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次元->逆流千年,一世傾城->章節

第四章

熱門推薦: 宇宙級寵愛 我真不是魔神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諸天新時代 劍仙三千萬 女配她天生好命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都市國術女神

———手一揮就再見,嘴一翹就笑——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小愛的時候,小愛很是擔憂了一陣,一面信誓旦旦要將始作俑者安穆千刀萬剮,一面眨巴著眼,促狹地打趣道:“你不如從了林丹青吧。”

我一個暴慄打在他的額頭上。

就算我真的孤單寂寞了幾百年,也不至於飢餓到啃嫩草的地步。

“不過,我已經暴露了。小愛,趕緊收拾收拾行裝,打算跑路吧。”我鬱悶道。

以林子情他的能耐,他很快就會查出我的住處。這裡已經不安全。

“去哪裡?”小愛耳聞身動,已經開始打包他收藏許久的魷魚幹了。

“你們可以隨我一起回血族。”在屋子那邊徑直翻看照片的安穆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林家最近的動靜很大,林子情應該不會離開G市。”頓了頓,安穆補充道:“我已經訂好了明天的機票。”

我鄙視地瞪了他一眼。

把老孃害得要跑路,他倒拍拍屁股閃人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無恥的人呢!

……好吧,安穆本不是人。

“有什麼發現沒有?”鑑於勢力相差得太懸殊,我將怒火忍了下去,有氣無力地問道。

“都不是。”安穆將沖洗出來的照片挨個研究了一遍,遺憾道:“這些人,我們都已經排除了。”他抬頭望著我,“你確定,你一個都沒有遺漏嗎?”

我扶額想了許久,然後篤定地擺手,“絕對沒有遺漏的。”

“林丹青呢?”安穆頭也未抬地問。

“他哪算什麼林家人,根本就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二世祖嘛。”我不以為意。

“……他的氣場很正。”安穆遲疑道。

我沒應聲。

老實說,我也想過林丹青,如果我沒記錯,林丹青是現在林家家主的嫡孫。

可是,他真的太乾淨了,乾淨得,即便是那些微薄的懷疑,也是對他的褻瀆。

“辛苦了,如果你決定和我一起走,明天十點機場見。”安穆說著,將那些照片全部收起來,姿勢優雅地朝門口走去。

我沒有送他,反正,下一刻他就會消失在門口,連門都不用開。

這就是強者與弱者的區別啊。

“錦夜,你這樣不告而別,丹青小弟弟可是會傷心的。人家對你倒是真心實意。”等安穆走後,小愛縮在沙發上,淡淡提醒我。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甩開打火機,疏淡地點燃一根煙,抬起頭,靜靜地望著瀰漫在空中的菸圈,近乎冷漠地反問:“與我有關嗎?”

人總在要在傷害中長大的,丹青。

誰又能為誰負責呢?

小愛在沙發上慵懶地翻了個身,隔著沙發扶手,碧色的眼珠,情緒不明地望著我,“這樣不好。”

我挑眉,望著他。

“說不出為什麼,但我覺得,”小愛費力地蹙眉,若有所思地說:“好歹他對你也不錯……”

小愛還不懂得辜負,只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誰對你好,你就應該對誰好,就算不能回應,也不能無視甚至於利用。

我趴過去,手撐著扶手,俯下身,臉幾乎貼著小愛的鼻子,然後,一字一句道:“他幫了我,我就該感恩戴德嗎?這本來沒錯,只是,那是好人才遵守的準則。”

“你是好人。”小愛靜靜地望著我的眼睛,篤定地說。

我笑,“我是好人嗎?拜託,我是錦夜誒,你隨便抓一個妖族的人,問問錦夜是何許人?不要用好壞來評價我,我會羞慚而死的。”

“那是迫不得已。”小愛長而密的睫毛垂了下來,掩住碧如翡翠的眼眸,低聲道:“那樣的地方,你若不壞一些,肯定活不長。”

