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次元->逆流千年,一世傾城->章節

第二章

熱門推薦: 宇宙級寵愛 我真不是魔神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諸天新時代 劍仙三千萬 女配她天生好命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都市國術女神

——小男生是不能隨便招惹的——

忍痛為小愛那幾盤老貴的三文魚買單後,我好笑地看著因揹著林丹青而形象盡毀的小愛,拍拍手,出門叫了一輛計程車。

我們住在酒吧後面一個破老的小區。房子不大,兩室兩廳。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帶,一個單身女人加一隻貓,若是住得太大,豈非造孽?

小愛嘿嘿地將林丹青丟到了他自己的床上,然後小心地磨蹭到我身邊,笑得近乎諂媚,“錦夜,那我今晚就跟你睡了。”

我用嘴巴努了努客廳的沙發,“那裡。”

小愛立刻垂頭喪氣。

——倘若是一隻貓,垂頭喪氣的模樣一定很可愛。可如果換成一個足足比我高一個頭的男人,他垂頭喪氣的模樣,簡直就有點欠揍了。

固然很帥。

“算了,今晚不去看店了,讓店長自己折騰去。”我看了看窗外正烈的陽光,又透過半掩的門縫,瞟了一眼林丹青,淡聲道:“我去補眠。”

林丹青一時半刻只怕醒不了。被小愛算計過的人,通常都會睡上幾天幾夜,他這次的量雖然很少,好歹也會睡到第二天凌晨吧。

小愛‘哦’了一聲,接了一句,“我也睡覺。”

他很自發地蜷縮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重新變成一隻雪白慵懶的貓。

我笑笑,上前掩好林丹青的房門,然後爬上床,蒙上被子,開始睡覺。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好像又回到了那條墨色翻滾的河畔,他一身黑鎧,冷冷地站在對岸。

醒來時,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心悸悸地空。

我在主臥的洗手間衝了一個涼水澡,隨便套了一件米色吊帶,赤著腳走了出來。

——反正也睡不著了。

到了客廳,我下意識地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晚上十一點半,平時,正是酒吧生意正好的時間,前面應該忙成了一鍋粥吧。

身為老闆,我卻躲在家裡偷懶,難怪一直發不了財——實在太不敬業了。

這樣想著,人已經轉到了櫥櫃那邊,本想拿杯子喝水,剛走幾步,便瞧見了小愛坐在玄關那邊的小吧檯後,正賊兮兮地偷酒喝呢。

他顯然也是剛起來沒多久,同樣赤著腳,輕巧地走到櫥櫃前,一面抿著垂涎欲滴的笑,一面將我收藏了很久的路易十三慢慢地從頂層拿下來。

我也不吵他,只是屏著呼吸,冷不丁地出現在他背後,抬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小愛一驚,那瓶價值兩萬塊的酒便從他手中倏地滑了下來。

還好我眼疾手快,趕緊接住了,不然,就衝著這一筆賬,我也要讓他去店裡當牛郎!

“那個……咳咳,那個……我就是想擦擦灰……”小愛左顧右盼,果然用袖子擦了擦吧檯的桌面,“看,好多灰啊!”

“少來,拿杯子吧,今天我們喝了它。”我破天荒地沒有兇他,反而和顏悅色地吩咐道。

小愛有點反應不過來,隨即又綻顏笑了,“好,我去拿杯子!”

我則走回客廳的沙發,斜倚著靠背,腳搭在茶几上,用開瓶器‘啪’一聲開了酒瓶。

有一個很悶騷的電影,裡面有一句很悶騷的臺詞。

水與酒的區別在於,水讓人越喝越冷,酒卻越喝越暖。

於我,卻恰恰相反。

一杯溫熱的白開水會讓我的胃暖暖的,可無論多名貴的酒,都會讓心變得空蕩蕩的,繼而冰冷。

小愛是知道的,所以,那瓶酒他非常豪氣地喝了一大半,喝到臉色潮紅,兩隻眼睛水潤潤的,最後,‘啪’地一聲,倒在了我身上。

小愛貪杯,但他並無酒量。

我將他扶在沙發上躺好,又信手拉起一條薄毯,小心地為他蓋上,俯身時,看著他醉態可掬的模樣,忍不住捏了捏他不下心露出來的貓耳朵。

他不適應地躲了躲,優美的唇沒甚氣質地癟了癟,嘟噥道:“錦夜,離姓林的遠一點……”

