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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相見時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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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百姓大都覺著, 天子天生無所不知,是世上最英明的人。

可天子身旁宦官與朝中常同天子打交道的重臣卻知道,天子常常是這世上最孤陋寡聞,被瞞騙、利用得最多的人。

尤其是本朝天子這樣, 還被祖父抱在膝上玩耍的年紀就已是“第三天子”,父親即位沒半年就退位去世, 自己在太子位上還沒坐暖就已履位至尊的天子。他從小眼中所看到的, 無不是身旁人想讓他看到的。耳中所聽到的,也無不是旁人想讓他聽到的。凡他做對的, 無不被吹捧上天;凡他做錯的, 要麼被顛倒黑白硬說對, 要麼就被推卸到旁人身上。

因此,就算天資聰穎,天子在某些事上的判斷力,往往也低得嚇人。

你覺著匪夷所思,當笑話去聽、去議論的事,傳到天子這裡, 他很可能就半信半疑了。

若當此事為真, 他受益甚多或損失甚巨;縱此事為假,他則沒什麼損失時, 他那半信半疑, 就可能進一步為“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尤為兇險的是,一旦天子覺著是真的了, 旁人哪怕明知是假的,也得當真的。再有一眾阿諛奉承或是別有居心之人添柴加火,將小事化大、大事撐破天,待天子察覺到不對時,就已不是簡簡單單謝罪能解決的事了。

譬如方士,天子信他時,能將親生女兒嫁給他;一旦察覺到受騙了,直接就推上刑場千刀萬剮了。

而祥瑞、鬼神之說,則正是此類。

柳世番不屑為此,不單單是出於讀書人的清高、矜持。純從利弊和名聲上考量,他也覺得愚蠢至極。

——畢竟他是獲罪後遇赦還朝,還能在四十不到就當上宰相的,舉世公認的治世能臣。

他用不著走這些旁門左道。

天子一問,柳世番聽是鄭氏的原話,就知道他家蠢婆娘的心思被有心人洞悉了,人家故意在替她造勢呢。

他若不趁著天子當笑話聽時立刻斬斷,只怕天子聽著聽著就半信半疑,再聽著聽著就寧信其有了。

跟鄭氏不一樣,柳世番可不天真爛漫。

他很確定,以天子的性格,他不信還好。他若真信雲嵐是能興邦國的真命之女,絕對不會把她配給兒孫,更不會嫌雲嵐太小而自己太老,他肯定會給自己留著。到時雲嵐處境如何且不說,柳世番先徹底自絕於清流,也基本自絕於太子一黨了。

想到此,柳世番真覺得,自己不能再放任鄭氏“天真爛漫”下去了

柳世番便順著天子的調侃,以袖遮面,做出羞愧萬分的模樣,“陛下別取笑臣了。幾個丫頭什麼斤兩,賤內心裡沒數,臣心裡有。臣不謹慎,貽笑大方了。”

天子何等聰穎,立刻便明白,柳世番這是預設此流言是他家中夫人炮製出來的了。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素來覺著,儘管朝中清流多說柳世番是“小人”,但這是因柳世番他們一黨當年犯了太多人的忌諱的緣故。柳世番實則是朝中難得一見的實誠人。因當年汙點,如今他在朝中天然孤立,沒什麼人願意拉攏他為朋黨,又是個難得一見的只做事、不邀名、不結黨的純臣。

天子便笑道,“卿也不必過謙。有卿這樣的父親,日後必都是賢良淑德的閨秀。”一時又想起件事來,“朕記得去歲你回朝時,你家中大女兒願代你守孝,出家為祖母祈福,可有此事?”

柳世番就有些怔愣——此事雖說得好聽,本質上卻是家醜,故而他不願意宣揚。也不知是誰捅到天子這兒了。

片刻後忽的想起,鄭國夫人韓氏是雲秀的親姨母。韓氏同宗室皇親多有交情,又時常出入宮闈,恐怕早就將雲秀說給公主皇妃們知道了。

有這麼件現成的孝舉,她豈能不替雲秀宣揚?

柳世番不由就有些心煩——他能察覺得出,這位韓氏和他死去的髮妻不同,是個野心勃勃、同賢德毫不沾邊兒的女人。

他不願雲秀同韓氏有什麼牽扯,更不願因雲秀的緣故,被外人認為他同韓氏有什麼牽扯。

可縱然他能禁絕雲秀同韓氏往來,又豈能管到韓氏向人提她外甥女?

