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軍事->女戶->章節

97正旦

熱門推薦: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都市國術女神 女配她天生好命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劍仙三千萬 宇宙級寵愛 諸天新時代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我真不是魔神

兩個孩童毆鬥,若有一個的爹孃長輩在側,又不禁著他,這一個便要底氣十足。九哥現今,便盼著有個長輩在旁與他掠陣。親爹是指望不上了,只好指望一下岳父大人。

朝中重臣不少,不乏老成謀國之輩,這些個人立朝數十年,熟諳國政,九哥卻分外想念他那位也不曾做過甚安邦定國的大事的岳父來。這便是世人所謂之親疏,心裡親近著他,縱旁人再能幹,你也想見著他。

洪謙,實稱不上“不能幹”,恰相反,聞他要回來了,京中許多人不免心中一顫。他身上透著一股子狠勁兒,確不曾殺人盈城,卻叫人膽寒。

九哥聞洪謙已自江州啟程,忙不迭將這好消息與玉姐來聽,夫妻兩個共湊一樂。玉姐近來也在想不悟、清靜之言,政事上開口,她確是有些兒託大了。然外事無所依託,又產期一日近似一日,也分外想念父母。且掛念珍哥,年紀便叫託付與人,也不知眼下如何了。

洪謙夫婦去時要趕路,走得快,歸時攜著許多物事,又有張三郎、張四郎並林辰隨行,歸程卻比來時慢了不少。秀英心下著急,喜來勸她,秀英道:“這些個道理,我不比你懂?事到臨頭不由人,擱著十年前的脾氣,我才不是如今這個樣兒哩。”喜一低頭,便不再勸,她是知道,秀英是為玉姐的事情著急。

洪謙也不甚開懷,他回江州算得上衣錦還鄉,合葬之事卻也觸動愁腸——無論程家、洪家,人丁都是太少!程家這個是真個無法了,金哥日後又要如何辦呢?程家墳地還住著幾代祖宗,難道要都遷到京郊?不遷,金哥又,無論祭掃,都不便宜。

船行至半,兩岸田地一片金黃,秀英已命翻出行李內帶的夾衣來。洪謙便下令:“著緊行船,我多與賞錢。”秀英聽了,尋他來問:“我知你急,我也急,卻也不必如此。”洪謙道:“你哪裡知道?將到秋收時節哩,還有大半月路程,咱們再不快著些兒,越往京,他們秋收已完,正好走水路,往京中運糧。介時你要與漕糧船爭路不成?”

天朝地大物博,離京遠的數千裡,近的止數十裡,皆有糧要輸入京師。每年若秋收後遠近皆輸糧便要致航道堵塞,便以遠近往京中輸糧,近道的秋收畢,便著緊輸入。遠道的卻要來年春天再輸入京,蓋因遠道的秋收完、錢糧入庫,再裝船北上,許就遇著水路堵塞,一拖二拖冬季天寒運河結冰,運輸便不易。

凡有經驗的船家,但走運河,都要想著法子避一開這春初河面解凍、秋末結冰之前,萬舟齊發的時候兒。一是易堵塞,二也是運河船多易碰撞,更因這押著漕運糧船的都是些個粗人,有個磕碰易吃虧。到得碼頭上,這些個人一來,又要吃喝,還有些個要嫖耍,總是生事的祖宗,連著沿岸的菜價都要叫他們吃得漲上幾十文。

洪謙前番入京,是搶在更遠處糧船入京前,走在漕糧船前頭。那時急送蘇先生入京,走得並不慢。今番又叫漕糧船在後頭攆著,卻因攜物頗多,比先時慢了,是以催促。

秀英聽洪謙這般,立時醒悟:“是這個道理。”當下開箱取錢,多與船家些船錢,又叫添肉菜與船家吃,好多些個力氣,一路揚帆,趕在糧船集結之前抵京。遠遠瞅著京師的水門,洪謙整一整衣襟,喚來張氏兄弟道:“你們兩個初入京,想你們父親也有所囑託。京中人多口雜,清靜地難尋,你們兄弟年輕又攜這許多物事,且往我那裡居住。”