我笑。

身體松松地滑了下來,倚著沙發,坐在地板上,雙腿曲起,一瓶酒還剩下一杯,高腳杯搖一搖,豐富的色澤,便如路易十三豐富的口味,讓人目眩。

順手開啟電視,午夜劇場播放著一部很老的影片。

《卡薩布拉卡》。

裡面優雅的英倫口音,本身便是一首懷舊的歌。

然後,那個黑人歌手坐在鋼琴前,開始了這部電影最美的吟唱。

“Youmustrememberthis.

Akississtillakiss;

Asighisjustasigh.

Thefundamentalthingsapply

astimegoesby.

Andhentoloversoo,

theystillsay“iloveyou”.

Onthatyoucanrely

nomatterhatthefuturebrings

astimegoesby

……

It'sstillthesameoldstory,

afightforloveandglory,

acaseofdoordie.

Theorldillalayselelovers

astimegoesby”

醇厚的嗓音,惹滿歷史塵埃的旋律。

不知不覺又喝了一大杯,胃不舒服,人很清醒。

終於決定放過自己,將剩下的酒擱在前方的茶几上,我站起來,準備給自己倒一杯白開水,剛一轉身,便看見林丹青扶著額,站在房門口。

我眨眼,迅速扭過頭。

還好,沙發上現在只有醉醺醺的傻貓一隻,毯子滑落一半,疊在地上。

“你醒了?”轉眼間,我已經換上一副溫良純善的笑容,盈盈地瞧著他。

林丹青一臉疑惑,但他涵養甚好,並沒有將疑惑表現出來,只是無比羞澀地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只喝一口酒就會醉……”

“是啊,那酒真厲害。”我笑眯了眼,隨聲附和。

林丹青甚為窘迫,在門口又站了一會,簡單地看了一下屋裡的擺設,遲疑地問:“這是你家?”

“嗯,簡陋了一點,可能入不了林公子的法眼。”我也學著他的窘迫,看誰純過誰。

不過,好吧,他是真的純,我是裝的。

“不是,很精緻。”他微微一笑,信步走到擺在小廳裡側的鋼琴旁,“你會彈鋼琴?”

“哪裡,”我煞風景地解釋道:“有一個人欠著我的債,沒錢還,用他的鋼琴抵債而已。我琢磨著它還值幾個錢……”

林丹青莞爾,人已經坐了下來,掀開琴蓋,信手撥弄著。

嫻熟的動作,揚出的,是熟悉的曲調,便是我剛才聽到的電影插曲。

我有點驚異,趴在沙發靠背上,眨巴著眼瞧他。

不可否認,會彈鋼琴的男生很迷人,特別像林丹青這種全身上下都是純純的藝術氣質,手指又如此修長漂亮的男生,簡直可以迷死人。

正欣賞著呢,林丹青突然停下了演奏,轉頭,很安靜地看著我。

“你喜歡這首歌?”他問:“剛才看見你聽這首歌時在發呆。”

“哦,我經常發呆。”訕笑一聲,我清了清嗓子,回答。

“錦夜。”他叫了我一聲,很小心也很堅定的語氣。

他這樣突然稱呼我全名,倒讓我吃了一驚,“怎麼?”

“我知道你是錦衣夜行的老闆娘,我還知道,你常常喜歡發呆,一邊喝白開水一邊發呆,我和朋友去過你的酒吧幾次,但客人太多,你沒有記住我。”他望著我,輕聲道。

我眨眼:這是什麼情況?

“老實說,那天聽講座時,在人群裡看到你,我很驚喜。”林丹青羞怯且狡黠地坦白道:“我是故意坐在你旁邊的。”

……原來我才是被狩獵的一方。

這個事實讓我頓覺挫敗。

既然如此,我還裝什麼淑女,無端端讓人憋得慌。

我從沙發上滑了下來,端起酒杯,一步三搖地移到鋼琴前,壓低身體,斂著意義莫名的笑容,幾乎貼著他的臉,柔聲問:“這麼處心積慮,難道,你想追我?”