“何止那裡,這個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我淡淡地回答他,帶笑的臉,重新恢復冷漠,轉過身,背靠著沙發,夾在指尖的煙已經燒了一截,菸灰落在地板上,又被微風吹散。

“小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嘆息般喚著他的名字。

他在背後,信口‘嗯’了一聲。

“……我有時候希望你能早點定性,有時候,又希望你永遠不要愛上誰。”煙在我的肺腔盤旋了一圈,又順著我的聲音緩緩吐出,朦朧了我的臉,頭微微一側,剛好能看到小愛沉吟的面容:安靜而雅緻,像那尊著名的思想者雕塑,眼神更是迷離而困惑,惹人憐愛。

只有不曾愛過,才有這樣的無憂與真誠。

可如果不曾愛過,這一生該多缺憾?

見小愛還是呆呆的,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重新笑開來,“你啊,還是祈禱你的運氣比林丹青好吧!”

第一次愛上的人,不要是我這樣的惡劣分子才好。

小愛聞言,扭過頭,氣鼓鼓地瞪了我一眼,那種受了委屈又無處傾訴的表情,讓我不由得一愣。

然後,他赤著腳從沙發上跳下來,連拖鞋都不穿,徑直跑進了房裡。

房門‘哐當’一聲合上了。

我眨眼,被他的行為弄得一頭霧水。

小愛這是在氣什麼啊?

難道——

難道——

我腦中電光一閃,衝著小愛的房間,一陣狼嚎,“你丫不會真的喜歡上林丹青了吧?!那你咋還是男人呢,你竟然是同志貓,啊啊啊啊啊啊”

門極快地被拉開,一個枕頭毫不留情地朝我砸了來。

正好砸在了我的臉上。

“錦夜,你腦子裡的東西能不能純潔點!”小愛站在門口抓狂。

我無端端地被隔空擊中,弱弱地對了半天手指,才低著頭,很誠懇地表態,很‘理解’地說:“放心啦,我對寵物的性取向不會有歧視的……”

他無語地看了我一眼。

緊接著,又是重重的一聲‘哐當’。

小愛毫不客氣地關上門,他再也沒理我。

我也沒有吵他。

就這樣縮在沙發裡,不知不覺地抽完半包香菸,看午夜場電影,看著他吻她,戰火紛亂,勞燕分飛。

我抽出最後一支煙,繼續點燃。

可是,手指剛放到唇邊,還未含住菸頭,整個人便開始拼命顫抖,抖得像秋日漫天飄零的枯葉,像接上插頭的電動玩具。

這麼多年,我以為,我已經能夠灑然。

原來——自欺欺人罷了。

沒有轉身,亦沒有回頭,我將煙放進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辛烈而溫暖的味道,讓我抽緊的心臟回暖,終於抖得不再那麼厲害,我低下頭,淺笑,“你來了?”

他從暗影裡走了出來,我聽到他威嚴而均勻的腳步聲,一團陰影從頭頂籠罩下來,遮蔽了我的世界,除了指尖明滅的煙火,我再也看不到其它。

電影接近尾聲,動聽的主旋律,瀰漫了整個房間。

Astimegoseby……

任由時光流水而逝。

愛,始終是愛。

“錦夜。”他俯下身,聲音似從頭頂響起,又似近在我的耳邊,“好久不見。”

我沒有做聲,又抽了一口煙。

這一次,真的不抖了,全身有種奇怪的麻痺,像吸食了違禁的藥物,僵硬而暢快。

我站起身,一言不發地關掉電視,再拉上窗簾。

屋裡最後的光源也消失了,連路燈都照不進來,轉身,我看見他隱約的輪廓,站在沙發後面,沉凝,偉岸,森冷而霸道。

就像無數個午夜,夢靨裡,三生河畔,那個隔岸而立的黑色身影。

唯有在這樣徹底的黑暗裡,我才能重新面對他,安然的,從容的,就像多年前離開他的時候一樣,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狼狽。

