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軍事->女戶->章節

68相見

熱門推薦: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都市國術女神 女配她天生好命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劍仙三千萬 宇宙級寵愛 諸天新時代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我真不是魔神

蘇正看不慣“整日裡只會鬼畫符兒”的道士,也只是逐了一個出去,並不曾逼勒追究真一“誹謗皇子、離間天家骨肉”。皇太后陳氏想召真一回來,不惜臥床不起,卻在清靜道人入宮後也捂著胸口坐了起來,只還未曾如常行動。無論魯王抑或齊王,皆恨不得官家下一刻便叫他做太子,卻也都按捺下來,反往趙王府上跑,安慰兄弟去。趙王更是閉門不出,只管悶頭睡覺,又或對著太子先前贈物出神兒。

滿京之旅舍、佛寺、道觀、茶樓酒樓,皆湧進許多咬文嚼字兒,著長衫拿紙扇兒,以文會友之輩。許多高官名士家門房收來的名刺文章字紙,足夠拿來做柴燒。京城裡凡有女兒人家,俱摩拳擦掌,將家丁挑了又挑,選那忠誠可靠、身大力不虧的,與他們裁了新衣,又將自家女兒、孫女兒好生打扮了,又將妝奩聚攏。

此情此景,京城裡住過幾年的人便知考試在即了。

因著考試,官家得了喘息機會,往皇太后宮裡問過安,便推政務繁忙,也不入後宮,自自在在閒了些時日。他一寧靜下來,皇太后與皇后、淑妃便不寧靜了,蓋因官家近來哪個兒子都不獨見,只圍著蘇先生打轉兒。恨得皇太后暗罵自己失算,怎地將蘇正又弄了回來?欲待將他弄走,卻已力不從心。官家此番是鐵了心地巴上了蘇長貞,賜爵不消,又拜以殿閣大學士,做侍講,等等等等。又有梁宿等為止張目,且有滿城士子仰慕於他。皇太后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再三,這也是為著新太子。可新太子在哪兒呢?誰都不曉得。

蘇先生卻不管這些,他自來後,除開見官家,便是見故人。先是故友。梁宿與他這十餘年朝中變幻,原先許多熟人,有升有降,也有許多故去,又有丁憂等等。蘇先生原先掌過御史臺,昔年手下御史裡有個姓鍾名慎的,如今也掌了御史臺,又來拜會老上司,與他這御史臺近來要彈劾真一道人等。

又有國子監、太學等處慕他之名的學生,抑或祭酒、博士等原先見過的。蘇先生曾於太學做過幾年祭酒,也有許多學生,如今不少在京中為官。老師回來了,自然要探望一二。

他竟比那正在謄寫考卷的還要忙著些兒。為防“以字取人”出疏漏,天朝繼糊名之後,更添這一道手續。待將卷子抄完,才交與各房考官評定,定完名次,再解糊名,將原卷取來。由主考官將各取人的卷子看上一回,若遇字跡好的,又或是投了主考官胃口的,將他名次往前提上一提。

除此而外,主考官尚有一事要做,便是複審一回那已叫黜落的卷子,看有無“遺賢”。今科的主考乃是梁相的親家,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於薊,晚梁宿三年科考,也是個狀元。他將黜落的卷子看了又看,不曾見有甚值得拿回的。又將那寫得好的卷子裡,抽出幾份改個名次。休要看著這中與不中才是大事,實則排名也是了不得,前一名、後一名,便是進士與同進士。

於薊乃將落到第二十三名的一個叫洪謙的人的卷子提到第四名上,一考官道:“他這卷子答得倒也條理分明,只是詞藻上缺了些兒。”於薊道:“正要這等言之有物的人哩。”考官心想,我又沒個兒子要做傳臚,你要誰便誰罷了,橫豎這一甲三名,文辭嫻雅,很是能看。

既定個名字,便要連同卷子一道報與官家,便與梁宿道:“傳臚不如探花文彩好。”梁宿因:“故而探花是探花、傳臚是傳臚。”又請一看卷子,看完便笑稟道:“詞雖不如,理卻更勝。”官家雖有蘇正這位先生,自家資質並非極佳,既是兩位狀元的,那便是了。

