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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落月搖情滿江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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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秀坐在屋頂上, 聽晨鐘迴響在長安的屋宇和街巷間。

熹光微白。

十四郎已更衣洗漱完畢,正在院子裡的練劍。

這大半年來,他體魄強健了不少。雖不比自幼習武之人,可一招一式之間也已很像模像樣了。

練完劍他便自打了盆清水,裸了上身, 擦拭汗水。白皙的皮膚下, 肌肉的輪廓已很顯力道。

他進屋換好衣服, 挽起髮髻,再次回庭院中,在屋頂上尋到了雲秀。便伸手向她, 道,“下來吧,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雲秀自高處落下,扶住他胳膊時, 摸到了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不覺便走了瞬神。

十四郎關切道, “怎麼了?”

雲秀笑道, “想起初次見面時,也是這樣從樹上躍下來, 扶住了你的手臂。”

“嗯……”

那時的記憶如流風迴雪一般, 美好卻又無形。印在心間的唯一實實在在的東西, 就只有殘留在他給她的披風上的,將人整個兒都包裹起來的溫暖。

若讓她畫那時的十四郎,她大約是畫不出來的。也許只能用那熊孩子的手法, 洇滿紙迷離無色的水墨為形體,再勾描出他睫毛下的光。不認得他的人甚至不知畫得是什麼,認得他的人則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可若讓她畫此刻的十四郎,她應當能畫得惟妙惟肖吧。

初次相識時那風一樣的少年,已如玉石一般堅實了。

他已選定了自己的紅塵道,再不會動搖了吧。

雲秀道,“你不問我昨夜去了哪兒?”

十四郎輕聲道,“你若想讓我知道時,會告訴我的。”

雲秀想了想,道,“是。”

他們攜手走在街道上,尋找路旁晨起賣飲食的小販。

路上人熙熙攘攘,無人能看到她的存在。只他握緊了她的手,連線著她和這個世界。

不過,這連線也終有一天會被切斷吧。

所有的相遇早在最初就註定了結局。

長慶二年三月三日,上巳節。

柳雲嵐十五歲,行笄禮。

因和雲嵐約好了,待她成年時會來送賀禮,雲秀很早便來到柳府。

也沒打擾旁人,只現身在雲嵐的閨房中,等她獨自進屋時,私下向她道賀。

雲嵐顯然沒料到她回來,待她說明了來意,才感慨萬千的嘆了口氣,道,“……阿姐你真是……”說著便悲從中來。

——父母離散的滋味著實難以下嚥。饒是她大度知禮,心底也不能不對雲秀有所埋怨。

“阿姐為何不早些回來?阿姐走後,阿爹不明就裡以為是阿孃害了阿姐。阿孃說不出阿姐的下落,百口莫辯,受了很多苦……”

雲秀道,“我已見過阿爹了,誤會當已解除了。”雲嵐必然會更心疼鄭氏些,這也沒什麼可說的。但有些道理也得跟她說明白,“我並未料到會有這種結果,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你娘也確實對我不安好心,我當日若不走,那懷疑怕就不是冤枉她了。”

“姐姐為何這麼說?阿孃縱使不喜歡姐姐,可以從未……”

雲秀笑著打斷了她,道,“且別急著反駁我。不如我們打一個賭,此刻我回來了,你覺著你阿孃是喜是恨?”

“怎會生恨?自然是歡喜的!”雲嵐說完便遲疑了一陣,才又確定道,“……會歡喜不錯。”

……至少和丈夫之間能冰釋前嫌。

雲秀看透了她的心思,不覺失笑——這丫頭並非沒有心機,只是她的思路一直都向好而不向利,故而思慮單純,沒太多糾結遲疑。

真好。

但是鄭氏的所作所為,能讓柳世番這麼精明的枕邊人都選擇相信雲秀是被她所害。雲秀覺著,她的心思,恐怕會很辜負雲嵐的信任。

“我看未必。”雲秀便說,“不信我們試試看。”

鄭氏還在忙碌之後的典禮。

雲秀想得不錯,鄭氏的心沒那麼脆弱、感性。雲秀不辭而別確實給她挖了個大坑,但也拔去了她的眼中釘。思量著該如何向柳世番交代時,她且憂且喜。雖最終的代價比她預料中更慘痛些,卻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損害——柳世番到底是個念情的人。

隨著往事漸遠,鄭氏能覺出,柳世番還是想捐棄過往和自己重歸於好的。去歲年終時他寄家信回來,口風就已很軟了。

今年又有喜事——宮裡透口風給她,說太后有意挑選柳家女為太子妃。今日雲嵐的笄禮上,宮中將會派人前來道賀,順道相看相看她家的女孩兒們,請她早做準備。

景王是天子長子,比雲嵐只大三歲,自幼深得先皇和太后的偏愛。鄭氏盯上景王妃的位子許多年,殫精竭慮苦心算計,如今總算要如願了。

鄭氏只覺得神清氣爽。

一時又想到柳世番那個冤家。

——去歲年末藩鎮又開始作亂,天子急召裴相公出征平叛,至今打了快四個月,卻還沒建立尺寸之功,朝中一片攻訐之聲。

鄭氏覺著,天子當已起意把柳世番召回來,二度拜相了——沒有柳世番幫著籌備排程軍需,卻有滿朝廢物點心急著諉過、掣肘,任誰去平叛都難成事。天子也該看清此中關節了。

待柳世番回到長安,她再軟語溫存的認一認錯,不信柳世番能無動於衷。

女兒當上太子妃,丈夫也回心轉意,她的人生終歸還是圓滿的。

正美滋滋的盤算著,便見雲嵐身旁丫鬟面色蒼白,且遲疑且驚慌的直奔她而來。

鄭氏不悅道,“何事驚慌?”