張氏兄弟齊道:“來時父親囑咐,萬事聽君侯吩咐。”洪謙便命他兩個跟隨。

林辰卻是隨著洪謙的船入京,所攜之物也不多,止隨身衣物與書籍等。他來之前,母親與嬸母大鬧一場。起因是林皓之母口裡酸酸,到林辰母親面上。但凡女人,為女則弱,為母則強。林辰母親做人兒媳婦,婆婆偏心,她也只在自家房兒裡嘀咕兩聲,孝字當頭,不忍也得忍了。然事涉愛子,又是前程大事,婆婆硬要將自家有出息孩子拉下,換了二房林皓那個甚都不如林辰、唯一張嘴兒會哄人的,偏心至此,弄得閤家上下都聽著風聲了,林辰之母再也忍不得!

妯娌兩個大吵一架,虧得林家也算是書香門第,縱是後宅婦人,潑辣起來也鬧得並不太厲害,叫林秀才娘子壓住了。林秀才娘子心中有愧也有不快,兩房各打五十大板,都叫她一通臭罵,皆老實了。林秀才與了林辰二百貫一張錢鈔,並幾十兩散碎銀子,叫他在京中花銷。林秀才娘子與他二十兩銀子,又囑他:“好生掙將出來,休要忘了家中兄弟。得閒處,好生與親戚家皓哥好話,叫他也入京去謀個前程。”

林辰母親卻又有主意,把些兒私房與兒子,又:“好生讀書,甚都是假的,你便是用心討好,又能強過皓哥討人歡心來?可見你長處不在這上頭!萬事聽君侯的,那處親戚實在人。這家裡這許多女孩兒,宮裡貴人在家裡,唯咱家月姐得她青眼,你道為個甚?月姐兒從不刻意佔便宜,待她實誠。人家心裡明白著哩,休做下那等眼皮子淺的事休來!那家人家可交,你卻也要拿出誠心來,人家又不傻來!”

林辰一一應了,他母親方氏抹一回淚,道:“到那處,要與夫人做臉,休學那一等浪蕩子,家裡人看著你哩。”又將林家與程、洪兩家往事了一回,道:“實與他家沒甚個大恩德,否則人家何以只要你一個?那皓哥讀書雖不如你,也是個口甜的,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何以阿婆求到頭上,人家也只肯帶一個來?先時情份不值當人家出死力的。你心裡頭可要明白。”

林辰領了母命,又往去領父祖之訓,林秀才所言,不過是:“好生讀書,光耀門楣,餘事休要操心。”他父親也是個累年不第的秀才,見了他,將臉兒一板:“京中繁華,你休叫迷了眼,我修書一封與君侯,請他管束著你些兒,你若胡鬧時,叫他打折你的腿筋!”林辰也應了。

家中舊事,林辰悉知,是以一路默默,只觀書而已,並不張狂,連他的書童,也是個悶葫蘆。洪謙看了,反而高看他一眼,問他讀的何書,又看他寫文篇。平日與張氏兄弟話,也帶著他一道。

如今到得京中,林辰便執晚輩禮,鞍前馬後,伏侍長輩。

洪謙入京,自有人接,朱震打發了朱珏領了人來,酈玉堂處亦有人,一齊往北鄉侯府裡去。朱珏又往秀英轎兒前問安,道:“珍哥那裡祖母與曾祖母照看仔細,又長了幾斤,鎮日吃了睡、睡了吃,醒時愛笑,老人家都喜不迭。”得秀英念一聲佛:“生受老人家了。”

朱珏勒馬,卻與金哥一併走,逗他話。

————————————————————————————————

到得北鄉侯府,洪謙使人拿了他與秀英的帖兒,叫與酈府之人一道往酈了家去,道是安頓之後前來拜訪,又江州姻親託書之事,屆時一併交付。又寥寥寫了張條子夾進帖兒裡,道是尚有物事託捎了來,因其物頗多,不好一併送到,隔幾日交付。

