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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落月搖情滿江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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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十年之後, 郭妃又有了身孕。

她並未覺著有多麼驚喜——天子已經有二十多個子女了,而從她嫁入廣陵郡王府至今總共也才十五年。他身邊常年有女人要生孩子,並且哪個女人生都不奇怪。給他生過孩子的女人涵蓋婢女、犯婦、伎樂、歌女,甚至路邊臨時找來的村姑……他心血來潮的發|情,隨心所欲的播種。做他的妻子, 沒點兒佛性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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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說毫不動容, 那也是騙人的。

——她總覺著, 這一個孩子也許能讓她正常的體會到為人母的、發自內心的喜愛和欣慰。

葉娘說,唱歌跳舞是人的本能,這念頭未免太浪漫了些。可葉娘也確實讓她想明白了一些事——認可、順從自己的本性, 最自在也最快活。沒見那些享用旁人的賢惠的人都在自我放縱嗎?這沒什麼可羞恥的。

——她就是厭惡自己的丈夫,厭惡他的自以為是,厭惡他的不知檢點,厭惡他迫使自己和那些原本連她腳趾尖兒都夠不到的女人稱姐道妹。

她打從心底裡就不想當什麼賢惠女人。

這一個孩子她要自己養, 她要放縱他的天性,將他養得無法無天、逍遙快活。

縱然日後生下的是女孩兒, 她也決然不會讓她和賢惠沾一點兒邊兒。

葉娘自然知道她是誰了。

她不知葉娘有沒有後怕, 但這丫頭確實也不憨,不至於知道了她的身份還敢在她跟前放飛。鎮日裡小心翼翼的, 生怕她重翻舊賬。

但這丫頭實在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她就連心虛都不持久。待她賞了根簫給她後, 她很快就又本性畢露了。

幸好,她喜愛葉娘的本性。縱容她,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每日她聽葉娘講故事, 聽她吹簫,聽她漫無主題的談天說地,心裡覺著很是受用。

——若不是太上皇一直臥病在床,她甚至打算在含香殿中組一支樂班子送給葉娘。這丫頭的本體怕就是天外一段簫音化形來歷凡了,只要有舞樂給她倒騰,她就能過得逍遙快活。

但她從一開始就該想到的,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可能只有她一個人喜歡?

最初覺出懷疑,是因為天子明知她懷孕了,卻還是常來含香殿探視她——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既不解語,又沒過人的姿色,嫁的更不是什麼情深義重的好男人。十六七歲她懷第一個孩子時,都沒礙得住他流連花叢,怎麼可能在年過三十後,反而把他的心收攏住了?

她似笑非笑的試探,“你寵愛誰我都不計較,可我身邊兒的人你不能碰。我再賢惠,也難和昔日伺候我的奴才情同姐妹。你也給我留些臉面。”

天子笑道,“你又胡思亂想什麼?”

但她知道,她的話他聽懂了。她打定了主意——他敢碰,她就敢弄死她。她身邊不留反咬主人的狗。

可她一直沒懷疑到葉娘身上。也許因她太傲慢了,對天子一向都有莫名的輕蔑,覺著他看上的都是些俗豔而心機深沉的女人——而葉娘不與凡花同,並不在他的涉獵之內。

可見嫉恨當真能矇蔽理智。若她能再坦率些,就該承認,那些給天子生過孩子的女人,未必都曾費盡心機的引誘他;而天子偏好的更從來不是卑賤俗豔,恰恰相反,他的品味很不俗。他看上的女人,拋開形形色色的出身,竟無一個不是心靈手巧、才色兼備。

可惜那時她還不夠灑脫,不能置身事外,冷靜公平的去承認丈夫的內寵們也有許多過人之處。

待她意識到天子看上了葉娘,已是生育之後。

——天子當著她的面,賜了葉娘一管簫。

葉娘很不喜歡天子,總是能躲就躲,躲不過時就安靜得施了隱身術似的,一言不發一技不露——這也是曾令她倍感得意的事。天子明顯比她更通樂理,他能歌善舞,還彈得一手好琴,但葉娘偏偏就不喜歡他,多解氣!故而她雖寶貝葉娘,卻也不能一直把她藏著掖著。