當即定下名次來,張榜公告。這君臣二人個“傳臚”、“探花”的只是名次,從來狀元第一、榜眼第二、探花第三、傳臚第四。實則須得殿試後重新排過,這探花、傳臚之名,方能落到頭上。殿試從來少黜人,只為防著前頭考試時有人代考或是夾帶等作弊,必要當著官家的面兒,試一試深淺。

是以此榜一出,誰個中的、誰個不中的,便都曉得了。蘇正自知洪謙已中,那頭酈玉堂更是關心非常,早使了人去看榜,一看之下,大喜過望,恨不得嚷得人盡皆知——他親家中了!隨手扯過個長隨來:“去將九哥與我採了來,叫他換整齊衣衫,去與他岳父道喜!”

長隨未喚九哥,先報申氏,申氏直酈玉堂糊塗了,親來勸他:“還未殿試哩,你便做這樣大陣仗,便顯輕狂了。”方得酈玉堂冷靜下來,搓手道:“待官家親筆了,再與親家道賀去。”申氏笑得兩眼一彎:“哎呀,這下好了,阿家還要看一看九娘哩。”酈玉堂道:“阿家必會喜歡九娘的。”

申氏道:“不幾日發了榜,怕不要搶女婿了?咱家六姐……”酈玉堂面上又是尷尬又是興奮還添些兒,再搓幾下手:“娘子,前幾日蘇先生家孫子來,我看那孩子極好……”申氏素信蘇先生之德,然未見蘇平其人,也不好下個定論,只:“這須看一看哩,我且不知他人,也不知他家有無定下親事。”酈玉堂道:“還是你整理清楚,你看——”申氏道:“洪親家原,不發榜,不好登蘇先生門,看這情勢,過不幾日,他們兩家便要走動起來。”

酈玉堂大喜:“正是,正是,可託洪親家做個中人。”申氏道:“且慢來,那個且放一放,我先備了與洪親家的賀禮。又有,六哥與前頭孝愍太子是族兄弟,也有幾個月的孝在身,如今出了孝,且要將他的事辦了,再去信江州,好叫那頭親家送親來完婚。”酈玉堂悉將諸事付與申氏。

申氏家中尋九哥,知九哥又往洪宅去,不由笑罵一句,吩咐:“九哥回來,叫他見我。”

————————————————————————————————

自洪謙進場,九哥便日日往岳家去,或將玉姐抄完經卷帶往相國寺,或陪著岳母話,些:“今日是第幾日,是第幾場,考的是甚,還有幾日便回。”的話。秀英等進京,便是為了陪考,這等何時開考,需考幾天的事,早在肚裡滾瓜爛熟。然人在心焦的時候兒,有個人在耳朵邊兒唸叨兩句有關的事兒,也能減減躁意。

玉姐心裡,她爹入場是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的事兒,面兒上平靜,還好言好語寬慰著母親。一扭頭兒回了房裡,自家卻由不住地擔心,對著朵兒時,不由:“也不知在那裡吃的怎樣、睡的怎樣哩。”

玉姐這般放心,也是有所恃。蘇先生這般名師首肯自不消,從來文無第一,你李太白與杜子美哪個第一哪個第二?大差不差的,要比的,便是旁的。字跡是一條兒,另一條便是看你是否中規中矩,言辭太過,有那等慧眼識英的,便取你做狀元也不一定,換一個不喜此風的,抬手便黜落了也未可知。她爹最是明白不過的一個人,斷不會做這等出頭之鳥,從來都是算無遺策。那主考官是何人,喜何等文章,也是早經知道的。這要再不中,只好是老天不佑了,那便是凡人力所不能逮,也了無遺憾了。

到了出場這一日,程實領人去接了他來。洪謙熬著考這些天試,總比平常憔悴些兒,回來重洗漱更衣,抱著飯碗吃盡兩碗粥,漸緩過氣來。漱一漱口,先見九哥:“你有心了。”次是秀英辛苦,再次是問林老安人與素姐好,最後見玉姐、金哥。