卻叫了朱珏來,細問其事,又將張氏兄弟、林辰喚來,彼此見禮。朱珏道:“府上初歸,必有事忙,今見一路平安,晚輩也該回去報個信兒了。”洪謙也不多留他,卻也使人拿了帖兒,與他一道去,亦致登門拜訪之意。

秀英道:“終於到家了,且將咱帶來的物事一一安放了,騰出西邊頭個跨院兒與三郎、四郎居住,他兩個捎來的物事,也搬過去,由他處置。他兩個帶的人,也一處安置了。辰哥便住他後頭那院子裡罷,辰哥只帶了一個書童兒,比三郎、四郎人少,恐不夠用,先撥兩個灑掃的婆子去,不許派了年輕媳婦丫頭。”

見她分派妥當,留守的袁媽媽才上來請她沐浴更衣。秀英笑道:“出去這好二月,只想著媽媽的手藝了。”袁媽媽陪笑道:“是夫人心疼老奴,叫在京裡就近看著茶兒哩。”茶兒頭回生育,是以袁媽媽有此一。秀英道:“都是當娘的人哩。”

袁媽媽便些個京中雜聞,傳出來的東宮好名聲兒:“娘娘在孃家時,便是事事聰明通透的,萬事明白著哩。”得秀英眉開眼笑,又:“這幾日媽媽備下茶果,我們回來了,登門的人怕不少。不出幾日,我也要往外處去,還要接珍哥回來哩。”袁媽媽一一應了。

秀英梳洗畢,將江州攜來之物一一整理入庫。奉與自家的,都收好。齊同知等託捎的,單放一處。侯府之庫分兩處,一處在前頭與外賬房相連,放幾千貫錢、數百兩金銀、外間常用之物,以備不時之需。一處在後頭,與秀英正房不遠,乃是一處院落,兩層樓房,又附數間屋舍,且有地窖,放置珍玩、擺設、綢緞等等。秀英見這些家業,思初入京時攜的胡椒,一時失笑。

外間洪謙換了衣服,張家兄弟並林辰皆匆忙洗漱畢,張家兄弟又有些兒忙亂,將物事往房兒裡一堆,叫兩個帶來的家人守著,齊往外書房來見洪謙。洪謙見他們都識禮,道:“京中不比外頭,最不缺權貴,爾等只管讀書,外頭事,慢慢便曉得了。這幾日且溫書,將書揀起,過幾日,我自有安排。”

三人齊聲稱是,洪謙便叫他們一處用飯。吃飯時,因有酒,張守禮兄弟兩個搶來與洪謙斟酒,又順手與林辰滿了一杯,兩個一齊朝洪謙敬酒,張守智又拉林辰一下兒。

洪謙觀他們行動,暗道,這自幼處境於人之成長確也重要。如林辰,父祖雖是秀才,卻未免有些個呆。張氏兄弟父親是知府,想來酒宴見過不少,人又機靈,酒桌兒上便叫人歡喜。人的命,自生來便叫定了一半兒。

用過飯,洪謙不置可否,叫他們且歇息,又張氏兄弟:“你們父親在京中或有故人舊友,也可拜訪一二。京中路途不熟,明日尋了程實,叫他派個人來與你們領路。”兄弟兩個應了。洪謙又林辰:“你是老安人晚輩,我看你如子侄一般,也休拘束了。”

那林辰回房,觀這獨居院落及得得上江州他父親這一房人居住之地,固寬敞,卻也有些兒惴惴。他行李極少,一應鋪蓋等皆是洪府與他新置的,一個四十來歲的婆子手腳麻利與他收拾了,笑道:“哥兒萬福,夫人吩咐,在這裡如在家裡一般的,哥兒但有甚要吃的、用的,只管叫我老婆子稟了去。”

林辰因來時母親格外叮囑,叫書童兒取了兩陌錢來謝那婆子。婆子推辭一回,也收下了,便笑得真誠,格外道:“君侯、夫人人都極好,後院佛堂那位老夫人與哥兒還是舊親,後宅哥兒不好擅入,卻也好略表表心意,那位老夫人心是極善的。”

林辰若有所悟,卻也不敢造次,只:“謝過媽媽了。”

