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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入京華識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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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燕申運河古道北上,溯江而行大約百餘里。到了湖水粼粼,山光影映的地界。兄弟倆正沉醉於船外的景色。船東卻告知山窮水盡了。“前邊的運河都淤塞了十幾年了。”旅客只好棄了水路改走官道。路行不遠就又換了西式噴氣飛輪子。兄弟倆第一次獨自出遠門。沒了父母羈絆,暢快無比。火車呼嘯著賓士在無垠的平原上。倆人靠窗坐著欣賞風景,對一切都感到新奇。孟森撐開窗戶,迎面吹來清新的風。他探出頭,仰望天空,碧天裡好像堆疊著薄薄的清雪,飄飄搖搖,多情人大概會擔心一聲嘆息將其吹化。

“小心掉出去。”孟森這才發現自己大半個身子都懸在了窗外,曹不一正拽著他。孟森嘻嘻一笑,退回來坐好,趴在窗上望著黃金的田野,還有那田野裡勞作的人。

“範陽到了!”孟森興奮地側身眺望,全不顧舟車勞頓的疲憊。

曹不一合上書,窗外是一片青磚碧瓦式的繁華。

范陽不愧是三都之地,處處透露著帝皇之氣。剛出車站就覺察到了此地非同一般的人情風尚。雖然范陽已經被降為行政院直轄市,時而還被稱為範平,可土著居民卻憤憤不“平”,無處不透露著血液裡的貴氣。連賣菜的婦人都昂著高貴的頭,挺起那早已不豐腴的胸脯。孟森坐在街邊看行李,好奇地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心想:“那高昂頭顱的人走路不看道,難道不怕摔跤?”

曹不一向下棋人問了路回來。範陽人雖高傲卻十分樂於助人。只有一點讓外地人略略有些不快:總不見範陽人張嘴,只聽得咕嚕咕嚕一串兒扯不開的囫圇音。若不仔細分辨,一定會誤以為那是段佛經。

兩人搭了車到西山鎮短暫休整。西山鎮離大學堂只有一里多地,在驛站就見到熙來攘往的應考生和送考人。兄弟倆僱了人力車拉行李,自己步行去西山腳下的大學。從驛站往西一里地就是一座石橋。由石橋分小道北行就是大學堂了。河岸上稀稀疏疏的白樺還沒有發出新芽。路旁的稻田也還等待著勤勞的人兒去翻耕。

“這條河真奇怪,像是東坡筆下的西流水。”曹不一說道。極目遠望,可見河水原是從校園的東南角流出。校園的圍牆外還有一架水車,不知疲倦地唱著歌。

人聲鼎沸,越過曠野,迎接來客。早已聽聞范陽大學堂坐北望南,背倚雄山,綠水環繞。今見了,果然如此。山下校舍、田園間佳木遍植,山上茂林修竹間點綴著屋舍些許:校園與山渾然一體。初見時,遠遠而望,一對大石獅子立在“范陽大學堂”的匾額下。門前人頭攢動。若在平時,正門前的空地應付來客綽綽有餘。此刻卻招架不及,一些人不得不屈尊紆貴移駕乾涸的稻田。

“不過是大一點兒的書院,山門比別的闊氣些。”孟森不屑地對曹不一說。二人穿過擁擠的人群,在學生的幫助下順利報名,之後就進門四處閒逛:

剛入門,迎面便是一塊數丈見方的巨石,頂上還長著數枝梅,此時梅花早已換了綠葉。遙想大雪皚皚時,紅梅傲雪立於巨石上,別是一番景緻。巨石周匝是草坪、趴地柏,還有桃李織就的簾幕。桃紅李白紛飛錯落,落英繽紛,芳草鮮美。此起彼伏的草木與巨石在正門內恰好成半圓形,充當了屏風的作用,擋住了行人的視線。從門外往裡看也僅可窺其一斑而已。半圓只在西邊和東邊開出一大一小兩個缺口。西邊是青石鋪就的大道,這條大道與正門的院牆垂直相接,直通辦公樓、生活區。東邊,層次分明的灌木叢和獨立的喬木掩映著一條幽靜的小道。小道處在一座土丘的底部,這土丘不過二三十米高,像極了倒扣的簸箕,下邊兒是灌木、竹林、桃李之類,到了山腰以上便以松柏為勝,雜以楓樹、梧桐之屬。小道便是簸箕土丘的尾端。沿著這條幾乎與牆平行的小徑越過土丘就豁然開朗了。方才的小河正是緊貼小丘流淌,到了離院牆數丈時鬥轉向東南流去的。河流的南岸與小丘、院牆合圍出了一片平坦開闊的草地。在院牆上題有“芳草甸”三個大字。草地中央靠近河的地方有杏林包圍的亭子。亭子北部低矮平緩的草地斜著融入水中。因為是枯水期,岸邊的一些白沙露了出來。沿白沙順流而下,還可以看見去年枯敗的荷葉。到流水與院牆相接的出口時,枯荷就換做立著的蘆葦杆了。放眼望去,河面並不寬,河水也不深。只在亭子西北部的河灣處才看不到底。沿河繼續向北行,土丘與河道捱得越來越緊密,以至於草坪都知趣地退開了。最後只剩下一條小路。土丘臨水的崖壁上依然是不言成蹊的桃李。偶爾從高處散下輕柔的花瓣。抬頭一看,桃李照著河水正擺弄綽約的風姿。鄰水的路旁偶爾也有三兩枝桃花,為了欣賞自己的容顏,彎著纖腰幾近貼到水面上了。那樣執著的勁頭讓水仙花也汗顏。在河灣處有一條崎嶇的小路分出去向土丘的“簸箕”面上蜿蜒而去。

孟森指了指那條崎嶇小路:“上邊?”

曹不一擺手道:“我在這兒等你。”

“那好。”兄弟倆達成默契,孟森便一個人跑了上去。過了一會兒他又興奮地跑下來。“原來這座小丘真的叫‘丘山’。山頂還有一個松柏掩映的小平地,一方石桌,幾個石凳子。另外還有三條道通向山頂。我怕你等急了,只看了看。大概一條往校門方向,一條往宿舍去,還有一條也能通到這條河。”

“咱們還得在這兒讀好幾年呢,有你玩厭煩的時候。”曹不一笑著催孟森繼續前行。

過了河灣不多遠便有一座木橋映入眼簾。再向北行,高高的土丘陡然降下了身段來,和平地合二為一。一條東西走向的寬路穿過土丘通向西面。孟森他們也不分心,繼續沿著河走。河床比下游寬了許多,河水也變得又緩又淺。河底的淤泥漸漸地變成了沙礫、小石子、大塊兒石頭,最後是成片的石板了。石板宛若巨大的石階,逐級抬高,每一次抬升也不過兩三尺,河水好似流光絲綢摺疊成了一段又一段,水簾細密地垂下來。偶有一叢竹子生長在河岸邊。過了竹子又一座橋出現在眼前,不過卻從木頭換做石頭的了。與木橋邊的靜謐相比,石橋便熱鬧得多了,不時有學生說笑著從上走過。

河的盡頭似乎已經在望了。行人加快了步子。河流的盡頭安臥著一個翠綠的潭,被一圈青石塊圍了起來,潭邊的石壁上寫著“羨魚池”。站在潭邊,舉頭望去,混白的水從山上傾瀉下來。轟隆隆,轟隆隆!溢滿水潭後才穩穩地流出來。從潭邊踩著青石鋪綴的小橋過到河對岸去。遊客到此要麼折返要麼西去。曹孟二人決意踏路西去,踩著溜滑青石,沿著山與平地的切線繼續往西。作別碧波盪漾,碧波潭西的大青石上鑿開了一段陡峭的石梯,盡頭,一座小木樓聳立在瀑布旁。二人沒有拾級而上,而是繼續向西,走過悠長悠長的竹林小道,忽而發現一塊石碑,上書“五車書庫”四個剛勁大字。石碑以北,山勢慢慢爬升,于山腰間矗立著一座古色古香的樓宇。

孟森仰望高樓,正好兩位學生結伴從山上下來,他便問道:“同學,這裡是什麼地方?”