林丹青的臉霎時紅了,目光更是不知道往哪裡放好,最後,他垂頭死死地看著琴鍵,喉嚨裡出來的,還是小心而堅定的聲音,“嗯。”

我哂然:這算是哪一齣戲?

老牛吃嫩草?追憶初戀時的似水年華?

“你為什麼要追我啊?”我後退一步,嘆息著問:“總不會是什麼狗血的一見鍾情吧?”

他終於抬起了頭,憋紅了臉,手指扣著琴鍵,低聲道:“算是命中註定吧……我覺得,我這輩子只會愛上你。”

我愕然,很想伸手去試一試他的額頭,看看這個孩子有沒有發燒。

雖然我接近他的目的不純,剛剛看他彈鋼琴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那麼一點心動過,可真被林丹青這樣正兒八經地告白,我卻怯場了。

曖昧是一回事,那只是九分好奇加上一分別有目的,可是,如果談到了‘愛’,就全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只知道我叫錦夜,有一間酒吧,見過幾面,吃了一頓中途被打斷的飯,便說,這輩子只會愛上我?”這一番話,讓我自己都覺得哭笑不得,“喂,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是二十一歲,而不是十二歲吧?”

他抿嘴,臉色更是彤紅,可目光反而堅定了,筆直地看著我。

漸漸的,我也不笑了,因為他的神情告訴我,他並沒有開玩笑。

面前這個玻璃一樣漂亮純潔的小男生,在一起朋友聚會中,對正在喝白開水發呆的我,一見鍾情了?

而他剛好是林家的,據他的語氣,既然稱呼林家現任的董事長為爺爺,只怕是林氏宗親,搞不好,還是第幾名順位繼承人。

呵呵,生活可比電視劇有趣得多。

將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飲盡,我也正經起來,放下酒杯,整個人都趴在鋼琴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問:“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他靜靜地看著我,沒有回答。

我勾著唇角,聲音沉了下去,如暗夜的幽思,“愛,便是你把自己的心從安全的胸腔裡挖出來,赤裸裸地放在對方手中。從此以後,對方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無意的表情,或者一句漫不經心的話,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傷了你,讓你疼痛,可你甚至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看著你的心在暴露的空氣裡慢慢腐蝕,變得千瘡百孔,直到它痛死的那一天。現在,林丹青,你回答我,你還覺得自己會愛上我麼?”

對付這種純情的小男生,如果扯上感情問題,還是快刀斬亂麻比較利落一些。

“……我現在已經覺得痛了。”他微微蹙眉,深深地看著我。

我聞言一愕,眨眨眼,頓時挫敗得無以復加。

敢情我是對牛彈琴了。

林丹青仍然看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眸很深很純,沒有一點雜質。

他的眼睛有點偏女性化,但與小愛的妖媚並不一樣,雙眼皮,長睫毛,一直水潤潤,像未經人事的大家閨秀,也因此,更加容易把人秒殺。

我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沙發的背靠上,順手摸起扶手上一包開封的煙,甩開打火機,點燃。

懶洋洋地吐出一口菸圈,我對他說:“你還是找與你同齡的女孩子說那一通話吧,二十一歲,你應該還在讀大學吧?找個還在大學裡的女孩,她們還年輕,年輕的人,總比我們這些老人無知勇敢一些。我對你而言,真的太老了,所以,抱歉啊,一見鍾情的遊戲,真的無法奉陪。”

“你很老嗎?”林丹青小心地問。

我笑,“是啊,很老很老了,少說比你大幾百歲。”

他抿著嘴,那倔強委屈的表情,顯然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說過,這年頭,真話往往是沒人信的。

“喂,錦夜。”他認真地叫我的名字。

我叼著煙,吊兒郎當地瞧著他,一臉不合時宜的痞相。

“在剛才之前,我只是覺得,我會愛上你,可現在——我想,我已經愛上你了。”他的表情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決絕與激動,“無論你現在用什麼理由將我推開,我都不會放棄。”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林丹青的眼睛很亮,亮得我不敢直視。

很多年前,我也曾對一個人,說過同樣的話,那個時候,我還很年輕很年輕,或許,比林丹青更年輕,可以輕率無畏,可以勇往直前。我越過眾人,大步走到那個人人都懼怕的男人面前,仰視著他英俊絕倫的臉,叉著腰,張狂地宣佈,“喂,我看上你了!”