那張家兄弟回到住處,張四郎便問張三郎:“三哥,如何?”張三郎道:“你忘了爹囑咐了?多看少,君侯名聲極好,想不會做甚不好事,又平步青雲,既是自家有本事有氣運,也是會做人,你我兄弟只管學著便罷了。”張四郎道:“我又沒個甚!咱明日便去遞帖兒見父親的老師?”張三郎道:“往那處去前,先稟君侯一聲兒,現住人家裡哩。”

張四郎道:“柱子舊年來過京裡,咱是不是朝君侯一聲兒?”張三郎道:“自是要的,只,爹使他來,也好跑個腿兒。後頭院裡那個,也不是尋常打秋風的親戚,咱也客氣些兒。”張四郎道:“哥,你過了哩。”張三郎道:“我再一回,你記牢了。縱是打秋風的,也不是打咱的秋風,侯府與他白眼,咱也休這般。”

張四郎道:“哥,這府上不是尋常勢利外戚,怎會?”張三郎恨恨敲他兄弟一個暴栗子:“我不過白囑咐你一回,你當我嘴癢,成不?”

張四郎才不話了。

————————————————————————————————

次日,張氏兄弟向洪謙稟明,洪謙也不攔他們,看他們兄弟除開書童兒,亦攜了幾個僕役,正好挑擔兒送禮,便隨他們去,只:“晌午若有人留飯,使人回來一聲兒,若沒有時,早些回來用飯。”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他自家卻使人往各相熟人處投帖,約了拜會時間。又去銷假,又往面聖。

官家與九哥皆喜他回來,官家更顯老相,然也歡喜,聽洪謙一路看著,沿岸田地有豐收景象,不由道:“正好,打了一仗,正缺錢糧哩。”洪謙已聽聞此事,笑道:“陛下洪福。”官家嘆一口氣,卻不接這話頭兒,轉問路上風物,又贊玉姐:“極明事理。”洪謙笑道:“應該的。”

次後見九哥,將所攜之物進貢,九哥命拿往後頭給玉姐,自己卻與洪謙大吐苦水:“缺錢哩。”洪謙笑道:“凡國家興旺近百年,總有冗官、有兼併,遇著戰事,缺錢也是常有的。治大國如烹鮮,殿下,事急,人不可急。”九哥道:“我曉得。”洪謙道:“國事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不難,人難。”九哥又頭:“正是正是。”洪謙也不曾出甚主意,九哥卻覺心中暢快不少。

因在東宮,規矩與宮中便有些兒不同,東宮算得這禁宮內國中之國,九哥忍不住叫玉姐來見一見洪謙。

洪謙見狀,微翹了唇角兒,因兩宮掌管宮禁一事,秀英也不欲為玉姐生事,總是非節慶之時也不入宮。九哥叫他父女相見,想是與玉姐兩個夫妻相得,否則便不致想到這個。

玉姐確也過得不錯,因有孕,吃得也好,人也圓潤了。自懷孕以來,洪謙這還是頭回見著她,雖則秀英懷孕了數回,那是妻子。這回看著玉姐腹兒高高,洪謙一時也傻了,恍惚間憶起秀英懷著玉姐時的景況。

玉姐不好意思起來:“爹又怎地?一路日頭曬著,昏了哩?”

洪謙聽她這話,便曉得他這閨女還是原來的肚腸。道:“昏了也認得你哩。”玉姐迎上來,把著他手臂抱住了:“那是。也不看是誰個的爹哩。”九哥目露羨慕之色,他雖有兩個父親,卻沒一個與他這般模樣兒的。洪謙一手一個兒,將女兒女婿拖進殿裡。

玉姐與洪謙家常事,問金哥如何,問秀英如何,又問素姐如何。又哭一回程老太公與林老安人,叫青柳勸住了。洪謙眼睛往殿裡一掃,看這殿裡宮女兒,見九哥目光頗正,便也滿意。玉姐卻又:“想叫娘打外頭尋幾個乳母來哩。”九哥聽了,心中一動,道:“是哩,我聽了,這宮裡宮女也並不是全由宮中採來,有些個也是外頭薦的。還是自家尋來的人旋。”