一旦狼狽,就會輸得片甲不留。

“錦夜。”他又叫了我一聲,恍惚如哼著舊歌的磁帶,在這樣的音調面前,歲月是蒼白的,逃避如此無望。

我依舊一言不發,一言不發地走過去,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在黑暗中,摸索著他的唇。

他的唇,飛薄清涼,舌頭舔上去,如從前一樣,有種淡淡的杏子味,微澀而清甜。

——又有誰知道,那個讓三界聞風喪膽的魔宮主人,嘗起來,是那麼那麼地甜,罌粟一般,讓人欲罷不能。

他任由我啃噬著他的唇瓣,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我嘗試了一會,他卻始終沒有張嘴,杏子的味道,一如既往地清冷著,虎牙尖銳,幾乎刺痛了我的舌。

我垂眸,自嘲地笑了笑,往後退開一些,望著他在黑暗裡依舊灼目的眼,緩緩道:“既然你不想要,那就還給我吧。把那年我交到你手中的心,還給我吧,我的陛下。”

我的話音未落,腰上突然一緊,他抱住我,往前大力地欺過去,將我徑直壓到了沙發上。

柔軟的沙發墊,深深地陷了進去。

“休想。”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迎著我始終未曾退縮的眼,低魅地嗓音,不容違逆地宣佈,“交出去的東西,是不能要回去的,錦夜。”

我吃吃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張狂,黑暗中,我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心卻出奇平靜下來。

很多時候,我們千山萬水去尋找一個人,千迴百轉地想忘記一個人,可等他真的站到了你面前,心中無憂無喜無怨亦無愛。

“你就算一直不還我又如何?”我勾起唇,挑釁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他,聲音平淡而冰冷,“沒有了心,終其一生,我可能再也無法愛上其他人,卻也絕對——不會再愛上你。”

你拿著我的心又如何?

它曾這樣嬌弱,這樣敏感,蜷縮在你的掌心,為你的一顰一笑而顫抖,它又曾那麼堅定,那麼勇敢,為你的喜怒殺盡天下,叛盡所有。

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妖,一步一步,走到你的身邊,支撐我的,或許是對你的愛,可是鋪在那條路上的,不是灰姑娘的幸運,不是你的另眼相加,是我孤軍奮戰、一往無前的戰場。

我卑微地奉出了所有,可你卻不曾珍惜。

——人類有一句話,叫做‘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

很樸實,但卻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真的不愛了嗎?”他的聲音有點嘶啞,沉沉的,磁性如這流轉的黑暗。

這不是反問,而是質疑。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麼自以為是,以為女人的離開,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這個問題,你何需問我?”我依舊笑,笑得天真而戲謔,“我的心不是一直被你放在魔宮當戰利品一樣炫耀嗎?你去問它,我會騙你,它卻不會。”

他沉默了。

我笑。

它應該不會因為他的每次靠近而雀躍不已了吧?元神被封,心便也死了。

我本只是無情的草木而已。

“跟我回去,錦夜。”他不再糾纏那個問題,只是頤指氣使地要求著。

我快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回去嗎?

因為這樣區區一句話,我就該俯首帖耳、喜極而泣地收包裹跟著他夫妻雙雙把家還嗎?

笑話!愛可以很卑微,但不至於……那麼賤!

更何況,事到如今,已是連愛都沒有了。

“你沒看到新聞嗎,我現在已經是林丹青的未婚妻了,如果真的要回去,也應該是去他家。”我邊笑邊說,一臉嘲諷。

下午的那件烏龍事,大概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見報了。

“可你不喜歡他。”他淡淡道。

“不啊,我很喜歡他。沒有心也是可以喜歡一個人的,他又長得這樣賞心悅目,我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巧笑嫣然,順帶邀請道:“你若有空,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儀式。當然,你也可以帶上你的那些女伴,這樣才不算太難堪。”

“錦夜。”他打斷我的話,似乎根本沒把我的話往心裡去,“別繼續鬧了,跟我回去,現在。”

我終於斂起笑容,抬起手,在黑暗中撫摸他流暢優美的輪廓,指腹劃過他的眉時,我停下動作,淡淡問:“你怕了嗎?”