男人的回答,也如今日的我一樣,他勾起唇角,彎下腰,貼著我的臉,用魅惑低醇的聲音,低低地問我:“你要把你的心,交到我手上嗎?”

是的,我交了。

所以,許多年後的今天,我才會在這裡,抽著煙,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的另一個輪迴。

轉過身,將未盡的香菸滅在菸灰缸裡,將死的煙霧,繚繞著我的手指,在寂夜中,如斯溫暖。

我低頭哂笑,既而苦笑,既而暴汗不已。

小愛啊小愛,我承認錯了,我不該圖一時好玩,接近林家的人。

林家的人都是偏執狂,早幾百年我就知道了啊。

“我不推開你,只是請你離開,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再轉身的時候,我臉上又堆滿了純潔無暇的笑容,連聲音都變得很溫柔。

聽我這樣說,林丹青漂亮的眼睛頓時溼潤了,他欲言又止,過了許久,才低下頭,漲紅了臉,“對不起,我太唐突了。”說完,他真的就這樣轉身,一副小可憐樣兒。

我目送著他的離開,時鐘正指向凌晨四點。

等門合上後,我轉過頭,有點意外地看到本應該醉醺醺的小愛,伸著兩隻毛茸茸的爪子,扒拉著沙發扶手,雪白的腦袋擱放在爪子上,碧色的眼睛裡滿是不解,很可愛地瞧著我。

“有話快說。”我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問:“你覺得我太狠心了?”

“有點。”小愛砸吧著小嘴巴,耳朵一搖一搖,“多好的一株嫩草啊。”

“你懂什麼,我若是不這樣做,那才是真正的狠心。且不說我不喜歡他,單單只是他的身份,那也是不可能的。你以為我真的找死啊?好死不如賴活。”我聳肩,“明天去拜拜桃花仙,拜託它別亂送桃花運了。隨便送幾個美人看看就成。”

小愛的耳朵又搖了搖,“錦夜。”

“嗯。”

它翻了個身,仰躺在沙發上,白絨絨的肚皮朝向我,前爪則貼著胸口,“你剛才說什麼,把心交到對方手中……心臟離了身體還能活嗎?那是什麼法術啊?”說著,它的爪子不住地在胸口撓啊撓,似乎在很認真地想這個技術問題,“分身術?傀儡術?”

我爬過去,使勁地捏了捏它的耳朵,“這種少兒不宜的問題,你還是少考慮了,對了……你什麼時候醒的?”

“厄……”

“說!”

“在他表白的時候囉……”小愛一句話未說完,鑽了個空子,從我的腋下晃了過去,哧溜一聲竄進了自己的房間,“繼續睡覺。”

門哐當一聲合上了。

我好笑地看著落荒而逃的小愛,想著它方才的傻問題,突然慼慼。

是啊,心離了身體還能活嗎?

很多時候,只怕生不如死吧。

第二天,我才醒悟到:我小看林丹青了。

更準確地說,我小看富家子林丹青的燒錢程度了。

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兒,難道不知道,這擺滿整間酒吧的花——實在很浪費嗎!

還不如籤張支票給我!

“老闆,這些花怎麼處理?”經理不得不為難地詢問我。

花太多,連走廊上都擺滿了,如果不處理,等下也不用打算開門做生意了。

“好辦啊。”我喝了一口白開水,淡淡道:“今天本店大優惠,買一打啤酒,送一個花籃,趕緊把促銷活動列印出來貼上啊!”

經理聞言,連忙去列印宣傳語錄去了。

此時不過是下午六點,店裡只開了半扇門,有早到的顧客,我們也會讓進來,放一些舒緩的音樂,讓他們坐在那裡喝檸檬水。

不到七點,本店概不提供酒水。

這個規矩,來過幾次的顧客都知道。

我仍然坐在吧臺前,正翻看賬本呢,一個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到了身後,鬼魅一樣,“聽說你這裡提供特殊的飲料?”

