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銀鉤一手扶著石頭,看見石頭身上的傷口,還有後背上插著的那把刀,忍不住罵到。
“師傅!”石頭虛弱地笑。
時間倒回到昨天夜裡。
石頭一路狂奔,重新回到村子的時候,彎彎的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
他站在村口,茫然無助。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村裡的人說,也不知道應該和誰說。
他想了想,白天迎接他們的那個鬍子發白,拄著柺杖的老伯,看樣子應該是個好人。
還有村長似乎也很正直。
可是現在天黑之後,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們都住在哪。
直接找到妖魔除掉他?
自己能行嗎?
雖然一直在跟隨銀鉤修煉,但自己從來沒有單獨面對過妖魔。
最後,他想不出好的辦法,只好決定,用一個最笨的方法——一個一個房子找吧。
無論是找到那個大夫也好,還是找到柺杖老伯或者是村長也好。
只要找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這件事就有了解決的方法。
小村近日正是多事之秋,家家戶戶早早得都熄了燈火,房門緊閉。
村子裡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又重歸寂靜。
石頭放輕了身形,悄無聲息地穿梭在村子當中。
四周黑乎乎的,過了好半天,他也沒搞清,哪個是村長家,哪個是柺杖老伯家,哪個又是小寶家。
偶爾,一兩個漢子出來尿尿,隨即又鑽回小屋裡,沒了聲息。
臨近午夜,石頭蹲在村子裡最大的那棵大榕樹上,急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就在他決定胡亂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告訴村民那個大夫就是妖魔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在夜色裡沿著大路走來,一瘸一拐的。
是那個大夫,那只妖魔。
夜色裡,大夫走的不緊不慢,一路往村東面而去。
石頭小心地從樹上溜下來,壓低了身形,遠遠地跟在後面。
只見那大夫一路來到一戶人家門外,一翻身,進了院子。
“妖魔要害人了!”石頭握緊匕首,深吸一口氣,準備衝上去。
“柺杖老伯?”
沒想到,那個大夫居然敲了敲窗戶,叫了一聲。
他想幹什麼?
難道不是準備害人了?
石頭茫然地躲在暗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沒想到,叫了一聲柺杖老伯之後,那大夫居然開始絮絮叨叨的跟老伯說起了他的病情之類的話,石頭也聽不太懂。
這個狡猾的傢伙,他在幹什麼?
說了半天,那家夥才從柺杖老伯的門前離開。
來的時候是從村子中間的大道慢慢的走來,這時卻是專撿小路,而且動作迅如脫兔,猶如一道黑影快捷無倫地往村西而去。
石頭愣了一下,不知這傢伙想幹什麼,急忙跟在後面也往西跑去。
就在快出村的時候,前面的黑影一翻身,跳進了一家院子。
石頭連忙放緩了腳步,以防被發現。
透過那院子稀稀落落的籬笆,他看見那妖魔輕輕地藏進了屋簷下的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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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沒多久,房門開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出來,一邊揉著眼睛。
看來好像是個小孩子。
就在石頭覺得有點不妥的時候,那妖魔突然飛身而出,一把將
孩子攬住,幾個起落,已經逃出村外。
石頭大叫一聲糟了,連忙起身追去。
妖魔帶著一個孩子,速度慢了下來,石頭追了一陣,很快就追到後面。
“嘿嘿……”妖魔轉過身來,笑了起來。
藉著月光,石頭看見妖魔的嘴角滿是鮮血,那個孩子已經軟軟的垂下了頭。
“喲,小獵魔師!”妖魔扔下了手裡的孩子。“看樣子,今晚就是你自己來狩獵我呀?看來今晚可以一嘗獵魔師的味道了,嘿嘿嘿嘿”
“該死,竟然在我眼前……”
石頭非常的自責。
那個孩子那麼小,甚至比幾年前的自己,還要小。
他擦了擦眼淚,深深的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氣。
這是銀鉤教給他的。
戰鬥的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協調,然後從自然吸取力量。
幾年來的苦練有了成效,石頭感覺他的小腹慢慢有一股氣凝結。
從那裡開始,力量緩慢地向他的四肢百骸沁潤。
此時,身後小村裡,漸漸有了火光和人聲。
幾隻狗開始大聲地吠著。
眼前的妖魔呢?
糟了!
石頭腦中忽然想起銀鉤教他跟妖魔對敵的第一句話:假如對手突然不見了,那麼一定不要待在原地。
他猛然向後一仰,雙腳發力,整個人向後彈射而出。
仰望著夜空,幾點隱約的星光點綴在月亮旁。
沒在天上。
那麼,就一定在……
下面!
石頭突然扭腰,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右手接著伸出,一拳砸向地面。
此時地面的草皮已經裂開,一隻尖利的爪恰好從裡面伸出來,馬上就要抓到石頭的後背。
轟然一聲響,草皮塌陷,石頭半個人砸進了地面。
馬上跳出來,在地上站好,調整呼吸,右手握拳輕擺。
貼著小臂的匕首,滴著某種液體。
不遠處的地面倏地拱起一個包,裡面伸出了妖魔的頭。
“你還挺行的嘛!”
妖魔還是那副欠揍的死樣子,石頭也猜不出到底傷到了他的哪個部位。
但肯定用匕首劃到了他!
村子裡開始有人往這邊跑來,已經清晰地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不陪你玩了,嘿嘿嘿嘿!”那妖魔一低頭,又鑽進了地下,一道微微突起的土包,往村子的方向而去。
“想跑!”石頭緊緊盯著地面,飛身追去。
剛追幾步,右邊突然飛出一個黑色小點。
石頭右手上揚,當的一聲,那東西打在了他小臂下面藏著的匕首上。
是一根竹箭,頭上包了生鐵。
是追來的村民射出的箭。
石頭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準備跟射箭的人計較。
可是夜裡本就看不甚清楚,這麼一耽擱,那妖魔已經趁暗逃的遠了。
沒想到,接二連三的,又是幾支竹箭飛來。
雖然傷不到他,可是也讓他完全失去了妖魔的蹤跡。
緊接著,一群村民出現在他的眼前。
“喂!你不是白天的獵魔師嗎?”
“是啊,你又偷偷跑回來幹什麼!”
“有什麼企圖?”
“你把珠兒抓到哪去啦!”
“那個孩子叫珠兒嗎?對不起,我沒能救她回來!”石頭低沉地說。
“你在說什麼啊!我問你呀,你把我的珠兒抓到哪去啦!快點還給我!”一個女人哭道。
“喂!找到了!啊,我的天吶!”有人發現了地上珠兒的屍體。
“對不起,這個孩……”石頭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該死的魔鬼!”一個村民拿著鋤頭,悄無聲息地從石頭的後面站著,恨恨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