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亮了。
村民們圍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
地上躺著一個小男孩,雙手被雞蛋粗的繩索捆在背後。
——石頭
“村長,我們還在等什麼?”
“是呀村長!這妖魔為什麼不乾脆殺了!”
“這……可是我怎麼看,他都是個孩子呀!”
村長臉上的皺紋,一層一層地壘起來。
“只是妖魔躲在孩子的身體裡吧?”
“是呀是呀!”
“唉!”村長看著旁邊躍躍欲試的年輕人,搖了搖頭。
那幾個拿著鐮刀、菜刀的年輕人,不情願地放下了武器。
一個大叔從井裡提了一桶水來,澆在了石頭的臉上。
“咳!咳!”鼻子裡鑽進了一點水,嗆的石頭劇烈的咳嗽起來。
睜開眼睛,還沒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們,後腦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我問你,你到底是人類,還是妖魔?”一個老人湊過來問。
石頭下意識地伸手想揉揉頭,卻發現手已經被捆住,動不了。
“我當然是人啦!”石頭氣鼓鼓地說:“我是獵魔師!”
“胡說八道!”
“別聽他瞎說!”
“騙子!你還想騙我們!”
周圍的村民大聲嚷著,好像恨不得活吞了石頭。
啪的一聲,石頭的臉上一涼。
不知道誰扔的一塊泥巴,黏住了他的右邊臉。
這兩年練習的氣,完全失去了作用,連一塊泥巴都沒能躲開。
因為他的心亂了,完全搞不懂,這些村民為什麼要這樣恨他。
村長揮了揮手,制止了情緒激動的村民。
“既然你是獵魔師,那為什麼要害死珠兒呢?”
“珠兒?你說那個孩子?我沒有害死他!”石頭紅著臉辯解。
人群裡一個人突然衝出來,揮舞著一把匕首,向石頭身上刺去。
石頭看得清楚,那就是自己的匕首。
就在匕首刺到的時候,突然一個轉身。
匕首準確地劃在石頭身後捆住雙手的繩子上。
雙手得脫自由,馬上左手撐地,右腳飛出,正中那人捏著匕首的手腕。
就地一滾,接住落下來的匕首,石頭擺了個防禦的姿勢。
刺他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滿臉鬍鬚,正站在原地發呆。
“老童!快把老童拉回去!”村長指揮幾個人,把那人拉到一旁。
“他是殺人兇手!殺了他!”老童怒吼著。“他殺了珠兒!這個兇手!”
“我沒有!”石頭揮舞著匕首,逼退周圍躍躍欲試的村民。
“你這個妖魔!”一個年輕小夥子從人群裡走出來,拿著鋤頭往石頭的頭上砸去。
石頭一閃身,已經到了小夥子的身下,手裡匕首劃出一道圓弧寒光,直奔小夥子的喉嚨而去,又停在了半空中。
就在這時,柺杖老伯來了。
石頭和大夫當面對峙,可是無論怎麼說,村名都不願意相信自己。
他想逃走,他看見這些村民的眼神,心裡害怕極了。
可是他又不甘心。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來救人的。
為什麼到現在,成了兇手。
而兇手,卻有那麼多人願意相信。
原來這世界,這的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好的說成壞的。
大夫摸著臉上的一道傷口,站在人群邊上,一邊冷笑,一邊看著他。
石頭氣往上衝,一貓腰,衝著那大夫衝了過去。
大夫看似慌張地往後就跑,實則巧妙地躲到了人群外面。
“又要殺人了!”
“打死他!”
幾個年紀大的婦女,甚至衝上來,扯住石頭的衣角。
棍棒和鋤頭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身上,頭上,臉上。
頭部的撞擊讓他暈暈的。
血從眼睛上面流過,把一切都染成了紅色。
他想起銀鉤正式收他為徒的第一天,走在夕陽裡跟他說過的:
獵魔師三大法則:一,無論任何情況,不可以攻擊人類;二,獵魔師協會分派的任務,不可拒絕;三,獵魔師沒有告老還鄉的時候,他們將把戰鬥進行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這些愚蠢的村民,牢牢抱著自己,想逃跑都辦不到。
這就是生命終結了吧?
可這算是戰鬥嗎?
肩膀傳來劇烈的疼痛。
下意識地回頭,看見一把刀插在上面。
石頭把防守頭部的手臂垂了下來。
一副等死的樣子。
一道銀光閃過,帶起一片紅霧。
一個村民發出一聲慘叫,身旁的地上,落著他的胳膊。
一個穿著黑斗篷的人,從天而降。
“師傅!”石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銀鉤,咧嘴笑了起來。
“笨蛋!”銀鉤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們是不可以攻擊村民……”石頭虛弱的說不完這句話
哼!
銀鉤從鼻孔裡噴出滿滿的不屑,突然一伸手,把石頭肩膀上的刀拔了出來,疼的石頭大叫一聲。
“走了!”銀鉤提起石頭,飛身越過了人群,幾個起落消失在村外的小路上。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大夫躲在人群後面,眯起眼睛暗叫可惜。
這兩個獵魔師不除掉,始終是個心腹大患。
可惜,自己的妖力還遠遠沒有恢復。
這些村民太軟弱了,也怪村長那個老東西。
要不是他攔著,那個小的在昏迷的時候,就已經被殺死了。
剛想到這裡,突然有人喊他。
“大夫,你快過來看看,那個妖魔把老童的胳膊給砍掉啦!”
大夫聞言一喜,心裡有了主意。
眾人七手八腳把老童抬回了自己家,董大夫把斷手給他接了回去。
那斷手掉落地上,本無法接續。
不過大夫為博村民感激,偷偷用了妖力,又隨便敷了幾種草藥,竟然又接好了。
眾人交口稱讚,事者家屬感激涕零自不用說。
卻說銀鉤提著石頭從村裡出來,找了個僻靜所在,將石頭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上面。
經年累月的身體磨練,加上學習了氣的運用,石頭的體質遠非普通的少年可比。
但饒是如此,那一刀深可及骨,也是疼的他一路上昏迷又醒來,醒來又昏迷。
這時趴在大石上面,石頭看著銀鉤從四周採了些草藥,嚼爛了敷在他的傷口上。
一陣撕裂搬的疼痛,從傷口傳來。
“忍忍!”銀鉤沒好氣地說。
石頭想起平日裡練功的要訣,強忍著劇痛,努力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銀鉤看著石頭因為努力皺起的眉頭,忍不住笑了。
這孩子,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