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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親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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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洪謙與一干同年於午間尋處酒肆用飯,習禮儀本是有定食,然午間時長,一幹春風得意、走馬觀花之輩,雖在習禮之間,也不想總拘於靜室。胡亂用了兩口,便相攜出來往外尋好吃食。

頭甲三個較旁人尤累,他三個比旁人更不同,過幾日瓊林宴畢,打馬遊街,他三個須作個品字狀走在前頭。如今除禮儀外,更要先試一試馬,學會於那萬人圍觀之時,控馬不亂的本事。

都是男子,累了一頭半晌,恨不得多吃幾口。定食雖也不差,卻不如外頭酒肉。尤其探花郎年才二十餘,正是能吃的時候兒,雖生得斯文俊秀,卻恨不得眼前全是肉食,好充一把力氣,經得住後半晌搓磨。

內裡三甲頭名卻是京中人士,知曉休息有好吃食。便此處不遠有個酒肆:“賣得好酒漿飯食。因在這街上,每年有進士來習禮,好往他家尋飯吃。他家也攢足勁兒造辦,他家大廚是宮裡做御膳的兄弟,倒好有秘方兒。”且不須這些新科進士出錢,屆時無論三甲哪一個題個字兒,也好抵這一頓飯錢。待來年,又有士子慕名而來,往這處瞻仰前輩筆跡,再狠宰一把。

這許多新科進士裡,便有幾個早些時日叫這店家狠宰了的,此時正好吃幾頓,撈將回來,也不算虧本兒。百多進士,那頭街上倒有好幾家酒肆,各尋鄉親覓朋友,四散開來。洪謙因是傳臚,名聲又好,且與蘇先生有些兒關聯,讀書人裡頭也敬重於他。各人只恨他閨女許嫁得早,兒子又未長成,不好即時做了親家。

彼時那狀元公姓彭名海的猶未死心,他家有個姐兒,是結髮妻子所出,今年五歲,少金哥一歲,極欲與洪謙結親,此時不顧腰酸背疼,正與洪謙磨牙。洪謙因:“雖是我的兒子,卻不是與我一個姓,只恐委屈令嬡。且此事須稟明了岳母,才好定奪哩。實不敢輕易應了,後又有波折。”彭海很是惋惜。

正話間,卻迎面來了個老者,花白鬍鬚,頭上個翅紗巾兒,巾子裡隱約可見一根金簪兒別著了頭髮。衣飾修潔,醬色紗袍子,腰懸玉佩,身邊跟一中年長隨、二伶俐廝兒。迎面撞上,這老者先是驚愕,次便惱怒,見洪謙一聲兒不吭,便怒道:“孽子!你還知道回來,我道你死在外頭哩!”

洪謙冷著一張臉,眾同年見狀不好,彭海便先出來,一拱手道:“這位老丈,在下與我這同年皆是今科進士,他父母早逝,老丈想是認錯人了罷?”老者一愣,雙目如電,往彭海便身上掃將過來,彭海因是狀元,也不甚懼,平平與他對視。

彭海手裡也捏著兩把汗,因習禮儀等,不免將本朝典章制度拿來一觀,看出這老者裝束思是尋常,然腰間所佩,乃是三品方能懸之珮。眼下只得權作不知,且洪謙身世,早經驗看過的,乃是江州人士,與這京中高官長者,能有甚關聯?還是一個“回來”?

老者又狐疑將洪謙看了又看,洪謙面上不動,且由他看,老者看得兩道眉毛幾要皺作一處。方一甩袖兒道:“卻是像得離奇。”那頭三甲頭名京城蒲慶修,忙上來打一圓場:“一場誤會,誤會。”洪謙皮笑肉不笑一頭,一副紈絝相兒:“原來是認錯了。”將老者險些氣得噎死過去,同年卻不覺他無賴,想來無論何人,街上當頭叫人認作了兒子臭罵,也不會有好臉的。

兩下別開。老者家長隨與廝上來扶著:“太公。”老長撫胸道:“去聽聽,那些個都是何人。”內裡一個高個兒廝便去打聽,長隨便來安慰:“看著是像咱家大哥,然物又相同,人有相似,新科進士,恐不好認,且……”大哥豈有那考中的能耐?

