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兩人到了田雲生辦公室前，沈浩輕輕敲門，門開了，孫經理和財務部劉經理正坐在田雲生對面說話。
見沈浩和何廣亮進來，兩人忙站起身，向沈浩兩人笑笑，出了辦公室。
屋門一關，田雲生一笑，“秘書長和新上任的何會長一起來找我，看來是有事。”
沈浩兩人同時點點頭。
田雲生示意兩人坐下，又把桌上的煙推到兩人面前。
兩人對視一眼，沒碰煙。
“田老闆，我倆是來向你彙報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田雲生頓頓，一指兩人笑道，“昨晚你倆可不夠意思，中途離場，連個招呼都不打。”
田雲生完全是玩笑模樣，顯得很輕鬆。
沈浩兩人也笑笑，何廣亮道，“昨晚的事不怨沈浩，是我喝多了，實在撐不住了。”
“是嗎？”田雲生突然話鋒一轉，“喝多了還能到商會夜查，廣亮，這你說不通了。”
原本輕鬆的氣氛因為這句話驟然緊張。
沈浩心裡一激靈，這就是田雲生的做派，表面上他在和你微笑，其實微笑下已經藏好殺機。
“田老闆，你這話好像我是在騙你。”何廣亮也當仁不讓，恢復他大喇叭的本色。
田雲生見何廣亮急了，又笑了，指指何廣亮，“廣亮，你這不吃虧的性格要改改，我是和你開玩笑，你怎麼急了。昨晚商會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們處罰的對，也是我沒想周全，本是好意讓丁虎替我慰問一下值班保安，沒想到他竟然揹著我擅作主張，我當時就把他訓了一頓。”
田雲生一臉大度。
沈浩兩人反而顯得有些尷尬，互相看看。
“田老闆，您的意思對李隊他們的處罰沒有異議？”
田雲生很肯定地點點頭。
“不僅沒有，我還想由此給你們佈置一個任務，把商會所有管理條例重新梳理一遍，查遺補漏，不能讓類似昨晚的事再發生。”
田雲生的態度，既在沈浩兩人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順勢，沈浩道，“田老闆，昨天的事，對李隊的處罰最終可能還要有點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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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田雲生愣愣。
沈浩嗯一聲，把馬經理的話向田雲生講一遍。
田雲生聽完，半天沒說話。
沈浩看著田雲生，琢磨他在想什麼？
“沈浩，馬經理說得這些有證據嗎？”田雲生終於開口，目光也像刀子般凌厲。
“目前還沒有。”沈浩搖搖頭。
“沒有證據就是誣陷，保安部那點事我聽說過，據說馬經理養病期間，李隊一直有心接替他的位置，我沒說錯吧？”
田雲生臉色越來越沉。
沈浩暗道，靠，田雲生可以呀，這事他也嗅到了。
“李隊犯了錯，按規定處罰沒有問題。但馬經理如果借此事想公報私仇，這事情就不對味，我們作為商會領導更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沈浩，你是秘書長，管理商會日常工作，更不能偏聽偏信。否則會被眾人詬病。”
田雲石始終直視著沈浩，言語如槍，目光如刀。
“田老闆，不能偏聽偏信，但也不能不聽不信。”何廣亮插一句。
田雲生立刻又把目光轉向何廣亮。
何廣亮鎮定道，“既然李隊能帶頭上崗期間賭博喝酒，有其他劣行也有可能，在我公司就出現過這樣的問題。我建議由我和沈浩對這件事進行調查，如果馬經理說的屬實，就該開除李隊。”
田雲生看著何廣亮沒說話。
沈浩暗道，何廣亮這個提議不錯，讓第三方介入調查，是最合理的解決方式。
田雲生就算心裡不情願，也無法拒絕。
等了一會兒，田雲生微微一笑，“廣亮，看來我推薦你當副會長是對的，這件事就由你倆。”
田雲生說到這，微微一頓。
“還有孫經理，你們三個人進行調查，兩天之內把事情調查清楚，按照調查情況，再給李隊相應處罰。如果馬經理話卜屬實，他也要擔責任。”
田雲生重重道。
讓孫經理也參乎進來，田雲生這是別有用意。
但沈浩兩人也找不出反對理由，只能點頭同意。
“還有別的事嗎？”田雲生問。
沈浩兩人互相看看，搖搖頭，站起身。
到了門前，沈浩想了一下，又站住，看向田雲生。
“沈浩，你還有事？”田雲生也看著他。
沈浩想一下，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等李隊的事調查完，我再向田老闆彙報。”
兩人互相看著，儘管沈浩沒明說，但從田雲生的目光裡，沈浩看出，田雲生已知道他話後的意思。
田雲生微微笑笑。
沈浩也笑笑。
“廣亮，這是你當副會長後的第一件事，調查一定要客觀公正，有說服力。”田雲生把目光轉向何廣亮。
何廣亮一笑，點點頭。
兩人回到沈浩辦公室，相對而坐，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何老闆，田雲生果然不同意開除李隊。”沈浩道。
何廣亮抽口煙，一笑，“這和我們想的一樣，他並不是要保李隊，是保他的面子，同時。”
何廣亮頓一下。
沈浩立刻看向何廣亮。
“他也想把馬經理替換掉，馬經理是馬振宇的侄子，馬振宇昨晚沒去參加晚宴駁了田雲生的面子，田雲生就要給他一個回敬。”何廣亮也看著沈浩。
沈浩心裡一激靈，想起昨天下午馬振宇和田雲生在辦公室裡的爭執。
何廣亮說的一點不錯。
“何老闆，那我們?”
