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了傷的緣故,石頭這一打坐,居然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當他從禪定中醒來,立馬感覺到飢腸轆轆。
沒等說話,一隻烤好的豬鼠已經遞到了他的面前。
豬鼠這東西,像老鼠,而比老鼠大上很多。性情狡詐而貪婪,平常生活在莊稼的地下,等莊稼成熟的季節就會趁著夜色無人,鑽出來大吃特吃。
在家的時候,每到莊稼成熟的秋季,石頭總會和哥哥石劍到沒收割完的莊稼地裡守夜。
豬鼠狡詐多疑,只要有人聲音,它們就躲在深深的地下不肯出來。
偶爾逮到一隻豬鼠,哥哥就會生火拷了給他吃。
那東西又肥又香,用火一烤肥油不停的往下滴。
接過烤好的豬鼠,石頭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呃!”吃掉大半只,他打了一個嗝兒,忽然想起來什麼:“師傅,你今天……是不是攻擊了用刀扎我的那個村民?”
“砍了一隻手。”銀鉤滿不在乎。
“真的沒關係嗎?”石頭看著銀鉤的表情,懷疑是不是師傅說的獵魔師三大法則,根本就是她隨便想出來糊弄自己。
“無非就是獵魔師協會派人圍剿我們而已啦!”銀鉤躺在一根極細的松枝上,隨著風盪來盪去。
“啊!”石頭咬著豬鼠腿,總感覺事情並沒有像銀鉤說的那麼輕鬆。
珠兒的鄰居童伯伯,此刻正躺在自家的床上,他的妻子在一旁伺候。
他今天白天的時候,被一個外來的獵魔師砍斷了胳膊。
“多虧大夫幫你接好了,要不然我們的日子怎麼過呀!”老童的妻子嘮叨著。
“是呀!”老童看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右手,感慨道:“可是我真的是心疼珠兒呀!你說她從小就跟著媽媽,多不容易,如今……唉!”
“我也心疼珠兒,可是人已經死了,又能怎麼樣呢?你也一把年紀了,以後這種事,不要強出頭了!”
“嗯,知道了,以後不會了。哎,老婆子,有點不對!”
“怎麼啦?你躺著別動,亂動什麼!”
“不是,我感覺,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老童的家裡傳出來。
村裡人聚集到他家的時候,看到了驚恐的一幕:
老童躺在床上,他的手臂從斷口處,長出了無數的根鬚。
那些根鬚密密麻麻,穿過老童的身體,把老童穿成了一個大刺蝟。
老童的妻子跌坐在門旁,張著大嘴,不停地說著:“活了!活了!”
“這是妖魔的力量啊!”大夫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那些根鬚穿在老童的屍體上,仍然張牙舞爪地亂動著,好像是糞坑裡的蛆蟲一樣。
“天哪,怎麼辦啊!”
“是呀,怎麼會這樣啊”
幾個村民小聲說著,好像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被妖魔盯上一樣。
“一定是今天那個黑斗篷,她也一定是妖魔!她不光是砍斷了老童的手,還留下這麼惡毒、這麼噁心的東西,這是想害死我們全村人吶!”大夫斷定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
大夫摸了摸臉上的疤痕:“不用怕,他們有一個獵魔師工會,工會規定,獵魔師不可以傷害人類。如果違反了這一條,那麼工會自己就會處理!”
“現在,我們需要派人去斜月小鎮上,把這個訊息告訴工會的接待人!”
村民們對離開村子這件事,已經從心裡裡產生了恐懼。
他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只是經常聽見過往的商客訴說那些妖魔恐怖的故事。
“阿毛!你去!”大夫看見沒有人自告奮勇,有些氣急敗壞。
“我……”阿毛支吾著。
“沒用的東西”大夫小聲地嘀咕著。
“我願意去!”一個聲音說到。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小女孩。
“小夢?怎麼又是你?趕快回家去!”幾個大人呵斥。
“你們不敢去,我敢去!”小夢輕視地看著那幾個大人。
大夫心裡盤算了一下,覺得讓這個女孩去也好。
這女娃子,恐怕是早就發現了自己的身份,留著也是夜長夢多。
反正亂世當中,這小小女娃恐怕不是被妖魔吃了,就是被壞人害了。
過了幾天,看她沒回來,到時候可以再讓村子派人去。
“我看,就讓她去把 !”大夫故作深沉。
幾個鄰居大叔覺得不妥,可是每個人都想,如果不讓她去,也許就會讓自己去。
所以沒有人說話,都預設了。
這事就算是定下來,小夢回家收拾了一下簡單的東西,帶了點乾糧上路了。
小夢知道村裡那個外來的大夫,就是個妖魔。
她曾經親眼看見,那大夫用迷藥把一個經過村子的行腳商客迷暈倒,然後吸食了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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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想告訴村裡人,卻沒有人相信她。
只是因為,她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她的父母相信她,可是卻被那個妖魔不知道用了什麼毒藥,害死了。
如今她踏上外面的路,去尋找一直聽聞的獵魔師工會。
她知道,那個大夫同意派她出去,並沒有安什麼好心。
她也知道,村裡那些人同意她出去,只不過是害怕這個差事輪到自己而已,並不是相信她可以真的完成這件事。
但是她還是想要嘗試一次。
出了村子,走了半天的路,天就要黑了。
小夢感到害怕起來,雖然這並不能動搖她的決心,但人類的本能不可避免的讓她感覺孤獨和恐懼。
往路的前後看去,四野茫茫,沒有一個行人。
偶爾遠處山裡傳來狼嚎的聲音,叫的她心裡一直在發抖。
路邊偶爾有廢棄的民居,小夢決定找一個躲起來過夜。
她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一個看起來沒那麼糟的房子。
屋子只是屋頂破了個大洞,門窗俱在。
她從屋後的水窪里弄了點水,找來一些土用水和成稀泥,仔細地抹在窗戶上,把光線遮住。
這樣從外面往屋子裡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也許會安全點吧!
又拖了幾根大木頭過來,從裡面把門頂住。
做完這些,這個小小的女孩已經累的滿頭是汗了。
她癱坐在門後,靠在門上啃了幾塊乾糧,從屋頂的大洞往外面的天空看去。
她覺得村子裡的人,就像坐在這樣一個屋子裡,
四周都是黑暗,沒有出路,可以看見屋頂的光,卻不敢走出去尋找。
為了一時的安穩,永遠躲在這樣黑暗狹小的空間。
“我才不要跟他們一樣!”
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