老者按著胸口,只覺一顆心撲撲直跳:“我覺著便是他!我的兒子,我豈認他不得!”長隨不敢深勸,便轉過話頭兒來,道:“日頭大哩,且尋處茶樓坐下歇歇腳兒。這裡處四下都是進士,您慢慢兒看。”

原來這老者有個幼女,今年十六歲,欲待擇婿,恐榜下捉婿乃是盲婚啞嫁,誤了女兒終身,便欲在此處新科進士扎堆的地界兒細細看看。他覺道場面上見的,不定是不是裝出來的,這私下相處,方能看出本性來。不想遇著個洪謙!他篤信這父子連心,必要那廝兒去探聽。

那頭洪謙等人胡亂入家酒肆裡坐下,蒲慶修因見洪謙面色不佳,遇著此事也十足掃興,然那老者確是個不好得罪的。便與這些同年分:“那個是大理寺卿哩,洪兄休要著惱,他也是個可憐人哩。他本是侯門次子,襲不得爵,發憤讀書中的進士,來還是咱們老前輩。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元配,不想元配福薄,早早死了,留下個兒子。又續絃兒,又養下三兒一女來。旁的兒女都好,只這頭前的兒子,年紀大些兒的人還記得,不是個省油的燈。”便朱沛如何不好,又走失。

彭海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兒女如何,父母總是不捨的。”蒲慶修笑道:“又與咱們何干?少往他面前撞便是了。且便是不曾誤認了洪兄,他心裡也不痛快哩。”那探花便問他:“怎麼?”蒲慶修道:“他那後頭幾個兒子,卻比這長子爭氣,第二個兒子未及弱冠便中了秀才,又做舉人……”

彭海笑道:“這有何不痛快的?”蒲慶修道:“若是這個兒子自打做了舉人,每逢入場便不得中進士呢?總好了十年了罷,回回如此。餘下兩個兒子,也是順順當當做了秀才,卻是舉人也不曾做得一個。如今看諸位這般,豈有痛快之理?”那探花郎嘆道:“真是難為他了。這樣人家,倒好有蔭職哩。”

得洪謙也笑了,搖頭道:“屢考不中,偏生又要考,想是有個緣故的。恐是家中長輩不樂他以蔭職進身哩。”眾人見他也緩過面色來,便一齊叫開飯。因後半晌還要習禮,故不敢飲酒,悶聲吃飯。一時食畢,上了清茶來。蒲慶修便:“如何?這家飯食還使得罷?從來京中飯食最好,蓋因各地人物往來,甚樣菜色都帶了來。”

彭海便他家鄉那裡有道湯更合胃口,清淡開胃,漸次便起飲食來。洪謙道:“總是北邊兒飲食偏鹹,南邊兒好甜。從先未到江州時,家裡飲裡與京中參差彷彿。後家中受災,不得不遠行,及到江州,又是一變。且北地好面,南方好食米飯。”眾人裡倒是北人居多,唯探花是南方人,虧他得一口好官話,讚道:“正是正是。我一路過來,因飲食不對,餓瘦了幾斤去。”

談笑一會兒,店家便來求字兒,眾人推讓一番,便由彭海來留下字兒,寫畢,眾人一湧而出,復去習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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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那老者朱震聽了廝兒回話,如此這般,那官人他好似北地人,流落到南方去的,朱震神色便有些不對。回家裡來寫了帖兒,往戶部尚書處投帖,約他吃酒。家中夫人段氏聽聞他回來,往書房來看他,其意殷殷,便問:“可有與三姐般配之人?”

這段氏生得巧玲瓏,一雙眼睛會話,見人便筆意殷殷,看著十分溫柔。她比朱震不幾歲,總有五十多年紀,然望之如四十許人,保養得極好。她這三姐卻是她所出的女兒朱潔,前頭有兩個庶姐,早已出嫁。

朱震原有心事,便不冷不熱地道:“豈有一眼便看中的?我還有事。”話已至此,段氏只得訕訕而去,卻在門兒又囑咐著廝兒好生伺候著。此後一連兩日,朱震也不往外看,卻似有心事一般,又與禮部尚書一處吃酒。段氏問他,他也不耐煩細。

段氏往孃家送信,不多會兒,段氏孃家便來人接她,道是她母親想她。段氏收拾行裝,便往孃家去。她母親問她:“怎地這般著急?”段氏道:“官人不知為甚,忽不去看那些進士。三姐已青春老大,他不急,我還急來。不如叫他舅舅看看,有哪個好,咱先打聽了,再與他。”

她母親便勸她:“你消停兒罷,休要再惹惱了他。”

段氏口角噙一抹笑,道:“三姐總是我親閨女,我難道做不得主?這些年,我伏低做也夠了,”便憤憤,“那一年,因著鶯兒管我清兒叫一聲大哥,他倒好拿大棍子將人打死。他的好兒子早不知跑哪裡去了,不是我與他尋著瑜哥,他那好兒子倒好絕後哩。”

她母親便問她:“瑜哥你要怎生辦哩?是家裡哥兒,又不曾入族譜,不是,又那般養著。是與不是,你總要早做打算,他著那頭前子遺腹子的名頭兒,日後分起家來,你待如何?”段氏道:“我又不須急,自有人急。那頭人還想要那子有個後人供碗飯哩。何須我來催?”