“要酒等七點,如果是要其它的東西,最近風聲緊,沒進貨。”我頭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句,又翻看了兩頁賬本,那個人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仍然站在我身後,高大的身形在吧臺上投射出一團濃濃的陰影,如此森冷。

我若有所悟,轉頭看向他。

那人也取下墨鏡,露出與小愛差不多的碧色眼睛,但顏色遠比小愛深邃得多,膚色很白,五官更是精緻得令人髮指,頭髮在燈光下呈淡淡的金色。

“對不起,我要的是……特殊的飲料。”他再次強調著自己的要求,聲音很好聽,像光滑的金屬,清冽冰冷,質地優良。

“第一天來G市?”我瞭然問。

“嗯。”他還算和氣,儘管身上陰森的氣場實在揮之不去。

“沒犯命案吧?”我按部就班地問了一句,“你該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我只是買賣人,不想惹麻煩,更不想幫助逃犯,如果你已經在G市犯了案,為了避免麻煩,我不能做你的生意。”

“沒有。”他微微一笑,“G市是林家的總部,我不會自尋死路。”

“算你聰明。”我頜首,“一份價錢一分貨,現金還是刷卡?對了,我只收人民幣,不收美金的。”

“……你可以去銀行兌換。”他對我的這個規矩顯然很不解。

“沒辦法,我這人又古板又守舊。”我嘿嘿地笑了笑,把刷卡機推到他面前,“算了,你還是刷信用卡吧。五千塊一杯,多謝惠顧。”

他很爽利,掏出一枚花紋繁複、金光燦燦的金卡,“嘩啦”一下。

如此瀟灑,如此利落,如此大方的姿勢——我看得心花怒放。

等這位世界級帥哥走進後堂後,剛才站得遠遠的調酒小妹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眼冒星星地問:“老闆,那個人真的帥斃了,也不知道是哪國人,你看那身材,那舉手投足的貴族氣質,那張秒殺神鬼人畜的臉,天啦,真像一個優雅的中世紀吸血公爵啊。”

我白了她一眼,“怎麼看其他客人,沒見你有這樣的眼力?”

調酒小妹“啊”了一聲,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繼續低頭看賬本。

這傢伙,只怕在血族中,也算是貴族了。

不知道為何要來G市?

那位貴客有小愛招呼著,不用我太操心。酒吧後面還有一個偏僻的房間,平時是酒窖,偶爾也招待一些不喜歡見光的客人,便如這位超級大帥哥。

終於挨到七點,錦衣夜行正式營業,我吩咐兩個服務生把卷門全部推上去,再將簾子掀起來,哪知,簾子剛掀,我便見到了林丹青。

林丹青穿著一套清爽的T恤、牛仔褲,看上去陽光迫人,與這裡格格不入。

我雙臂抱胸,冷冷地看著他。

林丹青也乖巧,並不搭理我,而是很自發地坐在我旁邊,抬頭向酒保說:“這裡有多少藍花,就給我多少打啤酒。”他顯然已經看見了我貼在門口的促銷廣告。

酒保猶豫地看著我,我聳肩,“林公子有錢,隨他,不過,我們酒吧的規律,除非喝倒了,否則,絕對不允許浪費酒。你買多少就得喝多少。”說完,我又正兒八經地加了一句,“我最恨浪費酒的。”

也最恨把錢不當錢用的,尤其那錢還不是他自個兒掙的。

林丹青抿著嘴,一副委屈且倔強的表情,很孩子氣,也很動人,他端起面前的一紮啤酒,一聲不吭地喝了下去。

我本以為他會很快喝倒,哪知,今天他的酒量突然變得奇大,三杯扎啤下肚,除了臉色紅了一些,眼睛更加水潤漂亮外,並無其他異狀。

我也懶得繼續看他了,正要轉身離開,招呼其他客人,本應該在後堂的小愛‘器宇軒昂’地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淡粉色的襯衣,前面兩粒釦子故意敞開,頭髮凌亂,鳳眼乜斜,表情簡直就是一騷包!

可就是這幅尊榮,匍一出場,竟然引起尖叫一片。

便連剛才對‘中世紀吸血帥哥’流口水的酒保小妹,也啜著紅豔豔的嘴唇吹口哨,一臉激動癲狂。

我抹汗。

難道果然是我的審美觀出問題了麼?

