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舟反問顧嬌嬌，“為情所困？情之一字又為何？”
“這……”
顧嬌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舉出一個不恰當的例子。
“若是沉舟師兄愛慕曉苑，她卻一心想與他人白頭偕老，沉舟師兄愛而不得，這便是典型為情所困了。”
“原來如此。”
沈沉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笑笑，神情裡醉態愈顯。
“那你便猜錯了，曉苑和我雖然有婚約，卻當不得真，她想嫁與誰都和我無關。”
沈沉舟說得豁達，顧嬌嬌卻不太相信。
他之前一直順風順水，偏偏在沈曉苑表露出對厲淵的情誼之後修為遇阻，擺明了就是口是心非嘛。
沈沉舟猜出了顧嬌嬌的想法，他將身體轉過來，背對著月光的男人，面容像是被一層薄霧籠罩在夜色裡顯得模糊。
“不信？”
顧嬌嬌唔了一聲，預設了沈沉舟的問題。
或許這是愛而不自知，與別的女弟子相比，他對沈曉苑還是不一般的。
沈沉舟勾起唇，帶著笑的聲音隨著風飄出去很遠。
“我確實心繫一人，卻不是曉苑。”
顧嬌嬌對上沈沉舟沉沉的黑眸，腦子裡的思緒瞬間停止運轉。
他說他心有所念，卻不是沈曉苑。
他喜歡的那個人，不會是自己吧？
顧嬌嬌的懷疑不無道理，因為除了她，沈沉舟身邊根本沒有熟識的女弟子。
“那個人我認識嗎？”
顧嬌嬌決定先試探一下，若是直接問沈沉舟他的心上人是不是自己，他的回答是的話還好，如果他否認了，那她真是尷尬到姥姥家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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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心意，你感受不到？”
沈沉舟沒有與顧嬌嬌玩你進我退的曖昧遊戲，而是選擇直接撕爛窗戶紙。
顧嬌嬌攥緊自己腿上的衣料，視線飄忽著。
她要是真的感受不到，就不會膽大包天到把他的心上人跟自己聯絡到一起了。
這麼多年來，沈沉舟確實對她有求必應，但有厲淵明目張膽的熱烈在前，他的情誼就被襯托得有些寡淡。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顧嬌嬌乾笑兩聲，就算沈掌門現在對他跟沈曉苑的婚約一事隻字不提，那也是別人公認的事實，他們兩個要是在一起了，免不了受到其他人的指指點點。
但她也不想白白錯過這個一個與攻略目標拉近距離的絕佳機會。
唉，真是讓人頭大。
沈沉舟捕捉到顧嬌嬌眼底糾結的情緒，從喉間溢位笑聲。
“不做什麼，只是不想讓你再胡亂揣測我跟曉苑之間的關係。”
“哦。”
預料中的表白並沒有到來，顧嬌嬌心裡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慶幸，亦或是兩者都有。
她乾脆誇了一句今晚的月亮真好看，硬生生轉移話題。
“是很好看。”
沈沉舟附和顧嬌嬌說的，只是視線一直鎖定在她身上，猶如纏著的鐵鏈，一圈一圈逐漸繞緊，勒得人喘不過氣。
顧嬌嬌藉著睏倦的由頭結束話題，走的時候匆匆忙忙，連手裡的酒葫蘆都忘了還。
沈沉舟看著那道躍下屋脊的纖細背影，目光一寸寸變得冷漠，哪裡還有半點醉意與情絲。
回去後，顧嬌嬌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子都沒有半點睡意。
她覺得今晚的沈沉舟太古怪了，不像是酒後吐真言，更像是在誘她進入一個不知名的圈套。
真喜歡她的話，怎麼可能會把那種邪門的功法拿給她練，還能面不改色說出廢了她的武功讓她這麼多年心血毀於一旦這種話。
他想玩，那她就陪她玩好了。
看誰能玩過誰。
雖然很晚才睡著，不過有內力加持的顧嬌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可謂精神抖擻。
她特意穿了大紅色的衣衫，裙襬處有成片桃花型的繡紋，隨著她的走動，那些桃花彷彿活過來了一般，盡態極妍的展示著自己的美好。
這件衣裳還是顧嬌嬌上次去集市厲淵強行讓她買的，帶回山上至今，她還一次都沒有穿過，平日裡千篇一律的白色素淨衣裳。
沈沉舟也看慣了顧嬌嬌穿白色，陡然見她一身烈焰紅，愣了瞬間。
顧嬌嬌見狀，笑嘻嘻的在他身前轉了個圈。
“沉舟師兄，好看嗎？”
“好看。”
沈沉舟眼睛裡帶著笑意，他長了一雙薄情的鳳眼，靜靜注視的時候卻會讓人覺得他是個情深似海的人。
“那你喜歡嗎？”
顧嬌嬌眼兒彎彎，她先前就愛笑，只是今天的笑容裡夾雜了一絲別的意味。
沈沉舟停頓了一下，才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我就是專門穿給沉舟師兄看的，你喜歡就好。”
顧嬌嬌上前一步挽住沈沉舟的手臂，臉頰紅也未紅。
兩人之前是有過身體接觸，不過都是點到為止，像這樣逾越親密距離的，當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沈沉舟沒想到顧嬌嬌竟然會這麼大膽，不動聲色的把手挪到身後攥緊，強壓下不自在的感覺。
顧嬌嬌感受到沈沉舟身體的僵硬，心裡多了幾分得意。
怎麼說她也是活了幾輩子的人，論撩人的功夫，他跟自己比起來可差遠了。
反守為攻的顧嬌嬌又往沈沉舟身邊靠近了一些，上半身緊貼著他的手臂，柔聲細語。
“我昨天回來的時候仔細考慮過了，既然我和沉舟師兄兩情相悅，就不應該因為在意別人的看法而畏首畏尾，就算他們指責沉舟師兄是見異思遷的渣男，我心裡清楚你不是那樣的人就足夠了。”
沈沉舟感受到顧嬌嬌的柔軟身體，想把手臂抽出來，卻被對方抱得更緊，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本以為顧嬌嬌鮮少與外界接觸心思單純，但或許就是因為太過單純，所以行事毫無顧忌。
“如果那些人指責的是你，你會因此覺得委屈嗎？”
“他們說的又不是真的，我為什麼要覺得委屈。”
顧嬌嬌笑靨如花，儼然半點都不把以後可能會有的風言風語放在心上。
外界人不知實情，只會以為顧嬌嬌心懷不軌勾引了他們神風霽月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