他抓住了我的手。

我又輕笑出聲,“你是不是怕了,怕自己爭不贏一個普通人?你很怕承認,其實我是真的移情別戀了?”

他的手勁突然變大,我幾乎能聽到我的手骨碎裂的聲音,劇痛閃電般侵襲而來,我的額上立刻沁出了冷汗,可是笑聲依舊輕靈而無畏。

“好,我給你幾天時間,你想清楚了再決定。”他終於緩緩地鬆開我,淡漠地丟下一句話,站了起來。

我將手搭在額頭上,嘴唇抿得緊緊的,一句話也不說。

他居高臨下,又望著我沉默了一會,然後轉身,高大頎長的身軀,就這樣一點點重新隱入黑暗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聽到了黑暗中的嘆息,卻不知是不是他的聲音。

等他終於消失不見,小愛也隨之撞門而出。

“錦夜。”小愛剛撲出來,就叫著我的名字,焦急而困惑,“我好像聽到了你的聲音,可是我開不了門……”

我笑:小愛當然無法打開門,剛才,他已經在客廳裡下了結界。

“你怎麼了?”小愛終於走到我面前,我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陷在沙發裡,右手耷拉在沙發一側——手使不上勁,大概……骨折了吧。

還是很痛,痛感一陣一陣地襲來,這幅普通人的軀體,遠沒有以前那樣能夠忍痛了。

“他找來了。”我淡淡道,只說了一句話,額上又滲出了一層冷汗,“幫我拿一點止痛藥。”

小愛臉色微變,望著我的手,想做點什麼,卻又有點手足無措。

小愛不會給人療傷,他的道行還很淺很淺,除了幻化成妖孽男女迷惑世人,基本幹不了其它事了。

……他的道行,也永遠不可能再變得更加精深了。

“我送你去醫院。”躊躇片刻,小愛彎下腰,不由分說地將我打橫抱起。

我愣住,想了一會,也就隨他了。

老實說,這還是第一次被小愛抱,以前一向是我抱他的——當然,是抱著他的本尊。

這樣縮在他寬厚的胸口裡,我突然覺得:其實小愛變成男人也不錯。

他會是一個很貼心的男子,能被他愛上的女孩,很有福氣。

我們下了樓,他招手叫計程車,可是,這樣的午夜,我們住的地方也不算繁華,等了二十多分鍾,也沒見到一輛空車。

我痛得不行,朝他懷裡又拱了拱。

或者,這幅軀體比普通人類還要差勁,任何一點傷害或者痛楚,都會被放大數十倍——想起從前,隨他征伐四方,歸來時,每每傷痕累累,卻還能與他談笑風生、溫語嫣然,簡直恍如隔世的夢。

小愛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微甜的橙子味,我喜歡的味道。

往上望去,他俊美的臉因為過於擔憂,顯得有點楚楚可憐,可是碧色的眼睛卻異常明亮堅定,又讓人覺得安心。

“我開車送你去。”他遠眺了一眼空蕩蕩的馬路,終於下定決心,隨便走向一輛停在路邊的轎車。

我滿頭黑線,一面疼一面笑,“你會開車嗎?”

如果我沒記錯,我似乎沒教他這個技能吧。

“你在旁邊教我就行了。”小愛還是沒有一點猶豫,他的手在車門那裡停頓了一下,白光電火般竄過車身,門開了。

再尖端的防盜系統,遇到非人類,也只有自嘆倒黴的份。

對不住了,天亮前會把車送回來的。

小愛將我抱進副駕駛,自己則坐在司機位上。

在他點火的時候,我說:“小愛,你明天跟安穆去血族吧。”

他來了,小愛的處境也就不再安全了。

他沒有應聲,油門卻一踩到底,車光速般竄了出去。

“拋棄寵物的主人是可恥的。”正在我被他的飆車行為嚇得小心肝亂跳,琢磨著自己的保險受益人到底寫的是誰時,便聽見已經在慢慢減速、手搭在方向盤上的小愛,直視著前方,淡淡地說。