我怎麼覺得這個時候的小愛很欠揍啊。

正想著,小愛已經走到了我身後,手很自然地環上我的腰,還對面前那些冒星星眼的女生送了一個飛吻,眯了眯眼,溜了幾個橫波。

老天啊,我不認識這只丟人現眼的貓。

“嗨,林公子,好巧,又見面了,怎麼,又來見我的親愛的?”小愛一面說,一面低下頭,在我的臉頰邊親了一下。

我一頭黑線,壓低聲音問:“你丫沒吃老鼠吧?”

他很受傷,“像我這樣尊貴的血統,從來不吃老鼠。再說了,老鼠是用來玩的,不是用來吃的。”

我抬頭望天。

小愛則趁機上下其手,極不安分地將我摟過來摟過去,臉上欠揍的笑容也越來越濃,“嘖嘖,林公子這幅醉美人的模樣實在誘人,這等姿色,不去跳脫衣舞真是可惜。”

“你是跳脫衣舞的?”林丹青臉漲得通紅,盯著小愛問。

“是啊,我這位可是本店最紅的脫衣舞男,沒辦法,我就喜歡這樣妖嬈的男人啊,林公子太清湯白水了,實在不是我要的型。”我一狠心,也湊了過去,衝著小愛的臉頰,‘啪嗒’親了一下。

小愛怔住。

我暗暗地掐了小愛一下,他這才回神,對林丹青稍顯客氣地笑了笑,“這裡實在不是林公子該來的地方。或者,等會我還有一場表演,林公子欣賞完了再走?”

小愛本是想氣他,哪知,林丹青沉默了一會,突然從高腳椅上滑了下來,一言不發地走上了大廳中間的T型舞臺。

我眨眨眼,扭頭看向小愛,“他不會是想……”

“應該是吧。”小愛篤定地點點頭,興致盎然地往吧臺上一倚,“哇,真想看看那個小身板脫光後是什麼樣子。期待啊期待。”

一臉的色迷迷。

“瞧瞧你這個樣子,太可恥了。”我極富正義感地訓了小愛一句,也往吧臺上一倚,還不忘回頭吩咐服務生,“叫他們把舞臺的燈調亮一點!”

小愛無語地轉向我,然後,凝視數秒後,我們相視一笑,怎麼看怎麼像狼狽為奸。

身後的調酒小妹抬手擦了擦汗,急退三步,衝著其他客人,指著我和小愛,堅定地宣佈,“我不認識他們。”

無論如何,林丹青上臺了。

一臉青澀,長相俊秀,氣質美好,打扮陽光的林丹青,走到了不停擺動的鎂光燈下。

他接過司儀手中的話筒,低著頭,漲紅著臉,囁嚅道:“下面,我要為大家表演一段脫衣舞”。聲音漸小,若不是耳力夠好,根本就聽不清他後面的三個字是什麼。

全場頓時一片寂靜,隨即,便是滿場的尖叫聲和叫好聲。

看來,大家都和我們一樣期待啊。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麼害羞的孩子,且看他能撐幾分鐘。

我慢條斯理地端起水,正要繼續喝,勁爆的音樂已經炸響,林丹青先是傻子一樣呆站在舞臺中央,等大家噓聲漸起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筆直地看向我,然後——

我的水噴了出來。

走眼了,真的走眼了,簡直走眼走大發了。

林丹青不但會跳舞,而且,是相當之能跳,那種混合了爵士、拉丁、街舞,外加一點鋼管舞成分的奇異舞姿,夾雜著他清秀得近乎透明的容色,給人一種很奇怪的反差感,既純潔又妖嬈,好似墮落凡間的天使,但又褪不去那一身的仙塵,電力太足了,他如果真的在這裡跳舞,我會晚晚爆棚,徹底發達的。

說好了是脫衣舞,當然不可能繼續穿著衣服,林丹青的手劃過蜿蜒如蛇般的腰,一狠心,終於掀起了T恤,露出了緊窄結實的腰身,還有白皙卻並不羸弱的胸膛。

一陣陣刺耳的尖叫海浪般連綿不絕。

小愛則撇撇嘴,拿了一張紙巾,放在我面前揚了揚,“喏,擦擦你的口水,還有鼻血。”