“五車書庫,學校的圖書館。”學生答道。

“要想學富五車,自然要先讀五車書了。”曹不一笑著對孟森說道。

“走!上去看看。”孟森分外興奮,攛掇著曹不一就向上爬。山道掩映在樹木間,移步換景,每上一階石級,回望山下便有不同的景緻。登記之後,二人順利進入了圖書館。

“嚯——”二人不由得發出讚歎。從外看,這是純中式的樓。進內看,裡邊竟全然不似東方書舍:穹頂高挑,少了礙眼的立柱,舍內顯得分外寬敞,陽光透過落地窗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曼妙地投射進來,落到牆壁兩人多高的書架上,落到一排排鋥亮的長桌上,落到“沙沙”翻動書籍的學生臉上。書架的構造類似二層小樓,下邊一人多高,上邊一人多高,中間伸出五尺左右的樓板,欄杆、小樓梯等一應俱全。人踩著小樓梯上到二層書架,走在樓板上,吱呀作響。到了這兒,一向活潑的孟森都不由得安靜下來,生怕打擾了這片專注的寧靜。樓的中段,南北開了兩扇大門。曹不一從北門探身一望,是寬敞的陽臺,正對山林,不少學生在這兒朗讀。穿過書舍,步出南門,也是陽臺,不過這裡的景緻卻令人振奮不已。原來“五車書庫”是校園大道的頂端,憑欄遠眺,整個學堂一覽無餘。學生宿舍、教師院落、食堂和辦公樓挨挨擠擠,錯落有致。陽臺上小圓桌與靠椅三兩相配。這裡即有人品茗,也有人喝咖啡,契闊談笑,好不自在。

時間花去了不少,兩人匆匆下了樓,順著大道向南走。走過河畔石橋,折向東面遊覽了教學區。走馬觀花過後,孟森和曹不一又回到了正門。人依舊很多,比肩接踵的。而行李更多:有肩挑的,有馬馱的,也有馬車拉的,更有汽車載的。

“本少爺花錢讀書,憑什麼不讓我帶書童?你可知我爸是李……”一位衣著華貴的少爺扯紅了脖子在和一位管事模樣的人爭辯,引得不少人圍觀。

“叮鈴,叮鈴”就在這時,又一位著一襲白西服的青年騎著腳踏車徑直從西偏門進了校。

孟森見了心想:“這兒的學生的確是各式各樣。”

下午按報考院系分了臨時宿舍。曹不一、孟森竟然和那較勁的少爺同一屋。第一晚大家或因疲憊或因不相熟,除了自報家門並無閒話,只知道那少爺名叫王響,字瑁之。

第二天,九點集合公佈考題,然後各自散了,十二點收了文章,只待第三天午後放榜。

到了次日午前,考生們早早吃過飯,誰也沒注意一輛汽車開進了校園。午後,遲遲不見張榜,卻見教員們匆匆向小禮堂去。小禮堂的會還沒開完,一位管事主任小跑著奔向張榜處,向眾考生宣佈:錄取名單延後一日公佈。隨後又跑回禮堂了。

“怎麼延後了?”

“不會出什麼岔子了吧?”

“不是說有人文采出眾,被主考頭名第一麼。”

“不對,是說大儒不喜那人的文章立意。”

考生瞬間炸開了鍋,謠言四飛。

曹不一暗地裡問孟森:“友林,你到底寫了什麼?”

“沒什麼呀。不過論述墨翟的兼愛。”

“你不知道主考是個大儒嗎?”曹不一緊張地問道。

“他只讓論仁愛。我說實情講真話,有什麼不對嗎?真要學生曲意逢迎才能入學的話,這種學不上也罷。”孟森有些賭氣似的說。

“擰勁兒又上來了不是。你是沒錯。可情況就是這樣。即便先生錯了,你也得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看來那個王響說的是真的。今年減錄,咱們這個專業只招三十名。你還拂逆了主考的意,怕是不樂觀了。但願你的卷子不是他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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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天剛亮,備考樓舍就鬧哄哄的。

“放榜了,放榜了!”有人嚷道。

孟森一下從床上躍下來,跑到放榜處。他自信文章得數第一第二,從頭數來,在第三見了曹不一的名,直數到榜單底部的三十名,卻遲遲不見自己的姓名。正在失落之時,抬眼一看,換行之後的赫然寫著“第三十一名孟森錄取”。

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孟森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步履輕快地向臨時宿舍走去。

相比多錄了一名,另一條訊息才令整個校園沸騰:

“你知道嗎?校長換人了!”