幾樣事畢,方慢騰騰補眠去。

待次日一早,睡飽了起身,正對上秀英一臉肅穆臉兒,洪謙失笑:“擺這張臉做甚?起來梳洗罷。”秀英不敢多,與他起身穿衣梳洗。飯桌兒上玉姐比秀英痛快得多,直問洪謙:“考得怎樣哩?”洪謙笑道:“都答出來了。”

玉姐便不多問,只:“爹這幾天辛苦哩,可要狠睡幾日,待發了榜,可不得這般清閒了。”洪謙笑道:“發了榜,我也依舊帶你們姐弟出去玩,如何?”玉姐衝她一皺鼻子,金哥眼巴巴看著洪謙,也不話,洪謙伸手揉一揉他的頭。

林老安人見洪謙神氣還在,也放下心來,她的心裡,休問考不考得中,人總是還在的。且在京中生活些時日,實在不行,江州家業仍在,回去雖不大富,也不貧寒,日子照舊過得下去。又有些兒疑心:玉姐這般鎮靜,想是知道甚旁人不知的事,飯後倒要問她一問。

飯後,洪謙去看些閒書,又打一通拳,抱著金哥教他識字兒。玉姐原欲往那大相國寺裡走上一遭兒,後思京中士子雲集,考完了卻待等著發榜,不定有多少人結伴四處閒逛,大相國寺正是一個好去處,若無人陪伴,設若衝撞了,又是一番麻煩。上回兩家合作一處,去便去了,這一回總不好獨個去,且來京數日,尚未往吳王府拜會,便這般時常出門,豈不是為自家、為申氏招惹麻煩?便止在院兒裡習幾趟拳。

那頭洪謙也不隨意出門兒,他肚裡有數兒,此番考試,正值朝廷多事,該甚、不該甚,他早有計較。且那於薊,梁宿的親家,兩人志同道合,喜甚樣文章、不喜甚樣筆觸,也不難猜。洪謙也不要去爭個狀元探花,只消混個進士,倒也有些把握。此時也無須多與書生們交際,待發了榜,中了自有同年,不中,回頭再來便是。

如是忽忽又過數日,張出榜來。看榜這日,洪謙是不自去的,使了程實去。程實於江州時也曾擔過這差使,自以準備妥當,又領了明智等幾個廝兒一道去,為的便是搶出一條路來。不成想到了那處,已是人山一海,他這幾個人去,與獨個兒去,也沒甚大分別。待擠到榜前,前襟都叫擠開了,帽兒也歪了。但凡看榜,休問自家考得好與不好,總愛從頭往下看,程實看到“江州洪謙”時,前頭才看了三個人。

程實早與明智兒幾個擠散了,左邊兒那個著青布長衫似是個貧寒舉子,盡力掙扎著擠來,一肘搗到程實腮上,右邊兒那個是短打,像是家丁,將那厚實肩膀一揮,程實身子都叫揮歪了半邊。後頭也不知是個甚人,又往前推,程實便叫壓到牆上,險些叫壓平了。

程實好容易掙扎出來,耳邊又是一陣炸雷聲,許多家丁模樣的人吆喝著:“我家姐兒年方十年,貌美如花,有千貫嫁妝、百頃良田……”、“我家姐兒及笄之年,嫁資五千……”、“我家太公良田千頃、牛羊滿圈,欲將掌珠嫁與……”卻是未及殿試出來,便有那一等先下手為強的人家來此招女婿了。

程實好容易回過神來,見今天特特穿的穿鞋面上滿是鞋印兒,帽兒也飛了,頭髮也毛了,一件體面外衫只餘兩隻袖子掛在胳膊上頭。程實一抹額上汗,咋舌道:不愧是京裡,單是看榜,便比江州兇險百倍哩。

又等片刻,明智等也擠將出來,其狼狽情狀與程實不相上下,卻人人面上帶笑,程實道:“回去等賞罷!”邊上卻有旁家來招女婿的人嘲笑他們:“怎這般性急?往前搶個甚來?也未曾搶著個好姑爺。”不等程實等答應,就有那老江湖道:“老兄幾個可是為自家郎君看榜?高中第幾?我家太公有……”

