些失控:“我或許是後悔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錯過的就再也回不來了。他痛苦得嗷嗷地叫:“蕭君,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怎麼會這樣?”趙蕭君將一個陳舊的木盒放在他手心裡,狠心說:“喬其,你走吧。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從此以後,我會好好地過下去。”將以前的過往封在這裡,就這麼結束,這麼讓他帶著吧。

陳喬其開啟來,是承載他們共同記憶的玻璃紙鎮,是如此的熟悉,他記得上面每一道劃痕,每一個回憶,她的每一個笑靨,每一次哭泣。蕭君就想這樣結束他們的關係?然後讓他餘生都對著這麼一個冷冰冰的東西?逃無可逃,躲無可躲?忽然間覺得忍無可忍,抓在手裡,用力地揮出去,地板都被砸得粉碎。渾身的血全部衝上來,指天發誓:“蕭君!我們不會這樣就結束的!你等著瞧吧。”

她不記得他是怎麼走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沙發上哭了多久,直到成微扶她起來,眼睛腫得幾乎看不清人影。她倒在他懷裡,泣不成聲,然後告訴他:“成微,剛剛喬其來找我——”再也說不下去,抽泣著說,“我會愛你,愛我們這個孩子,愛這個家,會好好地過下去。”

其實成微早就知道,他坐在車裡看著陳喬其離開的。直到所有的情緒平靜下來,他才兜著車回來。一開始的時候,她原以為她可以將就,可是沒想到將就更難。可是從今以後,她會學著樂觀,學著做一切該做的事。她一定會的!成微只是點頭,將她抱進懷裡。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趙蕭君情緒波動比較大,加上工作上的奔波勞碌,導致胎兒的成長很不穩定,他們已經得知是一個男孩。成微陪著她從醫院檢查回來,臉色有些難看,半晌才說:“把工作辭了。”語氣如此堅決,似乎毫無商量的餘地。趙蕭君低頭有些不安,咬著唇嚅嚅地說:“成微——要不我向公司請假?沒必要非得辭職吧?”她現在已經是部門主任,而且馬上就有升遷的機會,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辭職。

成微沉下臉,慢慢說:“蕭君,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著想。等孩子出生後,你哪裡還有時間工作,光是照顧他就來不及了。還不如現在就辭了,一來比較輕鬆,二來我也放心。”成微一直就不贊同她出去工作。趙蕭君心想是成微想讓她在家相夫教子嗎?看了看他,有些遲疑地說:“我想我們可以找一個靠得住的人一起幫忙帶孩子。”

成微皺起眉,明顯不贊同,說:“孩子交給別人?你怎麼放心!”趙蕭君連忙說:“不是交給別人,只是幫幫忙而已。況且我也沒有帶孩子的經驗,那麼小的孩子怎麼給他穿衣服都不會。找一個年紀大點的人一起照應會比較好吧。”成微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沒有說話。一般剛出生的孩子都有父母幫著帶,可是他們兩個人父母都不在了,於這方面簡直是毫無經驗。趙蕭君慢慢說:“我明天就去跟公司請假。等孩子可以離開母親了,我再去公司上班好了。”

成微還是有些不高興,說:“蕭君,平時已經夠辛苦了,等孩子出生後既要照顧他還要趕著上班,這樣兩頭忙何必呢!還是辭了工作專心照顧孩子比較好。”趙蕭君抿著唇嚅嚅地說:“公司裡很多同事都有孩子,她們也照樣上班呢。”成微反駁:“那是她們,你根本就沒這個必要。”她又沒有任何經濟壓力,為什麼一定要上班?將來連著孩子一起受苦。對於這一點,成微有些生氣。

趙蕭君見他臉色不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說:“那我明天去一趟公司吧。”她想可不可以多請一年半載的假,就算停薪留職好了。念在她這兩年兢兢業業的工作,公司應該能體諒。成微勉強點了點頭。趙蕭君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爭執下去,轉開話題說:“晚上想吃什麼,我出去買。”成微眼睛掃了掃她的肚子,搖頭:“算了,出去吃吧。省得忙裡忙外的。”她笑:“我現在正閒著呢,有什麼可忙的。再說外面的東西既不營養又不乾淨,還是自己做比較好。”

從此,趙蕭君便在家裡待產。前一段時間老是想睡覺,怎麼都睡不夠,彷彿每天不睡夠十六個小時就醒不過來似的。往往成微去上班她迷迷糊糊的沒有醒,等他下班回來,她又在睡。成微搖著頭笑她簡直是豬。她嘆了口氣,豬的日子也沒有她過得這麼無聊。一個人待在偌大的房子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幸好這個冬天永遠有明媚燦爛的陽光,照得整個人昏昏欲睡,什麼都可以將就。

成微中午特意開車回來陪她吃午飯。她看著他叫的一大堆油膩膩的東西,一點胃口都沒有。成微拼命往她碗裡夾菜,說:“醫生說你營養有些跟不上,所以要多吃一點。”她勉強喝了兩口湯就放下了,再也吃不下。成微不滿地瞪著她。她有些委屈地說:“我不想吃。”這些菜不是太膩就是味太重,她一聞到就想嘔。成微邊看牆上的時間邊問:“那你想吃什麼,我去叫。”他下午三點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她垂下肩,有些心煩意亂,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吃什麼。