“換了?之前的校長不是挺好的嗎,又沒犯什麼錯。”

“無功即是錯。聽說這位新任校長可有些手段,來的第一天就暫停了新生發榜。”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走著瞧吧。”

孟森和曹不一從臨時宿舍搬到了俊逸樓。雖然不再和王響同屋,他卻陰魂不散,就住在隔壁,咫尺而已。這邊,曹孟二人剛和新室友張博明、金暉(字子光)以及隔壁屋的魯直(字達夫)認識,那邊,王響就來串門。

他一臉壞笑,向孟森問道:“我聽說,新校長剛來第一天,茶還沒喝一口就先去了閱卷場,故意翻看試卷,一眼就認定你的文章好。不顧主考反對,執意增錄了你。該不會新校長跟你有什麼關係吧?難怪你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是吧?”

孟森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反唇相譏道:“聽你的口氣,你是靠關係進來的咯。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范陽大學堂也有這些蠅營狗苟的東西。真是叫我們這些靠真才實學考進來的人鳴不平。”

“狗上灶臺,不識抬(臺)舉。咱們走著瞧!”王響惡狠狠地說道。

孟森還想和他鬥幾句,曹不一半拉半勸,說道:“友林,算了。不是還得去鎮上買洗漱用品嗎?過兩天就開學了。”

王響趕緊從孟森的宿舍溜了。王響雖然穿戴奢華,卻不像書香世家的貴公子一般持重,他總是很關心別人的頭銜、身家背景。後來不知誰道破,王響的父母原本是江浙一帶的繅絲作坊主,靠和買辦搭上關係才起家,因而特別重關係。最開始王響以為孟森是孟子之後,說話做事還比較客氣,後來卻發現不過是個曹家奶媽的兒子,就趾高氣揚開來。

三天後,正式開學。范陽大學的傳統,新生的第一課是由校長上的。今年的不同之處在於校長本身也是新的,頂著神秘的光環,連王響這等“包打聽”也只打聽到“做過教育總長這樣的大官”等虛虛實實的隻言片語。教室內議論紛紛。

“聽說前任校長,每年都說同樣的話。”

“好好記下這位都說些什麼。估計明年就會炒冷飯了。”

三十一名青年聽見鈴聲都迅速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大家都很想知道這新校長究竟是何方神聖。個別急性子的扒在門邊溜溜地看。突然,把門的向後一擺手:“來了!”眾生慌忙回了自己的座。於是大家都立起耳朵,盯著門口,幾個相熟的同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輕快穩健的腳步聲漸漸地近了。到近處時,突然沒了聲響。眾生一起向門口投去目光。黑布鞋乾乾淨淨、青布長衫,典型的一字胡,高顴骨更襯托得臉型的瘦削,一副眼鏡端端正正地戴在略有些小卻有神的眼睛下,黑髮間雖有幾縷銀絲,確絲毫不顯得凌亂:一位五十歲上下的先生已經立在那兒了。他笑著為來遲了道歉,其實第二聲鈴還未響,他走上講臺:“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韓,名青,字子明。大家既來此大學,我希望大家明了來此之目的。大學者,研究大學問者也。我望諸生以求學為宗旨,潛心治學。勿以名利為旨歸。入法科者,非為做官;入商科者,非為致富。我有三言與諸生共勉,一言抱定宗旨,二言砥礪德行,三言敬師愛人。”其後,韓子明讓學生各抒己見,或蹙眉或頷首,始終不打斷學生間的交流。

第二堂課是音樂。上課鈴還沒響,就見一人快步疾行跑了進來,一個箭步就登上了講臺。看年紀倒像個學生,著黑色西服、鋥光皮鞋,舉手投足確實帶有歐羅巴的徐徐海風。孟森一眼便認出他是那天騎車的人。此人即是留學不列顛歸來的趙胤,字飛鷗,還有個英文名。(這讓孟森還小小地激動了一番,第一次遇見有外國名字的。不過對於英語一竅不通的他也記不住趙先生的西洋名。)此人頗通聲樂、繪畫。短短一節課蜻蜓點水地對比了中西繪畫的差異。還以戲劇作比,講到動情處時不時哼上一小段歌劇或崑曲。一節課馳騁出了九萬裡。虧得下課鈴及時解了圍,不然他倒不知道如何煞尾。學生們對這種新奇的教學方式頗感興趣。