“是……臣慚愧。”柳世番道。

本該丁憂在家的人,奪情回朝立刻便升任宰相,這也是他常被人詬病之處。

天子笑道,“有女如此,卿有何可慚愧的?”

柳世番便道,“她是亡妻的女兒,一直養在祖母膝下。同祖母感情深摯。並非是臣教導得好。”

天子不由便心生憐惜,道,“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真是個可憐可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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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見時候不早,話也說得差不多了,略寒暄了幾句,便不再留他。

待柳世番離開後,天子便起身去,摸了摸十四郎的頭——十四郎也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從小寄身在賢妃處。賢妃是個絕不會容人挑出丁點兒瑕疵的、最“賢良淑德”不過的女人,可照舊將十四郎養成眼下這般不爭不言的性格。柳世番那長女,小小年紀便自願出家,又何嘗不是十四郎同屬。

推人及己,天子便越覺得十四郎令人疼惜。

十四郎不解其意,仰頭看他,天子亦不解釋。

只道,“怎麼把書收起來了?再給朕讀一會兒,讀完咱們一起用膳。”

十四郎不由歡喜起來,忙道,“是。”

自上一次失約,十四郎已有半年多沒見著雲秀。

卻也並不全然是雲秀的過錯。

中元節後不久,天子便令十四郎搬出皇宮,遷至十六宅。

十六王宅是皇子皇孫們聚居之處,庭院沒那麼深廣富餘。又因他年紀太小,賢妃怕他照顧不好自己,便給他安排了許多親信宮女宦官。他每有什麼舉動,身旁都有許多人跟著。他怕雲秀來時被這些人看到,便不敢再隨意吹奏引鳳簫了。

待他熟悉了庭院佈局,理順了府內人心,皇太后病倒、去世,天子生病又接連而來。天子罷宴樂,他當然不能獨免。引鳳簫亦只能收起了。

他雖寂寥難過,卻並不覺著自己從此就再也見不著雲秀了。

他沒有告訴雲秀,他其實知道她是誰——當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他就已經知道了。

鄭國夫人令狐韓氏常在淑妃面前說起她有外甥女,資質絕美,通音律、善鼓琴,活潑愛笑,是一朵解語之花。就在他遇見雲秀之後不久,鄭國夫人便又說她祖母去世,她悲痛欲絕,於是出家為祖母祈福。不論時間、年紀還是名字,都同雲秀一模一樣。

待他見了柳世番,便更確信,鄭國夫人所說的柳家雲秀,便是他遇見的修道的雲秀。

——他們父女生得還是頗有幾分相似的。

既如此,待柳家雲秀約定的三年之期一滿,她應當便能回到長安了吧。

如今他已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必再寄居在誰的門下。到她回來時,他必也已長成一個能養她的男人了吧。

所以,他且不必那麼急切。

畢竟他們已約好了,要一道修紅塵。她當是不會失約的。

十四郎陪天子用膳,忽聽天子說,“朕想找個人替朕去蒲州看看。”

十四郎便問道,“是要派人去恤問柳相公的家眷嗎?”

天子道,“是。”又笑道,“順便也去看看那件□□——宰相夫人遭了這麼大的罪,豈能讓她事事都不如願?若他家女兒好,便先記下。日後討回來給你當媳婦兒,如何?”

十四郎怔愣了片刻,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囁嚅片刻,才小聲抗議,“興邦國的那個,兒子不敢要。”

天子失笑,“不是那個。”宰相夫人這麼大的野心,縱使十四郎敢要,天子也不能給啊,“是守孝的長女。”

十四郎聽是雲秀,心中乍然歡喜起來。然而忽的又想到,柳家雲秀出家雖有三年之期,可同他相遇的那個,恐怕是想自在的修至得道成仙吧。

王命於她,既是浮雲,也是贅累。

他便說,“……兒子要再想想。”

天子挑著眉笑看著他,道,“有些事若不當機立斷,轉瞬就要錯過了。你可別後悔。”

十四郎便道,“兒子要……可是,她既已出家,未必還願意還俗——待她守孝期滿再說,可好?”

天子見他分明一本正經的在替人考慮,心下又覺好笑,又覺憐惜。便拍了拍他的頭,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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