說完,他扯開剩下的幾粒釦子,也大步走了上去。

我又眨了眨眼,望著小愛在更鼎盛的歡呼聲走上了臺。修長的、近乎透明的手指極優雅地掀開衣領,在萬人矚目中,脫掉了襯衣,那一刻,全場詭異地窒息了——小愛比林丹青高,比起林丹青的單薄純粹,他更像一尊絕美的維納斯雕塑,匍一出場,便奪去了他的全部光芒。

也難怪,人怎麼能跟妖比。

我為林丹青叫屈啊。

可這個狀況沒有維持太久,在看見小愛上臺後,林丹青有了短短一瞬的黯淡,繼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緒作祟,他突然激昂起來,被奪走的光芒,也一點點地回溫,不同於小愛的光彩奪目,他的光環,如遙遠的星光,純正而潔白。鎂光等下,是兩具絕對魅惑的軀體,在刀光劍影、幻世迷離的氣場中,跳起了貼面舞。

我趕緊回頭找紙巾,卻發現滿場的紙巾都已告罄——男人女人統統鼻血長流不止。

“繼續脫——”

“繼續脫——”

“繼續脫——”

不知道是誰嚷嚷了一句,頓時,這個從心底發出的要求,如雷聲轟鳴般爆滿全場,我不得不捂住耳朵,才避免了耳膜震破的厄運。

此時,臺上那兩個如花似玉、俊美絕倫的小男生,赤著上身,肢體摩擦,小愛嬌嫩欲滴的唇,幾次都快貼上林丹青暈紅的耳垂。眼神在燈光的閃爍下,更是妖媚得造孽,似幻似真,不分男女。

讓人不激動都不行。

我汗了汗,雖然有心停止這場鬧劇,可看看場內的情況,如果我以老闆的身份出面制止,估計會被氣急敗壞的色男色女們瘋狂砸場。

也在這時,我又察覺到那絲森冷。

目光從臺上慢慢地順著冷氣移了過去,只見方才進後堂的‘世界級帥哥’,正戴著墨鏡,安靜地走了出來。

我看了他一眼,心口登時一跳,暗道了一聲‘不好’,也顧不上其它,趕緊朝他跑了去。

後面的調酒小妹不滿地說:“看老闆猴急的樣子……”

可我不得不急啊,兩個冤家死對頭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林丹青白紙一樣的人,雖然擔了‘林’這個姓,卻沒有一點自保能力。

如果這位‘客人’對林丹青發難,他就死定了。

果然,‘世界級帥哥’剛剛走到人群中,便似有所悟地停住腳步,他的目光剛剛轉過來,我已經氣喘吁吁地閃到了他前面,“這位客人,既然貨款兩清,那就——慢走不送了,請,請。”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我下逐客令。

可惜,他還是發現了林丹青。

“林家的人?”他的聲音不似剛才那樣溫和優良,簡直是殺機四溢。

“是林家最微末的旁親,和普通人一樣,你不要輕忽妄動。”我滿頭大汗,臉上卻努力保持矜持沉靜的笑,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不,他是林氏宗親,甚至於,是嫡親。”他摘掉墨鏡,幽藍的眼眸翻湧著炙熱的血紅,“抱歉,為了防止行蹤暴露,我必須殺了他。”

我又溫和地笑了笑,緊接著,腳跟一轉,瞬間移到了林丹青面前,抓著他的手腕,“跑啊!笨蛋!”

“小愛,攔住他!”一面跑,還一面不忘吩咐在臺上傻站的小愛,場內其他人也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一怔,然後,便是一片欲求不滿、罵爹問候娘的喧鬧。

混亂中,我已經拉著林丹青跑到了濱江大道上。

“怎麼了?”林丹青雖然很乖地跟著我跑了出來,但仍然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

我腳步未緩,轉頭惡狠狠地解釋道:“就當我被高利貸追殺,行不行?!難道你不肯與我同甘共苦?!”

哎,只能用這個狗血的理由了。

不然,難道讓我對林丹青說“親愛的,後面有一個血族的要追殺你哦,就因為你姓林”?