一週下來,對不少新生而言,別的科目尚差強人意,唯有英語煞費腦筋。有些人是上過西式學堂的,會禿嚕幾個鳥國詞彙。孟森和曹不一就只能望書興嘆了,放下書,不約而同作苦哈哈狀。

“真不明白鷹語學來有什麼用?我們又不去獵兔子。”

“你不知道日不落帝國嗎?學好鳥語可以飛遍世界。”兩人相互調侃著穿過操場邊的灌木林。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他倆急忙停住腳步,四下張望找尋:樹叢後,趙胤正捧著書在朗誦呢。

“趙先生!先生好!”兩人一起出聲,嚇了趙胤一跳。

趙胤聞聲才從回到現實中來,微笑著和學生們鄭重地來了個西式握手。

孟森好奇地盯著趙胤手中的書問道:“先生在看什麼書?”

趙胤將書順手一合,將封皮亮給二人,說道:“《王子復仇記》,正好,我想排一個話劇,你們都不是怯場的人,正好來當主角。”

孟森和曹不一相識窘迫一笑,孟森說道:“不瞞先生,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曹不一補充道:“我們倆自小讀的就是傳統私塾,還不曾學過英語。連二十六個字母都記不全呢。”

趙胤拍拍曹不一的肩膀,笑道:“嗨,連國語都能學,還怕什麼英語?你們回去把不會的人都召集起來,我給你們補一補。”

“多謝趙先生。”曹不一連忙作揖道謝。

趙胤手一揮,說道:“別叫我趙先生,私下裡叫我老趙就行。朋友們都這樣稱呼我。只是別讓鄉佳先生聽見。”趙胤口中的王鄉佳是位出了名的大儒,名雍,字鄉佳,自號前清遺老。雖然學生們對他敬而遠之,可也不得不佩服他對經史子集的諳熟和一針見血的解析。趙胤與韓子明一說,校長立即拍板將學生的英語課分為兩班,零基礎的由趙教授。趙不愛以傳統教法傳授,倒喜歡劍走偏鋒,好以戲劇、小說之流為典範。在趙胤的教導下,零基礎的學生也漸漸步入正軌。

來到他鄉,有的人能入鄉隨俗,順利步入正軌,有的人卻水土不服,徘徊於學宮之外。王響同學就屬於後者。韓校長定了新規:勞心者須得先勞力,學生親身的大小事務都得身體力行。那些或明或暗的書童、陪侍都一併被清乾淨了。倘若別的事尚可矇混過關,那洗衣服就邁不過的攔路虎了。王響既要體面又不肯洗衣服,(其實是不會)因此過了兩三週,帶來的換洗衣服穿遍了之後便沒有乾淨衣服可換了。難為他竟“聰明”到想出把先前換下的衣服又穿一輪。風乾了十來天,味道倒是淡了許多,聞上去還只當是田野裡吹來了清新的風。

這天課堂上,鄉佳先生踱著步子在同學中唸書,走到王同學身邊,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先生住了腳步,細細聞來卻像是雨後落葉發酵的香味。先生剛低頭聞了一下王同學的味道,立時不敵,挺直了身板,退了幾步,蹙眉說道:“讀書之人雖不滯於物,儀表還是要注意的。追慕古風,應該按照心隨、神似、形類的順序學起。不可本末倒置,先學古人披髮赤足。瑁之你懂了嗎?”王響羞得滿臉緋紅,低聲答是。

王響別無他法,端著一盆髒衣服生平第一次到了盥洗場。撞見孟森也在洗,心中頓時升騰起無限的希望,欣喜非常地跑過去搭訕問好。他從兜裡掏出一塊袁大頭在孟森面前晃了晃:“喏,把這盆衣服洗了,這塊銀元就是你的了。”

孟森把銀元往王響的盆裡一甩,“收起你的臭錢,讓我幫你洗,怕你出不起那個價!”一手端起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王響惱羞成怒,一番大罵後,因為不知道怎麼洗,便將盆裡盛滿水,放了小半盆洋皂就撂下,自個兒去逛了。等他回來,盆裡衣服的顏色和他的臉色一樣異彩紛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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