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凜家的涼亭裡，一老一少都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唯有古湖端著女傭上的熱茶，看戲似的看了一整場。
他滿意地喝了口熱茶後，將茶杯放到了茶托上。
怎麼說呢……
雖然挺對不起凜老爺子的，但看凜老爺子教訓這個欺負自家小小姐的後輩，古湖心裡只有一個字：爽！
“老爺子。”處理完了煩人精A，古湖就準備去處理厭人精B了。
比起這一個十歲左右，毛都沒長齊的小豆丁，古湖對另外一個明明知道一切，卻還是依然站在自己收養的妹妹那裡，顛倒黑白的人更噁心，或者說是，厭惡。
“恩？怎麼了？”情之所至，凜老爺子一時間沒把持住自己掉了淚。
他被古湖那麼一喊，就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抹了把眼，回過頭：“不好意思啊，古先生，讓你見笑了。”
“沒有，沒有。”古湖端的是那個春風滿面，“凜老爺子教育自己孩子教育的是啊，我覺得很好。讀書先育人，要學會做人，再看讀書是不是厲害才是。”
“恩，古先生說得對。”知道古湖嘴裡的小小姐是自家孫女，再加上古湖看起來很疼愛自己孫女後，即便凜老爺子心裡有很多疑問，也依然對古湖產生了好感，“說起來，古先生來這找場子，不止是想對我們家幾個傭人，還有一個……”
凜老爺子斜眼看凜優：“一個小兔崽子找事吧？”
畢竟就那麼幾個一點沒威脅的人，根本不用一個堂堂古武世家前掌門人親自過問，他打個電話來就是了。
“恩，確實。”古湖站起來，“在這裡，我想老爺子您也聽出來了，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他知道一切，而且他還在什麼都知道的情況下，做了很多，讓人不太喜歡的事。”
“老爺子，我要教訓他，您不會……吧？”古湖微笑著，上下打量著凜老爺子，他話沒說清楚，但意思已經到了。
“古先生覺得我會管，還是覺得我管得了？”凜老爺子苦笑一聲，在聽說這些事後，別說古湖想教訓凜寐，就連他都想拎起柺杖來打他一頓。
他以前就聽說過，凜寐為了利益，做事不留情面，可沒想到……
那陣子，凜家太亂了。
老三出事，軟軟出事，二兒媳出事，大兒子出事，接連不斷地打擊，讓他們根本喘不過氣來，那些姓凜的其他人，趁機搗亂，那些商敵更是……
忙，太忙了……
他和老二腳不沾地的去料理一切，導致了疏忽了對自己孫子們的教育。
凜寐那段時間，不知道聽到，看到，感受到了什麼。
等再回過神來，他已經長歪了，變成了一個事事以利益為重的人。
原本，對一個商人來說，這並不可怕。
可一旦這個算計，到了自家人身上……
凜老爺子似乎很累了，他像是被壓得站不起來了，呆呆地看向遠處的天空：“我不會管，我也管不了，我一把老骨頭，也不可能打得過古先生你啊。”
他苦中作樂，開了個並不好笑的玩笑。
扯了扯嘴角，但最終，也沒扯出來笑意：“隨便您了，我大孫子，就交給古先生了。”
哎……
看著凜老爺子滄桑的背影，古湖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無奈和壓力，他輕嘆了口氣，從進來後，第一次放下身段，向凜老爺子行了個尊敬的禮儀：“辛苦老爺子了……”
說完，他便轉身，準備去找凜寐算賬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
“爺爺……凜優？”一個冷靜的聲音傳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這個聲音，古湖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向他走來。
大的那個，豐神俊朗，長得和凜優有幾分相似，不過更顯得成熟冷靜很多，而他的腿旁，則站在一個怯生生，彷彿害怕似的，拉著他衣襬的小女孩。
——正是凜寐，和凜心愛。
凜心愛站在凜寐旁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驚膽戰。
她剛才追凜優出來，就看到凜老爺子在打凜優的屁股……不知怎麼得，就眉頭一跳，感覺很不好，便回宅子裡搬救兵了。
此時，看見眼前這一老一少，頹廢又失神的模樣，凜心愛抿了抿唇，她感覺自己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些成真了。
但，沒關係，她還有大哥哥，大哥哥還在，無論怎麼，她都不會有事的。
“請問，您是？”感受到妹妹的微微顫抖，凜寐以為凜心愛害怕了，用還綁著繃帶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將她往身後送了送，將她擋住。
古湖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卻沒有說話。
他左手託著右手肘，將右手捏住了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見古湖沒回答，凜寐皺了皺眉，他又將視線放到了凜老爺子身上，“爺爺，請問這位是……？”
“他是……”凜老爺子回過頭，眸如枯井一般看了眼凜寐，裡面不含一點情緒。
就彷彿凜寐是個和他沒什麼關係的陌生人一般，語氣也只像是和一個相識的人，去介紹另外一個相識的人一樣。
凜寐感覺很不舒服，眉頭直接就皺了起來，他想向老爺子問清楚，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麼，一個陌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古湖突然笑了，他伸出手，擋住了凜寐的半張臉，“是你啊。”
雖然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古湖沒能在照片上注意到，可見了真人，他確定了，他曾經見過凜寐。
凜寐：“……？”
可能是看古湖和自己爺爺平起平坐，他倒是很有禮貌：“不好意思，老先生，我沒見過您。”
“恩，確實，你沒見過我。”古湖點點頭，凜寐確實沒在清醒時見過自己，但自己卻見過他的。
他笑了起來，似乎心情大好，回過頭，看向凜老爺子：“老爺子，今天我就不再叨擾了，想想我要是再不回去，我們家小小姐估計要到處找我了。”
“對了，今天我和您說的事，麻煩您保密啊。”古湖頭枕雙手，看起來很是輕鬆，似乎也沒有要找凜寐算賬的架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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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