對著碗裡的白飯看了半天忽然拖著聲音說:“成微——”他斜著眼看她,應了一聲“怎麼了?”她嚅嚅地說:“我想吃榨菜……”成微想都不想地說:“不行。裡面有亞硝酸,致癌物質,不能吃。”她沒有什麼力氣地反駁:“可是樓下的周太太就吃,她也懷孕了,她說沒關係——”成微打斷她:“她是她,你是你。蕭君,聽話,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你別跟我抬槓,快把這些湯全部喝完。”

趙蕭君雖然不

想喝,還是悶悶不樂地端過去。她知道她如果不喝,他就一直跟她耗,她都快被這些補品弄瘋了。他簡直將醫生的話奉為金科玉律,反而對她轉述樓下那些大媽大嬸的經驗之談不屑一顧,認為她是在鬧脾氣。醫生的話自然沒什麼錯,可是往往太過。她被逼著喝了大半碗,見他頻頻看時間,說:“公司裡是不是還有事?你快走吧。我保證將這些湯全部喝完。”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說:“那我先走了,記得把湯全部喝完。下午沒事的話看看書,聽聽音樂,或者在房間裡隨便走動走動。”趙蕭君一個勁地答應。等他走了,屋子裡忽然靜下來,她意興闌珊地趴在飯桌邊,渾身無力。不知道桌子上的那些湯喝到什麼時候才能完。

“唉——”長嘆了一口氣,正無聊透頂的時候,樓下的周太太上來找她:“成太太,要不要出去走走?天氣這麼好,難得沒有風。”她轉頭看著窗子外湛藍湛藍的天空,陽光穿雲破霧灑下來,在空氣裡跳舞,怦然心動,擋不住的誘惑。咬了咬牙,笑問:“出去走走就回來?”周太太笑說:“就在附近轉轉。怎麼,趕時間嗎?”她忙說:“沒有沒有。”披了件厚外套和她一起下樓。

路上的行人大多數只穿一件毛衣,而她已經穿上棉服了。周太太笑說:“你穿這麼多?”她笑說:“我先生說孕婦不能著涼,硬是讓我穿這麼多。”周太太笑說:“話雖這麼說,只要不著涼就好了。穿得太多也不好,沒聽說過春捂秋凍嗎?冬天的衣服要慢慢地加,這樣才不容易感冒。”趙蕭君在太陽底下直曬,穿得又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我也不想穿這麼多,不過他老早就將我的冬衣翻出來。”周太太笑說:“你先生真是小心。”她也笑著同意:“是呀。”

兩個人沿著小區的馬路溜達。周太太隨口問:“你先生在哪兒高就?怎麼每次都沒有見過他,好像很忙的樣子。”她怔了一下,笑說:“是呀,他很忙,不是出差就是應酬。”正說話間,成微的電話打過來,劈頭就問:“你在哪兒?怎麼沒在家?”她忙說:“我和樓下的周太太在一起。”周太太笑著問了一句:“你先生?”她點頭。成微大概聽見周太太的聲音,沒有懷疑,只說:“那早點回去,一個人別在外面亂晃,知不知道?”她心虛地應了一聲。

有一次她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在轉彎的地方被一年輕的孩子迎面撞了一下,她趕緊捂著肚子。那孩子冒冒失失的,也沒發現她懷孕了,不大當回事,只是連聲道歉。她口裡說沒事,為保險起見,還是去了一趟醫院。這事被成微知道了,說:“以後別出去買菜了,想吃的話就叫上來吃。大街上人那麼多,你推我擠的,難保不出事。”顧慮她的情緒,隨後又加了一句:“你若想出去隨便走走,我陪你。”不大同意她一個人出門,可是他那麼忙。她只好順他的意,儘量待在房間裡。所以聽到他的囑咐,心有些虛,生怕他又莫名其妙地擔心。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得有些遠,周太太指著一家大型的商場笑說:“好不容易碰上他們店慶的日子,進去看看吧。”趙蕭君有些為難。等會兒成微打電話到家裡還沒人的話,回來又有一頓好說的了。可是既然出來了,陽光這麼好,空氣這麼新鮮,實在不捨得這麼早就回去。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商場裡人確實多,人家見到兩個大腹便便的孕婦非常禮讓。趙蕭君停在嬰兒用品專櫃左看右看,拿著一件小衣服十分感興趣。周太太笑著告訴她:“這種衣服質量不錯,看起來也很好,卻不適合剛出生的小孩穿。”她“咦”了一聲,問為什麼。周太太笑說:“外面賣的再好也不如自己動手打。因為是手打的,沒有經過加工染燙,甲醛之類的有害物質比較少,我都是自己打毛衣,既保暖又合身。尤其是貼身的內衣,更不能馬虎,剛出生的孩子皮膚特別嬌嫩。其實是別的小孩穿過的更好一點,磨得平滑,這樣不容易擦傷皮膚。”趙蕭君嘆了一口氣,想起成微買的那一大堆嬰兒穿的衣服。

