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豺狼人的營地卻久久不能安靜下來。
人類的軍隊就在附近,而且好像越來越多了。
這個訊息如跳蚤一般讓整個營地的豺狼人坐立不安,天還亮著的時候就有人類騎著馬衝過來,在距離豺狼人只有十步遠的地方停下馬挑釁他們。不過大部分豺狼人都選擇了逃跑,對豺狼人來說,丘陵和洞穴才是他們的用武之地,河岸與平原讓豺狼人有一種天生的不安全感。
族群現在處於危險之中,就連最蠢的豺狼人都能看出局勢不對。風裡飄來的屬於人類的臭味越來越濃烈,這說明人類的軍隊又增加了!毫無疑問,其他豺狼人也嗅到了這份危險,這也是所有豺狼人都感到不安的原因,人類已經不打算掩蓋他們的意圖了,伊瓦爾的同伴也如此。
伊瓦爾意識到他多年的威信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豺狼人之間開始交頭接耳,顯然馬上他們要選出新的首領。伊瓦爾對於這套首領轉換的流程非常熟悉,畢竟他也是透過這種方式站到了今天的位置。這並不令伊瓦爾焦慮,伊瓦爾還很強壯,打得過反對者,真正讓伊瓦爾感到不安的是他的主人始終沒有給出指示!
自己和主人的連線好像被切斷了,也有可能是主人故意放任自己,也許只是一個考驗。伊瓦爾安慰自己,過去主人也曾經很長時間不聯絡自己,這恰恰說明主人不認為現在的危險不值一提。主人超人的智慧曾經不止一次保住了伊瓦爾的命,這次也不例外。現在伊瓦爾只需要應付那些愚蠢的反對者就夠了。
第一個挑戰者走了過來,他提著一根一端包了一塊鐵皮的大木棒子,嘰嘰喳喳地要求伊瓦爾解釋為什麼走這條危險的道路,讓他們陷入重圍。
伊瓦爾沒有回答,只是抽出他的大砍刀衝著反對者比了一個挑釁的姿勢。於是戰鬥就打響了,伊瓦爾的體型比普通豺狼人大不少,戰鬥幾分鐘內就結束了,伊瓦爾砍下了對方一條胳膊。鮮血淋漓的地面更加刺激了豺狼人的情緒。不久後第二個挑戰者,拿著一杆長槍來到伊瓦爾面前。這次伊瓦爾只用了一個回合就結束了戰鬥——木頭搶槓太容易折斷了。
緊接著,第三第四個挑戰者紛至沓來。伊瓦爾被第三個反對者刺中了手臂,被第五個傷到了額頭,第六個挑戰者用錘子打中了伊瓦爾的膝蓋。當第七個挑戰者衝向伊瓦爾時,“先知”只能滑稽地一跳一跳地試圖躲開攻擊。
“叛徒!蠢貨!你們對主人的力量一無所知!”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的伊瓦爾不復原來的平靜,揮舞著砍刀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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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你們殺了那麼多人類!搶到了那麼多新鮮的肉!你們卻來要我的命?”砍刀被對方用長柄斧隔開,對方的速度比伊瓦爾更快,精力也更加充沛。反手一擊,伊瓦爾的砍刀幾乎脫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先知”狂吼一聲把砍刀從對手的臉上砸去,趁著對方起手格擋的間隙撲上去用牙試圖咬住對方的脖子。對方也放棄了武器和自己扭打起來,野獸的嚎叫與狂吼此起彼伏。伊瓦爾抓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中了對方的眼睛,對方晃悠了一下,又齜牙咧嘴地撲過來,展開爪子深深嵌入伊瓦爾的肩膀。
撕裂的疼痛與失血的睏意交替衝擊著伊瓦爾最後的精神防線,豺狼人明白自己馬上要死了。
可恨啊!自己最後也沒有完成主人的命令。
伊瓦爾想起主人為他描繪的美妙未來:豺狼人騎著戰犬和碩大的蜘蛛在戰場上遊弋,趁著暮色衝入敵人的陣線,撕咬得他們哀嚎痛哭。天空中有豺狼人騎著伊瓦爾從沒見過的黑色怪物,在空中向地面拋灑點著了火焰的石頭。愚蠢的敵人逃入沼澤,掉進了魚人的陷阱。慌不擇路的他們又想要退向他們用木頭和石頭做的大屋子裡,卻發現屋子的地板下面是狗頭人的隧道。內外夾攻,敵人徹底失敗。男人被切斷手腳變成食物,女人被奴役起來用來生更多的豺狼人。而伊瓦爾,是他們的領導人,是豺狼人的軍閥,讓人類和與人類一樣的種族畏懼的豺狼人的領主!伊瓦爾會擁有狼群和蛛群,有裝備到牙齒的護甲,有閃閃發亮的武器,伊瓦爾將擁有一切!
又一陣劇痛從肩頭傳來,伊瓦爾掙扎了一下。瞪著眼前的敵人,就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蠢貨,自己就要死了?!不!我還不能死!我還要做豺狼人的軍閥,有無數的鮮肉,還要住人類的大房子,喝人類愛喝的那種帶泡沫的水。伊瓦爾發出一聲尖叫,抓住對方的手腕進行最後的垂死掙扎。
奇蹟發生了,嵌進伊瓦爾肩頭的爪子慢慢被伊瓦爾推了出來,豺狼人發出一聲怒吼把對手扔了出去。
“還。。。。還有誰?”伊瓦爾大口喘著氣,衝周圍喝罵著,“來啊!有多少我殺掉多少!”
全場一片死寂,沒有豺狼人再提出反對。略略恢復點神志的伊瓦爾掃視周圍,所有豺狼人的表情都充滿了敬畏。
一個豺狼人走到伊瓦爾面前伸出爪子試圖扶起伊瓦爾,說道:“尤勒!尤勒之子,我追隨先知!先知伊瓦爾!首領伊瓦爾!”
他的話感染了周圍的豺狼人,他們也宣示對伊瓦爾效忠。
伊瓦爾這才發現,方才倒下的那第七位挑戰者,胸口插著一杆槍頭。
他被人刺死了?
“先知伊瓦爾!首領伊瓦爾!”越來越多的豺狼人附和尤勒的話,先只是幾個豺狼人低沉的重複,慢慢變成了數百人的集體吶喊。
伊瓦爾吸了吸鼻子,注意到之前那股難聞的盔甲上的羊油氣味與人類的臭味都不見了。
人類撤走了?
伊瓦爾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因為人類軍隊放棄攻擊離開而再一次得到了部族成員的信任。
讚美主人!伊瓦爾暗暗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