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聽到何廣亮的話，點點頭。
這會確實不對味。
馬經理讓眾人列舉李隊平時的惡行，等了半天，卻沒有人說話。
馬經理急了，一拍桌子，“你們都啞巴了，平時不讓你們說話，你們牢騷滿腹，今天讓你們說話，你們裝啞巴。劉強，你先說。”
馬經理往臺下辦公室角落一指，站起個矮胖子，一撓頭，“馬經理，我沒什麼可說的。”
“沒可說的。前兩天你不是說李隊訛了你一千多嗎。”馬經理眼一瞪。
劉強頓頓，剛想接茬。
旁邊有人輕咳一聲。
劉強趕忙道，“馬經理，那天我說錯了，不是訛，是借，李隊過兩天就會還我。”
說完，劉強直接坐下。
馬經理被弄得滿臉尷尬。
氣得指指劉強，又朝旁邊招呼，“張隊，你和李隊是平級，平時打交道最多，你說說他的劣跡。”
小張聞言站起，一笑，“馬經理，我和李隊是各管各的，他的事，我不太清楚，你還是問他們隊裡的人吧。”
馬經理當著沈浩三人連連碰壁，頓覺下不了臺，氣得黑臉變成了紅臉。
這會已經開不下去。
沈浩和何廣亮對視一眼，站起身，“馬經理，既然大家沒話可說，我看就到此為止吧，讓大家回去再想想。”
“這。”馬經理心不甘。
“就這麼定了，散會。”何廣亮代替馬經理做了宣佈。
一聽散會，辦公室裡一群人如鳥獸散。
馬經理像個憋茄子一樣被晾在一邊。
沈浩三人到了馬經理面前，馬經理一臉悻悻。
沈浩朝他笑笑，三人跟著馬經理進了裡邊辦公室。
進辦公室往椅子上一坐，馬經理即懊喪地點支菸，“秘書長，何會長，今天讓你們看笑話了。這幫小子肯定是受了李隊的威脅，才不敢說。”
“馬經理，你一直是保安部的經理，保安部的人向來都聽你的，李隊怎麼能威脅他們。”孫經理插一句。
馬經理聞言，臉一沉，“老孫，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經理一笑，“沒什麼意思，我是說實話。”
“你這不是實話。是挑我的笑話。”馬經理臉色更難看。
眼看兩人就要爭起來，沈浩和何廣亮忙打圓場，把即將發生的爭執壓下去。
馬經理氣鼓鼓地抽了兩口煙，把煙重重按滅，“秘書長，何會長，你們再等一天，最晚後天，我一定把李隊平時劣行的證據報給你們，我就不信我撬不開他們的嘴。”
沈浩和何光亮互看一眼。
何廣亮笑道，“馬經理，李隊的事，你不用管了，田老闆已經委派我們三人調查這件事。”
“田雲生委派你們？”馬經理愣愣。
沈浩三人同時點點頭。
馬經理一呲牙，皺皺眉。
何廣亮見狀笑問，“你不相信我們？”
“我怎麼會不相信二位領導。”馬經理瞥一眼孫經理，“我是不相信田雲生，李隊現在和那個丁虎打得火熱，丁虎是田雲生的馬仔，他肯定會護著丁虎。而且有人現在更是見風使舵。”
馬經理最後一句沒有明說是誰，大家都聽出來指的就是孫經理。
孫經理剛要張口還擊。
沈浩瞥他一眼，孫經理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沈浩朝馬經理笑笑，“馬經理，雖然我們是受田老闆委派而來，但我們代表的是商會，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田老闆也特意交代了，這次調查一定要客觀公正，有說服力，你就放心吧。”
馬經理瞅瞅沈浩，憋了半天，終於嗯一聲。
“那你們準備怎麼調查，也要開會？”
“這就不用你管了，你現在只要記住不要再插手李隊的事，只做好保安部日常管理就行。”沈浩應道。
馬經理想了片刻，點點頭，表示同意。
和馬經理交代完，三人離開保安部，回到沈浩辦公室，將剛才的情況進行分析。
何廣亮先道，“我看我們的調查不能採取馬經理開大會的方式，要在底下摸查。”
沈浩點頭同意，開大會，眾人聚在一起，會互相觀望，有一個人不合作，其他人就不敢再發言，必須私下交流。
沈浩兩人說完，又一起看向孫經理，聽他的意見。
孫經理笑笑，“我沒什麼意見，聽兩位領導的。”
這話雖然是回答，卻明顯帶著敷衍。
沈浩和何廣亮對視一眼，沈浩道，“孫經理，咱們三人現在是調查組成員，沒什麼領導之分，你有什麼想法盡可以說。”
何廣亮也隨即附和幾句。
孫經理見狀，點支菸，抽兩口，‘既然兩位領導讓我說，那我就說兩句，說的不對，兩位領導別生氣。’
“孫經理，你哪來這麼多客套，有話你就直說。”何廣亮不耐煩了。
孫經理尷尬地笑了兩聲，又重重抽口煙，“我覺得我們的調查應該到此結束，把剛才保安部的會議情況匯報給田老闆就可以，本來沒有的事，為什麼非要整出動靜。”
