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顧嬌嬌話音剛落，厲淵的疑惑就吐出了口。
“姐姐，你平日裡又不下山，怎麼會跟魔教的人有接觸？”
除了極偶爾時會在厲淵的陪同下去山腳處的小鎮子裡閒逛，顧嬌嬌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沈沉舟的院落裡練武修行，如果不是這次被顧嬌嬌打傷，厲淵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竟然跟外面的人還有聯絡。
顧嬌嬌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水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語氣苦澀的開口。
“我不認識什麼魔教的人，那本心法是我在路上意外撿到的，我本是存著僥倖的心思練了練，沒想到竟然和人人喊打的魔教有牽扯。”
厲淵眼睛裡湧上迷茫，有些不理解顧嬌嬌話裡的意思。
顧嬌嬌沒等他開口問，就主動解釋道：“那時你被沈掌門帶走，而我被指派為下人，我不想籤賣身契就跑了出來，也是在那時撿到的心法。”
“我想著反正自己資質平庸，所以就死馬當作活馬醫按照書上說的方法修煉了起來，沒想到它竟然意外的適合我，以至於到了你現在看到的這種境地。”
顧嬌嬌從頭至尾都沒提關於沈沉舟的字眼，她也不是存心包庇，只是覺得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要是讓厲淵知道那本心法是沈沉舟拿給她的，他絕對又要多想。
其實顧嬌嬌自己也懷疑過沈沉舟是不是有意為之，只是想不出他那麼做的動機，只得把狐疑壓在心底。
厲淵沒有質疑顧嬌嬌話裡的真假，只是神情擔憂的看著她。
“姐姐，那本心法你不要再練了吧，我擔心……百英大會後我去尋一本真正好的給你。”
顧嬌嬌聽見這話說不感動是假的，不過那份感動也就僅僅維持了幾秒鐘。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是為了拿積分的任務攻略者，所以對位面裡的人不會付出太多感情。
“我已經練了這門心法，若是貿然改練別的，怕是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那怎麼辦，我不想姐姐你有危險。”
厲淵聲音裡儼然帶上了哭腔，他握住顧嬌嬌的手，眼眶越來越紅。
厲淵從小就愛哭，即使長大了也沒改變這個毛病。
“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
顧嬌嬌把手抽出來，溫柔擦去少年眼尾的溼潤。
只不過會小小的影響一下心情而已，她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與其憂思以後的事情，顧嬌嬌現在最關心的是如何突破瓶頸以及怎麼才能確保沈沉舟在比武中輸給厲淵。
下藥嗎？
這未免有點太卑鄙了。
“我那時手下沒有輕重，不會影響你在百英大會上的發揮吧？”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贏過所有人，包括大師兄！”
厲淵信心滿滿，神情裡盡是獨屬少年人無畏無懼的意氣風發。
“再怎麼說沉舟師兄也比你早入門十幾年，你不要太驕傲放肆了。”
顧嬌嬌笑著輕彈了一下厲淵的腦門，厲淵丁點惱怒都沒有，手指摸著姐姐剛才彈過的地方嘿嘿笑。
見天色不早，顧嬌嬌便提出讓厲淵先回去休息，他們下樓的時候底下已經沒有了沈沉舟的身影，顧嬌嬌猜測他應該是找個地方練武去了。
厲淵沒讓顧嬌嬌送太遠，到院落門口時就讓她停下。
顧嬌嬌沒有堅持，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然後轉身往回走。
意外發現屋脊上坐著一個的白影，顧嬌嬌挑了挑眉，施展輕功飛上去。
女子腳尖落地的聲音十分輕盈，卻瞞不過沈沉舟的耳朵。
他將酒壺送入口中，看向皎潔明月的眸色漠遠。
“沉舟師兄，對月飲酒這種雅事你怎麼能不叫我，也太沒義氣了吧。”
顧嬌嬌在沈沉舟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下，這是她第一次見他飲酒，不免覺得有些新奇。
“我不叫你，你不也是來了？”
沈沉舟回頭瞥了顧嬌嬌一眼，大概是因為嗓子剛被酒潤過，他的音色不似平日裡的清冷，而是夾雜著幾分沙啞，在寂靜的夜裡十分撩人。
顧嬌嬌忽然覺得有些耳熱，不過仍義正言辭道：
“我是恰好發現了而已，如果剛才沒抬頭，那不就錯過了嗎？”
顧嬌嬌哼了一聲，畢竟是朝夕相處了七年多的人，二人交談時語氣裡都帶著對旁人所沒有的熟稔。
沈沉舟對顧嬌嬌的話不置可否，將手裡的酒壺遞給她。
顧嬌嬌接過來，一晃，發現裡面是空的。
“你都喝完了還給我幹嘛。”
顧嬌嬌不滿，雖然她不一定會喝，但沈沉舟這明顯逗人玩的行徑也太惡劣了吧。
“懶得動，所以想讓你幫我丟了。”
沈沉舟嗓音裡帶著幾分散漫，他把頭轉了回去，月色在他眼底鋪就一層朦朧的光暈。
顧嬌嬌看著沈沉舟的背影，將胳膊撐在腿上，掌心抵著下巴，“沉舟師兄，你是有心事嗎？”
如果心如止水，他應該不會浪費這寶貴的時間不去練武，而是對月發呆吧。
沈沉舟一動不動，若不是垂在腰後的髮梢會偶爾被風吹拂，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尊雕刻完美的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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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嬌嬌以為對方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卻聽他淡淡道：
“我的武功已經兩年沒有長進了。”
“兩年？”
顧嬌嬌十分驚訝，對於沈沉舟修為遇阻這事，她真是一丁點都沒有看出來。
不過既然沒有增進，那他這兩年閉關都閉了個什麼玩意？
“師父滿心都撲在師弟身上，已經許久未對我有過指導了。”
男人輕嘆了一聲，聲音裡掩飾不住落寞。
顧嬌嬌聞到沈沉舟身上極淡的酒氣，心裡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對他小小的怨氣也在眨眼之間不翼而飛。
她遭遇瓶頸幾個月，就每天煩躁得想殺人，更別說沈沉舟已經被困擾兩年。
“那沉舟師兄可知自己因何會那般，是為情所困嗎？”
顧嬌嬌試探，沈曉苑對厲淵的喜歡太過明顯，沈沉舟就算只聽那些風言風語，也會心存芥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