丫鬟道,“二娘子,二娘子房裡……”

鄭氏面色一凜,立刻令她近前耳語。便聽那丫鬟道,“大娘子回來了,目下正在二娘子房裡說話。”

鄭氏沒有聲張,只帶上一二親信,親自往雲嵐房中去打探虛實。

鄭氏不怕雲秀回來——柳家已給雲秀髮過喪了,縱她回來,柳家也已再無柳雲秀其人。她搶不走雲嵐的姻緣。

只消把她當不速之客,一頓亂棍打出去……不,今日有貴客前來,不宜生事,還是悄悄捆了扔進柴房關起來,待正事辦完再悄悄審問。否則一旦聲張出去……依舊不行,這丫頭不知打哪兒學來一身妖術,上一回她要走,那麼多人都攔不住她,焉知今日就能捉得住她?

鄭氏越想越覺得雲秀來者不善——就她待雲秀的光景,也實在不敢自欺欺人的覺著雲秀是來道賀、示好的。只想,莫非她知道今日太后要派人來,故意來壞雲嵐的好事?一個已被認定死去的人突然闖入典禮伸冤……太后會怎麼認為?

鄭氏忽就滿頭冷汗,咬牙切齒的想,柳雲秀這是打定主意不讓她好過了。

將踏入雲嵐院中時,她猛的挺住了腳步。

回頭吩咐身旁人,“關緊院門,在這裡守著。沒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出入。”

便斂了衣裙,快步往小佛堂裡去。

進了佛堂,見四下無人,便快速尋到暗格,從裡頭取出個小盒子來——那是祖父去見柳世番時,她阿孃給她的東西,一瓶鶴頂紅。

她那個懦弱的阿孃唯一的烈性也就是尋死了——且還不是自己尋死,而是規勸女兒尋死。就鄭家那家風,戕害子嗣不成反被丈夫休回家去,也確實是被灌毒|藥不如自己飲毒死。但問題是她那次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她阿孃為什麼就不能幫她想想該怎麼活?

但這也沒什麼要緊的。她又不是才知道阿孃窩囊。只消她不窩囊便夠了——她定然不會讓任何人損害了雲嵐的前程。

鄭氏再次回到雲嵐院門前。

一進屋,果然聽到雲嵐在和誰說話。

她穩了穩心神,掛上慈善溫和的微笑。抬手推開門,走進雲嵐的閨房。

雲嵐聞聲飛一般的站起來,見是她,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搶著說道,“阿孃快看,是阿姐回來了!我正要……”

鄭氏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看見了。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同你姐姐說。”

雲嵐猶不肯走,還在試圖晃她的胳膊撒嬌,“阿孃,我……”

鄭氏道,“賓客都快到了,你妝容都還未整頓好,像什麼話?莫非我還能吃了你姐姐不成?”

雲嵐被噎了一句,看看鄭氏,再看看雲秀。抿了抿唇,道,“那我先去梳妝……你們一定要好好聊啊。阿爹知道了,必定會……”

鄭氏打斷她,吩咐身後隨從,“還愣著做什麼,帶二娘子去梳妝。”

雲嵐被半請半推的帶走了。

屋裡就剩下鄭氏和雲秀兩個人。

鄭氏斂了衣裙,端正的在雲秀對面坐下。微微舒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而想到外頭丫鬟手裡捧著的東西,心緒便難以平穩。

開口時聲音都有些空空的發抖,她乾脆便惡人先告狀,免得雲秀聽出她心虛,“不知道雲嵐告訴你了沒,你一走了之,卻連累我吃了大苦頭。”

雲秀輕輕咳了一聲。

鄭氏便接著說道,“我也算看明白了,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你爹當然將你放在前頭。我一個續絃,哪有什麼資格去管原配的孩子。”說著便抹起眼淚來。可惜雲秀不吃這一套,不但無片言寬慰,竟還在一旁看熱鬧。鄭氏知道打動不了她,終於不哭了,又道,“日後我也再不想管教你了,只是你阿爹誤解我要害你,對我嫌隙已深。待你阿爹回來,你需得替我分辨明白才成。”

果然,求人幫個小忙,是講和的最好開端。

雲秀總算放下了茶水,點頭道,“這個好說。”

“當真?”