聽他一,便又有圍將上來,程實等落慌而逃,回來報了信兒,秀英大喜:“聽這一榜中了,殿試便少有黜的,這便是成了,縱是排名上有些升降,也脫不了一個進士了。”又賞他們幾人各一陌錢來,又親往與洪謙道喜,還要叫閤家上下都換上新衣衫與洪謙道喜去。

忙了一圈兒,又使人與親家處送信,再看一回表禮,只待殿試排名完,好往蘇先生那裡登門道謝。又打出香油錢,好往大相國寺裡還願去。忙完這些個,才想起來問:“可知原江州來的舉人,有幾個中了的?”程實道:“的只顧看官人哩,官人排第四,的看完便回來,誰個記著後頭的人?”

秀英便使他再去探看一番,若有同鄉,也好互做個倚靠。程實後回來,道是江州此番尚有一個中了同進士的中年舉人。

————————————————————————————————

不等洪家人到了酈家,酈玉堂與申氏先使了人來道喜。想洪謙尚未中舉前酈玉堂便看他與旁人不同,後又做了兒女親家,又連著一個蘇長貞,如何不矚目科考?早早使人往那榜下等候,看了次序,回來喜不自勝,從宗正處請了假,親回家裡與申氏。

申氏也喜:“真個是好事兒,先使人道個喜去,過幾日殿試畢,才好正經賀喜哩。”酈玉堂一面頭,一面忍不住開心,看九哥也順眼不少。申氏卻想,親家既已中了,殿試不過是個場面事兒,合該先往王府裡去,與婆婆,早早地安排玉姐見太婆婆一面,方是全了禮數。

一面使人去洪家賀喜,一面親往吳王府裡去,見了婆婆吳王妃。吳王妃原有不順意,孫媳婦入京,不早早來見,確是有些兒不妥的。只因信申氏眼光,又聽洪謙要考試,心下嘀咕一句:“讀書人總有些臭毛病兒。”才忍了下。及申氏來報喜,道是如此這般,親家榜上居第四。吳王妃方重又真心喜歡起來:“怪道能考這般好,原是個有志氣的,也是九哥福氣了。”

申氏使,待殿試發榜,便好約了親家,尋個機會,將玉姐送到吳王妃面前來看。吳王妃笑道:“正是。”盤算將要將原先兒備的見面禮換作更貴重些兒的才好。又想六哥將娶孫尚書之孫,孫尚書現掌著吏部,似九哥岳父這般正經科舉出身,自家姻親,再無不幫一把之理。酈玉堂一家有這兩門親戚,也可受益,心下更是舒坦。

孫尚書確如這吳王妃所思,他早經打聽得酈玉堂嫡出幼子的岳父今年要考試,待榜出來,一眼便識得這洪謙,思忖再三,想這洪謙也不是個尋常人,既是姻親,當幫則幫。轉眼便想天下有何等優差,好叫洪謙去做。

此時並無那等殿試完了考三年的庶吉士,乃是一經殿試,便可授官。孫尚書每逢此時,便有無數人請託。今年又與以往不同,東宮未定、蘇正歸來與太后對上、趙王又遭橫禍、真一那個道人恐也不肯干休……這般情勢之下,孫尚書一個老滑頭,自不會輕易許諾。只管照著規矩走,一步也不肯錯,一絲兒過格的財物也不肯收。

展眼殿試之期便至,蘇正早知排名,卻一聲兒也不吭,只靜待結果。便是家中蘇夫人問他之些年來如何過的,他也只:“遇著個老翁,人甚好,教他家曾孫女兒,糊個口罷了。”

秀英這時卻不甚著急,卻有些亢奮,前幾日申氏過來與她商議,殿試後,只待名次出來,洪家去拜望蘇先生是應有之義,其次便好攜玉姐去見一見吳王妃。秀英一頭扳著指頭算著洪謙名次,一頭又想玉姐到時候穿甚衣裳。