何廣亮一笑，“如果我們是商會的人就秉公辦，如果我們是他們其中一派，那我們就按他們的意思辦。你怎麼選擇?”
何廣亮把球踢回到沈浩腳下，而且更尖銳。
沈浩絲毫沒猶豫，“我是商會秘書長。”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正說著話，孫經理敲門進來。
兩人立刻止住話音。
孫經理是接到田雲生指令來的。
孫經理先表示由商會調查這件事非常正確，又小心問兩人的態度。
看著孫經理一副探究的表情，沈浩兩人對視一眼，笑道，“當然按田老闆的要求辦，客觀公正，有說服力。”
孫經理聽完，愣愣，點頭說好。
三人商量定了，立刻趕往保安部。
上電梯前，何廣亮一時內急，進了衛生間，沈浩兩人在外邊等著。
孫經理瞅瞅四周無人，低聲道，“秘書長，你真相信馬經理的話？”
沈浩瞥他一眼。
“你什麼意思?”
孫經理輕咳一上，訥訥道，“我覺得李隊的事，最好還是按以前的處罰決定執行好，如果把李隊開除了?”
“怎麼了？”沈浩盯著他追問。
‘田老闆這邊還好說，你剛才已經和他溝通過了，可是田二那，肯定會更怨你，我聽說李隊已經知道馬經理要整他的風聲，他又去找了那個丁虎，田二和丁虎的關係不一般。’孫經理邊說邊用餘光往衛生間方向瞅。
擔心何廣亮會突然從裡邊出來。
“孫經理，你到底是商會的人，還是田二的人？”沈浩沉下臉。
孫經理一時語塞，頓頓，訥訥道，“秘書長，我是為你好，現在商會會長是田雲生，不是馬振宇。”
牆頭草啊牆頭草，哪邊風大那邊倒。
孫經理的言語讓沈浩對他充滿失望，以前那些好感彷彿一瞬間被吹得一乾二淨。
“孫經理，謝謝你。”沈浩強忍住心中不悅道，“現在商會會長是田雲生，但你別忘了，馬經理當初是你的朋友，人不能太那個。”
沈浩最後還是把難聽的話咽回去。
儘管如此，孫經理的臉色已經很難看，悻悻嗯一聲。
尷尬間，何廣亮從衛生間出來，一看孫經理臉色，“孫經理，你怎麼了?”
孫經理含糊應付幾句。
何廣亮看眼沈浩，沈浩淡淡一笑。
何廣亮沒有再往下問。
三人到了保安部，馬經理正在開會。
屋裡齊齊整整坐滿人。
一看沈浩三人來了，馬經理一愣，剛要起身，何廣亮到他近前，按住他，“馬經理，你病沒好全，不用動了。開會？”
“是。”馬經理點點頭，“我正針對昨晚的事對他們進行警示。兩位領導有事嗎？”
沈浩笑笑，“我們也是為昨晚事來的，既然你們開會，我們就旁聽一下。”
孫經理兩人也笑著嗯一聲。
有人搬過三把椅子，沈浩三人坐到辦公室一角。
看馬經理還在遲疑。
何廣亮笑著向他示意繼續開。
馬經理清一下嗓子，繼續看會。
沈浩往辦公室裡掃一圈，除了李隊，保安部的人都到了。
臺上馬經理開始侃侃而談，一張大黑臉沉如鍋底，滿臉的激昂憤怒。
提到李隊咬牙切齒，把李隊批駁的體無完膚，如果李隊站在他面前，一定會被他捅成篩子。
一陣狂風暴雨過後，馬經理要求眾人列屬李隊平時的劣跡。
臺下卻沒人說話。
時不時聽到幾聲手機響聲。
沈浩順著響聲看去，有幾個保安正在竊竊私語。
有人輕捅沈浩一下，沈浩回頭一看，是何廣亮。
“沈浩，這會開得不對味，開始像是批鬥會，後來又像揭發會。”
何廣亮低聲道，“明顯是要借題發揮。”
沈浩點點頭，
“可惜題借了，卻沒發揮出來。”
何廣亮笑著嗯一聲。
孫經理臉上沒有表情。