且不論他信還是不信吧,我可不想也被攪進去。

不過,那個狗血的理由,林丹青相信了,不僅相信了,他還一面跟著跑,一面很認真地說:“錦夜,你欠了他們多少,我幫你還……”

我一頭黑線。

是了,我忘記了林家有的是錢。

說話間,我們已經跑到了濱江大道盡頭的跨江大橋上,我終於頓住腳步,扭頭朝後面看了一眼。

在凡眼難極的遠處,一個黑色幻影閃電般穿過毫無知覺的人群,正朝這邊光速而來。

我跑不過他,更何況,我還拉著林丹青這個累贅呢。

“沒辦法,只能跳江了。”目光從遠處移了過來,心知躲不過,只能用險招搏一搏了。

“不用跳江的,我能幫你還……”林丹青連連擺手,還在那裡重複著自己的好意與殷勤。

“閉嘴!”眼見著幻影越來越近,我不客氣地打斷他,“跳還是不跳?!”

林丹青怔了片刻,然後,靜靜地看著我,目光純正而堅定,“你跳我就跳。”

“你還以為在拍泰坦尼克號啊!”我瞪了他一眼,人已經翻過了欄杆,“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非我不可,就馬上給我跳下去!”不過,我才不會傻到陪著他跳呢。

再這樣羅裡八嗦的,就要被人追上了。

林丹青聞言,幾乎毫不猶豫地從欄杆那邊翻了過來,在鬆開手,從高橋上落下的那一瞬間,他才說道:“錦夜,我——不——會——遊——泳——”

最後一個音符傳來時,他已經快砸到水面了。

我怔了怔,低聲咒罵了一聲,“白痴!”只得鬆手,隨他一起跳了下去。

——四月的天氣,江水還是很涼很涼吧。

——看這黑糊糊的江面,汙染還沒有完全治理好吧。

等我全身哆嗦,吐著臭得作嘔的江水,將已經嗆水不止的林丹青撈上來的時候,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遇到林丹青,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林丹青喝了不少水,但也無甚大礙,他趴在江邊上,翻江倒海地吐了一通後,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生氣。

我則擰了擰溼漉漉的頭髮,衝著江邊的圍觀群眾,指著林丹青,無辜地說:“這孩子輕生。”然後,指著自己,“我是救人的,不是輕生的。”

眾人‘哦哦’了一陣,恍若未聞,繼續圍觀。

我決定儘快閃人。

哪知,剛走了幾步,手腕便被林丹青拉住了,“錦夜。”

“啊?”我回頭看他:他喘著氣,劉海兀自滴著水,淌過瓷白的,百合般美好脆弱的臉龐,豐潤的唇沒有血色。

林丹青正望著我,依舊是純正而堅定的目光,亮晶晶的,“這次,你相信� �了嗎?”

“不知道你說什麼……”我努力地想抽回手,一面不忘繼續對圍觀群眾解釋,“我壓根就不認識他啊。”

眾人眼神曖昧,分明在說:又是一對閒著無聊,鬧分手鬧殉情的小青年。

我最煩這種場景,本打算一走了之不管林丹青的,見狀,只得反手拉住他,憋著氣道:“你先跟我過來一下。”

好容易繞到了橋墩的拐角後面,終於將那些無聊人士的追隨目光給擋住了,我甩開林丹青,沒甚好氣地撂下一句,“我們已經脫險了,現在大路朝西,各走一邊,以後也老死不相往來,再見。”說完,就要先行離開。

“如果你連信都不肯信,又怎麼能再次擁有呢?”剛走了沒兩步,林丹青在身後,冷不丁地說道。

我腳步一滯。

“錦夜,有一個人,他早已經將心交到了你手裡,因為你而痛了很久很久,你知不知道。”他的聲音很低,但清晰乾淨,清潤如泉濺松林。

我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抬起頭,手舉起,隨意地揚了揚,“小朋友,你文藝片看得太多,想象力太豐富了。沒空陪你演瓊瑤劇,我們後會無期。”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我沒有回頭看他,所以不知道他的表情。

但我知道,此時掛在我臉上的那輪笑容,一定不如聲音那般活潑燦爛。(未完待續)

相關推薦:陰影斥候發丘令發丘門盜墓傳奇發丘冥墓一世傾城:魔尊的妖孽愛妃一世傾城遊戲與綜漫的旅程綜漫蓋亞娛樂點金手從練習生到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