殿試考得極短,又不須經史子集吟詩策論各輪一回。官家頭一個先看人,次方是出題,眾人答題時,他再踱著步兒看一回。前頭了官家文武皆不甚出挑,此番不過虛應一回故事,名次竟未大動。

照官家之意,洪謙生得委實太好,看著便是個赳赳丈夫,必是心志堅定之輩,通體的氣度,狀元探花皆不如他。欲待將他做個狀元,無奈這文彩實是不如。休是狀元,便是榜眼、探花,也不大好叫他來做,做個二甲傳臚,已是不壞。官家心中不免惋惜,不好誇他文采,便他是:“勤懇務實這輩,棟樑之材。”

又因原選中的頭甲第二名生得眉清目秀,是個好俊美男兒,便叫他做了探花去。更因那頭甲第一名生得一口齙牙,只得將他調到二甲第二名,卻將原頭甲第三名做了狀元,二甲第二名弄來做榜眼。

殿試名次便這般定了。

榜文發處,又是一番爭搶,這才是真正的“榜下捉婿”了。名次排定,京中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洪家自不消,秀英又張羅著與報喜的賞錢,又要放炮仗,又要收拾家務、做新衣、備見師禮。縱然忙,也是心底暢快。

玉姐於房裡著些針線,要見吳王妃,自然要有孝敬。又有將見蘇先生,先生無妨,師孃卻也要恭敬著待的。自家衣裳也要理一理。總是忙。

那酈玉堂樂得發癲,再忍不得,逢人便,這洪謙與蘇正有半師之誼,先前閉門讀書,便是染之君子之風,不去鑽營。順口又提,蘇先生正經弟子卻是洪謙的獨生愛女,這閨女現在卻是他家九哥定下的娘子了。連吳王面前,他也這般,又這門親事結得好。不多時,京中便都知這傳臚是個謙謙君子。

原本似梁宿這等人,是不好圍觀新科進士的,皆是些官吏好湊個熱鬧,回來一對嘴,哪個生得如何之類。此時一聽他與蘇正有牽連,便都有些懊悔——該當早看一眼的。然事已至此,也不好湊上前去,橫豎名次排了來,與新科進士幾日功夫閒逛,便是要往禮部學些禮儀,好赴那瓊林宴去,屆時怎樣人見不到?便都安靜下來。

洪謙果備了禮,攜了女兒去見蘇先生。蘇先生原看洪謙不順眼,今見他這作派,也道他是個好人,叫開了大門接了來。又命人將玉姐引去見夫人,玉姐與秀英等往見蘇夫人,先獻土儀,其次是玉姐獻自家針線。

蘇夫人頭髮花白,人略瘦,面上卻慈和,既見玉姐生得貌美,又見她針線好。開口便是官話,拜墊上一跪,也是端端正正,蘇夫人心便歡喜。她雖不似蘇正那般好認個死理兒,卻也是個心思端正的人,因洪謙考前不赴名師之門為已造勢,得中便返身來拜,也覺洪家是好人。

聽酈玉堂放出風聲之後,她也曾問蘇先生究竟為何。蘇先生便這程家如何是女戶,洪謙先做贅婿,期滿依舊將金哥與程家,自家發憤苦讀等一一道來。蘇夫人更道洪謙是個有良心的,也憫程家遭遇。待秀英、玉姐更親切。

一番廝見,不多時京中便又添一道新聞,自此,洪謙便忙了起來,見同年、見考官、見親家、見同鄉……他也不甚忌諱出身,將那家鄉遇災、流亡入贅、發憤讀書之事一一認了,神色之坦然,眾皆稱其為君子。

便是梁宿這等久經官場之人聽了,也要贊一聲:“君子坦蕩蕩。”縱有一二不忿之人,也敵不過洪謙有這許多硬氣後臺。更可詭者,乃是官家,也不知為甚,他竟也交口稱讚洪謙,提便是“真丈夫也”。