孫經理言語中帶著不滿。
沈浩剛要回應，何廣亮先道，“孫經理，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本來沒有事非要整出動靜。你的意思，我們幾個是無中生有了？”
孫經理被噎得一愣，訕訕一笑，“何會長，你們都看到了，馬經理在會上喊了半天，保安部也沒人說話，這說明李隊根本就沒事。我們還調查什麼。”
“我不這麼看。”何廣亮隨即反駁，“我覺得不是沒事，是有事，那些人是有話不敢說。”
孫經理沒回應，但輕輕冷笑一聲。
這聲冷笑激怒了何廣亮，何廣亮剛要發飆，沈浩立刻攔住他，給他個眼色。
何廣亮把話憋回去。
孫經理也知趣地立刻向何廣亮道歉，表示自己剛才態度有點問題。
何廣亮擺擺手，兩人互相客氣兩句，一場紛爭及時熄滅。
沈浩給兩人一人遞支菸，“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們兩人說的都有道理。既然我們的會議出現分歧，我們就舉手表決，同意繼續調查的，舉手。”
沈浩說完，先舉起手。
何廣亮也毫不猶豫把手舉起。
孫經理看看他倆，頓頓，也把手舉起。
沈浩一笑，“全票透過。”
何廣亮也笑了。
孫經理勉強笑了兩聲。
三人正說著，外邊有人敲門。
張凱母親來找孫經理商量事情。
孫經理答應著往出走，到了門口，孫經理停下腳步，“秘書長，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出去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沈浩點點頭，“放心吧，咱們三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孫經理這才放心走了。
他一走，何廣亮就一聲罵，“以前覺得孫經理這人還不錯，這次怎麼這樣，總想息事寧人，順著田雲生的方向走。”
沈浩一拍他，讓何廣亮止怒。
笑笑道，“何老闆，孫經理的性格你應該瞭解。”
“我當然瞭解，牆頭草，哪邊風大往哪邊倒。”何廣亮恨恨一聲。
沈浩點點頭，“所以你應該理解他。其實他本人並不壞，只不過有些時候缺了一點膽氣。”
何廣亮想想，嗯一聲。
“那他總這麼含含糊糊，對咱們調查也有影響。”
“沒關係，關鍵時候我會給他撐膽的。”沈浩一笑。
何廣亮也笑笑。
“你準備從保安部的誰先入手？”
沈浩心中早有人選，何廣亮一問，即毫不猶豫地說出小張，並把小張的情況向何廣亮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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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廣亮聽完，表示同意。
兩人又商量一番，孫經理回來了。
沈浩把兩人商量的結果也告訴了孫經理。
孫經理這次沒反駁。
三人出了辦公室，到了後邊倉庫，酒鬼孫正帶著倉庫保安操練，見三人過來，酒鬼孫迎上來。
沈浩向酒鬼孫說明來意。
酒鬼孫立刻表示沒問題。
把沈浩三人帶到自己住的小屋，酒鬼孫出去了。
不一會兒，小張跟著酒鬼孫一起回來。
一進屋，小張看到屋裡三人，並不驚訝，笑笑，向三人打聲招呼。
看來小張對沈浩會找他，早有心裡準備。
酒鬼孫讓沈浩幾人閒聊，自己繼續去操練。
屋門一關。
沈浩先遞給小張一支煙。
小張接過煙抽一口，“秘書長，你們找我是為李隊的事吧？”
沈浩三人點點頭。
沈浩把情況簡單簡單向小張陳述一遍，最後道，“張隊，這件事不是件小事，希望你能有什麼說什麼。”
小張又抽口煙，看看對面三人，“秘書長，如果是別人來問我，我什麼都不會說。可是你問我，我肯定實話實說。”
“張隊，剛才在會上你可說什麼都不知道。”孫經理突然插一句。
這句話很不適宜。
小張一頓，“孫經理，你到底是希望我說，還是希望我不說？”
孫經理正要回應，何廣亮瞪他一眼，立刻道，“說，有什麼說什麼。”
小張看看沈浩。
沈浩很肯定地點點頭。
小張笑笑，“孫經理，你知道剛才大家在會上，為什麼都不說嗎？”
孫經理哼一聲，“因為壓根就沒什麼可說的。”
小張淡淡一笑，搖搖頭。
“兩個原因，第一不敢說，第二不想說。”沈浩應道。
小張笑笑，點點頭。
“還是秘書長聰明，就是這兩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