她聽了很感興趣地要周太太教她打毛衣,周太太一口應承下來。她沒有再看的興趣,走過男裝部的時候停了停,周太太笑說:“要給你先生買衣服?”她笑說:“前幾天風大,掛在陽臺上的幾件襯衫一時不記得收進來,也不知道吹到哪兒去了,找都沒法找。”她選了幾件款式比較正式的襯衫,要的是四十二的號碼。拿在身上比了比,皺眉說:“這襯衫看起來怎麼這麼小?”將襯衫放平,用手碼了碼胸口的部位,搖頭,換了四十三的號。

兩個人提著東西上樓,她們打算在上面吃了飯再回去。趙蕭君踏在逐節升高的電梯上,搭著扶手捶了捶腰,有些累了。無聊地抬起頭,突然看見從另一邊乘電梯下來的成微,後面還跟著幾個衣冠楚楚的男女。他們這種陣仗,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大概是過來參加活動或是談合同之類的。他低著頭站在前面,看不見表情。趙蕭君像做賊一樣,趕緊撇過頭去不敢再看他。但願人群將她淹沒。

兩個人擦身而過,成微依然沒有抬頭,一動不動。她呼了口氣,拉著周太太正要從電梯上下來的時候,成微像是感應到什麼,站在底下忽然抬頭看了一眼,見到熟悉的外套,猛地怔住了。幾個屬下見他忽然不走了,自動等在一邊。他沉了沉臉,說:“時間不早了,大家下班吧。”眾人感激地離開。

他彎到後面乘電梯大步跨上去。趙蕭君看著牌子上的菜名,既想吃酸菜臘肉,又想吃酸豆角,還想吃榨菜鹹魚。正猶豫不決的時候,成微伸手抽走她手中的快餐盤。她嚇了一跳,見是他,像做賊被人逮住似的,有些手足無措。然後才記得介紹:“周太太,這就是我先生。”周太太看著他,眼睛亮起來,似乎有些驚訝地說:“這就是你先生?”她好像在本地的哪本雜誌上見過似的。

成微對周太太得體地打招呼,輕聲問:“怎麼出來了?”她聽出他聲音下隱藏的不悅,連忙解釋:“天氣好,隨便走走。”他似乎不經意地說:“怎麼走這麼遠?來這麼一個人擠人的地方?”她垂下眼:“嗯,出來買一點東西。”成微翻她點菜的牌子,臉色更差。吃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笑說:“我請兩位女士出去吃飯怎麼樣?”周太太看著他們,笑說:“本來有人請,實在不該推辭。不過,我先生在來接我的路上呢。”趙蕭君實在很不好意思,一塊兒來卻扔下她一個人先走。周太太倒不介意,催著她走了。

趙蕭君有些遺憾,還是跟著成微到了附近的老北京餐廳,一直念念不忘剛才的榨菜鹹魚。成微舀了一大勺的玉米粒給她,她嚅動嘴唇小聲說:“成微——我可不可以不吃?”成微有些不耐煩地說:“蕭君,你不能這樣挑食,對孩子不好。”她咬著唇說:“我沒有挑食。”成微撫著額頭,嘆氣:“你這還叫不挑食?薺菜不吃,洋蔥不吃,玉米粒也不喜歡吃!”撥了撥自己碗裡的炸醬麵,說,“麵條半口都不吃!醫生說了要多吃粗糧。”她一點麵條都不肯吃,這對習慣吃麵食的成微來說,簡直不能理解。可是,那只是她的習慣而已,誰都有幾樣不吃的東西。點菜前,服務員還要問你有沒有忌口呢。

她撥著小碟子裡的玉米粒,小聲嘀咕:“半甜不鹹的,誰喜歡吃。”可是還是一口一口皺著眉吃掉了。成微又給她盛了湯,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慢慢地也喝完了。成微一個晚上都有些不高興,回去後扯著領帶摔在沙發上,開啟筆記本包要熬夜辦公。趙蕭君特意端咖啡進去,加了幾勺濃牛奶。他從資料中抬起頭來,喝了一口,眉頭打結,不過沒說什麼。

趙蕭君主動承認錯誤:“我下次不會隨便亂逛了,也不會亂吃東西了。”成微嘆了口氣。她見他情緒似乎有些好轉,又說:“我今天出去幫你買了襯衫,要不要試試看?”說著拿了進來。他隨手翻了翻,皺眉說:“這個號不對。”看著她,腦中忽然想到什麼,臉色突然變得很差,心火升騰,氣急敗壞,怒不可遏。這個號應該是陳喬其的號。可是他沒有想到,趙蕭君和陳喬其在一起的時候,陳喬其根本不穿這種正式的襯衫。

相關推薦:網遊之大道至尊無敵全能稱號系統我自帶神話級稱號讓你表演驚悚片,怎麼全成真的了?大企業家時代海賊之木葉村長系統我在恐怖遊戲中無限死亡重置!從恐怖遊戲boss退休後深淵抵抗我天賦全加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