段氏母親知曉,那義安侯家確不好斷了這門姻親,蓋因外甥不爭氣,自家女兒待那府裡也如自家一般的走動,不好撕破了臉,是以先時一分嫁妝皆在朱家庫裡。初時是為著若外甥歸來,自家收了嫁妝並不在理。其後便是如段氏所言“還想要那子有個後人供碗飯”。朱震不鬆口叫這瑜哥記入族譜內,最著急的,卻還是義安侯家。

段氏母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罷。只要礙不著你,便搭一把手兒罷了。”

段氏道:“娘為這些個人費的甚心來?我為這家裡操持,哪樣不盡心?教的兒女哪個不好?去做繼母,輕不得重不得,我豈不苦?那子請的先生換而又換,總是教不好,天生一個犟種,不是我忍氣吞聲,與他請來好先生,灌進一星半子墨水,怕不叫人目不識丁?他七、八歲上,我懷著身子哩,他倒好推我,我不早早籌謀,難不成要等他大了吃了我?他身旁那些個調三窩四不調兒的,不是我察覺攆了出去,不定在家裡興甚風浪。我哪樣做得不好來?難不成因我的兒子好,婢妾生的我也教得好,獨他一個不好,便要怪罪於我?他爹且見了要訓斥哩,我待他可比他爹好多哩。”

她母親道:“這些個話,只在咱家裡便罷,出去可千萬不得。”段氏一揚臉兒,道:“我這不是為三姐著急麼?他推過我,難道有假?我不,自有人哩。”

母女兩個又一陣,段氏母親終應了女兒,待兒子段祐歸家,便與段祐,看一看新科進士裡可有合適之人。段氏滿意而歸,她兄弟段祐得了空兒,也好往禮部那處看新進士去。不兩日,白著一張臉兒回來,與他母親:“我看一個人,倒好似阿姐家頭前孩子沛哥。”

他母親聽了大驚:“怎會?先前不曾聽得風聲哩。”段祐道:“我細打聽了,道是江州洪謙,名兒也對不上號兒、籍貫也對不上號兒,然相貌真個像。”

進士裡聽了蒲慶修書,也有人嘀咕道:“難不成真是是他?”內裡又有人嗤之以鼻:“一介紈絝,轉身便做傳臚,何其天差地遠也?”眾人雖聽過“浪子回頭”一語,確難將勳貴之家惡名在外的紈絝,與自強自立仁義堅毅的傳臚看做一人。

蓋朱沛之惡名太甚,能襯得旁人家紈絝子弟乖巧異常,但有人家父母嫌兒子不好,一比出朱沛來,便又覺著兒子還是自家的好了。難有人能尋得出一個使人信服的緣由,如何使其改變。能為此者,大約得是佛祖菩薩現世化罷。

且洪謙如此之好,待岳家那般仁義,品性又高潔,且不諱贅婿之經歷。怎生看,怎生不似傳中的惡人。贅婿經歷且不避諱,又何諱少年輕狂?不過是個少年輕狂,又做了傳臚,父子抱頭一套大哭,有何事開解不得?

眾同年便信洪謙為人,又彼此約休再傳這閒話,免教洪謙聽了不快,他家裡人也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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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秀英卻不曾聽得這謠言,蓋因洪謙深入簡出,且不四處遊玩。京中識得朱沛,又隔了十幾年好記著他且能立時見著洪謙的人實也不多。她只管忙,見過吳王妃,事便議定。眼下所想者,乃是六哥婚期將近,她須往酈家吃酒去,又要備禮。想那是玉姐將來的夫家嫂子,又是尚書孫女兒,恐禮薄了,不免斟酌再三要再添些兒。又有,也不知這京中嫁妝如何算?恐玉姐嫁妝薄了,叫人恥笑。