這一次葉娘本來也是不肯領賞的。可當那管簫呈到眼前時,她的目光便再移不開了。她抬手輕輕摸了摸,著迷一般,幾番猶豫之後,到底沒能抗拒誘惑,將那簫輕輕拿在了手上,試了個音。那音色果然不凡,她歡喜得都有些臉紅,屈膝向天子致謝。

天子的目光始終凝望著葉娘,待葉娘收下之後,才意味不明的瞟了淑妃一眼。淑妃腦中錚嗡一響,便想起了那句,“我身邊的人你不能碰”。

——那是元和元年,朝臣幾番奏請之後,天子依舊不肯冊立皇后,只封她為淑妃。她身為女人,不能反抗不能拒絕,卻也卯足了力氣要和他鬥一斗,縱使不能翻盤也斷然不肯讓他舒舒服服的如願。朝堂上僵持不下,後宮裡便繼續皮笑肉不笑的互相傷害。

他故意來向她耀威,偏偏要選她最親信的人,偏偏是葉娘背叛了她。

葉娘顯然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但大概並未意識到錯得有多嚴重——她平日裡確實太縱容她了。

十二公主滿月宴。乳母們抱了公主出門,葉娘親手為她梳頭。

葉娘小心翼翼的,似是在尋找同她和解的時機。

她心裡卻冷沉,不知不覺便問道,“……日後你有什麼打算?”

葉娘道,“想當一名樂司,每日裡帶著樂師舞女們編曲、跳舞……若有朝一日能在大典上演奏給百官、萬民,於願已足。”

淑妃道,“果然卑賤。”葉娘手上便一頓,淑妃回身將她推倒在席上,任她釵散髻亂,黑髮鋪了滿地,“你以為教坊司是什麼地方?教坊司裡的女人是做什麼的?你的父母沒教過你嗎”她撕開她的衣衫,揉著捏著掐著她身上羞於示人之處,惡毒的諷刺講解著那些男人會如何齷齪的垂涎她,當她玩意兒似的蹂|躪她……她眼裡的淚水、口中的哀求,不成章法的推拒越發激起她心底的暴戾和怨恨。直到葉娘再也忍受不住,撕心裂肺的哀嚎起來,她才猛的醒悟過來。

葉娘攏著胸口無法自抑的哭泣著。

她茫然的看著自己扭曲醜陋的雙手,頹然坐倒在地。

葉娘沒有去尋死。這姑娘似乎天生就沒有為什麼事尋思的念頭,也不知是不是萬幸。

淑妃知道自己很後悔。後悔自己做了這麼荒唐殘忍的事,將對天子積壓十幾年的怨恨發洩到一個無辜的小姑娘身上。

可是,這又似乎是難以避免的。

她端了飯食推門進去,而後輕輕的反鎖上。

葉娘受驚一般跪坐在角落裡,手指緊緊抓著衣裙,指節都泛白了。

“過來吃一點吧。”她說,“別哭了,你眼睛再腫下去,殿裡就要議論你是否心存怨恨了。”

葉娘沒動。

她便接著說,“天子大赦,你父親可以回京了,你知道嗎?”

半晌,葉娘才囁嚅道,“……她們說,涉永貞朝事者,不在赦免之列。”

“你父親的案子已重審了,和永貞朝事無關,已經免罪了。”葉娘終於稍稍動了動,抬眼看向了她。淑妃便給她斟了杯甜酒,道,“等你阿爹回來,你就出宮吧……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不論是深宮之中,還是天子或者她的身旁,都不是葉娘該待的地方。

她不是皇后,許多事做起來並沒那麼便利。

為將葉娘放出宮去,少不得就要動用家中權勢,先幫葉娘的父親脫罪,才能免去葉娘的奴籍,而後再能討論赦免她出宮的事。

一整套流程輾轉走下來,就又到了八月底。所幸葉娘記吃不記打。知她為自己奔波,就苦楚驚恐不起來。待人接物雖比最初結識時拘束了許多,可至少目光還是明亮柔軟的。於她便也不算太難熬。