我怔了怔,隨即抿著嘴淺笑,透過後視鏡,我看見自己蒼白若紙的臉,嘴裡卻不肯放棄調笑,“小愛最可愛了,我怎麼捨得拋棄你呢?只是把你寄養在安穆那裡嘛,就怕你到時候看上了安穆的美色,賴在那裡,不肯回來了,唉唉,你一向見色忘友……”

小愛目不斜視,懶得理我。

我自顧自地YY了一通小愛與安穆的事兒,也覺得這獨角戲唱得實在太沒趣,更何況痛得厲害,索性停了下來,斜倚在座椅上,看著正在開車的小愛。

小愛是第一次開車,難免有點緊張。他的神色很專注,薄唇微抿,這樣認真又氣呼呼的模樣,老實說,還蠻養眼的。

不過……剛才好像闖了很多紅燈吧……

嗯,不要緊,大半夜的,反正這車牌也不在我們的戶頭上,隨便罰。

這樣胡思亂想著,痛楚果然少了許多,又闖過一個紅燈後,小愛踩住剎車,停到了中心醫院門口。

——像我們這些混跡在人群裡的異類,都會為自己裝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如我,身份證上顯示的年齡是二十五歲;出生在四川一個叫不出名的小山溝溝裡,很早來G市淘金,然後,擁有了這間小酒吧。

至於小愛的身份,我還沒來得及給他辦理證件,所以,他是真正的黑色人口。

我的‘經歷’,那就是這個城市千千萬萬奮發圖強的人員寫照,不神秘不造作,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好奇心。

相比之下,安穆那個什麼什麼跨國公司執行總裁加上法國原貴族的身份,真的讓人很汗顏。

他們怎麼不懂得低調的作用呢?

我們進醫院掛完號,好在我隨身帶有證件,也沒有人盤查小愛的身份,一切無事。

掃描後的結果顯示,果然是骨折了,而且,還是那種非常悲催的粉碎性骨折。

“怎麼摔倒的?”戴眼鏡的中年女醫生將圖片研究了半天,目光從鏡片後探尋地射了過來,“怎麼摔也摔不成這樣啊,是不是兩夫妻打架了?”

她可疑地瞅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小愛。

小愛無緣無故被冤枉,頓覺委屈,雙眼水潤潤地望著那位大夫,“絕對不是我,我很溫柔的。”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的,一時間電力迸射,十足禍水。

女大夫被秒殺得面紅耳赤,趕緊埋頭繼續看片。

我無語。

最後打了石膏,吃了止痛藥,然後被告知這兩天一定要留院觀察。

住院是肯定不可能的,我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三十六計,跑路為上。

可醫生很堅持,一定讓我當晚住下來。無奈之下,只能打發小愛先回去將早就收拾好的箱子拿來,等明兒一早,就尋個理由走人。

順便將那輛借用來的車還回去。

不然,被抓進警察局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小愛權衡了一下,又亂七八糟叮囑了一堆,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小愛走後沒多久,病房門又被人緩緩推開來,我以為是醫生,頭還未抬,便好笑地說:“他已經回去了。”

剛才小愛的委屈樣著實禍害了不少人。

不過,來人並沒有退出去,步履平穩如常,就這樣走了進來。

咔噠一聲碎響,房門在他身後合上了。

我也終於抬起頭,在看清那人長相的那一瞬,身如陷冰窖,從頭頂冷到腳尖。

林子情。

竟然是林子情!

難道我今天命犯太歲?頭上血光咕咚咕咚冒個不停?

他仍然是白日的裝束,白襯衣,黑色休閒褲,筆直如軍人的身姿出奇好看,也充滿了威脅力,清雋而明媚的臉,哪怕在日光燈下,也有種讓人錯不開眼的光芒。

空氣裡有一股淡淡蘇打水味。

我的手臂打著石膏,只能僵硬地躺在那裡,眼睛卻眯了起來,警惕地看著他。

他的表情還算平淡,那彎欺世盜名的唇,甚至隱著淺淺的笑意。

“醫院可是救人的地方。”我默默地自憐了一番,終於率先開口,“在醫院殺人是不道德滴!”