洪謙道:“容我想來。”九哥自插了話,便又忍不住,復問洪謙與胡人議和事等,且:“陳熙有功,而胡人恐非誠心議和,遲早捲土重來,真個叫人惆悵。”洪謙笑道:“這有何難?兵是朝廷的、糧草是朝廷的,命是他自己的,反不了。”九哥道:“都這般。”洪謙道:“只是你心裡憂著?只要打仗,便有人死,也便有人能歷練出來。天下之大,何愁英才?看著便是了。”卻並不自薦。昔年北地之行,叫他老實不少。

玉姐有心與洪謙朝政事,又有九哥在,想一想,只得另尋他途,橫豎……她快生了,生這孩子,後便有洗兒、滿月、百日、週歲,見面機會總是有的。洪謙走時,玉姐再三叮囑:“千萬記著尋個放心的乳母來。”洪謙揮一揮手兒:“我比你上心!”

————————————————————————————————

洪謙回家時,日尚未過午,秀英已等不迭,自往霽南侯府去接珍哥。南所攜方物畢,與太夫人華氏些個路上見聞。太夫人又與她京中事:“如今慈宮安靜許多,她是個有城府的人,雖比不得東宮聰明,卻盤踞宮中數十載,東宮將要生了,乳母的人選,卻要當心。”

秀英道:“我也這般想來。”

太夫人道:“休愁,你有可意的人,也可薦了去,這宮人難道全是一總採擇入宮的不成?也有走門路的,只是少。乳母,也可如此辦理。”秀英一拍掌道:“那卻有人了,玉姐身邊原有自幼伺候的一個人,最是伶俐,因配了人有了孩兒,故在宮外。如今孩兒也生了,也養到將週歲了,她母親現在我家裡管廚下事,她男人原是我家舊僕。金哥現讀書,官人,男兒不好總叫女人伺候著,他那乳母現也沒事幹,我看她可憐,留下來與我話,卻是個可靠人,奶金哥這麼大。”

太夫人道:“那便也夠了。”

不一時,洪謙也來了,拜見了太夫人,太夫人眼中含淚道:“黑了,瘦了。”洪謙尷尬道:“凡回來,總要這般。”太夫人看著他彆扭樣兒,破涕為笑。又要留飯。

洪謙道:“打外頭帶了幾個人回來,不好將他們閃在家裡。”太夫人便問是何人,洪謙道:“是江州知府家正頭娘子生的兩個兒子,並老安人孃家那頭一個孩子。”太夫人道:“養得熟便養,養不熟趁早撒手兒。”洪謙笑應了。

那珍哥將到週歲,還不會話,見了爹孃竟有些兒眼生,只管咿咿呀呀,往太夫人身上撲。洪謙伸手兒要拎他襁褓上橫捆的帶子將他提起,手上早挨了太夫人一下兒:“胡鬧!”招呼著秀英抱了孩子,囑咐一路心。

到了家裡,張家兄弟並林辰皆在,洪謙問幾句張家兄弟事。張嘉瑩昔年考官如今卻是鴻臚寺卿,眼下卻算是個熱灶兒,兄弟兩個極有眼色,看出那家裡只是客氣,早早辭了出來。洪謙領著三個並金哥一處吃飯,秀英卻將今日之事想了又想。

待洪謙飯畢,秀英便等不迭與洪謙商議。洪謙聽了,笑道:“卻是想到一處去了。茶兒好伶俐心思,與玉姐又相得,我還朵兒太悶,恐在那裡頭不得用,虧得玉姐機靈,朝她婆婆要了兩個人帶進去。胡氏奶大金哥,雖不多言,卻是個謹慎人兒,正好!”