“……”雲秀似乎不大習慣她示弱,沉默了片刻,“當真。”

鄭氏假意歡喜道,“你能有此心胸,不枉家裡養你一場。日後我們母女和睦,你阿爹定然欣慰……你看,你一早前來,你妹妹也不知上個點心茶水的。”她便回頭吩咐,“給大姑娘端幾樣點心進來。”

便有個丫鬟進屋佈下兩道點心,奉上一盞冰糖燕窩粥,一碟蜜漬果脯,一碟茶果子。

鄭氏自捻了枚茶果子咬一口,殷勤對雲秀道,“別嫌棄寒酸,快吃一點墊墊吧。”

雲秀看了她一會兒,抿唇一笑,拾了枚果脯挼著。

鄭氏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只覺著手一時都抬不起來了。然而能抬起來她又想做什麼?是想打掉那蜜餞,還是硬塞進雲秀口中?她亦分辨不出。

可待雲秀將那果脯好好吃進嘴裡之後,她心中確實長松了口氣——只覺得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雲秀道,“好吃。”

鄭氏忙把那蜜餞推到她跟前,“好吃就再吃幾顆。燕窩也趁熱喝了吧。”

雲秀從茶托上取了枚空盞,倒了半盞燕窩。一邊喝著,一邊又大嚼了一顆蜜餞。

鄭氏乾巴巴的看著她,眼看著雲秀嚼了大半碟蜜餞下肚——沒毒發,怎麼還沒毒發?不是說鶴頂紅見血封喉嗎?

雲秀吧唧著嘴扭頭,將碟子往她跟前一遞,“您也吃一顆?”

鄭氏忙推回去,“你吃。”

她每吧唧一下嘴,鄭氏的心臟就跟著跳一跳。心口緊得得都要心絞痛了,雲秀依舊面色紅潤,活蹦亂跳。

碟子裡只剩一顆蜜餞了。

雲秀看著鄭氏,鄭氏也看著雲秀。

鄭氏的手不由又抖了起來。將燕窩端到面前,用袖子遮著,狠心將剩下半瓶鶴頂紅也滴了進去。拿勺子攪了攪,笑著推給雲秀,“已經不燙了,快喝了吧。”

雲秀抿唇一笑,“——還是留給雲嵐吧。”她笑得且友善,眼中卻絲毫暖意都無。

鄭氏手上不由一抖,心知必是適才的遮掩令她起了疑心。橫豎她今日沒打算讓雲秀活著離開這間屋子,立刻便起身想要按住雲秀,強灌下去。

卻聽門吱呀的一聲響,雲嵐畫著半面妝,神色茫然的站在門外。

看見雲秀和鄭氏正在推讓半盞燕窩,立刻瞭然,上前一把端起來,“可餓死我了,還是我吃了吧。”

仰頭便要喝。

鄭氏只覺得三魂易位七魄驚飛,手如枯木般猛的一揮,便將那茶盞打飛在地上。

雲嵐被她兇狠的目光嚇住了,不由咽了咽唾沫。

鄭氏腦中有根弦砰的繃斷,跳上來就掐住雲嵐的脖子,手指塞進她嘴裡按她的喉嚨催吐,哆哆嗦嗦的催促,“別咽,吐出來……趕緊吐出來啊!”扭頭聲嘶力竭的喊,“綠豆湯!趕緊拿綠豆湯來!你們這些廢物還不快去!”

雲嵐被她折騰得釵環散亂,眼淚亂飛,化到一半的妝糊了滿臉,“……阿孃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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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眼圈也早紅了,不由分說的繼續折騰她,“好孩子別怕,吐出來,吐出來就沒事兒了……”

雲嵐看向雲秀,猛的意識到了什麼。她用力將鄭氏推開,按住她的肩膀,猶帶幻想的看著她,“阿孃……那粥裡有什麼?”

鄭氏落著淚,仍想上前救她,“你沒喝到對不對?”

雲嵐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她脫離坐倒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阿孃……您這是要做什麼啊!”

“……阿孃……阿孃還不都是為了你?”

雲嵐張了張嘴,想要反駁竟是不知從何反駁起——她實在想不通,毒殺她姐姐和為了她這兩件風馬牛不相幹的事,究竟是怎麼聯絡到一起的。

最後也只能苦笑道,“罷了……罷了,全都算在我頭上吧。待日後下了地獄,由我來償罪便是。”

鄭氏道,“你胡說什麼,該下地獄的是她!我的傻女兒,你道她今日來是安得什麼好心?!她是來壞你的姻緣的啊!她就是見不得咱們娘倆好……”

雲秀拈起最後一塊兒話梅,塞進嘴裡。

“我就是來道賀的。”她對鄭氏說道,又轉向雲嵐——原本想說些什麼,可想到今日雲嵐所見至親之人的真面目也算是自己送上的賀禮,便似乎只有抱歉可說了。但這也確實是一個宜早不宜遲的提點。總比日後鄭氏當真害了人,她才毫無防備的察覺母親的本性,來得強。

她便對雲嵐點頭致意,道,“就此別過了。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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