玉姐與九哥兩個,因在京中,且洪謙風頭兒又頗盛,恐見面太頻,遭人口舌,也只得壓下了。轉便習書抄經,又做些兒針線,見林老安人與素姐太閒,便拉上秀英,湊一局牌來。牌桌兒上便秀英:“太子尚未入土哩,旁人家便罷,宗室家哪個好在這時節辦喜事來?左右等太子入土為安了,才好辦,娘且休急。”

秀英打張牌,道:“也不是哩,你爹好要做官兒,那吏部尚書現管哩。縱有蘇先生面子,他也止一個人,咱家又不是他親戚,怎能事事指望著先生?且聽,先生與宮裡,也好有一場官司要打哩。止因著要開科取試,方緩了一緩手兒。你也不想想,面兒上緩了,底下不定怎麼鬧騰哩。”

素姐只管打牌,林老安人道:“你要倚著他,他家孫女兒無父無母,夫家也要倚著人哩。各都有數兒的,且有那傳臚名號兒在,總不致太次了。孫女婿又不是呆子,咱家自江州起,恁難一條路,也走到如今。縱一時做了官兒,也不比那些個大人物,事總不好到他身處。”玉姐笑道:“也是。”

四人依舊打牌,端的是平和。秀英道:“只等幾日瓊林宴過,好授個京官兒,咱家便在京裡住下。也是天子腳下,好氣象。”她旁的不大懂,卻曉得依著最大個管事兒的好升遷的贊道理。卻不是不想家。

晚間洪謙回來,戲與秀英今日遇著個老翁,蒲慶修他是大理寺卿,將我認作他丟了的兒子云云。秀英訝道:“怎地這般亂認人?真個這般像?”洪謙嘲道:“誰知道哩。”秀英便道:“不是走失了十多年麼?這一打照臉兒就將人認作他兒子,是記錯了,還是日日想著?”洪謙道:“管他做甚?我自家事且管不過來哩。過幾日瓊林宴後,我與你一道往看蘇先生去,再往大相國寺裡燒香去。”

不幾日,禮儀粗成,新科進士各換了衣衫,往赴瓊林宴。席上新進士自是眾人矚目,好些個平日端著不好往前湊,卻想與之親近一二、或結交或結親的人,便各尋目標。內裡有幾人,一見洪謙,便如見著鬼一般,洪謙也只作不知。依舊飲宴,談笑自若。

瓊林宴後,便發下各人去處來。孫尚書照顧姻親,將洪謙放到御史臺,做個七品御史去。至如狀元、探花等,因文彩好,便放去館閣裡,與學士們打下手兒,混個編修等職。餘者也有留京的,更多是往外去做個地方官兒。

新中進士裡,春風得意,哪個不與三分顏面?一朝定了差遣,便翻成旁人下屬,攻守易位也。往日誇你的老大人,轉眼便要支使你做這做那。哪回沒有自以星宿下凡的新科進士,因受不了這差別,一時想不開,致使蹉跎?

洪謙暫無此憂,蓋因瓊林宴上,官家屢次注目與他,凡議事,總好叫他個么二三出來。又好拎他出頭兒,險令將他的座次搬至彭海之上。眾臣見了,也只好“君臣相得,乃是天賜,非我期盼可得”。孫尚書暗道,與這姻親一好官,算是給對了。

何解?從來新科進士,一入仕途便做御史,乃是相當難得。御史與館閣、太學等處,皆是清流,又極易得名。且眼下京中事多,御史尤其引人矚目。凡有些兒上進心,不欲養老的,怎好不掙一掙這一好聲兒?況洪謙與蘇正,又有許多牽連,做個清流御史,正是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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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謙領完宴歸來,家裡曉得他做了御史,無不歡欣。秀英便要張羅買新房:“手上錢儘夠了,買完房兒,還好剩千把兩,正好置些地來,足夠京中過活。”洪謙道:“且休忙來,金哥六歲,胡亂開蒙,如今安家於此,恰好讀書。你收拾些兒禮物,我們往蘇先生那處去,看他家子孫在何處讀書,也好附個學。”

秀英大喜:“還是官人有計較。”又忙去收拾。

一時酈玉堂又來與洪謙道喜:“從此同朝為官。”又有彭海等在京同年,因家眷地外地,皆得了假,臨行一處吃酒作別。回來便覺常有人跟在身後,家門四處也時有人看著。連秀英都覺出來,與洪謙:“京中還有這等圍觀風俗麼?”