————————————————————————————————

便在此時,玉姐見著了吳王妃。

這一日百花盛開,吳王妃家中設宴,也不須邀好友親戚,只自家人便足夠圓場捧哏兒。早便送了帖兒,邀秀英母女前往,申氏掐好了兒,半道上“巧遇”了她們母女,一道入了吳王府。那一頭卻是洪謙自投了帖兒,登吳王之門好相見。

玉姐頭一回來,見這王府門面闊麗,心中暗生警惕。及入,卻是開了正門兒,將轎兒抬進,再換轎,入到後頭去。蓋因秀英是親家,洪謙又是本科傳臚,頭回登門之故,是以隆重。

到得王妃正室,吳王妃高座,底下雁翅般坐著幾多婦人,也都插金戴銀,也都衣錦著繡。入得門來,滿室脂粉香氣撲鼻。吳王善斂財,王妃這頭擺設亦好,玉姐識得幾樣瓶爐,似是前朝古物,非銀錢可買得。

世子妃代婆母往門口兒接了秀英等,拉著她的手兒道:“可算是盼來了。”又看玉姐:“真真個可人兒,怪道四娘要定下來,我一看便也喜歡哩。”只這兩句,便將人引上前。秀英心便跳快,捏一捏帕子,定一定神兒,又有申氏在旁,方覺好些,上來先見王妃。

王妃如何敢叫她叩拜?世子妃與申氏兩個忙攙秀英,秀英便只一福禮。輪到玉姐,卻是孫媳婦要見太婆婆,往拜墊上跪得痛快。吳王妃連聲好,又叫玉姐上前來,拉著她的手,摸著手背光滑柔嫩,掌上幾個薄繭,想是執筆拂琴故。朵兒又將玉姐針線奉上,吳王妃看了一回道:“都南邊姐兒秀氣又能幹,好針線、好模樣兒,今日一看果然不假。”

又拿把見面禮拿來,亦是一套赤金鑲寶石頭面,簪釵掩鬢俱全,便是認下這個孫媳婦兒了。其次便是去賞花,吳王妃悄眼看著,玉姐伴在她身側,也與她答案,官話得也好。行動不魯莽,卻又時時不經意閃個身兒,叫她能瞅著旁人,也好將話引得世子妃與申氏等相接,端的是個周到人兒。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吳王妃看到此,便放下心來,若非九哥是她親孫,申氏又好,這許多多孫兒,她何來功夫費這等心神?眾人見她滿意,也跟著好話兒。申氏從中道:“這是某娘子,這是九哥堂姐。”玉姐照著九哥與她的條子,暗裡將這些親戚一一對上號兒。

前頭洪謙更是如魚得水,酈玉堂好個斯文,吳王卻酒色財氣樣樣好,又好名馬等。洪謙於這等吃喝享樂之事無不精通,頭口酒,便品出是三十年佳釀,吳王連叫三聲好。待酒到半酣時,吳王已險些拉著他的手兒叫“兄弟”了,必要他去馬廄裡看馬,又贈洪謙一匹寶馬。

等到洪家人歸家,日已西移。雖累著,倒也了卻一樁心事。洪謙隔日卻要去習參拜之禮,好去往那瓊林宴上去。

哪料往禮部尋的一處房兒一去,卻又遇著了件事。

————————————————————————————————

卻洪謙著尋常衣衫,往那處習那參拜舞蹈之禮,一頭半晌,習得頭暈眼花。非是他不好,蓋因這百多人,想要整齊一致,面聖時好看,卻不是一個兩個好給遮得住的。因後半晌還要練著,洪謙便不歸家,與幾個同年一道,往外頭酒肆裡尋頓吃食。

走不多遠,卻遇著個人,兩人對上眼兒,那人便怒:“孽子!你還知道回來,我道你死在外頭哩!”

!

本书作者其他书: 寶玉奮鬥記 一蓑煙雨任平生 非主流清穿 皇后難為 鳳還巢 詩酒趁年華
相關推薦:全球降臨:這個領主超會苟從美食俘虜開始吞噬掠奪烽火十國庶女要奮鬥詩酒趁年華鳳還巢鈔煩入盛爹地認個錯吧,媽咪她是個富婆!文娛之頂流藝術家從集結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