“你是人嗎?”他眉眼一剔,含著笑,站在床前問我。

我頓覺沮喪,“不是。”

林子情沒有接話,因為結論是昭然若揭的。

我終於明白了傳言的真實性:面前這個宛如貴公子般的林子情,其實是世上最冷血最不近人情最不知所謂的劊子手!

“不過,我可是你‘堂弟’林丹青的未婚妻哦。”稍做思索,我笑眯眯地提醒他道:“如果丹青知道你殺了我,該有多難過,為了我這樣一個既不興風作浪也不傷天害理的小妖怪,影響你們偉大誠摯的兄弟感情,多不值當啊,是不是?”

他意味深長地望著我,沒有直接反駁,只是好整以暇地冒出一句,“難道你願意嫁到林家?”

林家對暗界的人來說,那可是真正的龍潭虎穴。

我撇嘴,“凡事無絕對,說不定我會棄暗投明,成為你們林家的好媳婦呢?”我笑得越發張揚。

“可如果丹青改變心意,不願意娶你了呢?”林子情微笑地望著我,語速和緩,氣定神閒。

“哦,你打算怎麼讓他改變心意?”我問。

老實說,我很好奇。

最好不是什麼栽贓嫁禍的狗血情節。

林子情往前走了一步,修長的腿微微曲起,半跪在床沿上,手則撐在我的身體左右,他從上而下地望著我,黑色的眼睛如深潭般,看上去溫和無害,其實深不見底。

“如果你移情別戀愛上我,你說,丹青會不會死心?”他噙著一抹笑,說得客氣,照樣氣定神閒,好像這句話,也像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

我微張著嘴,吃驚地望著面前那張放大的俊顏,看著他眼角眉梢那始終縈繞的鑽石光芒,覺得下巴有點松。

原來,‘驚到下巴都掉了’這句話,是極有道理的……

“沒想到赫赫有名的林子情也是一個芳心獵手啊。”我終於驚極而笑,就像聽見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太搞笑了,簡直是侮辱我的智商啊。

“對於你們妖類來說,心和身體是分離的,沒那麼複雜。”林子情退開一些,坐在床的那頭,好整以暇地望著我,“而要拿到你的心,只需要一道符而已,對麼?”

我眨眨眼。

原來,對於我們敬愛的林子情閣下而言,這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降妖步驟而已。

就像那些結界啊,誅殺啊,請式神一樣,不帶任何感情,周全策劃,小心計算,然後一矢中的。

雖然,他說的確實是實話。

妖的身和心是分開的,心這個東西太複雜太精密,當我們沒有成人形時,並沒有心。它是精氣養成的瑰寶,拿走了心,我便只是行屍走肉,不可能再對任何人動情。

只可惜啊,它早已經被另一個人拿走了,林子情晚了一步。

“我沒有心。”我老實地回答他,越發覺得歡樂了,“那可怎麼辦?我不會愛上你了呢。當然啦,也肯定不愛林丹青,不過,婚姻這東西嘛,不一定需要愛情的,至少,對於我這樣的無心之人,以後肯定不會出軌。怎樣?考慮考慮讓我當你們林家的乖媳婦?”

他審慎地看著我,黑潭般的眼睛墨如深海,情緒翻滾在海底,看不清晰。

我也不辯解,反正,他很快就會相信。

果然,林子情取出一道黃色的,畫著紅色線條的符,拈在指尖,默禱了一通,白色的光暈瞬間籠罩著我們,光暈裡的林子情,專注、沉靜、那種極致認真的表情近乎冷酷。

但是,很吸引人,也很有型。

白色的電光貫穿了我的身體,又從我空蕩蕩的胸腔裡穿了出去。

然後,他緩緩地睜開眼睛,不解地望著我,“為什麼會這樣?”