洪謙道:“管他們做甚?咱自守好門戶。”又問秀英禮物備得如何,好去看蘇先生。秀英聽他提及金哥,便將旁事拋下,復忙此事。洪謙也得假,卻比彭海等少,正好用來拜會酈玉堂、孫尚書等姻親。並往蘇長貞處金哥事。

蘇長貞正在家中,聽了洪謙請問讀書事,便:“他們幾個長者入太學,幼者只與梁明山家一同讀書,金哥也該開蒙,你備下束脩來,我領金哥往他家學裡走一遭。那處學裡風氣又正,教得又好,梁明山閒時也去授課。你若得閒,也可往那處與他們道道。”

洪謙笑應了,蘇長貞又:“你既做御史,便要有志澄清天下,疾惡如仇,不可賣弄聰明。近來朝廷多事,須得站得正。”洪謙起身應了。蘇長貞忽地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吶,你有何計較,須得明了,要對得起良心才好。”洪謙又應。

蘇家長子、次子知父親方正,待他將正話完,才好圓一回場兒來:“洪兄好容易來此一遭,且吃茶。”上回來時,洪謙乖覺不好拿女兒是蘇正學生之事論輩份兒,自承矮了一輩兒,與這兩人平輩論交,至如玉姐,便是“各算各的”。是以二人喚他“洪兄”。

那嫡嫡親的師妹,卻正在蘇夫人面前坐著,低眉順眼,握著帕子,端坐如一幅仕女畫兒。與蘇夫人話者,卻是秀英。乃因蘇夫人問及酈家六姐:“因我家這老翁翁回來,府上姻親端的是好家教,我家這許多子,書讀得也能看,行事也還算端正,便想求一淑女。他回來與我,府上親家家六姐,年倒好親,也不知,有人家沒有?”

蘇夫人何嘗不曾打探?然吳王府卻有不少女孩兒真個是嫁與商戶,她心中實有些覺著不妥。非是看輕商戶,蓋因此乃“買賣婚姻”,卻是不恤骨肉。蘇夫人眼裡,商戶人家未嘗沒有好孩子,只這般結了親事,女孩兒在婆家如何抬起起頭來?

今聽秀英一,便將吳王府內事一,道:“因此事,我便好細問一下這少卿家風,冒犯毋怪。”

秀英一聽,樂得這兩處結親,便:“那家家風真個好來。句掏心的話兒,不好,我能把閨女與他家?縱他家是王府出來,我也不是賣女求榮的人兒哩。那頭親家母實是再賢良不過一個人,頭前孩子也養得好,給娶一房好妻,庶出的兒女也是盡心。聽,這宗室裡多有將女兒胡亂嫁的,那家女兒皆尋些書香人家,或是士紳之輩,再不肯輕易許嫁。六姐未嘗聽許人,也是不欲胡亂發嫁之故。”又旁的不知,在江州發嫁的,實是嫁與書香人家。

蘇夫人道:“我家那老翁翁也是如是,然男人總是粗心,如此我倒放心了。正有一事要託與秀娘。”一使眼色,她的次媳胡氏,蘇平之母便起來與秀英福一福,秀英忙回禮。胡氏便:“好請您往那處一哩。”

秀英笑道:“那六姐是個周正好孩子,常與我家大姐一道,也會做針線,也識文解字兒。令郎既是先生之孫,想也是極好的。我等吃謝媒酒哩。”蘇夫人與胡氏便拉著玉姐的手兒,問長問短,也問六姐之事。那頭蘇夫人長媳,見婆婆與妯娌皆有正事,只管看顧金哥,與他果子吃,又問他讀何書。

不多時,秀英看日已正中,便要辭出,蘇夫人挽留,她卻:“家中還有老人哩。我明日一早便往大姐婆家去,若順利時,後半晌來回話兒,可捨得?”蘇夫人含笑謝了。

恰洪謙也看著日頭兒辭出來,夫妻二人見彼此皆是面帶笑意,便知見面順利。出得蘇府門兒,秀英、玉姐皆乘轎兒。洪謙先將金哥掇上馬,自家隨即翻身坐在金哥身後,一手攬韁繩,一手摟兒子,慢慢走來,與金哥分京城風物。

到得賃的房兒門前,洪謙忽覺不對,一扭頭兒,猛見街口立著個半大少年。少年十五六歲模樣兒,揹著日頭站著,看不清臉,一身青衫,後頭跟著個廝兒,見他看來,少年深深看他一眼。金哥見了,仰著臉兒叫一聲:“爹。”又朝兩轎兒呶呶嘴兒,洪謙反身下馬,將他抱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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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少年時,人止留了個影兒,廝兒追著叫“瑜哥”,洪謙丟一眼色,捧硯會意,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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