依舊是九月重陽。

她散心回來,殿裡侍女慌慌張張的迎上前,告訴她,天子同薛王吃酒,傳信命葉娘過去吹簫助興,葉娘等不到她……已經去了有一陣了。

她趕到時正碰見薛王以袖遮面,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她喝住薛王,詢問天子的去處。薛王草草指了指御園。她心中猶然不敢深思,復又詢問他來吹簫的侍女可還在。薛王面紅如血,躲躲閃閃的點頭。她心裡猛的就一沉,大步往園中去。

一行進入,一行被人阻攔。她薄怒的喝退一切阻攔之人,強硬的闖了進去。

尚未近前,便聽到了微弱的哀求掙扎聲。她早不是不驚人事的少女,立刻便意識到裡頭發生了什麼。

她腳下一軟,幾乎沒有滑倒在地。卻是再也挪不動步子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子提著腰帶,滿身酒氣的從園中出來。看見她,卻並未覺著驚訝。只拍了拍袖上草屑,迤迤然離開了。

送葉娘出宮的最後一道手續被宮正司駁回了。

這也在意料之中——天子寵幸過的女人,若無天子首肯,是不可能被放出宮去的。

她剋制著憎恨,將此事提請到天子跟前,天子淡淡道,“再等等吧,萬一有身孕了呢?”

她身旁親信悄悄向她告密,“……恰那日花鳥使採選的美人送到了,陛下便問薛王,這些女子哪個能生貴子?薛王說哪個都生不了,陛下不服氣,命人再去找來。恰葉娘過去,薛王便指著葉娘說,她子孫富貴,貴不可言。陛下便臨幸了她。”

她將指甲掐進了掌心。她知道薛王的脾性——必是將葉娘當成了教坊司裡人人可欺、卑賤至極的伎樂,才故意這麼說。

年少時阿孃常說謹言慎行,小心一語成讖。三十年來她就只犯了一回,便應在了葉娘身上。

葉娘果然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十四皇子。

昔年那個自在快活的少女被扼殺了,她們之間了無嫌隙的歲月也逝去了。

天子到底還是用最不堪的方式,回應了她的反抗。

她心中愛著恨著憐惜著厭惡著,便這麼蹉跎著,忍見光陰成飛沫。

那一日葉娘病體支離,靠在簷下,斷斷續續的吹完了最後一支曲子。

而後託孤給她。

她沒辦法喜歡十四郎,更無法將他視若己出。這孩子也許無辜,可他是她受辱的印記。她又不是葉娘,她沒那麼寬的心。她忘不了也原諒不了。她若忍耐,必是為了加倍奉還。

並且她最終還是做到了。

天子死前她很少想起葉娘。

她想葉娘該是沒什麼遺憾和牽掛的——葉娘那樣的姑娘,原也不該對塵世有什麼眷念。

而她雖不喜歡十四郎,但終究還是將他好好養大了。以葉娘的性情來看,她便也不虧欠她了。

如此,各得其所,已是十分圓滿的結局。

天子死後,她依舊很少想起葉娘。

可一旦想起,卻無可遏止的悲從中來。

她最終贏了,她奪回了自己該得的一切。然而平生偶得的那份情誼早如鏡花水月消散。到頭來此生陪伴她最久、令她記憶最深的,卻是那個她最恨之欲死的男人。

他們互相蹉跎消磨了一生,究竟毀去彼此生命中多少珍寶?

她站在愛恨的盡頭,回望那一片繁蕪荒穢叢生的歲月。

忽有熒光搖搖飄落在指尖。

她抬手輕輕碰觸。

一瞬間晚風撲面而來。風中花香酒濃,光陰正當時。

她縱情忘憂的跳著宴飲相邀舞,欺近葉娘展臂俯身迫她折腰,眼中光芒囂張恣意、明如晨星。

——便是那樣的目光,捕住了天外一段簫音,捕住了那夜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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