當下秀英便尋袁媽媽話,袁媽媽聽了,心有不捨,卻是主人家吩咐,又想主人家待她們母女亦好,玉姐所出,也該當茶兒盡力。秀英借登門拜訪之時,與申氏商議,申氏正憂此事,自是贊同。

茶兒與胡氏原是人家奴僕,主人抬舉,也只有去的道理。胡氏本是無家婦人,有個去處已是萬幸。茶兒原與玉姐處得好,雖不舍兒子,卻想,早與這主人家捆作一處了,也當盡力。

————————————————————————————————

於是,待前頭和談,討價還價開三處榷場,天朝硬扛不與“賞賜”只冊封虜主了事。盟約之日,正是茶兒與胡氏走了手續,入宮之時,彼時天已入冬,冬至日官家也親往與祭了。

茶兒與胡氏一入東宮,便有個樣子,玉姐原好走動,還好立個靶子拉兩回弓,茶兒一來,眼睛一豎,玉姐看看自家肚皮,也只得訕訕放下手來。茶兒口上不停:“萬事等哥兒順利生下來再做哩,走走不礙的,不動不搖的,養得太肥壯,生時母子受苦。這般事卻做不得,休叫家裡擔心哩……”

玉姐也只得由她去。胡氏卻是一聲不吭,悶著頭,尋乾淨舊衣物,燒了熱水來煮而又煮,又曝曬,與孩子做尿布,且:“舊衣比新衣好使。”

她兩個忙上忙下,玉姐看了不覺心中歡快。有了茶兒,玉姐也好有個話的人,茶兒道:“委屈了哥兒哩,好好兒的,該大大賀上一賀。”玉姐便笑:“我才不愁這個哩,他有福。你算算他的生日。”

茶兒曲指一算:“好過年了?”玉姐道:“他爹算沒算過,我不知道,多半沒算過。我卻算過的,早了是臘月,遲了是正月,巧了是正旦。過年還能缺了熱鬧了?”

今年是官家臨朝三十年,自入冬起,各地便有無數祥瑞,幾乎一天一個,還不缺新花樣兒。正旦日更有大彩頭,“萬邦來賀”,趕不上正旦也不要緊,正月裡總能生得下來的,正旦三日,滿城燈火不禁,官家與民同樂,又有無數鞭炮,自日頭未落起便放,真個“火樹銀花不夜天”。

茶兒悄聲道:“所以姐兒才這般大方來?”她越大方,太子便越愧疚,越要記著這份兒好。

玉姐笑而不答。

這世間的人,有個聰明的娘,真個自未生起便要享這母親的福。玉姐算得極準,正旦這日,外頭鼓樂齊鳴,玉姐正於崇慶殿裡見皇后。因勞累半日,卻又發動起來。眾目睽睽之下,玉姐直叫著回東宮。諸命婦裡生產過的極多,有吳王妃牽個頭兒,道是:“將發動,還早,早早回東宮,那裡萬事備是早備下的。”

一擁兒回了東宮,秀英與申氏等順理成章入了產房。朵兒與碧桃等手下不停,將玉姐頭上鳳冠取下,又除了外頭大禮服來。此時訊息已傳至外間,朝上九哥險跌了個跟頭。洪謙頰上直跳。連大臣們都緊張起來,匆忙行完禮,也不做旁的了,齊在崇政殿內守候。

自午後而至日落,外頭紅了半邊天,眾人還道是走水,往外看時,一宦官匆忙來報:“太子妃產下一子。”

東宮裡,秀英與申氏脫力險些兒坐到地上,叫青柳等扶起。茶兒抱著嬰兒與玉姐看:“是個哥兒哩。”外頭一老一兩個守門的宦官聽了,也開懷,卻有心閒話:“外頭了半邊天,真個好看,這是吉兆罷?”

老宦官聽了,暗罵一聲傻貨,今天正旦,太陽落山了,外頭燈火不禁,那是火光映的!口裡卻道:“是哩,咱東宮的福氣。娘娘懷著時便有吉兆的。”

本书作者其他书: 寶玉奮鬥記 一蓑煙雨任平生 非主流清穿 皇后難為 鳳還巢 詩酒趁年華
相關推薦:全球降臨:這個領主超會苟從美食俘虜開始吞噬掠奪烽火十國庶女要奮鬥詩酒趁年華鳳還巢鈔煩入盛爹地認個錯吧,媽咪她是個富婆!文娛之頂流藝術家從集結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