“有什麼稀奇的,難道沒聽說過一個詞,叫做‘草木無心’嗎?”我不以為意地說。

“草木無心……”他垂眸,輕聲將這個詞重複了一遍。

我笑,“不如我把真身告訴你吧,其實啊——我就是一顆蒜!”

人類有一句罵人的話,是“裝蒜!”

……可我真沒裝。

“真的是蒜。”見林子情沒有表態,那雙玉石一樣的眼睛依舊平靜而洞悉地望著我,我趕緊點頭,非常誠懇地補充道:“不過,不是菜市場賣的那種大蒜,我是石蒜。”

“石蒜?”林子情微微蹙眉,顯然,他正在腦海裡搜尋著關於石蒜的資料。

我也不敢勞駕他親自去查,想了想,決定用通俗的名詞去為他解惑。

“當然啦,後來人類還給我起了一個挺好聽的名字,雖然有點不知所云。”我接著道:“這個名字,你可能聽說過。”

“嗯,是什麼?”林子情心平氣和地問,不急不催。他似乎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曼珠沙華。”我說。

“曼珠沙華,就是彼岸花吧,三生河畔,彼岸花開,那個畫面我曾見過。”沒想到,他知道的東西還挺多,我話音一落,他便淡淡地接了過去。

“彼岸花是暗界的叫法。”我點頭。

林子情曾去過魔宮,他見過彼岸花並不算稀奇。

曼珠沙華本是三生河畔最尋常最不引人注意的普通植物罷了。

他又沉默了,看著我,很專注地想著什麼,似乎想從我身上看出點什麼端倪。

我眨眨眼,很無辜地回望著他,眼角卻掃向又被風吹得半開的房門,在看見那一尾衣袂時,我不懷好意地笑笑,突然向前一趨,用沒有受傷的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在林子情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冰冷的唇已經印在了他的唇上。

就這樣蜻蜓點水般揩了一下油,然後迅速撤退。

林子情猝不及防,被我突襲成功。他的反應很奇怪,既沒有氣急敗壞地將我推開,也沒有震驚失措,只是有點茫然地坐在原處,微揚的唇角下意識地抿了抿,唇色清透微薄,帶著淡淡的橘色,非常誘人。

我用手指抹過自己殷紅的唇瓣,眼波如絲,柳絲一樣瞟向他,“你的嘴唇好軟。”

林子情怔了怔,臉色閃過剎那地不自然,旋即,又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

“不要在我面前玩這種把戲。”他淡淡地說:“你這是玩火。”

是了,他出一招就能滅掉我,可不是玩火麼?

我笑,聳肩道:“可惜啊,你現在殺不了我哦。”

“我為什麼殺不了你?”林子情反問:“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一點法力都沒有。”

我哀嘆。

是啊,何止一點法力都沒有,簡直脆弱得像一隻廉價的水晶球。

“可是,你還是殺不了我。”明知實力懸殊得天淵地別,我還是很篤定地說道:“因為,有個人可能不想讓我死呢。”

你在外面吧,我的陛下?

林子情眸光一閃,豁然轉身。

已然敞開的病房門前,一個戴著眼鏡的大夫緩步走了進來,身架很高,白色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倒像風衣一樣,儒雅灑脫如一位電影裡的紳士。他的步履很穩,但我們誰也沒有察覺他是怎麼過來的,金絲框架的眼鏡,厚厚的鏡片藏住了他不怒而威的眼神,但還是難以掩飾他的英俊絕倫,白皙的皮膚,略豔的唇色,鼻樑高挺而筆直,每個表情動作,都透著歲月與學識的沉澱,如一個淵博的學者。

我不得不承認,他戴眼鏡的造型很——欺世盜名!

如果那副眼鏡摘下來……呵呵,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說他儒雅可親。

我往病房後靠了靠,調整坐姿,好整以暇地望向他。(未完待續)

相關推薦:陰影斥候發丘令發丘門盜墓傳奇發丘冥墓一世傾城:魔尊的妖孽愛妃一世傾城遊戲與綜漫的旅程綜漫蓋亞娛樂點金手從練習生到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